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咕咕小兔
跟其他只会凑热闹的家伙相比,这群客户可是好上不知多少倍。
不过言归正传,虽然说瓶仓光溜是炸弹魔,事实上也没有那么骇人听闻。
他主要的爆破对象是器物、建筑物,而非以杀人为目的。
假如有谁提出委托,他当然也会接受。
所幸到目前为止,尚未有人开出请得动他杀人的价码。
一般找上门的案件委托,只能算是小型的表演性质。
例如将铝粉与磁性氧化铁混合制成的燃烧弹,用化学肥料或机油做成的化学炸药。
爆炸的时候是很华丽没错,但威力只有烟火的程度,顶多拿来骗骗小孩子。
再说,虽然要杀一个人,这样的炸药量已经绰绰有余,但在这个国家里,人命在法律层面仍属于无价之物,没有办法换算成金钱。
牵涉到人命的委托,他实在应付不来。
所以瓶仓光溜的工作,跟舞台破坏者非常类似。
他受雇于人,负责把某些重要场合的舞台用炸弹弄得一团乱,让台上的主要角色从大功臣沦落为尖叫着四处逃命的小丑。
在这个过程中,委托人得到高高在上的心理满足。
而他自己除了一些金钱,并没有获得其它什么情绪价值。
炸弹充其量只是煽动人群的一种道具,让他“看得见未来”的妄想运用到淋漓尽致的装置。
换成别的其实也没差。
他对未来不抱期待,也不抱希望。
没错。
他确实拥有预见未来的力量。
他在人生的早期阶段,便发现自己眼中的事物跟别人不同。
可以看见未来的影像。
这个特异能力,已经非常足够打乱一个人的人生。
不妨以设立目标为例子。
在求学时代,学生们的目标,大多是更高的考试成绩。
瓶仓光溜用右眼看见自己的理想成绩。
同一时间,左眼则是看见努力考上理想成绩的方法。
未来不是梦想,而是凭坚定意志建构出来的东西——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便理解这个道理。
问题是,他右眼看见的画面,完全取决于此时此刻的当下行为。
映在右眼的画面不是未来,不过是五分钟后、一天后、或是一个月后的当然结果。
这就是橙子所说的,先射剪再画靶的那种未来视。
这导致他会提前看见自己努力而带来的结果——这项事实剥夺了瓶仓光溜的人类情感。
他对未来不抱期待。
人生中发生的事,通通可以顶见。
他对未来不抱希望。
人生中发生的事,无一不是已知。
反过来说——他的“现在”没有价值可言。
这种感觉,如同印上正确答案的题目卷。
一旦右眼看见结果,左眼便跟着看见达成结果的方法。
接下来,只要依照方法行动,未来就会和事先看到的完全相同。
“什么嘛,人生真是无聊透顶。”
瓶仓光溜感觉自己跟社会之间出现隔阂,理所当然地被孤立,进而演变成现在的景况。
只要雇主愿意出钱,从犯罪预告到实际爆破,他都愿意通通包办。
当初开始这门生意,只是为了赚取零用钱。如今,他一年大约会收到三件委托。
再怎么说,一般社会不需要这样的人才,也不容许这样的人存在。
日本的警察很优秀,一旦爆破计划进入实现阶段,主嫌不消多久即会被逮捕,接下来便等着供出受到谁的委托。
这样的工作跟报酬完全不成比例,名为瓶仓光溜的炸弹魔,最多最多只会成为大家幻想出来,都市传说程度的笑柄。
他自己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随着他接到第一份委托,案主之后又来哭着拜托再一次,接着在该案主的介绍下,又有其他人前来委托……他的案子从此源源不断,一切跟他料想的大不相同。
在法治社会,人类的负面情绪并没有消失。
只是触犯法律的代价太大,被理智压了下来。
但瓶仓光溜给了这些人一个宣泄口。
他依照委托完全任务,并且漂亮地逃过警方追缉。
没有人知道炸弹魔的真实身分。
他一开始便没有根据地,没有藏匿处,也没有组织在背后撑腰,仅靠一支手机接洽生意。
此外,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金钱,连前来委托的客户是什么样的人,都懒得深入了解。
这个炸弹魔不渴望展现自己,没有任何坚持。
这样的人说不定很符合现代社会的需求。
后来当他察觉时,自己已经成为职业炸弹魔,完全靠这一行吃饭。
只不过……今天他路过警局的时候候,发现不少自己曾经的老板正在排队往警局里进,这让他十分诧异。
如果是正常的日子,瓶仓光溜是有兴趣打探一下的。
但今天他有自己要做的事。
他与她的相遇,不知该说是上天的恩惠,还是上天的惩罚。
某天工作结束后,他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了一名紫发的少女。
这次的工作非常普通,纯粹是委托方出于私人恩怨,打算干扰他的对手。
委托方提出的要求,是破坏掉婚礼现场,使这场婚礼泡汤,但不要造成伤亡。
要破坏一整栋楼的话,需要费比较多的功夫。
但破坏一面墙的话就容易许多。
瓶仓光溜仅需看着自己所要的结果(未来),依照看见的画面行动。
结果,一切如同他的右眼所见,那面墙倒下了。
但令他意外的是。
那面墙下竟然有一个路过的浅上藤乃。
无论是出于委托的条件还是个人,他都不希望出现人员伤亡,但提醒已经来不及了。
然而令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浅上藤乃只是集中着所有精神,注视着那面倒下的墙。
随着她的专注,墙壁的运动像是被什么未知的力量阻止了一样,渐渐放缓。
沉重的钢筋和混凝土开始变形。
坚硬到能撑起高楼大厦的钢筋,在此时瓶仓的眼中如同柔软的绳索,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和拉伸。
混凝土块则变得如同沙砾般松散,被重新塑造和安排。
浅上藤乃的视线所及之处,钢筋和混凝土仿佛失去了固有的坚硬和重量,被彻底扭曲打碎。
那原本直直倾倒向她的墙面,似乎有了生命一般,缓缓变形,避开了她的身体,如同一条流动的小河。
无形的力量在眼前生效,每一根钢筋都如同活过来一般,在空气中扭曲成新的轨迹。
每一块混凝土都被分解成细小的颗粒,变成了沙海,而少女自己,则站在这场变形的中心,未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最终,墙壁完全倒塌,但它的残骸却如水般流动,围绕在浅上藤乃的周围,准确无误地避开了刀。
礼堂墙壁倒塌的尘土渐渐飘散,在阳光下形成一幅奇特的图景。
“……”
瓶仓望着浅上藤乃,眼中带着些许不自然、些许好奇、些许期待、以及从心底涌起的诸多情感,同时跟少女拉开距离,转身走远。
翌日,礼堂爆炸的风头过后,他根据浅上藤乃那一身礼园女子中学的服装,委托自己那些有钱有势的客户调查,得知昨天那位少女的身分。
她的名字叫做浅上藤乃。
她是那一天,而且是第一次,没有出现在瓶苍所见结果(未来)的人。
这将是瓶仓光溜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金钱以外的目的,化身为炸弹魔。
因为他的身分可能已经被少女发现。
他必须进行风险管理,把少女的嘴巴封住。
在含有人性的情感驱使下,他不得不试试看,自己能否杀死那名少女。
当然,这些只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
更多的原因,在于那个少女没有出现在他的未来中。
这对于从小到大,都对自己的未来视绝对相信的瓶仓来讲。
是恐惧,还是兴奋,或是其它什么,他自己都说不清。
而在他袭击了浅上藤乃三次之后。他终于急了。
此时,已经无关其它任何事。
他只想证明,自己的未来视依旧不会出错?
尽管说着看到未来无聊,但如果这个能力出错或者消失,他的安全感将会跌到负数。
此时他的脑子里,除了杀死藤乃以外,已经容不下任何想法。
……
格蕾修走进喧嚣的市区。
这时,她的怀中响起从未听过的来电声。
她不停下脚步,按下通话键。
手机是藤乃的。
对方能查到藤乃的手机号也很正常。
“早上好,浅上藤乃小姐。这是我们第一次通话吧。”来电者使用变声器,所以听不出年龄和性别。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浅上藤乃。”
“抱欠抱欠,打错了,对不起。”
“……”
挂了电话之后,瓶仓对了对手机号,发现根本没打错,于是又播了回来。
“这不是藤乃小姐的手机吗?”
“没错,在我手里。”
格蕾修一本正经的说道。
“她现在在帮我做事,你要欺负她,也得问我答不答应才行。”
如果藤乃在这里,估计听完这番话已经两眼拉丝了也说不定。
可惜。
不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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