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改变了绿茶 第33章

　　租来的loft的桌子并不多，打扫完后，他又拉着我去宜家买了一些自己回家装的桌椅，我们还去超市买了超多生活日用品。

　　各种拾掇，没一刻是停下来的。

　　我在自己的房间装宜家的桌子拧螺丝拧到10点多，两个人饭都还没吃。

　　他不让吃烧烤小龙虾这些，我只好点了那种深夜还在卖的日料定食。

　　这种有点格调的寿司真的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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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折腾了一天该怎么吃就怎么吃，之前去拍视频，现在努力码字，可不是为了撑起我自己五光十色的生活，大概就是为了满足此刻饮食上的自由。

　　“今天，是我们两个共同生活的第一天，有什么话要说的？”

　　我们两个坐在沙发上等着外卖来的时候，他还是不知疲倦的问着风花雪月。

　　“很累，很饿，我没有存稿，晚上还得熬夜。”

　　“哎呀，搬房子又没办法的，第一天那，就不能展望一下未来，鼓励一下明天就要去上班的我么？”

　　“你薪资待遇多少？”

　　“实习能有什么待遇啊，120块钱一天，一个月报销500块钱的车费。哎，不是，你这家伙怎么就这么能破坏气氛呢？一说待遇感觉我都笑不出来了。”慕茗雪靠在我身上，叹了口气。“你说，我一个小小的场记，有没有机会呢？”

　　“去试试看，太累就算了。”这大概就是我全部的温柔了。

　　我对很多暑期的实习，从来是嗤之以鼻，很多都是把你当成个廉价劳动力在用，用那些所谓的梦想拼搏来疯狂消磨你的青春。

　　场务积累工作经验，那更是扯淡，进去被呼来喝去的，特别是这种所谓的文娱圈子里，谈资论辈，勾心斗角，不同派系犬牙交错。

　　你走错一步，那都得被穿小鞋背锅。

　　我这种人特有知识分子的傲骨，忍不了，只要我饿不死，就绝不会去这些个所谓的创业公司，当然，我从不会把这种思想强加到别人身上。

　　996还是闲云野鹤？我早就给过答案了，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我肯定是不会改变的。

　　我也不知道慕茗雪能否适应这种巨大的落差，说真的，不是我不想让他面对社会，他注定是要站上舞台的，就原本的自己而言，我挺担心的。

　　“不上班你养我？”

　　“我现在不就在养你么？”

　　他看着我愣了愣，然后拍了拍我，“也对哦？不对！你这是在投资，一个未来将会在这个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的我~”他打起精神，拍了拍胸膛，也不知道哪里涌现的自信。我笑着附和。

　　外卖很快就到了，他胃口也很好，吃了一大半，要尝我的鳗鱼饭，我让他自己夹一片鳗鱼走，他还了我一个炙烤三文鱼寿司。

　　边吃还边嘟囔着这家鳗鱼饭不太行还卖这么贵，差评！

　　他吃完去洗澡睡觉，“你也早点睡，过了12点皮肤要变差的。”

　　我收拾好餐盒装进袋子丢在门口，看着拧螺丝拧的发红的双手，摇摇头上楼，写小说写到深夜两点，墙壁被灯光照的发白。

64章 是我活该！（2/5）

　　第二天晚上9点左右，慕茗雪还没有回来。

　　倒不是出于想念，我写小说看动漫，顺便还打完一把dota，中饭晚饭都习惯性的一个人吃了，抬起头来想要问问慕茗雪工作如何的时候，发现他还没回来。

　　客厅的灯是暗的，周围并不安静，双层中空的玻璃也不能阻止闹市的车马喧嚣。

　　我拿起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

　　工作繁忙和嘈杂的场所，如果设了振动，确实很难听得到。

　　我随手登录了自己的qq，找到那份秦欢被录取的邮件，上边有公司的详细地址，离这边也不远，我毫不犹豫准备过去一趟。

　　Xx传媒，他们包了上下三层的写字楼，但相比起风起传媒规模还是小了很多。

　　我从远处看，写字楼并非灯火通明，亮灯的一半一半。

　　我坐电梯到了20楼，刚进去就看见了他瘦弱的肩膀上扛着用来打光的灯，手上还提着些杂物。

　　偌大的过道里就他一个人在走着。

　　我皱了皱眉头走了过去。

　　“你还没下班？”

　　他有些诧异的转过头来，“哎…你怎么过来了？？”

　　“给你打电话你没接，过来看看。”

　　“…电话，有么？？刚才忙糊涂了，晕头转向。”

　　“忙了一天了，吃饭了没？？”我接过他手上挂着的杂物。

　　“中午随便扒拉了两口，晚上哪儿来得及吃啊，一场接一场的…场记得随叫随到的，拍完还得收拾东西。”

　　“那现在搬完可以下班了？”

　　“可以啦，我这边收拾好关下门就行，今天真的超累…我等会要吃好吃的！人都快饿晕了。”他的心态还能保持这样的乐观。

　　不过这家传媒公司，是不是心有点太大了？？入职第一天的场记打杂员工，就敢让他最后一个走？虽说有监控，但门就这么大咧咧的开着？调度什么的都不留下来？

　　回家的路上，慕茗雪笑得有些疲惫，但还是很热切的跟我吐槽今天的事情。“哎，这公司挺缺人手的，库管走了一个，原来的场记也走了，我一报道就喊我去做事情，中午他们订了盒饭，说我是第一天来的，忘记给我点了，我去楼下想着赶时间吃碗面，刚坐下来等他面烧好，10分钟没到，下一场又开始了，又要让我过去。

　　不过这家公司实力还行，还是有几个出名网红的。

　　就是这几个网红作了吧唧的，恶心的要死，喊着要我端茶送水，她们的经纪人也不动还过来使唤我，真服了。拍摄的时候这不满意那不满意，真是事逼。

　　晚上拍完一片狼藉，我还得把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回去，服装道具还得我来整理，她们倒是开开心心的去吃大餐了，还有那些公司的员工，真是烦人，很客气的说什么麻烦我麻烦我，把事情都推给我。就是看我新来的好欺负喽？”

　　我身边可是有你这样的究极大网红，随随便便拍个视频都把她们这些装模作样卖弄的小碧池吊起来打，哼，也就是你不出手~” 慕茗雪愤愤不平的挥了挥拳头。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挺坑的，要不然，算了吧？又或者，我帮你问问江狗公司那边的慕婉有没有别的工作机会，在这样的小公司怎么可能混的出头？？“我说这句话，也只是客气客气。

　　“算什么？江风起那边你要点好处，那就是得交易，你都不给他们拍视频，人还不得揪着你，江风起对你的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么讨厌他，还打算要送人把柄吧？再说了，场记，场记多多少少也能学到一点东西。

　　再说了，林姐也说到时候或许会有一些角色的试演，我也有可能的…”茗雪最后这句话，说的有些迟疑。

　　或许？有可能？

　　这相当于告诉你，臭弟弟，给我老老实实当场记让我们压榨就完事了。

　　我没说什么，没办法说，慕茗雪想红，我不可能劝说他放弃这个梦想，他不愿意在家里混吃等死，哪怕做这样的苦活累活，他也还是忍下来了也没多少抱怨，我只能提供住处，只能陪着说两句话，我也不太安慰的来。

　　最多帮他把衣服放洗衣机里转，然后晾晒，叠的整齐放在他的衣柜里，仅此而已。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慕茗雪几乎都是晚上9点半-10点才结束工作。

　　这样的日子来一天，你确实能抗住，但是来一周，你就开始吃不消了，介于麻木和希望之间的挣扎是最痛苦的。

　　他的脸色越来越差，吃的也越来越简单随意，一碗面条嗦了就完事，他不想再慢慢的找什么评分高的面馆，什么生活品质都不重要，吃完就去洗澡，没有任何一点看手机的时间，躺倒床上很快就睡着了，闲情逸致支离破碎.

　　这不是什么万事开头难，这就是折磨。

　　我的心情也越发沉重起来。

　　之前还会跟我开玩笑，叫嚷着累了要抱着我减压之类的，什么都没能做。

　　他跟我的话越来越少，笑渐不闻声渐悄，这样急促的毫不留情的机械般的奔波，看的到希望？

　　就是这一周的时间，我见到他脸上的表情，愈发的凝重。

　　跟我的喋喋不休，也换成了“哦，嗯，好。”

　　他对我，对自己，对生活，似乎又开始有了某种不满。

　　双休的周末你肯定在做梦，但慕茗雪连单休都没有，周日11点钟，正当我准备带刚刚起床的慕茗雪去吃顿好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林姐…可是…这是周末啊？”

　　“周末怎么了？年轻人，周末难道就不干活了么？你是刚过来实习的，你肯定要多接触拍摄流程和这方面知识，你不是想上镜么？？你连这一点苦都吃不了，哪儿来的机会？

　　知道我们公司的运营方式和定位，多看几个网红的现场演出，别人是想看都没得看，快点，半个小时之内到公司，今天咱们还是现场网络直播的活动。”那边的语气非常的强硬。

　　我一听就眉头紧锁，“这也太过分了吧？”

　　“有什么办法？我还是得去啊。我是个场记，我在实习，这才第一周，我总不能撂挑子？没办法的事…”他在试图说服着自己。

　　“行了吧，这种破公司，别踏马呆了，我之前确实不想管你，但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瘦了这么多，每天的工作都是机械的重复劳动，这女人说的好听，你觉得她有可能给你出境的机会么？？明显就是在放屁！”我抓住了他的手。

　　这不是赤裸裸的剥削？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干这种粗活累活，可我总不能牺牲你吧？？总不能让你这样精神独立的女性去拍视频？？？

　　底层的小人物想要往上爬，你不讨好领导？？我什么都没有，我也想表演，我也想上镜，我也想要个机会啊，我这些天来受了多少窝囊气，一天120块钱？？连加班的工资都没有！

　　你动动嘴皮子就是五万，没办法，你不想干，我尊重你。

　　请你也尊重我好吗？？

　　我这种人就是活该当打杂的，活该每天都累死累活的，活该实习这样的公司！”

　　慕茗雪歇斯底里的果不其然的炸了。

65章 上头，着急，我也不够冷静？（3/5）

　　“要是你这样发脾气有用，那你尽管发脾气。

　　这不是尊不尊重的问题，更不是你活不活该的问题。

　　你总得分清楚对错，看清楚事物的本质？？

　　如果你在这儿自怜自艾的抱怨就能让你睡个好觉，那你尽管怨天尤人，我肯定不管你。

　　可没用，这一周你工作下来，学到什么东西了？

　　你回到房间倒头就睡，日子过得跟你想象中的背道而驰。

　　工作辛苦当然可以理解，问题你根本没有出头的日子。

　　每天9点钟不到出门，回来晚上十点，连饭都吃的紊乱，你身体都快吃不消了。

　　难道要我看着你像个傻子样被人当猪宰？这种憨批公司，根本不会给你上升的通道。就是压榨你的劳动力，就是把你当猴耍。”

　　我很清楚的就能抓到慕茗雪话语中的那些遗漏的点。

　　“把身体还给我吧，秦欢，我求求你了，你把身体还给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这样的日子，好难熬啊。

　　你做什么都赚钱，做什么都能顺风顺水，你能闲云野鹤逍遥自在的活，可我赚不到钱，我什么都做不好…除了你，没有人会要我的。

　　你肯定也会有厌烦的一天，我拴不住你，我两手空空，我只会让你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话，什么善良，什么道义，很快就会变得…

　　你看我根本没有什么感情，你只是觉得亏欠…我这样心态不好的人，根本没办法的。我的情绪一直在反复，我自己都快受不了我自己，你肯定也要受不了了。”

　　慕茗雪又开始怀疑自己了，他又开始想着失去的东西，他又开始患得患失，他很害怕。

　　他没办法不患得患失，当前的窘境就是解决不了的死结，这不单单是给钱的问题，他的梦想实现的甬道太过狭窄。

　　前人在遇到解决不了的生活苦难时，总是去烧香拜佛，双手合十，把希望寄托于轮回，寄托于来事。

　　慕茗雪解决不了问题时，他想到的，只能是过去的自己，过去的自己就像是神一样的存在，值得他去信仰。

　　“如果你有办法让我们身体换回去，大可以试试。只是睡了个觉就发生交换的随机偶然事件，根本没有任何规律。”我知道他的难处，但我也有一点不该有的烦躁。

　　我不想听慕茗雪说无用的话。

　　可他怎么能忍得住不说这些抱怨的话？他已经这么痛苦了，我就不能安慰他一句？？

　　他哭丧着脸低下头去。

　　电话又响了起来，跟催命一样的。

　　慕茗雪接了起来，开口的声音勉强又软弱，“林姐…”

　　我一向闲云野鹤置身事外的性格，实在受不了他在这个所谓的狗屁林姐面前发不了火的样子，这种领导算个锤子？

　　最主要的是，现在的我就有着某种任侠之气，说白了就是自信带来的优越感。

　　我脑子里想的居然是，这慕茗雪都敢吼我，不敢吼个鸟林姐？

　　对这种领导决不能抱有幻想。

　　我一个月给他发上万，林姐一个月给他3000，呵呵。

　　我真的忍不住了，就算我没有来大姨妈，我也热血上涌，看着原来的自己受到这样的压迫和窝囊气，看到慕茗雪的生活被拆解的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