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离瞳
魔女小姐被吓了一跳,差点没把魔杖扔出去。
坏辣!
她怎么给忘了?勇者那家伙的感知敏锐得离谱,能感觉到方圆百米范围内的任何任何魔力波动。
在勇者小队时,正是依靠那家伙的感知,他们几个才能屡屡化险为夷。
或许也正因此,她才对那家伙有了依赖,谁让那家伙每次都把所有事都考虑周全了呢,明明以前她绝对不会这么粗心大意的。
都怪勇者!
蕾茜儿毫无心理负担地把这口黑锅甩给了勇者。
然后,她才挥动魔杖,试图在勇者找到她以前完成折跃法术。
勇者的动作很快,就像她往日所见那样,勇者拔出佩剑,化作了一缕轻风,穿过密林,近乎无声地径直冲向蕾茜儿所在之处。
「哎呀哎呀,反应还是那么快,真不愧是可靠的勇者大人呢。」蕾茜儿阴阳怪气地想,「只可惜,哥们好像还是比你快一点——」
“给我老老实实吃尾气去吧!”
她终于完成了折跃法术。
这时勇者也终于来到了魔女小姐面前。
然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蕾茜儿的身体迅速变得透明,像被橡皮擦擦掉的画作一样,即将在他面前消散。
当然,他也看到了蕾茜儿挑衅的表情,听到了让他去吃尾气的嚣张宣言。
可他没有生气,他只是松开手里的剑,向蕾茜儿伸出手,似乎是想抓住即将消失的蕾茜儿。
蕾茜儿愣了一下。
她下意识想嘲讽勇者怎么这样自不量力,妄图抓住已经完成了折跃法术的她,可这时她忽然想起了眼前这家伙作为勇者的看家本领——
禁魔。
一视同仁废掉所有人的魔力,简单粗暴地把所有人都拉到和他一样的水平,然后,那家伙就可以用他丰富的经验和野蛮人一样的肉体把绝大部分人吊起来打。
很不幸的,蕾茜儿就属于会被勇者吊起来打的范围。
于是,在勇者触碰到蕾茜儿的瞬间,折跃法术的效果消失了。
蕾茜儿被拽回了现实。
没站稳的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幸好时值春天,青草茂盛,她的屁股才没被摔成八瓣。
饶是如此,她还是让疼得直吸冷气。
「该死的勇者!」蕾茜儿一边揉屁股一边在心里骂,「可别让我逮住咯,我要是把你逮住了,必没你好果汁吃!」
可她忽然看到地上有个高大的影子向她压了过来。
是勇者。
勇者在向她逼近。
蕾茜儿心里咯噔一声。
她心想坏辣!哥们今天不会要这样交代在这儿吧——但表面上她却不动声色,甚至冷静地抬起头,看向勇者。
说起来,她跟勇者也有段时间没见了。
现在距她装死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月时间了,在过去的三年里,她还从未跟勇者分开过这么久。
一个月没见,蕾茜儿发现勇者身上有了不小的变化。
这段时间他似乎没刮过胡子,因此有了浅浅的胡茬,头发也没打理过,显得潦草凌乱。
他居然还有了浓重的黑眼圈,像许久都未睡过好觉般,眼角时刻都疲惫地微微耷拉着,眼睛也变得像死鱼,有种命不久矣的感觉。
他的衣服已经很脏了,被灰尘露水植物汁液染成了污浊的灰色,甚至有不少地方都有了破洞,可他无心修补,他甚至没心思洗掉脸颊不知何时沾上的血迹。
他站在蕾茜儿面前,低着头不说话,面无表情,像具梦游的行尸。
蕾茜儿看着这样的,与以前相比几乎判若两人的勇者,忽然觉得面前的人有些陌生。
是因为她么?
因为名叫蕾茜儿·夏绿蒂的牧师为勇者挡剑而死了,所以才过了一个月而已,勇者就沦落成了这幅颓废的模样,就跟快死了一样,让人忍不住怀疑他会不会下一刻就轰然倒地,与牧师共赴黄泉。
这还真是……
蕾茜儿想着,慢慢低下了头。
她不想让勇者看到她现在的表情,不然勇者恐怕会感到奇怪吧——他会疑惑于面前素不相识的魔女为何会……
会差点憋不住笑。
好死,开香槟咯!
蕾茜儿憋笑憋得整张脸都要扭曲了。
她现在恨不得凑到勇者耳边,说好好好,你知道吗,亲爱的勇者大人,我啊,一直想看的就是你这幅表情,这幅抱憾终身的表情!
活该!
谁让他破坏了她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位面传送法阵?而且还在她要求赔偿时摆出一副无辜的嘴脸,说他不是故意的,而且也赔不起。
虽然他的确不是故意的,也的确穷得叮当响,拿不出那堆能把一个王国国库掏空的珍贵施法材料。
但蕾茜儿还是很生气。
他不会以为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偿还得了她的十年努力和好不容易搜集来的珍贵材料了吧!
人总要为自己做的错事付出代价,既然勇者破坏了她好不容易构建的法阵,那她就让勇者也体验一下失去珍爱之人的痛苦!
只有这样,他们俩才算扯平。
想到这儿,蕾茜儿居然没那么害怕勇者了。
她觉得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反正现在他们俩扯平了,更何况那家伙不是很喜欢讲道理么?
她倒是想看看丫能讲出什么道理。
所以蕾茜儿支棱起来了。
她甚至反客为主,没等勇者说明来意,她就抢先问道: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附近?又为什么要打断我的折跃法术?!”
她的演技一直都很好,不然也做不到伪装进入勇者小队三年时间都没被看穿。
虽然她不知道勇者为什么会找上她,但她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演技,她猜勇者很可能还不知道真相,所以她故意装出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遭到她盘问之后,勇者并未指出她的身份,而是在沉默片刻后低声回答:
“我是夏尔……勇者夏尔。”
蕾茜儿当然知道勇者的名字,过去的三年里,她不知道叫过这名字多少次——早上刚醒时打招呼,睡前道晚安,为勇者疗伤时轻声喊他的名字,说忍着点。
这世界上大概不会有人比她对这个名字更熟悉了。
可现在她却故意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说:
“夏尔?勇者夏尔……”
嘴里念叨了这名字两次过后,她又“恍然大悟”:
“我想起来了——你是上次破坏了我法阵的那小子!”
说完,她就摆出一副见了仇人,恨不得把夏尔剥皮抽筋的凶神恶煞表情。
“上次破坏了我的法阵也就算了,这次还要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我家附近,打断我的折跃魔法……”蕾茜儿边从地上爬起来,边冷哼一声,“这年头的勇者有这么廉价吗?为什么像你这样行为不端的人也能成为勇者?”
说这话的同时,魔女小姐难得感觉有些心虚。
即便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夏尔确实是相当称职的勇者,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说,他几乎都无可挑剔。
可无所谓!只有还保留着良心这种东西的人才会感到良心痛,而她早就把这没用的东西丢掉了。
她莫得良心,所以她当然不会觉得羞愧,相反,她还要加大力度。
等夏尔说出牧师的死亡消息之后,她一定要嘲讽他的无能,一定要问他,说他不是很厉害么,那为什么保护不了心爱之人呢?
打定了主意,蕾茜儿边施施然拍掉裙摆上沾染的灰尘,边阴阳怪气地问:
“上次你不是说会想办法赔偿我么?那么赔偿呢?”
她干脆向夏尔伸出手,示意他快爆金币。
夏尔见状愣了愣——或许是因为拿不出赔偿的缘故,他的表情迅速灰暗起来,然后摇了摇头,用沙哑的嗓音回答:
“抱歉,魔女小姐,我……”
蕾茜儿知道夏尔穷,拿不出赔偿,所以她没等夏尔说完就不耐烦地打断了夏尔:
“好了,就知道你拿不出赔偿——那你老实交代,你这次来找我干嘛?!”
夏尔闻言又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带着一种很奇怪的,混合着期待和哀求的神情看向蕾茜儿。
“魔女小姐,”他盯着蕾茜儿的眼睛,低声问,“有人告诉我,您有复活已死之人的办法……这是真的吗?”
[未完待续]
——
3.怎么复活
蕾茜儿下意识想反问怎么可能。
她要是真能复活已死之人,恐怕早就被各个种族各大王国供起来了,就算进行复活仪式有极其苛刻的条件,那最后大概也会变成“你尽管复活,办法我们来想”的奇妙局面。
人死了就是死了,不可能有复活的办法,这是毋庸置疑的真理。
那么问题来了——
“这是谁告诉你的?”蕾茜儿问,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夏尔却摇了摇头。
“我答应了那个人,”他说,“我不能告诉你。”
“啧……”
蕾茜儿不爽地撇了撇嘴。
她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明明她才假扮牧师为夏尔挡刀而死没多久,夏尔就听说了她能复活死人的消息……要说这是巧合她是不信的。
可现在夏尔不告诉她那个人是谁。
她了解夏尔,丫就是死脑筋,答应了别人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所以她不打算逼问夏尔。
反正问了也白问。
勇者的嘴可硬了,虽然她没尝过,可她知道。
所以她干脆略过了这个话题,提出了新的问题:
“你要复活谁?”
她一提起这个,勇者的表情就愈发灰暗起来。
“是……”他说到这儿先是沉默了会儿,接着才说,“一位……朋友。”
“?”
蕾茜儿更不爽了。
朋友?
只是朋友?
啊呸!
她在勇者小队待了三年,每天都在变着法勾搭勇者,耗费了不知道多少脑细胞,什么招都用遍了,就差把夏尔拽到床上说兄弟喜欢你,想同你困觉了。
结果现在夏尔说她只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