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薬
里面立着人,形如枯槁,痴若木偶。
只是如此,断不能让人毛骨悚然。
他们都没有脑袋。
十二具无头尸首围成圆圈盘坐,脖颈断口处伸出铁链,链子另一端没入地缝,尸首手中各捧半截蜡烛,烛泪滴落时发出嗤嗤声响。
只有皮肉的双手合十,坐着念佛祈祷般的姿势。
脑袋去哪了?
陈易的目光微微转动,便见一颗颗脑袋,堆叠在神台之上,仿佛等候享用的贡品。
“这里有鼎……”老圣女又感知到了共鸣。
陈易发现了鼎在哪里,在神台之后,足足十二口无生鼎如祠堂牌位般屹立着,若每一口无生鼎里都有一位存在….
不敢想象。
神殿深处忽有细微的声音,陈易天眼掠动,望见了什么,直接转身从殿前离去。
半点都无停留。
不消多时,白莲圣母枯槁的身形从阴翳里走出,她缓缓走到十二口无生鼎前跪下,脸上半生半死的面容露出极度虔敬的姿态,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
陈易折返回独院时,不由对白莲教的情况思索起来。
如老圣女的所言,无生鼎是通往无明世界的门,即所谓上古羽渊,鲧在那里死而化为黄能,颛顼死即复苏,倘若真是如此,羽渊之中,只怕有无数远古神祇。
白莲教祭祀着十二口无生鼎,若深处都有一位邪魔神祇,陈易便是想想,脖颈都泛起些许冷汗。
他不由庆幸自己前来白莲教的决定,虽不至于知己知彼,但也总好过两眼一抹黑。
泰杀剑既有吞噬神性之能,只要运用得当,便能将风险扼杀于摇篮之中,陈易微敲剑匣,里面的飞剑雀跃的撞了撞匣子回应。
陈易绕过几位巡逻的白莲教人,回到独院,一推门,便见那头牌茫茫然坐起身。
还没来得及跟陈易对视,一张惨淡的脸便飘到她面前。
“鬼啊!”
头牌尖叫了声,又晕了过去。
东宫若疏转过头道:“你回来了。”
“她醒了几次?”
“算上刚才,三次吧。”东宫若疏掰了掰手指道,“有一回她还惨兮兮地问我,这是什么玩法,我说‘这算什么玩法?’她就又晕过去了,还打颤痉挛。”
陈易听着愣了下,要说不说,东宫姑娘这么直的脑子在这种情况下还真有奇效,他又扫了眼殷听雪,正要跟她会心一笑,却见她还是闷闷不乐的模样。
陈易自顾自地笑了,无奈道:
“你们两个啊,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
面对数落,东宫若梳不满道:“我很高兴。”
“…不是说你不高兴。”
“噢,那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东宫姑娘道过歉后,便凑到那头牌身边,随时等候着她醒过来。
许久没吃肉,陈易深吸一口气,都怪东宫姑娘,一听到什么“打颤痉挛”,就立即浮想联翩起来,他扯了扯衣服,轻声道:“我去洗个澡,小狐狸你过来帮我一下。”
说罢,陈易扫了眼殷听雪。
少女滞涩了下,委屈巴巴地抬眼瞧她,陈易为了避免心生愧疚,直接不跟她对视。
他刚刚才洗过呢,这会又径直走入浴室了。
殷听雪不想过去,去了不久羊入虎口了么,与其这样,倒不如今晚一块睡时说些软话,主动亲他几下,吹吹枕边风,肯定会轻拿轻放的…….她的小脚摇晃着,心不安宁。
少女一直没动,东宫若疏疑惑地看了下她,
“他不是叫你进去吗?怎么不进去?”
殷听雪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什么,只能摇一摇头。
“你不想去吗?”东宫若疏见她不愿,便道:“要不我把她叫醒,让她进去?”
殷听雪愣了愣,低声道:“那我还是进去吧……”
说罢,小狐狸欲盖弥彰地扯了条巾子,敲过浴室门后蹑手蹑脚走入其中。
东宫若疏不明白,不就是擦个身子吗,犹豫来犹豫去干什么,她若不是魂魄,陈易要她帮忙擦她肯定擦。
殷听雪刚刚关好房门呢,身后便伸来大手,一下卷到怀里。
他光溜溜的胸膛贴住后背,一点衣服都没穿,殷听雪莫名有点窒息,小声道:“放开些……”
陈易松开了手,她正准备转过身来,却被按住肩膀。
“先说好,别委屈地看我,给我委屈软了你负责。”他笑嘻嘻说着,没个正经,殷听雪讨厌这一点。
可她也知道,因东宫若疏随行,陈易也似个真守孝般,许久都没有饱暖那啥了,以他的性子,身边有女人还压抑这么久,已差不多是极限。
陈易拉着她到屏风后,整个人没入到浴桶里。
她吓了一跳,赶忙要起身道:“我不帮你了!”
“没得你不帮,”陈易哪里能放过她,拧眉冷笑道:“你只能选温柔些,还是强硬些。”
他的本性还是有些坏,还很强硬,殷听雪无可奈何,只能尽量让他不那么坏,不那么强腰……
………
连白莲教这阴冷诡谲的地方,都因有殷听雪在变得温馨起来。
水温温的,陈易不去瞧殷听雪的眼睛,以免自己心软愧疚,这样以后想欺负都得瞻前顾后,实在麻烦得要死。
只是纵使如此,殷听雪仍偎依着他,肌肤相贴间,她颤颤的面颊仍让陈易心底发软。
“别委屈了。”
“…我不能委屈吗?”她反问道。
“…….”陈易深吸一口气,道:“傻瓜,我已经对你很温柔了。”
“真的?”她不信。
陈易的脑子里旋即飘过几个念头,几种姿势,几种玩法……
殷听雪吓了一跳,扑似地从水里跃出,抱住了他,
“不要这样对我。”
陈易嗤笑一声,轻轻搂住她,笑道:“你不知我跟别人玩得多疯,就跟你才这样那样。”
“…哦…好吧。”殷听雪吧嗒吧嗒地点了点头。
陈易眸光温柔起来,柔声道:“我们就这样抱一会,再待一会好不好?二人世界啊。”
殷听雪哪里不愿呢,她只是不愿床榻那事,能够这样什么都不做的待一块,是挺好挺好的。
…………
“多谢圣子好意,不过这个姑娘不太济事,还是换个姑娘吧。”
面对这番话语,紫慈航皱眉想了好一会,转过身问头牌道:
“你不济事?”
头牌扑通一下跪了下来,颤声道:“奴婢不济事,奴婢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你也不是什么良家妇女,什么男人没见过,怎会不济事……”紫慈航愣了下,想到了什么,惊疑道:“有那么大吗?”
“……不是大不大…圣子,是、是那个人…….”头牌颤着嗓音,哪怕回想起来都觉得羞赧和恐惧,紫慈航示意她凑近过来,于是头牌压低声音把事都叙述了一遍。
紫慈航听过之后,比先前更惊骇了,“玩得这么大吗?”
头牌点了点头,浑身抖若筛糠。
陈易在把这头牌女子送回来时,刻意用术法稍作误导,再结合头牌自己不断被东宫若疏吓昏的经历,便编织成一个这些人怎么想都不敢想的玩法。
紫慈航思索过后,其实想想也是,陈千户好色之名早已人尽皆知,这样的人经验丰富,什么女人没玩过没见过,追求些偏僻奇异的玩法属实正常。
如此说来,这种偏执的人实在难以满足,但一旦满足之后,就容易把握,更易为他们所驱使。
紫慈航挥挥手道:“你走吧,我换些人过来,不必多想,我们很快就见不到他了”
………….
一连几日,紫慈航为独院送去了不少女人。
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上至丰韵尤物,下至妙龄少女,一概都送入房内,任凭他如何折腾,纵使陈易一个不小心把人折腾死了,紫慈航都不甚在意,最多吟诵一句:“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死了亦是解脱,愿之回归到无生老母的怀抱。
而且紫慈航发现自己的猜测不错,那传言里桀骜不驯的陈千户这些日子来颇为满足,每日耽于肉体享乐,并未惹是生非,陈易脖颈手臂上随处可见的红印,既是明证。
因此,紫慈航也断绝了发展入教的心思,白莲教禁绝淫欲,于这种只知淫乐之人,不过是无可救药的肮脏公猪。
今夜又送了两个女人进去,便远远走开,哪怕不走开,有隔音符箓在,也听不到什么。
见东宫若疏把两个女人吓晕过去之后,陈易不急着出门探索,等上了一等。
不一会,殷听雪从屏风后转了出来,小声问道:
“怎么样?没被看穿吧……”
陈易回过头,拉了拉衣领道:“这也留两个印子。”
殷听雪脸儿微红,但还是小步走来了。
“换个口脂,浓点的。”
“你个子高。”
“是你个子矮。”
“那我个子矮。”
“我抱你上来。”
陈易熟稔地把殷听雪抱到腿上,刚一坐下来,只消望一眼,她便乖乖大力地吮吸上去……
做好这一切后,陈易算准时间,翻窗出了院子。
这些日子都一样,陈易趁着紫慈航送女人过来,看似欢好的时候,出门探查这白莲教总坛,包括地势、风水、诸圣子的武艺,以及诸多邪门玩意。
白莲教筹备了许多礼器,大多数都由青铜所制,保存完好,应该是从某处秘境里发掘出来的,他们前些日子装到了马车上,就是为了到炼魔渊里进行各种仪轨,在总坛的外围有许多之前见过的尸人,既是士卒,亦是祭品。
诸圣子的实力参差不齐,杀力最强的便是赤尊者,虽不知白莲教修行体系,但陈易约莫判断他在武道三品,而紫慈航在四品,青莲子和黄渡人都是五品之流,至于白莲圣母,看不出底细,怕是跟随侍安后的无名老嬷差不多。
不过,那个天下第十的瞎眼箭,倒是还没有在总坛里现过身。
类似以上的信息,陈易还有很多,只是有的没那么重要,有的或许之后才有作用,有的则似乎毫无用处,一切都得等到进到炼魔渊再说。
而时间很快就到了。
一场宴席过后,陈易随白莲教精锐跨入到炼魔渊中。
………
龙虎山山色秀丽,风景不愧洞天福地,自是修道的大好去处。
殷惟郢这几日却总静不下心来。
周依棠那日来访,许是不怀好意,刻意乱她道心,只是出家人不妄语,殷惟郢回头仔细算过,无论是何种卦法,独臂女子都未说假话。
事是真的。
殷惟郢眼眸微垂,烛光下,发间烟霞云纹簪晦暗不清。
他为什么就不来见她,若是见了周依棠也就罢,连陆英也见了,偏偏只不来见她。
女冠的美目愈发凄迷,她心底空空,不知所思所想。
脑海里许多画面一一浮过。
林琬悺转出屏风,正欲请教她先前几日传授的修行法门,见了这样一幕,不由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
上一篇:师尊求你别再带凤傲天回来了!
下一篇:毛利小五郎的柯学后宫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