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短尾猫
291，优雅？
在夜色的掩护下，最上淳抱着真柚，一步一步地向车站走了故过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身旁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大多数行人根本就没有兴趣管别人家闲事，看到一对少年少女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也只是稍微注目一下就事不关己地走开了，然而还是有些人停留下了脚步，注视着这暧昧的一幕。
最上淳的表情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迄今为止，他的脸皮早就已经锻炼出来了，这么一点羞耻还不足以击穿他的心理防线。
但是他有点担心真柚。
虽然真柚嘴上说毫不在乎，但是他可不能不当回事，万一有什么疏忽，那可就麻烦了。
所以他环视左右，对着那些盯着他们的人，狠狠地瞪了几眼，同时抱真柚也抱得更紧了，确保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得到她的脸。
当然，这么做的副作用，就是真柚突然感觉有点吃痛，她感觉仿佛心脏都被贴在了对方的胸膛上。
“……唔……你抱这么紧做什么？！”她忍不住怒骂了一句。
因为口齿被埋藏在了怀中，所以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变形，不过仍旧能够听出其中的窃喜和嘲讽。“哼，果然是忍不住了吧？嘴上说得那么绝情，手倒是很老实……”
“……我这是为你着想。”最上淳有些尴尬地回答，“要不是怕给你添麻烦，我需要这么小心吗？你还不领情？”
“所以你就借机继续占便宜了？狡猾。”真柚却没有一点退让，依旧气势汹汹地指责，
“老老实实承认自己已经拜倒在柚酱的魅力之下吧，这又不是什么过错，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
这妞有时候还真是嘴毒啊，到底是谁教出来的？
“要说占便宜，这也是你给机会的吧。”沉默了片刻之后，最上淳反驳，“是你提议来试一次的，事到如今还怪我吗？”
“那柚酱不给机会你就不会去做了吗？”真柚再度反问。
最上淳没有回答，而她自己也觉得这句话太过于露骨，有点后悔，于是也停下了口。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最上淳也乐得继续安静地走了一段路。
“不要摇摇晃晃好吗？很难受的！”过了片刻之后，平复了心情的真柚，又开始不满地抱怨。“就算心情激动，也请忍耐一下可以吗？”
“我才没有摇晃，是你在发抖吧？”最上淳马上反驳，“你没注意到吗？你现在全身热得发烫……该羞耻到什么地步才会烫成这样啊？我都快能听到你的心跳声了。”
“胡说八道！”真柚顿时就不乐意了，“明明是你的手在出汗！你就老实一点不行吗？”
这都是事实，但是两个人谁也不承认对方说的是事实。
“好吧……这样的天气，我们又这样抱在一起，不热才不正常吧？”最后，最上淳决定各自退一步，“差不多已经够了吧，我们就要到了，总不能进去了还这样，会吓到不少人的。”
“那你先停下。”真柚回答。
“嗯。”最上淳停下了脚步。
真柚也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依偎在少年的怀中，微微闭着眼睛，任由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好了，可以了，放柚酱下来吧。”片刻之后，她终于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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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老实话，听到真柚的命令之后，最上淳心情有些复杂。
一方面，他很庆幸这一幕演出终于顺利走到了终点，虽然尴尬但也没有惹出乱子来，同时他的手也已经有点发酸了，巴不得能够歇息一下。
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有点不舍得。
此刻真柚就在他的怀中，触摸着她的肌肤，感受着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很舒服。
如果真柚继续坚持还要再抱一会儿的话，也不是不行吧。
可惜，终究还是到了时候了。
他没有立刻放真柚下来，而是观察了一下周围，然后背对着行人们，小心翼翼地放下了真柚。
他靠在路边，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了行人有可能投过来的视线，然后他故意等了一段时间，直到确定刚才的行人们都已经离去之后，他才转过身来，对真柚让开了路——这时候再经过的路人，已经根本无从得知刚才就在这条路上发生的温馨甜蜜的一幕。
“没事吧？”最上淳看着真柚，问了一句。
“原本还以为多舒服呢，原来竟然只是这种程度的体验……不值一提。”真柚收拾了一下衣服，然后略微不屑地撇了撇嘴，“黏黏糊糊的，真不舒服。”
也许是因为刚才在怀中闷气太久的缘故，也许是因为心情过于激动的缘故，总之她现在脸上红扑扑的，说话的声音也略微有些颤抖，所以也稍微降低了她这些话的说服力。
最上淳心里清楚真柚这是在嘴硬，不过表面上却故意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
“那还真是抱歉，以后我不会再这么做了，你放心吧。”
“你这人……真是坏心眼！我有说过以后不行吗？！”真柚果然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瞪了他一眼，让他闭上了嘴。
接着，她突然转开了视线，看着天空，然后喃喃自语。
“这下我们可终于扯平了。”
虽然她没有明说这个“我们”到底是指谁，可是最上淳当然也听得出来。
“你就非要这么执着于和学姐较劲吗？”他忍不住劝了真柚一句，“学姐对你没有任何恶意，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柚酱知道，她没有对不起柚酱，都知道呢……柚酱知道自己对不起她，惹她生气，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淳酱你以为为什么柚酱要这么做呀？又是为了谁呢？”真柚锐利的视线顿时就放在了他的脸上，淳酱，要柚酱不惹她、继续做她乖乖的学妹也很简单，你去跟她说你更喜欢柚酱，你能做到吗？你能做到的话，柚酱保证以后就是她的忠实密友，说一不二的那种！能吗？！”
“不能。”最上淳几乎是马上就做出了回复。“对不起。”
“是的，不能，柚酱知道，不用说对不起，谁让你就是没有那么喜欢柚酱呢。要是淳酱现在为了哄人而撒谎的话，反倒是让人耻笑呢。”真柚苦笑了一下，然后继续昂着头看着少年，“所以，很抱歉——柚酱现在不能做学姐面前的乖学妹，柚酱非常乐意做个人见人爱的乖孩子，也乐意和鹭原学姐做朋友讨她喜欢，可是如果这么做的代价，是要柚酱眼睁睁地看着学姐和你在一起，然后自己乖乖地跑到角落里当个小丑的话，那……那柚酱绝不能接受！什么时候柚酱心满意足了，什么时候再说这个吧！”
还没有等最上淳开口，真柚又继续说了下去，“柚酱也喜欢优雅，可是不去挑战的话，光是优雅又有什么用呢？既然已经被学姐抢了先了，那这种优雅，不要也罢！就算难看地输掉，也比乖乖地认输要强。”
“也有比这种任性较劲更有意义的挑战方式吧……”最上淳无奈地回答，“这只是小孩子的赌气而已。”
“当然了，这样赌气没有意义，可是……可是如果要竞争的话，必须得让学姐承认柚酱是对手才行，对吧……”真柚情绪有些激动，脸上又出现了些许的红晕，“刚刚，学姐在柚酱面前生气了，柚酱惹怒了她……虽然对学姐感到很抱歉，但是柚酱也很高兴，因为这意味着终于承认柚酱是对手的，也就是说，柚酱已经胜利地走出了第一步，现在柚酱是真正地站在了她的面前，这就够了！”
“……”最上淳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实话，无论是被学姐还是被她如此看重，都是十足的荣幸，他明白这一点。
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更加不愿意看到两个人中的谁在接下来的人生当中留下无法磨灭的伤痕。
学姐从人生的低谷当中，好不容易才被治愈过来，要是真的互相伤害的话，最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呢？
他也不愿意伤害真柚。
所以最后归根结底，应该是自己的错吧……
“我不希望伤害学姐。”最后，他叹了口气，“她真的承受不了那么多打击了。”
“学姐不会那么脆弱的，淳酱你才是小看人呢！”真柚马上反驳，“再说了，我们有我们心照不宣的规则，不用你来瞎担心，你要是有这份闲心，就对柚酱好一点如何？柚酱才是心理脆弱的孩子呢！为什么你就只是担心学姐呢？就算论先后，柚酱也是最开始认识你的不是吗？为什么你只愿意对那个人敞开心扉啊？柚酱难道对你还不够好吗？还要再做什么才能让你满意？”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已经很满意了。”最上淳急忙解释，“她的人生经历你也知道，你毕竟有美满的家庭。”
“柚酱当然也同情学姐，但是这不意味着什么都得让着学姐对吧？”真柚毫不退让地回答。“总之淳酱你说再多也没有用的，柚酱绝对不会认输也不会让步的。”
这下最上淳真的没得言语了。
一直以来，他都以自己的自控能力为傲，甚至哪怕使用暴力的时候，他也可以镇定自若，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当中。
可是现在，他却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也许这是因为他之前的人生经历并没有处理类似问题的经验吧。
但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真的喜欢她们，不愿意伤害她们。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又沉默了许久。
“对不起……柚酱，这下又不优雅了……”最后，真柚仿佛重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然后苦笑着向最上淳躬身道歉，“一定让淳酱很失望吧。不过，淳酱请相信，这都是真心话，真心的真心话。”
“我相信。”最上淳点了点头。
就是因为这样才难办啊。
“那……现在还喜欢柚酱吗？”真柚迟疑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不优雅的柚酱，值得喜欢吗？”
“喜欢，非常喜欢！”这一次他还是没有任何犹豫。
“淳酱……”真柚的眼睛似乎泛出了点点星光，然后猛地又投入到了他的怀中，然后双臂环抱住了少年。“太好了……”
是的，太好了，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
而自己的心意，也被认可了。
今天，就是自己的幸运日吧。
她略微贪婪地呼吸着，享受着这一瞬间绯色的气息。
她知道，现在绝对不能傻到去问“我和她，谁更重要”。
还没有到那个时候，绝对不能逼迫他做出比较和选择。
现在已经够了。
两个人进展到了这一步，不枉了她一番苦心。
她很满意。
留给我们的时间，还长着呢……而学姐马上就要毕业了。
是的，终究……会来到自己这边的。
伏在少年怀中的少女，突然嘴唇微微往上翘。
“淳酱。”
“嗯。”最上淳马上回应。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聊天，你说过你出国旅行的事情吗？”真柚突然问。
“啊，还记得，怎么了。”最上淳回答。
“柚酱还没有出国旅行过呢……那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能出国旅行一次吗？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哪里都行，当然最好是欧洲啦……”真柚小声地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柚酱……很早以前就畅想过了，在阿尔卑斯山脚下散步，滑雪，和最好的朋友一起……当然，金钱方面柚酱可以自理，柚酱还是有点积蓄的，不用你来破费了。你看，行吗？”
“不，不行。”最上淳犹豫了片刻，然后回答。
“……为什么？”
真柚的心情顿时跌落到谷底。
都到了这一步了，还是没有打动吗？为什么……
“那个时候，应该我请你的客才对吧。”最上淳笑着回答。“话说回来，真不愧是你啊，还有这么浪漫的想法……哈哈哈哈哈！”
突如其来的喜悦，驱散了真柚心中的雾霾。
过山车一般的大起大落，让真柚一时间僵住了，脑子几乎反应不过来。
“坏蛋！”片刻之后，她终于回复了意识，然后怒气冲冲地揪出了他的耳朵，然后狠狠地扭了一下，“淳酱，大坏蛋！”
292，帮助？
虽然真柚又羞又气，但是仍旧显得那么可爱，以至于最上淳忍不住笑得更加大声了。
虽然表面上说得非常随意，但是他肯定无法忘记这个约定。
和真柚出国旅行，在阿尔卑斯山下散步滑雪，听上去就非常具有吸引力。
虽然看上去有各种各样的障碍，比如时间安排等等，可是这并不是什么非常难以克服的障碍。
他相信，即使现在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成行，但是在不久的将来，他一定可以和真柚一起沐浴在雪山下的阳光当中，享受难得的闲暇。
不过，现在还不是那个时候。
他们两个不再吵闹，走入到了车站当中，依依惜别地踏上了回家的归途。等到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不过，对最上淳来说，今晚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母亲最上纱幸的号码。
“妈妈，晚上好。”
“晚上好，儿子。”最上纱幸同样打了个招呼，然后等待着儿子的下文，“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不会只是为了打个招呼吧？”
“妈妈，我只是太想念您了。”最上淳慢条斯理地说。“所以想要打个招呼，希望听一听您的声音。”
“……混小子，你对朝奈怎么就没这么会说话？”最上纱幸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哭笑不得，“别开玩笑了，你不是那么无聊的人。”
“好吧，我不开玩笑了。”最上淳咳了一下，重新变得严肃了起来，“妈妈您还记得交代给我的事情吗？”
“交代给你的事情？”最上纱幸又沉默了一下，“你是说兵藤孝子那边的事情？最近她来找过你了吗？”
“是的，她找过我了……”最上淳回答，“不过她这次不是盛气凌人地来跟我摆谱的，而是来请我帮她忙的。”
接着，他将兵藤孝子之前找自己寻求合作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