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薬
“你……”殷惟郢斟酌好一会,终于道:“你一身行头都是别的女人的,可那面具不是。”
陈易不解其意,但也从话音间听出大殷的些许心思,所以就从方地里把那面具摸出来给她。
殷惟郢接过面具收起,这时才露出真面目道:“以后你只能在我面前扮猪。”
陈易怔了怔,嗤笑道:“以后我不会在你面前扮猪,就像我不会叫‘好姐姐’。”
………
不一会,陈易推开了卧房门出门,一缕青绿绸缎冒过墙角,转了出去。
陆英?
那似是寅剑山的衣制,不过看不清晰,想来陆英方才在这边走过。陈易并未放在心上,转身就走向玄府的厨房。
“呼…”
陆英松了口气。
她见二人许久未起,就想去叫人,可到了门边不知怎地就想偷听,陆英拐到大堂,请仆妇端来热水,碾好茶粉便击水点茶,姿仪仍旧稳重大气,从脚跟到笔挺的双肩都让人挑不出毛病,可她眉头紧锁,心间多有愁绪。
她想到那日身后追过来的猪脸面具,踏着山同城的石砖欢欢笑笑、吵吵闹闹,可以后不再有,莫名说不清地低落,想来是因担心这师尊的侄子,他没了面具,以后走江湖被人认出,那就有大麻烦了。
之后自己便给他挑一个吧,他帮自己护法,又是师尊的侄子,关心他也是应该,还望他不要误会为好。
“我可不是什么尹志平。”
………
元丰楼议事堂间,笼着一股难言的肃杀气,冷得惊人。
便是从前豪放至极的霹雳熊君,此刻都额上冒了冷汗。
“人都死光了?”
黄景面上不辨悲喜。
仆役被这肃杀气压得喘不过气来,低着头道:
“…没有人回来……”
堂内更是沉默。
过了许久,江湖资历足够高的六阳斋公打破沉默道:“若是如此,岂非功亏一篑……这孤烟剑,比我们想象中要难对付……”
黄景缓缓道:“本来便难对付,我听闻他是被楼兰剑皇自狼堆里抢来,若非因其天生剑道之才,只怕终生都是头狼孩。”
哪怕已经听过好几次,可这一回众人闻言还是不住惊叹,一代武榜前十断剑客的同门师弟,竟是狼孩,而惊叹之余,六阳斋公惊觉黄景对于出师不利之事竟面色如常。
“黄楼主,此番虽钓出孤烟剑,但损失颇大,而且之后也不知所踪,”六阳斋公顿了顿道:“楼主竟能如此镇定?”
“不是一无所获,当然镇定。”
黄景慢慢道:
“孤烟剑虽然杀了人,但他是头畜生,留下了来去的痕迹,我已确信,他跟那群谍子就在这一带。”
“哪一带?”
“妙尚寺。”
黄景吐出三字,随后转身,朝在场众人抱拳拱手道:
“孤烟剑已是重伤之躯,那一众尸身上皆可看出,如今还请诸位动身,包围妙尚寺!”
“掌柜!掌柜!”
管事忽然从门外闯了进来。
“何事?”
正是调动人心的时候,却被人打断,黄景自是不愉,冷声问道。
“喜鹊阁不知哪里得来了消息,已经带人去包围了妙尚寺!”
管事大声喊道。
喜鹊阁怎么会知道.
黄景瞳孔猛缩,抱拳的手轻颤,一下想明白了缘由。
那群西晋狗谍子!
梳理下剧情,调整下状态,这几天会更的少一点,之后给大家加更。
第423章 怕你看上我
一碗银耳羹落于大堂桌面,陈易随手抹去溢出的水渍,就等着殷惟郢起身后享用了。
而算算时间,他该去拜会下魏无缺了。
“你要去哪?”
陈易捋了捋衣带,正转过身时,却见陆英站在门外。
陆英立得很直,像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不去哪,到迎香园跟魏座主谈下事情。”
陈易注意到她扫了扫自己的衣带,或许正是自己捋衣带的小动作,她才发现自己要出去。
她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
陈易注意到这细节,却不知能说什么。
陆英踌躇片刻后道:“我也随你去吧。”
“…迎香园是青楼。”
“我…我之前也随你去过另一处青楼,”陆英顿了顿后道:“你是不是嫌我?”
还不待陈易回答,就听她飞快道:
“又有什么好嫌我,虽说你是护法,但我是剑甲首徒,单论剑道参悟,说不准还要比你厉害,更何况你就一定贤于我吗,孔子尚且拜七岁小儿为师呢。”
陈易一阵无话,最后只好摊摊手道:
“行,那就一起去?”
他答应得很快,陆英喉中的气顿了顿,忽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
她还记得昨日自己甩袖离开前的话,她不仅自觉洒脱,更显淡泊名利,全然不顾他人如何做想……也不知他是不是这么看?
这样想着,她脊背挺直了些。
二人便跨过门槛,山同城高低起伏的街巷便落入眼前,举目再远望,可见视野的边界弥漫黄沙。
陈易问过方向,便朝迎香园走,迎香园建在西门附近,锦门山道还未废弃时,那些运蜀锦入中原的商人刚刚入城,往往就到青楼歇脚,为争抢花魁一掷千金,不以金银,倒以丝绸锦缎,红漆剥落的柱子上,还有绸缎缠绕过的痕迹。
陆英路途中停了一下,差点跟陈易走散开来,待陈易回头去找她时,见她手里递了个面具过来。
那是张大猪脸。
“行走江湖,戴张面具终归要好用许多,我随手买来,权当护法谢礼了。”
陈易眸光晦暗不清,不动声色地接到手里。
陆英随着陈易走过高耸的城墙,就见城外山势崎岖,灰灰朦朦,轰轰隆隆,似有沙尘濒临,但谁也说不准,陆英不住驻足望了又望,山同城位于大虞边疆,出了边疆向北便是大漠,独自一人行走,唯黄沙相伴,难言寂寞。
咚。
脑门被轻敲一下。
陆英转过头,怒地瞪了他一眼。
“小小年纪,怎么又伤春悲秋?”陈易笑道。
听到这熟悉的话,陆英就恼了,但还是稳住情绪道:“等你到我这年纪就懂了。”
陈易差点噗嗤,不过依旧稳住了心绪。
他猜测道:“又在想寂不寂寞的事?”
陆英记得自己之前跟他说过心里话,有些悔恨自己那时表露心境,但还是好奇道:
“你不寂寞吗?”
“我夜夜笙歌,你觉得我寂寞?”陈易指了指自己道。
陆英瞥了他一眼,想到这厮或许就没怎么过过独自一人的日子,便数落道:
“怪不得你不是高手。”
“我武道四品。”
“还不够高。”
陈易闻言耸了耸肩,道:“好吧好吧,我从来不担心自己寂寞,但我现在怕你寂寞。”
“…为什么?”
他这话落耳,陆英心头竟空落了下。
“我怕你太寂寞,以至于看上了我,坏了寅剑山的规矩。”他满脸笑嘻嘻的模样。
陆英登地恼了,脑子一热,还没想法,话已脱出了口:
“谁会看上一头猪?”
话音落下,她还担心这话是不是过分了,太过伤人,转头就见陈易满脸情绪,不是伤心欲绝、也不是满心欢喜,竟是…害怕?
“我好怕。”
“怕什么?”
“我怕你看上我这头猪。”
说着,陈易把她送的猪脸面具戴了上去。
陆英闻言滞了滞,心里没来由酸苦了下,却又欢欢笑笑道:
“谁会看上你这头猪?”
“这话说得,”陈易闷闷不乐道:“其实有人看上我,求我扮猪,我还不扮。”
“我知道那是谁。”
“谁?”
陆英道:“瞎子。”
说着,她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陈易把面具收了起来,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迎香园愈发近了,远远就能见华奢的五层楼阁的檐角,这勾栏之地建五层楼无疑是坏了大虞的礼制,只是山高皇帝远,不追究起来,也没人在乎,更遑论楼不高,怎能显得了锦商的排场,园门半遮半演,门槛涂着朱漆,门框却是棕木原色,像极了既想你不来、又不想你真不来的女子。
一进了门,把暗语跟小厮一说,他们在小厮的带领下走过一段廊道,到了大堂正室的位置,见三三两两桌椅,各有酒客,几位色妓从中作陪,陈易随意张望间,就先听其中一位闲着的色妓朗声喊道:
“是哪位姐夫来了啊?”
“新姐夫。”小厮赔着笑道。
“哟,怎么还带个外伴的。”
那位闲着的色妓迎了上来,正要牵手,陈易却一掌回绝。
色妓讪讪地退了后,道:
“那寻处空桌坐吧,姐夫看上了哪位姐姐了,就跟我们说一声。”
这迎香园里的色妓不喊“恩客”,而是称“姐夫”,西北的风情可见一斑了。
见那女人一上来就要挽陈易手的时候,陆英不免不愉,心中不禁啐了句:“西北蛮子,不知分寸,就跟若疏一个样。”
东宫若疏:“?”
所幸东宫若疏不在大堂。
小厮上楼寻人去了,陈易随意寻位置坐下,一边环视四周,一边听那大堂内的酒桌闲语。
“当今江湖真是高手辈出,昨日有人大闹元丰楼,包括六阳斋公在内一众高手出马,都让人给跑了,何其潇洒。”
“还是个青年俊杰,听说面相不过二三十岁。”
“我听说是个七八十岁的老鬼,鹤发童颜返老还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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