作者：离瞳
她对这件事的态度是无所谓，可乔瑟夫他们呢？乔瑟夫他们知道夏尔并非真正的勇者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魔女小姐有些忧虑。
但夏尔却反过来握住了蕾茜儿的手，对她无声地笑了笑。
“没事的。”
他如此轻声安慰蕾茜儿，接着转过头，面对队友们，甚至未曾犹豫，便说道：
“其实有件事我瞒了你们很久……”
他刚说到这儿，戈多便笑着打断了他：
“什么事？该不会……队长您打算过两天就回老家跟蕾茜儿结婚，然后提前退休了吧？”
夏尔摇了摇头，表情郑重起来：
“不，是更严肃一些的事。”
戈多闻言立刻正襟危坐起来，不再嬉皮笑脸了，而他旁边的乔瑟夫也表情肃穆地点了点头：
“队长你说。”
夏尔便坦然将真相说了出来：
“其实，我并不是真正的勇者。”
几人闻言反应不一。
乔瑟夫皱起眉，戈多“啊”了一声，站在旁边靠在墙上的茜芮则对夏尔投来了视线。
最后是乔瑟夫率先开口问：
“队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并不是真正的勇者？”
“说来话长，”夏尔笑了笑，“不过如果你们想听的话，我会全都讲给你们听的。”
这时候几个人大概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乔瑟夫和戈多面面相觑，茜芮也转过身来，在良久的沉默后，依旧是由乔瑟夫点头说道：
“我想我们大概已经做好准备了，队长，你说吧。”
“好。”夏尔应允道，“那我就开始说了。”
接着，他尽可能简洁明了地把他被前代勇者埃尔维斯收养的整个过程都讲了出来——
只有被圣剑认可的，具备某种“资质”的人才能被称之为勇者，但他并没有被圣剑认可，所以他是冒牌勇者。
听完夏尔的话之后，乔瑟夫和戈多的神情都怪异起来，茜芮倒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蕾茜儿观察着这三个人的脸，同时不由得紧张地抓住了夏尔的拇指。
虽然夏尔看起来似乎很淡定……不对，他难道就不怕乔瑟夫他们几个对他失望吗？毕竟他这也算是欺骗了他们吧？
蕾茜儿有些奇怪地想。
然而夏尔似乎确实不怕。
他坐在那里，表情平静，就好像早就做好了将这真相和盘托出的打算。
又或者说……
早在很久之前，在最初撒这个谎的同时，夏尔就已经有了将来要为自己所作所为负责的觉悟。
他会想办法补偿他们。
这时候，三人终于接连从真相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不过最先开口的倒不是乔瑟夫了，而是戈多：
“所以说，虽然队长你带着圣剑，在泛大陆惩恶扬善了这么多年，你也依旧不算是真正的勇者？”
夏尔闻言迟疑了下，旋即点点头：
“嗯。”
“啧……”戈多莫名有些不爽地咂了咂嘴，接着舒展身体，向后倒去，把整个身体都瘫在了沙发上，同时说，“可这对我来说也不是很重要。”
他甚至打了个哈欠，语气懒散，甚至都有点“什么，你把大伙喊出来难道就是为了宣布这种事吗”的感觉了。
“队长你也说了，在过去的几年里，圣剑始终都没有指示出新的，有‘资质’的继承者，所以你才会带着圣剑冒充勇者游历泛大陆，对吧？”
“……对。”
“那事情就简单多了，”戈多说，“前代勇者已死，圣剑又找不到合适的继承者，在这个空挡里，你……”
他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队长，你现在就是毋庸置疑的勇者啊，这难道是什么值得怀疑的事吗？”
他不再说什么了，就好像已经为事实彻底盖棺定论了。
在戈多之后开口的是乔瑟夫。
“戈多和我的看法差不多，不过在细节方面……有一些区别。”
男人摩挲着下巴，眯起眼，轻声说：
“最开始，我确实是奔着勇者的名头才来到康刻尔，加入小队之后，我已经不在乎这些东西了，与其在乎勇者的虚名，我更在乎的是队长你这个人。”
“勇者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都不懂啊，”他轻声说，“其实那些并不重要，到最后，让我能够信任的，就只有队长你本人，就算你没办法得到圣剑的承认，就算你不是真正的勇者，但其实，但最后……”
他露出爽朗的笑容：
“如果队长你都没办法被称之为勇者，那，整个泛大陆还有什么人能够被称之为勇者呢？”
“谁是勇者并不重要，”乔瑟夫认真地说，“可无论如何，你，队长，你已经是我心目中的勇者了，毫无疑问。”
这是乔瑟夫的答案。
而在乔瑟夫之后……是茜芮。
始终隐藏在人群之外，靠在墙上的刺客，在戈多和乔瑟夫之后看向夏尔，又看了看蕾茜儿，最终低声问：
“我们什么时候去维多利亚？”
这或许是最有力的回答。
她从不在意夏尔是不是勇者，或许说，这本身就已经是最有力的回答了。
无论是茜芮，戈多亦或是乔瑟夫……
他们都不在意夏尔究竟是不是所谓的勇者。
［未完待续］
——
7.差点得手
无论是戈多，乔瑟夫还是茜芮，都丝毫不在意夏尔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勇者。
虽然他们的看法并不一致。
戈多认为夏尔无疑是当代的勇者，乔瑟夫觉得重要的不是勇者的名头而是夏尔这个人，至于茜芮……
「那家伙好像还是老样子啊，满脑子都是踏踏开。」
蕾茜儿忍不住想。
虽然茜芮要踏踏开的对象疑似要比她本人还要极端。
维多利亚，那个由凡人们建立的蒸汽与钢铁之国，显然已经做好了对抗整个法师世界的准备。
战斗，爽！
向锡兰宣战！
向白塔宣战！
向婆罗多宣战！
向基辅罗斯宣战！
向日耳曼尼亚宣战！
踏踏开，一自摸踏踏开！
维多利亚准备好了！它要以一国之力！打倒tmd整个世界！
就连茜芮来了恐怕都得锐评一句：“你们维多利亚疑似有点太极端了。”
而接下来，他们要去的就是这样极端的维多利亚。
把自己并非是真正的勇者这真相告知众人之后，顺理成章的，夏尔就能将他和蕾茜儿在迪赛尔所搜集到的那些情报，以及通过分析情报而得到的假设和猜想全都说出来了。
包括并不限于魔女的来历，关于圣剑的预言，以及前文明覆灭的真相。
夏尔讲的时候蕾茜儿就坐在他旁边，时不时帮他补充细节，饶是这样，他们俩也花了将近大半个小时才勉强把他们所知道的情报全都公布出来。
听完之后，另外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情报。
过了许久，戈多才率先回过神来，感叹道：
“原来外面流传的消息远不如队长你们俩的真实经历精彩啊，这实在是太夸张了点，无论是有限许愿机，瘦长鬼影还是前代勇者死亡的真相……唉，光是在这里听着就够让我心驰神往了，队长你怎么不早点回康刻尔？你要是早点回康刻尔，说不定我也能跟着你们俩一起去冒险了。”
如此打趣完之后，他终于变得正经了些，冷静地分析道：
“我的看法和队长你们俩一样——关于前文明的覆灭，我们手里掌握的情报还太少，所以就算我们知道了魔女和圣剑大概率来自于前文明，还有导致前文明覆灭的那些灾祸再度出现在了泛大陆……我们能做的事也十分有限。”
戈多看向蕾茜儿斗篷上挂着的那枚象征着白塔的徽章：
“既然白塔已经将这件事告知人类诸国了，再加上，队长你不是说了么，几乎每个强国背后都有魔女的影子，而魔女们又来自前文明，所以她们应该会想方设法避免这一季文明重蹈前文明的覆辙。”
“如果她们做不到的话，那……”
蕾茜儿几乎要以为戈多会说“那我们又能做到些什么呢”这种丧气话了，然而出乎她的预料，戈多很认真地说道：
“那就轮到我们拯救世界了吧。”
他旁边的乔瑟夫闻言很自然地接上了话：
“嗯，戈多说的没错，面对能够毁灭前文明的灾祸，我们恐怕做不了什么——我们能做的，大概就只有前往维多利亚，调查清楚那位魔女西娅想做什么，还有搞清楚，前代勇者死亡的真相。”
乔瑟夫说到这里顿了顿，神情变得坚毅起来：
“世界末日到来的时候，每个人大概都有需要去做的事吧，虽然我们也都不清楚我们正在做的事能否延缓甚至阻断世界末日的到来，但终归……”
“各司其职还是要比混乱无序好得多。”
夏尔同意乔瑟夫的看法，于是点了点头。
这时候，向来保持着可贵沉默的茜芮忽然开口了：
“为什么魔女们不将关于前文明覆灭的真相公布出来？”
蕾茜儿闻言愣了愣。
「是啊，」她想，「魔女们为什么不将真相公布出来呢？明明她们只要将真相公布出来，无论是人类亦或是矮人、龙族就能团结在一起了。」
只要整个泛大陆团结一心，众志成城，即便是导致了前文明覆灭的灾祸恐怕也并非不能战胜。
而这时，戈多开口了：
“就算魔女们将真相公布出来，恐怕也不会有多少国家愿意团结在一起吧，人类的本性就是这样，即便死到临头了，也不忘攫取眼前的微小利益。”
他说着，露出嘲讽的表情，冷笑了一声：
“就像我父亲，他大概早就得知了前文明覆灭的真相，毕竟魔女也曾‘光顾’过我们锡兰，还协助我们锡兰人抵御过外敌的侵略……”
“所以那位被冠以圣女头衔的魔女没道理不将前文明覆灭的真相告知锡兰王室和我父亲——但即便如此，我那父亲不还是对此不屑一顾，甚至试图借助我拉拢队长你，以颠覆锡兰王室的统治吗？”
“在他眼里，文明的存续远不如权力和地位重要。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在那老东西眼里，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不如家族重要。也正因此，我才会离开家族，离开那老东西。”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过激了，年轻的法师深深吸了口气好让自己冷静下来，同时总结道：
“我想，魔女们之所以不将真相公布出来，大概是因为她们担心真相可能会影响我们这一季文明的发展吧？毕竟没人能保证，在得知导致前文明覆灭的灾祸随时都有可能会卷土重来后，泛大陆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蕾茜儿也很快就想明白了这点——顺带的，她忽然还想起了当初在迪赛尔时魔女西娅对她和夏尔说过的话：
“战争不会到来。”
即凡人与法师间的争端最终并不会激化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