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禁之王 第234章

作者:发条橙之梦

  “那么,是时候该我们俩聊聊了。”

  黑袍人声音嘶哑地回答道:

  “人还没到齐。”

  “他们来不了了。老不死的还没从自家祖坟里爬出来,人师躲在荒山僻岭里,好不容易召集了一批教徒,还没做成事就被超工委的人端掉巢穴,更是不敢冒头。”

  吸血鬼怪笑起来。他一副外国人的长相,汉语却很流利,还带着本地人特有的口音。

  “都是没用的废物,能派上用场的只有我们哥俩。”

  “……倒是没错。”黑袍人说,“姜家人愿意听话,可惜就是太弱了,要对付官方,这点人派不上用场。”

  “恐怕是有人把自家后代的养分都吸光了。”

  开过同伙的恶毒玩笑之后,吸血鬼声音低沉地说道。

  “我认识的家伙们全都蠢蠢欲动,却没有一个敢跳出来打头阵,都是些眼界浅薄、担心被别人占了便宜的蠢货。”

  吸血鬼并不在意自己同样在“蠢货”范围内,他当然知道所谓的“邪术师”这一群体,究竟是什么德行。

  “不论是逃还是战,都得尽快做出决断。等官方真正行动起来后想再反抗,可就太被动了。”

  黑袍人说。

  “……但如果我们真的要阻止‘伐山破庙’,就得想办法对付那个安顾问。”

  与乙等咒禁师们不同,两位邪术师的眼光显然更高,他们对超工委的整体实力心中有数,更听说过超工委的BOSS之名。

  被称为“安顾问”的神秘女人——

  高深莫测,无人知晓她的能力。

  但即便是姜家招过来的那个叛徒,一眼便知个性冷血无情的男人,在听到这个名字,都会忍不住颤抖。

  邪术师们单论规模远不如超工委的特别行动队,何况他们人心不齐,互相提防,若是与官方正面交战,定然会一触即溃。

  但他们是邪术师,不是军人。身为甲等咒禁师的吸血鬼与黑袍人,实力强大到足以在战场上来去自如,就算超工委那边有同等级的咒禁师,也留不下他们。

  因此,他们唯一担心的问题是,这世上是否真的有远远超出“甲等”的咒禁师存在?

  要是她出手,他们还能有活下来的机会吗?

  “我是有听说过‘安顾问’,只知道是一位女性。”

  吸血鬼的语气中充满质疑。

  “她真的有那么厉害?我听说,谁都没亲眼见过她出手。”

  “但事实是,有不止一位甲等咒禁师折在他手里,还有人心甘情愿当了她的狗。”

  黑袍人幽幽叹息。

  “如今天地大变,正是龙蛇起陆,英雄崛起之时……我活了两百年,见识过那些受天命眷顾之人,绝不可力敌,若是还想再多活几年,就不能不信。”

  “要是这女人真的强得离谱,我们又要如何对抗?去别的城市搬救兵?我倒是听说北边有个叫‘万仙集会’的大型势力,虽是民间团体,威势却超过本地官方……可那和缩起尾巴、乖乖逃走也没什么区别。”

  “我听说,在天海市就存在一位能与安顾问对抗的咒禁师。若是她能出手,我们就不必舍弃在天海市的苦心经营。”

  吸血鬼不由地眯起眼睛。

  对方的情报倒是一如既往地灵通,只是真实度值得怀疑。

  “你说的是谁?不会是亲爱的‘老不死’吧,天天吹嘘自己没受伤前的能力,等他先从墓里活过来再说。”

  “不,听说……”黑袍人语气慎重,“是一位女高中生,曾在半个月前和安顾问打过一架,结局是势均力敌。”

  “女高中生?又是女的?什么天地大变,我看是阴盛阳衰了。”

  吸血鬼尖刻地评价道。

  “恐怕只是流言。”

  黑袍人还想说些什么,房间内的灯光却在这时忽然亮起。

  “——时候到了。”

  中年男子站起身,獠牙迫不及待地从嘴唇中暴起。

  “烦心事等飨宴再商量不迟。如何,要与我一起享用吗?”

  *

  “——他们是这么说的。”

  姜云湄睁开眼睛,一边用千里耳偷听的时候,一边将谈话内容复述了一遍,她紧张地望向岑冬生。

  “岑老师,那,那两人马上要来了……”

  “别紧张。”

  岑冬生咧开嘴角,洁白的牙齿在灯光下闪烁微光。

  接着,他将酒杯放在桌上,解开自己的领结,将外套脱下,递给姜云湄,露出白色衬衣难以遮掩的一身腱子肉。

  “替我拿着。”

  “岑老师……”

  “时候到了。”

  男人活动着自己的手腕,时不时发出“嘎嘣”脆响,笑得一脸开朗。

第196章 战!

  有时候,岑冬生会觉得自己和这个时代的普通咒禁师打架,就像在欺负原始人;如果没有明显的等级差距,利用经验技巧便能战胜对手。

  这也难怪,某些在男人眼中是“常识”的手段,对这个时代来说却是先进经验。

  就比如楼上两位客人。听他们谈话的口吻,实力上档次,还很可能是活了两百年往上的老妖怪,阅历丰富……

  但他们之间的密谈却无防备意识,被姜云湄听得一清二楚。

  云湄是最近才掌握的异能,甲等咒禁师利用灵觉刻意掩饰自己,情报本不会如此简单地泄露;但他们忽视了一点,那就是“声音”。

  人们可能会在意房间内的窃听器,却不会考虑会被咒禁窃听到,只因为他们没有意识到,这世上还存在天耳通这种咒禁异能,以至于姜云湄能一字不差地把他们的对话转述过来,将情报和底细都透个精光。

  岑冬生觉得他能及时将未来的妙神子拉入队伍,实在是明智之举。

  要是独自一人前来,可能得花上一段时间才能注意到邪术师的存在;而若是进一步想从他们口中知道情报,又会是一番折腾。

  “两个与人类脱轨的妖人……”

  岑冬生在心中构建出他们的形象。

  甲等咒禁师吗……他们之间发生的对话,听上去的确比刚才那个会议像样点。

  但就凭这两人想造知真姐的反,仍无半点可能。说到底还是藏身在阴沟里的老鼠,只是大号了点。

  岑冬生从他们的对话中提取出有用的内容:

  譬如两位邪术师之所以会和姜家有联系,是因为姜家有一位祖宗,被邪术师称为“老不死”的存在,实力匪浅,但在很久以前受过重伤,目前还躺在坟墓里;

  譬如,这群妖魔鬼怪的临时同盟总共有四人,其中还有一位老熟人——“人师。”

  正是岑冬生在不久前击败的那头脱离鬼屋独立行动的甲等鬼怪。

  这四人(鬼)各怀鬼胎,皆是冷酷无情的妖邪,能平等相处,说明实力上相近,这让他对姜家的两位客人实力有了预判。

  若是单对单打斗,他不担心自己会输。

  ……

  姜云湄抱着他脱下来的外套,语气中仍有几分忧虑。

  “岑老师,您这是……”

  “这是重要的人替我定制的衣服,我不想随意弄坏。”

  岑冬生说。

  “另外,你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我会尽量把战场拉远,但真打起来后很难保证旁观者的安全。”

  “……我明白。”

  姜云湄环顾四周,宴会厅上的人们仍沉浸在宴会的觥筹交错中,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浑然未知。

  她迅速做出判断:自己不可能救出这些人,待会儿在打起来之前能喊上一句,就算得上仁至义尽了。

  “……抱歉,我先走一步。”

  “别在意,你已经替我做了足够多的事情。”

  岑冬生咧开嘴,已是迫不及待。

  “接下来,就是我的工作了。”

  *

  岑冬生穿过身穿礼服的人群,大踏步朝着二楼的方向走去。

  而这个时候,姜子豪正好从楼梯上下来,看到他朝这边靠近,连忙挤出热情的笑容迎上来。

  “岑先生……”

  他才吐出一句话,就再也开不了口。

  男人已经见到了戏肉,这会儿自然没心情和他继续虚与委蛇,他毫不犹豫地张开大手,五根粗壮指头分开,深深嵌入到面部肌肤之中,将姜子豪整个人从地上提起。

  “啊……啊……”

  对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从喉咙里挤出苍白无力的哀嚎。

  如此肆无忌惮的举动,自然引起了周围宾客们的注意,所有或惊讶、或恐慌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有人想要阻止,但最先动作的人是王道人。

  “喂,小子,你要做什么!”

  王道人不愧是姜家的老朋友,这时毫不犹豫地出手,一手捏诀,一柄铜钱剑窜上半空,在他周身飕飕环绕;老人三步两步踏入空中,居高临下对着岑冬生怒目圆睁。

  “把姜子豪放开!否则休怪老夫无情,一剑取你项上人头!”

  岑冬生并未动怒,当然更不可能放开抓着姜子豪面庞的手掌,男人只是笑着说道:

  “姜家打算把你们当成献给两位甲等邪术师的血食,姜子豪在其中牵线搭桥,你说他该不该死?”

  他的解释简洁,语气轻描淡写,在王道人耳中听来却宛如一声惊雷。

  “什么?!”

  老人的胡须颤抖了一瞬,瞳孔瞪得像铜铃。

  “快逃吧,接下来的战斗不是你能插手的。”

  男人虽然站在地上仰望着他,可那说话的态度却称得上高高在上;王道人心中震惊,却也没有完全相信。

  宴会厅人声鼎沸,普通人惊叫着试图远离,咒禁师们神色各异地围观……王道人觉得无论如何要先将眼前的局势安定下来。

  飞剑如残影般飞掠,速度又快又凶,如同猛禽扑击,斩向岑冬生的手腕,试图逼他放下。

  然后,在老人惊愕的注视下,铜钱剑劈中了男人的手后径直弹开,只留下一道浅浅白痕,好似劈中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百炼神铁。

  王道人悚然一惊,正想将飞剑收回,却只见岑冬生伸出手,像拍蚊子似地将铜钱剑抓在手中;飞剑一阵颤抖,根本挣脱不开,只能被牢牢攥着。

  “噗哇!”

  与炼化飞剑心神一体的王道人,没等到岑冬生动手就受了内伤,朝着地上吐出一大口血浆,面上皱纹似又老了几分。

  下一秒,岑冬生毫无尊老爱幼之心地抬腿一记飞踹,正中王道人胸口,将他整个人踢上半空,划过一道弧线,重重落在门前台阶上。

  “我说了,让你快逃。”

  男人的声音远远落入老人的耳中,被强而有力的手劲捏变形了的铜钱剑,“当啷”一声落在他身边。

  岑冬生留了大半力气,但他要是下次还敢再扑上来……

  王道人呆滞了一瞬,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身,捡起铜钱剑,转身头也不回地从门口逃跑。

  ……

  “给我……放开他!”

  又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这次是个年轻女性的声音。

  岑冬生抬头,只见一个面色蜡黄的女人像壁虎般攀附在天花板上,恶狠狠地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