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酪吐司
灰蛇权衡完毕，瓮声瓮气地敲定了意向。
在灰蛇的心中甚至都没有丝毫犹豫，他深信世界上没有人能阻挡尊主的意志。
既然林蔚执意要与尊主对话，那一切都应该交给尊主亲自决断。
面具下的机械义眼红光一闪，随即陷入沉默地等待。
感觉气氛有些沉闷，林蔚转头看向已经擦拭完酒杯无所事事的渡鸦，
“渡鸦小姐，能否帮我一个忙？”
渡鸦玩味地瞥了林蔚一眼，还有脸找我帮忙？
“私人委托？额外收费。”
公事公办的语气颇为冷漠，甚至有些嫌弃。
“一点小事……”
林蔚无奈一笑，这女人心眼太小了。
要不是渡鸦绑架自己的方式过于粗暴，以至于毫无准备，自己哪还有必要这么低声下气。
林蔚心中腹诽，然后将自己的需求告诉了那个环抱起双手准备嘲笑自己的兜帽少女。
渡鸦一听，撇了撇嘴，无聊，还真是小事。
要是拿这个9跟他0置气，岂４不显得8我太小心眼了⒋？⒉￡∧⒐‘｀〇-５’∵
这个家伙……
渡鸦瞪了一眼，记住了他的样子，然后弯腰打开柜子开始翻找。
这个时候，灰蛇那边突然传来动静，与此同时一旁的渡鸦也扔下手头的活计，严肃地站在柜台后。
只见灰蛇缓缓站起身，离开沙发位置，然后向着空旷的大厅躬身一礼，口中却意外地没有说出任何恭维的话语，只是抬起头，义眼发出红色的亮光，照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一个全息投影出现那里，影像是一个白发男人的背影。那道背影冷如坚冰，重如泰山，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就已经让看到的人无法自抑地心生震撼。
这就是凯文吗？
出于礼貌，林蔚也站起了身，只是好奇而又震撼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身影。
敲敲身后墙板，
“老婆，快出来看救世主！”
内心戏又演上了。
男人并没有刻意凹造型，他只是习惯于如此罢了。
察觉到通讯已经建立，他缓缓回过身，视线完全略过灰蛇和渡鸦，如鹰一般犀利的目光直直落在林蔚身上，那道跨越维度而来的目光仿佛带有千钧之力，看得林蔚忍不住头皮发麻。
凯文看了林蔚一眼，摇了摇头，
“你不是律者。”
弭语气冷漠而平淡，听起来有些失望，又好像有些感慨。
㈨然后收拾起心神，盯住林蔚，声音冷漠，平淡，而慷锵有力，
⑷“说出你此行的目的，来访者。”
〇“然后告诉我，你是朋友，还是敌人。”
偲第四十二章：朋友还是敌人
彡“告诉我，你是朋友，还是敌人。”
５天知道，能被凯文问这么一句话，那得是多大的荣幸！
⒍林蔚在心中腹诽，光这一句台词，自己怎么着也能混个独立立绘和建模。
泗要知道，哪怕是奥托本人初见时，也只是混到了“臣服还是毁灭”的工具人待遇。
赢！
林蔚心情无比复杂。
他以前曾经设想过无数种和凯文见面的方式，以及种种或严肃，或戏谑，或互相扮演谜语人的交流方式。
但他还是忽略了一点，当故事中崇高的英雄真正来到你的面前，与你对视的时候；
当象征强大和无敌的存在向你开口的时候；
当你真的有一天进入故事和神话并肩的时候；
那种发自灵魂的颤栗，以及在胸腔激荡的感动，还有因为对对方的了解而发自内心的叹息，种种热烈的情感在林蔚体内碰撞，纠缠，燃烧，焚掉了他所有的妄想和杂念。
那句平淡的话语能无情地穿透所有巧言令色的话术，直扣心底。
“敌人，还是朋友？”
这句质问重若千钧。它与力量无关，只是源自凯文无比强大的意志。
能与之回应的，自然也只能是意志，无可躲避。
“都不是，我只是个迷路的旅人罢了。只是受人恩惠，来送一个迷路的孩子回家，不得不冒昧打扰。”
林蔚不卑不亢地坦然与全息投影中的凯文对视，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很荣幸见到你。五万年前的战士，新时代的先驱，凯文先生。”
并非恭维，而是真心诚意地感到荣幸。
中、≌转Qun:②∠←九｀→⑷琳←∧私3↓※乌６↓〗咝眼前的男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这个世界本身。
凯文看着林蔚的眼睛，对他的模棱两可的回答并不介意，也不将其视为敷衍，只是继续平淡地问出自己下一个问题，
“灰蛇在与我的通讯中提到了铃。她在哪里，我要见她。”
“铃现在就和我在一起，只是……”
林蔚苦笑着说道，然后略一停顿，神色微微变换，嘴唇时而嗫嚅时而紧闭。过了一会儿，才无奈地摇头，
“只是铃不愿意和你说话，她不想见你。”
林蔚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侍立在一旁的灰蛇，苦笑着向凯文解释，
“她怕是担心看到你那张脸，会忍不住又伤害到灰蛇先生。”
凯文眼神一动，并不多话，直接迈步向林蔚走来。
他虽然只是全息投影，但依然能感觉到步履迈动见如山将崩，海将沸的蓄势待发。
灰蛇随着凯文的步伐转动脸庞，红色的机械义眼忠实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林蔚双手自然下垂，坦然与逼近而来的凯文对视。
他问心无愧。
“意志不俗。”
走到近前的凯文又突然顿住脚，微微点头，收敛气势，像是认可了林蔚的意志。
你这什么评判标准？
林蔚在心底黑人问号。
凯文走到刚才林蔚站起来的圆凳旁，不打招呼地直接坐下，然后双眼盯着刚刚走过来的那块空地，似乎在沉思一些旁人中→转qUn：２〈究肆∠＿林泤傘⑸㈥柶无法理解的事情。
不是，你怎么做到的？
林蔚无法理解，你不是个全息投影吗？
抢我座位算怎么回事？
“把你与铃相关的前因后果，通通告诉我，不要遗漏。”
凯文语气依然平淡，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味，仿佛命令，又自然地像在下通知。
真是傲慢……
林蔚不由自主地感到不爽。
虽然他知道凯文并非傲慢，但不爽就是不爽。
人生第一次，被人装逼却无法反击。
好气啊！
“五百年前，天命的圣女卡莲·卡斯兰娜……携黑盒子叛出天命，逃到极东。”
林蔚诡异地看了凯文一眼，你这一窝子白毛儿没一个安分的。
“逃到极东后，黑盒子不慎泄露，律者脱困，侵蚀了一个无辜的少女。然后在这个少女不肯屈服的反抗意志与卡莲·卡斯兰娜的联手努力下，律者与黑盒子连同那位少女一同被重新封印。”
凯文被沉在量子之海一千五百年之久，这中间发生的故事林蔚觉得还是有必要给他简单讲讲的。
别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喜欢当谜语人！
讲完历史，林蔚开始给他讲现在。
“一个月前，长空市爆发第三次崩坏，雷之律者诞生在千羽学园。”
林蔚说到这里，很恶趣味地停顿一下，抬眼打量了凯文一眼，发现他根本不为所动，顿时大感无趣。无奈地接着讲道，
“猛烈爆发的崩坏能冲开了埋藏地下五百年佴jiu四§—〇∨—4sanwu］＄粶№≌㈣蒐索≠·Ｑ羣↓♂:的封印，律者也重新脱困，游荡在长空市废墟。”
不知道此刻正在担当信号中转站的灰蛇听到这些内容怎么想，反正此刻在一旁的渡鸦听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无语，看了眼侃侃而谈的林蔚，
还就让你给碰上了？咋就这么巧？
然后，林蔚将自己这三个月来的经历用尽可能简练而精准的语言讲述出来。
包括在长空市发布的没多少卵用的网络流言，包括他为找个安全的地方苟活而做的种种排除法，当然是剔除了其中与世界蛇有关的信息。
凯文依然安静地听着，不予置评，眼睛一直看着那块平平无奇的空地；
灰蛇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站在吧台后的渡鸦在听到林蔚这些堪称可笑的行为后，没有讥笑，反倒心有戚戚。
都是可怜人罢了……
渡鸦微微叹息。
心中对林蔚倒是顺眼了不少。
然后林蔚继续讲述，他将自己向符华求助的事说了出来，然后在与符华告别后联系到世界蛇的干部，大英博物馆馆长凯瑟琳，为今天做准备。
他只负责讲事实，至于其中的逻辑关系，听众们自己会做出合理的判断。
又没讲假话.JPG
听到“符华”这个名字，凯文终于有了动作。他眉头一跳，转头又看了林蔚一眼，目光有些审视。
“华帮助了你？”
林蔚点头承认。
这的２确是9事实４，没什〇么好否④认的㈢。没有符华５帮助，他连第6一步si“重返长空市”都不可能做得到。
但是该澄清的还是要澄清。
符华现在状态很差，帮不了他太多，如果让世界蛇因此对她产生了误判，导致将来让符华因此身陷险境，那可不是林蔚愿意看到的。
他将自己逼迫律者的事情一笔带过，只说自己顺利被律者侵蚀；然后讲自己与律者在圣痕空间的对决过程完整而又简单地说出来。
平淡的话语中暗藏的惊心动魄和百死一生的步步杀机听得渡鸦心惊肉跳，头皮发麻。
这个怪物！
林蔚的形象在渡鸦心中又多了一个造型。
说完之后，林蔚又笑了，他走到一边重新拉过一个圆凳子坐在凯文对面，与他等量齐观，哈哈笑着说，
“你看，生命总是会尽全力找到出路。在死亡的逼迫下，文明也好，人类个体也好，总是能爆发出平时难以想象的力量，不是吗？在此之前，我也没想过‘弱小’本身也能成为让我战胜律者的最关键武器！”
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人，和最弱小的人，在这一刻相对而坐，等量齐观。
而那个代表着最强大的人却对此并无异议。
这个画面，无比荒谬，却又无比合理。
因为林蔚的确用战胜律者的事实证明了他的资格！
“林蔚你这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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