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禁之王 第174章

作者:发条橙之梦

  综合此人的性格,以及她目前的处境,岑冬生觉得自己已有十成的把握,十成。

  经过姐妹修罗场的试炼后,岑冬生发现自己为人处世确实变得淡然了,也更加自信。

  他现在就是钓鱼的姜太公,愿者上钩。

  不过,就算是他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就在隔天后的晚上,他又一次接到了来自宋雨棠的电话:

  “岑,岑同学,你现在在学校吗?能不能请您来我们宿舍一趟,就在东校区的17号楼……”

  女孩的声音微微颤抖,混杂着紧张,她似乎正快步行走在走廊上,电话对面能听见嘈杂的背景音,像是有不止一位女生在惊恐地尖叫。

  “什么事?”

  “就是……”

  宋雨棠压低了声音,停下脚步。但就在这一瞬间,她像是发现了什么,紧张地大喊起来,声音都变形了。

  “——师父救我!”

  感觉她像是把“师父”这个词在脑海里念叨了无数遍,于是这会儿才会完全出于下意识的反应,喊出这种话。

  ……听起来有点好笑。

第144章 入侵女寝

  宋雨棠打算这几天搬出宿舍住。

  女孩本来就是天海市本地人,图个方便和独立生活,才选择在学校里呆着,但从今天开始,她打算打道回府。

  就算不是本地人,她恐怕也没办法继续在宿舍里呆下去。那天晚上的经历实在太可怕,至今心有余悸。

  只是,像电脑身份证之类的重要隐私物品还放在宿舍,她还想上学,就得回寝室拿一趟。

  这天下午上完课,宋雨棠通过宿舍大群确认了一下,没有发生任何异样,包括她的两位室友,都和平常一样过得好好的。

  根据她对周围同学的旁敲侧击,得出的结论是,发生闹鬼现象的估计只有她们宿舍,也只有那一晚。

  可能是鬼魂只在深夜出没;也可能这事儿本就没那么严重,只是她更敏感,等回宿舍之后,拿完东西立马就走,应该不会有问题。

  再加上……

  宋雨棠摸了摸眼眶,心想:

  “现在,我有了这双眼睛,看到不妙的东西,赶紧离开就行。”

  ……

  这会儿刚放课,宿舍里还是很热闹,随处可见女生们在走廊上来往,去对面寝室串门,这般景象与往日无甚区别。

  宋雨棠环顾四周,确认没见到有什么显眼的怪东西。

  还有那么多人在呢。

  她加快步伐走到自己宿舍前,推开门后,发现两位室友都在。一个坐在床边吃泡面,一个正在对着电脑视频聊天。

  宿舍内同样没有任何异常。

  宋雨棠来到自己的座位旁,开始整理起自己桌上的东西,将能用上的全塞进行李箱。她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收拾完毕。

  在推着行李箱出去之前,她发现室友们正盯着自己,表情颇有几分古怪。

  “你这是打算去哪儿?昨天你就没来宿舍吧。”秦诗诗问道。

  “回家住几天。”

  她说。

  宋雨棠想了想,虽然她和室友间关系冷淡,但眼睁睁地看她们被鬼魂害死就是另一码事了,所以还是打算提醒一句。

  至于她们信不信,那就是另一码事,她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我和你们已经说过了,那天晚上,我见到鬼了,就在曹颖床上。我现在怀疑和你用的那盒面膜有关。”

  宋雨棠语气硬邦邦,而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室友们面面相觑,对她的话自然是半个字都不信,反倒像是寻见了什么机会般,冷嘲热讽起来。

  “哈?那不是你做噩梦了吗?”

  “你这两天怎么神神叨叨的?说这种话吓唬人有意思吗?还什么‘和面膜有关’,从没听说过面膜还能闹鬼的。”

  曹颖抚摸着自己这两天变得光滑起来,手感和新剥的鸡蛋般似的,颇有几分自得和傲慢。

  “我看,你是盯上了这东西的好处吧?吃不到就说葡萄酸?”

  宋雨棠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语气变得低沉。

  “你是说我嫉妒你……?真是笑话,你不如找面镜子照照自己。”

  这话有点狠了。

  虽然宋姑娘说话向来直率,但毕竟平时还是靠情商收着点的,等她真的想要嘲讽人的时候,威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曹颖的面颊一下子涨得通红,眼角都开始溢出泪花了。

  她显然也很清楚,就算皮肤变好了,她的外在条件,无论是五官还是说身材……仍然和宋雨棠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

  容貌上限天注定,靠后天的保养、化妆,能追上一点点、却也只有一点点,普通人想要与那些天生丽质的美人比较,结果实在太过残酷。

  秦诗诗连忙跑过来,小声安慰自己的闺蜜,同时义愤填膺地瞪着宋雨棠。

  “随便你们吧,反正我走了。”

  宋雨棠踢开房门,头也不回地拉着行李箱出去。

  *

  当她经过宿舍走廊的时候,看到夕阳光芒将玻璃涂染成橘红色。

  即将踏上归途,看着美不胜收的风景,氛围岁月静好,女孩原本紧绷的神经,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宋雨棠双手拉着行李箱,磕磕绊绊地下楼梯,路上遇到认识的同学和她打招呼,她微笑着回头致意。

  “接下来就能回家,和爸妈见面了。”

  女孩不自觉又回忆起昨天休息日的时候,与那个男生之间的交流。

  “要是真的选择拜岑冬生为师的话,肯定得让家里人知道吧……”

  其实,就像岑冬生猜测的那样,宋雨棠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在她眼里,帮过自己的熟人,肯定要比陌生人好。虽说政府部门听起来更靠谱,但从岑冬生当时的神态来看,这个年轻的男人在那个部门里本身就很有影响力,那就完全没必要舍近求远了。

  但岑冬生毕竟不太懂普通女生的心思,所以他没猜到,宋雨棠真正纠结的地方在于……

  “师父?”

  真的要叫一个和自己一样大的男生“师父”吗?

  她捧着自己的脸颊,感觉微微发烫;又幻想了一下那场面被认识的人见到的场景,更是一阵害臊。

  在别人眼里会不会很奇怪啊……?

  宋雨棠倒不是不能理解这种关系本身,正所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者也”,师徒与年龄无关;

  而且她也清楚,在传统手艺行业里就流行拜师这一套,因为弟子学的是能当家立命的本事,师父的地位自然很重,说是人生中的第二个父亲都不为过;

  咒禁师看起来就是这么个有着悠久历史的行当,若要论有安家立命之能,更是无出其右。

  尽管如此,尽管如此……

  她正自我劝说的时候,心情却意外纠结,以至于脑子里满脑子都是“师父”这个词。

  ……

  “咚!”

  一声清脆的响声,从宋雨棠背后的阶梯上响起,打断了女孩的沉思。

  正如银瓶乍破水浆迸,伴随着尖叫声,她听到有人“踏踏!”的脚步声从顶楼传来,一路朝着这边疯狂靠近。

  有人被推搡,有人摔倒,有人在惊慌之下发出尖叫……

  发生什么了?

  不安的预感如有实质般粘附上来,脊背升起熟悉的寒意。

  宋雨棠甚至没有回头的打算,她毫不犹豫地将沉重的行李箱抛下楼梯,一手攀在旁边的扶手上,顺着坡度往下滑。

  她刚刚走到二楼的楼梯转角,再往下一层就是出口。

  得亏这姑娘从小就运动神经好,身手灵活,体躯柔韧性十足,一般女生还真做不到她这个动作。

  楼梯上经过的、还有一楼走廊上的女生们全都看到了她,一时间呆住。

  宋雨棠没有理睬别人的反应,快步朝门口走去。

  说实话,女孩并不清楚这地方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在内心不安的驱使下,试图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就在这时——

  一个人影自上方坠落,几乎是擦着她的边,落在了地上。

  她的动作比宋雨棠更夸张,是直接从两三层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回响。

  此人身穿斑点睡衣,长发披散,如同女鬼,手里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一路跑过走廊,径直跳下三楼。

  宋雨棠停下脚步。

  她很确信,刚刚听到了一声“嘎吱——”从不远处的人体中传来,那是骨头根根碎裂的回响。

  “……!”

  她下意识地往后倒退了两步,看着那个趴在地上的人影,以诡异的动作爬起来,像人偶般僵硬地挺直身体。

  宋雨棠看得清楚,对方那根细长的大腿,根本承受不住三层楼高的重力加速度,正朝着毛骨悚然的方向扭动。

  但对方毫不在乎,鲜血顺着衣袍滴落,长发遮脸的她,就这么拖着断腿,来到了那扇通往外界的宿舍楼门前,单手将门合拢,又拿了根不知从哪儿来的铁链挂了上去。

  “咔哒。”

  穿着睡衣的女人倚靠着背后的铁门,转过身来。

  直到这个时候,宋雨棠才听见背后像被炸弹引爆的氛围,高喊此起彼伏。

  “啊——?!”

  “怎、怎么了?”

  楼道里的异变,已经吸引了一层楼人的注意,有人逃回自家宿舍,有人茫然地推门出来。

  恐慌像病毒般传播,整栋宿舍楼变成了一锅煮沸的粥。

  在女生们紧张的注视下,睡衣女一手捂住自己的脸,另一只手颤巍巍地拿起手中的刀,指向走廊上的人群,声音沙哑,撕心裂肺地吼叫着:

  “你们……你们谁都不准……离开这个地方!”

  *

  宋雨棠咽了口唾沫。

  疯子?

  世事总是不如人意。正因为她想逃跑的缘故,反而导致这会儿离对方的距离过近,她不动声色地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宋雨棠已经不算是普通人了,她在岑同学的帮助下“开了天眼”。

  因此,她能很清楚地看见,那个女人正痛苦地捂着自己的面庞,低下脑袋喘息的同时,粘稠的、蠕动活物般的漆黑烟雾,正从指缝间流淌出来,张牙舞爪;

  与此同时,她又嗅到了那股气味,阴潮的,仿佛来自墓地深处的味道……

  眼前的惊变完全超出了宋雨棠之前的预料,没想到这股邪恶力量会直接附身在活人身上,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就算看到了还是逃不走。

  “对了,肯定还有别的路……厕所的窗户!这里可是大学,肯定马上就有人过来帮忙了……”

  她一边思考。一边往后退,却看到有人从自己身边经过。

  “喂,你在干什么!堵着门大家都出不去了,快点让开!”

  几个结伴的女生上前与那个疯子对峙,看得宋雨棠是一愣一愣。

  不会吧姐姐们?这么勇?

  还是说你们其实和岑同学一样,是大隐隐于市的咒禁师……看着也不像啊……

  不过,那个女疯子好像也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用身体挡住了门,朝着对自己发难的人们,发出古怪低沉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