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仇敌成了我的道侣 第419章

作者:蓝薬

  我拼着清风馆不要,取你性命又如何?!”

  话音刚落,惊觉人死的尖叫刹那响起:

  “死了,都死了!”

  赵彦先是一疑,随后一僵,双目骤然瞪大,一根根血丝冒了出来。

  他嗅到陈易身上的血气,见到那飘飘衣摆处,沾着漆黑滚圆的斑斑血痕。

  只听那人挠了挠下巴问道:“清风馆…不缺棺材吧?”

  赵彦血液陡然凝固,刹那间暴怒道:“你找死!”

  话音一落,赵彦重脚一踏,气机暴涨,刹那冲杀到陈易面前,他眼中凶光绽现,猝然而出的横刀凶悍出奇,刀光雪亮,旋着光朝脖颈直砍。

  陈易瞥了一眼,绣春刀自行出鞘,他倒握刀柄,划开弧光,刀锋撞上横刀,震荡开波纹气浪,轰地如金石嘶鸣。

  短兵相撞,沛然气劲顺着炸裂开来,劲风滚滚,力量雄浑,震得廊道嗡动。

  二人都在同时退开,陈易止住身形,探手一拳直轰而去,赵彦双脚猛然发力,木板踏碎,瞬间拉开了数丈距离,堪堪避开凶厉拳锋。

  短短一招相接,方才还在暴怒的赵彦,直接被陈易一刀砍得冷静下来。

  赵彦扫了眼刀上刻痕,目不斜视,缓缓道:

  “县令爷,还不出手吗?

  今夜之事被他听见,你还有活路?”

  今夜的话都被听到,那顶包之事就再无可能,赵彦把话彻底揭穿。

  方才目睹那一招交手的姜尚立,袖袍间抽出双手,默不作声地凝望陈易。

  他似在思索,又似在交流。

  陈易不理会他投来的视线,悠悠道:

  “要动手就快些,你们…一二三…五打一,优势不在我。”

  姜尚立已听出话间敌意,和和气气眼角倒吊而起,凶戾狠辣喷薄而出,冷冷道:

  “来一把剑。”

  一位刺客转身取下兵器架上长剑,抛了过去。

  姜尚立单指一点,气劲震在剑上,半空中便脱鞘而出,他旋即握剑,寒凉的剑锋直指陈易。

  浑身气势蔚然而起,哪里还有当裱糊匠的县令气息?

  他脚步一点,剑势随之游走,厢房内罡风四起,几乎一闪便踏到陈易身前,当头一剑斩下。

  剑罡三尺,月色下折着青芒,像是将夜色都割开剑痕,陈易身形刹那如大龙倒转,双手握刀摧风斩雨,狠狠斩在剑身之上,二者相撞,两人发梢翻飞,衣衫破裂,耳畔边还有破风的嘶嘶呜鸣。

  气浪震荡开来,门框承受不住余波断裂一截,嗡鸣间对折往下一垮,二人的身影几乎同时相震退开,陈易落地之时,眸里掠起些许异色。

  那一剑…

  寒芒凄厉,声势浩大,剑直斩而出…

  杀人剑。

  陈易对姜尚立的来路多了几分确定,武功在四品境界,胜于这砺锋阁的香主赵彦。

  姜尚立稳住身形,他晃了晃手中之剑,看见多了一道明显的缺口后,再取新剑。

  而赵彦见到姜尚立与陈易方才交手近乎平分秋色,心中多了几分从容安定,但他不敢怠慢,而是微一抬手,吩咐那三位刺客道:

  “你们…消磨他的气机。”

  三位刺客眼眸里闪过一丝惊愕惶恐,但很快都压了下去,他们不敢抗命,提着刀剑逼近到陈易面前。

  剑拔弩张,气氛肃杀,陈易轻晃绣春刀,目光越过那三人,直直凝望着赵彦和姜尚立。

  恰在这时,清风馆大堂之中,传来一道通报的喊声:

  “喜鹊阁,座主魏无缺登门赴宴!”

第405章 开杀了!(7k大章)

  来人生得很是清瘦。

  一袭深灰斗牛服,早过而立之年,步履四平八稳,眉狭如刀,身子高耸宽大,挤上了楼梯,无需小厮的引领,便来到了宽阔的三楼廊道上,紧绷的皮肉间给人难以言喻的精悍之感。

  双手拢在袖袍里,魏无缺负手缓步而来,便自阔门内见刀兵相向,突逢变故,脸色却沉静得出奇,像是早已见怪不怪。

  魏无缺越过明晃晃的刀锋,众人都盯着他,只见他脚步停下,抬头朝姜尚立问道:

  “姜县令,好场面啊。”

  魏无缺环视了一圈。

  姜尚立还未开口,赵彦便双眼冒起了精光。

  这便是喜鹊阁的新座主魏无缺,也正是赵彦想让迷魂蝶搭上的关系。

  方才交手,赵彦早见那所谓龙公子武艺并非凡俗可比,他与姜尚立二人联手,想杀不难,但少不了伤筋动骨,如今若再加上一个喜鹊阁座主魏无缺,就是十拿九稳。

  魏无缺的突然到场,让众人都为之停住刀兵,陈易不住斜眸扫了那人一眼。

  后者将陈易的眼神看在眼内,眼角余光略作打量后发问:

  “这位是谁,瞧着有点面熟。”

  陈易眸光微凌,攥住刀柄的力道多加几分。

  自己如今被宫里通缉,与喜鹊阁本就算死敌,而如今的情况,只消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放过那三个跑龙套似的刺客不谈,哪怕他道法双修,但以一敌三,凶多吉少。

  与之相较的,则是赵彦心念大定,如今顶包之事再无可能,他手握令牌,自要将这座主拉拢,而眼下这情况最忌讳的就是弄虚作假,他便大声道:“不瞒魏座主,此人姓闵名宁,曾是京城锦衣卫千户!”

  陈易压住嘴角,

  尽量摆出紧张的神色。

  而赵彦眼里闪过凶戾的光,似要将那人生吞活剥:

  “此人杀我砺锋阁上下数十人,与我等结下血仇,此人不死,我砺锋阁吞不下这口气。

  魏座主,今日还请你帮忙杀敌,来日我砺锋阁必有重谢。”

  铮铮怒意的话音落下,魏无缺并未被左右,习武之人,早已对江湖仇杀见怪不怪,更遑论是天家的人,就更是居高临下的俯瞰之姿,自有一番理性判断。

  他随手捡起桌上的白糖花生米,放到嘴边吃下。

  魏无缺看了看陈易,见他衣摆上斑斑血迹,叹道:

  “好大的杀气。”

  “血气而已。”

  “血气即杀气,你方才杀了很多人。”

  “十九个。”

  魏无缺奇道:“花了多久?”

  “一刻钟多些。”

  魏无缺手攥成拳,放下花生,面上仍不改色,多了提防——他自认杀十九人需一刻半钟。

  “你因何故杀人?”魏无缺问。

  “路见不平。”那人回得平淡。

  魏无缺眸子微敛,不置可否。

  赵彦敏锐的目光捕捉到魏无缺的提防,连声道:

  “还望…魏座主出手相助,共擒此贼。”

  “我是天家的人,只帮朝廷的官,谁是官身,我就帮谁,你们砺锋阁有官身吗?”

  魏无缺的话音不咸不淡,回忆起砺锋阁的来历,冷笑道:

  “一个西晋来的江湖门派,配指使我做事?”

  赵彦梗了梗脖子,话到了嘴边又卡了回去。

  他思索片刻,赶紧在身上摸了一摸,接着猛然想起一件事。

  而下一刻,一张楠木质的喜鹊阁令牌被陈易摸了出来。

  “魏座主,我曾是京城千户,正是官身。”

  赵彦瞪大眼睛,只听那人慢慢道:

  “今见西晋砺锋阁在我大虞境内为非作歹、杀人如麻,残虐黎民百姓,故此路见不平,不曾想有人颠倒是非,竟说我与他们结仇在先。”

  赵彦握刀的手都在颤抖,瞳孔里不尽的惊骇之色。

  他将令牌交予义女迷魂蝶,本意是为了让迷魂蝶勾引这座主,与之搭上线,为砺锋阁在大虞京城内埋下暗桩,也算是拜山头受招安,但给他一百个脑子他都想不到,如今令牌竟落在了陈易的手里。

  而伴随着陈易的话语,魏无缺的目光已带了些审视意味,赵彦想到了砺锋阁的敏感身份,双手发寒,以二对一还能得胜,可若以二对二,就难说了。

  赵彦见魏无缺看了看自己,旋即又将目光投向姜尚立,这时残蛟心中再度一定。

  无妨,身边还有姜县令,他自然能将事情辩说个明明白白,包括这令牌缘何落在陈易手里,同样能寻到理由解释。

  魏无缺凝望着姜尚立,问道:“姜县令,你站在那边,是被胁持了么?”

  姜尚立一笑道:“非被胁持,只是如今有狂徒颠倒黑白,不知从哪盗得喜鹊阁令牌,反而倒打一把。这闵千户虽曾经为千户,但也只是曾经,如今以豪侠之身出现于山同城,想必是早已因罪辞官。魏座主,还请明辨啊。”

  魏无缺露出思索的神色。

  姜尚立趁热打铁道:“而需知今夜请魏座主来,本是为孤烟剑之事与砺锋阁相商,只可惜有奸人拔刀相向,倒让魏座主看了笑话。”

  此番话音落下,形势又一变化,魏无缺斜眸横扫陈易一眼。

  于他而言,眼前的局面分成了两拨人互相指摘,不了解全貌,只知冰山一角让人难以判断。

  这时,陈易笑了起来。

  笑声不大,不过是低低轻笑,但在这剑拔弩张的厢房里,却能让人听得真切。

  魏无缺挑眉道:“千户何故而笑?可还有辩解之语。”

  “各执一词,难说得上什么辩解不辩解,不过…”

  只听那人悠悠道:

  “区区一介县令,官位都没四品,竟是四品武夫?”

  姜尚立眉目一凝。

  手中之剑,冷得寒彻如骨,他冷笑发问: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便是走夫贩伙里都可能有高人,老君都曾牵青牛云游四海,我这县令怎么不可以是四品武夫?闵千户,你这话可就是春秋笔法了。”

  “姜县令会用剑。”

  “是又如何,会剑很奇怪么?”

  “会用杀人剑。”

  平淡的话音落下,姜尚立刹那定在当场,眼里除去凶戾之外,更多了一抹惧色。

  魏无缺侧脸看去。

  考中进士何其之难,更何况是个三十岁不到的进士,一人既习文,又有空余练武,甚至练至了四品境界,世上真有如此凤毛麟角之人?魏无缺不禁怀疑。

  而若是这千户说得属实,那么姜尚立练的,就是与孤烟剑相似的杀人剑,需知孤烟剑可是不久之前才遁入到山同城。

  魏无缺微微敛起了眼,眯着盯起姜尚立。

  姜尚立没有说话,神色已是冷峻。

  下一刻,他瞳孔骤然猛缩。

  “真正的姜县令早就死了。”

  陈易慢慢挑明道:

  “我说得不错吧,现今昆仑派掌门,唐泽。”

  随话音落下,夜下一剑寒光。

  绽白剑身如电掠过,“姜尚立”人随剑走,竟要在陈易话语落下,气机未起的那一刹那直探陈易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