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猪上飞
第二十七章可恶刘十七,可悲刘十八,可怜刘十九,最可恨当属苏县尉!
吐吧,多吐一吐就好了!
魏明神色淡然,探案嘛,肯定经常接触各种尸体,有一些死状较为恶心,实属正常。
其实吧,要他去看,他也会吐,毕竟影视是影视,和亲眼目睹终究不同,但他又不傻,就不能不看吗?
“你两个弟弟都出来了,刘十七,难道还要本御史亲自去门外迎接你,你才肯过来吗?”魏明望向驿馆门外。
话音一落,门外啪嗒一声,传来踩断枯枝的动静,卢凌风动作敏捷,嗖的一下蹿了出去,将刘十七给逮捕回来。
刘十七望向苏县尉,一副祈求之色,然而苏县尉却眼观鼻、鼻观心,怡然不动,但内心却不平静,宛如惊涛骇浪一般,翻起云涌。
“别看了,在场所有人里,你主子心里最恨的人,除了我以外,就当要数你了。”
“若非你去公廨偷偷报信,把他引来,他此时此刻仍在美人怀中,醉酒欢乐。”
听闻此言,刘十七绝望了,但也更疯狂了,而苏县尉眼皮动了动,杀意毕现。
他现在可以确认,这个巡察御史魏明,百分百知道了他过去做的所有不法勾当!
“行了,既然人到齐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你们三兄弟的故事,恐怕要从小时候说起了,谁来说啊?”
刘十七低头不语,刘十九嘶嘶的吼叫,神志不清。
刘十八叹口气:“我来说吧。”
“二十五年前,我娘生下我们兄弟三人,开始以为是两个,后来才发现还有阿弟。”
“当时我娘已经疼得晕死过去好几次,当发现肚子里还有一个,我爹就让接生婆极力保全。”
“最后,阿弟活了,我娘死了!”
刘十九嘶嘶朝着刘十八吼叫,但没有凶意,反而充满了忏悔、内疚等情绪。
至于刘十七则一撇嘴,神情不屑一顾。
“可阿弟生来就怪异,五岁还不会说话,也不会直立行走,每天就在地上爬来爬去。”
“不知我爹听信了何人谗言,竟认为阿弟是个妖怪,就把他扔掉了。”
“家里就剩下我与刘十七!”
话音刚落,刘十七突然叫嚣:“两个都多!”
“当时要是连你一起扔了,岂不更好?”
苏无名等人闻言皆是惊诧不已,这刘十七怎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语,他们不是兄弟吗?
魏明淡淡说道:“我让薛环特意去了你们在甘棠县的家中,打听到了一些事,还顺路从王县令处取了几份卷宗。”
“你刘十七自小就不学无术,坑蒙拐骗,偷窃成瘾,后因为你父亲在县廨做事,常常因为你的偷窃,遭到别人的羞辱,终于在你十三岁的时候,他忍无可忍,把你赶出了甘棠县。”
刘十七嘴角一撇,得意洋洋地哼道:“那是因为我卖了几个小丫头,他怕不把我撵走,那些小丫头的爹娘,会过来打死我,还会连累他丢了差事!”
王乃龄怒气冲冲道:“原来当年拐卖幼女之事,是你一个十三岁孩子干的?”
之后从袖口里取出卷宗,交给魏明:“大人,当年卷宗悉数在此,请您过目。”
后又补充一句:“怪不得您门下少年非要下官带上这几份卷宗,魏大人您真是神机妙算,料事如神啊。”
魏明摆了摆手,望向刘十七:“当年你才不过才十三岁,竟然敢贩卖人口,人之初,性本恶,在你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你还有何话可说?”
刘十七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骄傲道:“老天爷赋予我营商奇才,尔等都十分佩服吧?哈哈哈哈……”
苏无名等人都气坏了,人怎么可以如此恶毒,难不成荀子他老人家说得才是正确的?
卢凌风紧握了一下长枪:“我大唐境内竟有如此恶毒之人,当诛!”
王乃龄怒火中烧,痛心疾首:“当年此案震惊了整个甘棠,你刘十七坑害了多少人家啊,难道你就没有一丁点做人的良心吗?”
“良心?良心有个屁用,能当钱花吗?”刘十七不屑冷笑。
魏明扭头望向刘十八:“你兄长拐卖儿童这件事你知道吗?”
刘十八点了点头,沉声道:“我后悔当时没向官府告发他,以至后来铸成大错!”
“我是你亲哥哥,一奶同胞的阿兄,揭发我?”刘十七突然大声吼了出来,还恬不知耻控诉道:“你还是不是人呢?”
刘十八顶了回去,哭诉着反斥:“你才不是人,你偷走家里所有的积蓄,那是父亲用来供我读书的钱。”
“读书有个屁用!”刘十七呵忒啐了一口,眼珠子一瞪,蔑视道:“你有这么一个爹,读再多书也改变不了命运!”
科举制度始创于隋文帝杨坚,继承于大唐太宗二凤,经由武则天开科三试和武举完善,发展至今,虽说给了一些寒门上升空间。
但事实上,这个寒门要打上引号,这一时期的寒门一般特指家道中落的世家贵族。
就拿苏无名来说吧,祖上乃西魏重臣,在西北武功县祖地发展,是为当地豪族,尽管多年过去,苏家一代不如一代,直至苏无名才停止了颓势。
但尽管如此,苏无名打小也没受过什么苦,他父亲、祖父、曾祖……都是朝廷官员。
苏无名打小就能读上书,被族内族老们寄予厚望,后拜入狄公门下,弱冠时高中进士,开始扬名,就政务处理能力来说,已有王佐之才,宰辅气象。
不然太平公主也不会竭力拉拢,太平公主想成为第二个武则天,更想让苏无名成为第二个狄仁杰,若苏无名没有能力,又怎么值得太平公主极力拉拢。
话说远了,言归正传。
科举制发展至今不过百年,仍旧不完善,加上纸张造价太高、书籍普及度太低,且大部分书籍文化资料都被士族所把控,故此,普通人上升的门槛,依旧很高很高!
五姓七望之所以敢说出一介布衣便可笑傲公卿,不仅仅因为掌控大量的土地,以及族内豢养大量族兵,更是因为他们掌控着文化。
你皇帝再牛逼,也需要文武百官来牧首四方管理天下吧?所以,大唐时期,五姓七望,关中四姓,尽出公卿将相!
当然了,到了后期,一个叫黄巢的落榜生,就因为世家把控、屡试不中,一怒之下,天街踏碎公卿骨,把盘踞千年的世家,一股脑全干废了。
哥们考不上,那就大家都别考了!
而说回刘十八,出身胥吏之家,更无权参加科举考官,只能继承父辈,当个差役小吏,或者经商营铺。
所以刘十七才说,刘十八读书没个屁用!
刘十八听闻此言,眼眸里尽是失望,是啊,读再多书,又有什么用,胥吏之子难登公卿之堂!
一听这话,魏明走到刘十七面前诈问:“难道那不是你爹?”
刘十七恨恨地吼叫:“他不配当我爹!在县廨当差半辈子,家里穷的比要饭的好不到哪儿去!”
“他要是我,呵呵,早就大富大贵了!”
刘十七此话一出,苏县尉一挺胸膛,还有些莫名傲气,其余差役捕手互相对视一眼,显化有话要说,赞同刘十七此言。
而甘棠令王乃龄却惭愧不已,微微摇头。
事实上,大唐官禄银奉不少,哪怕是个文书小吏,也足以养活一家,只是甘棠县情况较为特殊,月奉时常迟发,乃至不发。
就在此时,薛环从楼上抱着一个木匣下来:“先生,我搜到了!”
说罢,木匣打开,豁了出来,铺在桌子上,满满的金银珠宝。
魏明看了苏县尉一眼,似笑非笑道:“看来刘十七没少私藏赃物,却没有上交给你这位救命恩人啊苏县尉?”
苏县尉眼馋地看了一眼铺满桌面的金银珠宝,而后别过头去:“魏大人说什么,下官听不懂!”
魏明嗤笑:“没事,你会懂得。”
第二十八章甘棠驿案大白,克扣月俸,谋财害命,根源是穷!
魏明询问王乃龄:“王县令,你可知甘棠驿的驿卒原本有几人,分别是谁?”
王乃龄回忆了一下,答道:“甘棠县是个小县,位于关中京畿道与山南西道交汇地带,往来者不多,所以设下驿馆后,为驿馆服务的人也不多,在我印象里,好像只有一个老驿卒,年岁比我还要大一些。”
魏明点头:“那么这位老驿卒呢?”
“这……”王乃龄摇头:“下官不知。”
“只怕已经葬入蟒蛇之口了吧!”说话同时,魏明目光扫过刘十九,看向刘十八。
刘十八点头:“我爹为我安排了一份差事,是苏县尉准许的。”
“那是本县尉心善,怜惜下属。”苏县尉自豪道。
费鸡师都看过不去了:“你小子刚刚还不是说不认识人家刘十八一家吗?怎么这会儿又心善了?”
苏县尉冷哼一声:“你是谁?一个老仆也敢审问本官?”
“你!”费鸡师气得不行。
裴喜君安慰道:“鸡师公莫气,不要跟恶人置气,且看魏郎惩凶除恶。”
刘十八继续讲述:“刚来甘棠驿的时候,我很失望,觉得人生再无前程,但后来我发现,这馆驿中常常有南来北往的贤达之士。”
“他们的举止谈吐,让我每每感到受益匪浅,更有高官,会因一点小小的关照,对我以礼相待,我真的很满足。”
阐述这些的时候,刘十八表情很享受,而难受的、大受感触的却是卢凌风,他一出生就是士族高门,初次上任,便是四品的金吾卫中郎将,且深受太子信任,无人敢对他不敬。
“原来底层的百姓这么艰难……”卢凌风意识有些恍惚。
说着,刘十八看向魏明的眼神,也充满了恭敬:“就像您,您身为巡察御史,掌控一道评考督察大权,且出身士族,祖上乃名相魏征,又为当世第一才子,今科状元,却不嫌弃我出身卑微,愿以兄弟相称,一句十八兄弟,我心头暖和极了!”
魏明摆手:“出身不是我们可以选择的,但如何做人,成为什么样的人,却是由我们自己决定的,很显然,十八兄弟是个良知犹存的好人。”
刘十八羞愧摇头:“好人……我配不上。”
而后接着阐述:“好景不长,没多久,甘棠驿馆变得怪事频发,老驿卒说,是我来了以后才变成这样的,我当时还不知道,原来弟弟一直都在暗中跟着我。”
“当年他被扔到后山,没有死,而是跟着一窝蟒蛇一块长大,他认得家门,常常偷偷跑回去,可是因为害怕父亲,一直不敢现身。”
“直到我来到了甘棠驿,老驿卒发现院子里的鸡每每被偷吃,开始以为是黄鼠狼,但最后发现是我阿弟。”
“他要杀了我阿弟,却被蟒蛇缠住给反杀了,那是我多年以来第一次见到阿弟,也是第一次看见他的手指可以将人肉,一条一条地撕下来。”
“我冲上去制止……”刘十八低头看了一眼断掉的食指。
苏无名疑道:“所以他就咬掉了你的手指?”
“不!”刘十八竭力否决:“那是误伤!”
带着哭腔叙述道:“他当时后悔极了,眼睛里流了好多血。”
似印证一般,被五花大绑的刘十九一边嘶吼一边流淌着血泪。
这一幕惊呆所有人,人目竟然可以流出血泪……这得多么悲痛欲绝啊!
魏明叹口气,一个比一个可悲,一个比一个可怜。
刘十八苦痛流涕道:“我不敢报官,连夜跑回去告诉父亲,父亲将刀磨了又磨,说要亲手斩杀妖孽……”
忽然,声音一顿,恶狠狠瞪向刘十七:“结果父亲却被刘十七给杀了!”
“是他先找到了弟弟,并蛊惑弟弟杀人!”
面对刘十八的控诉,刘十七不疑置否,还得意一笑承认了:“我十三岁时,没有那么大力气,不然怎么可能让那个老东西活那么久?”
“畜生!!!”刘十八破口大骂。
裴喜君不忒道:“那可是你爹啊!”
“爹?哈哈哈……从将我撵出甘棠县那天起,我就没爹了!”刘十七癫狂大笑。
“那你阿弟刘十八呢?他为了你甘愿留在甘棠驿,还有你小弟刘十九,若非受你挑唆,刘十九又怎会一次次截杀过往的驿馆旅客。”
“你亲手毁了两个弟弟的未来,难道你心中就没有一点点的内疚与感激的兄弟情意?”
谁料刘十七不仅没有半点悔悟之心,反而怒火中烧,恶狠狠讽笑:“内疚?感激?兄弟情义?哈哈哈……笑话!”
“他留在甘棠驿可不是为了帮我,而是为了阻止我的发财大计,我简直恨死他了!”
“要不是他从中作梗,我们杀的人更多,抢劫的金银财宝也更多。”
“至于刘十九,一个异类妖孽罢了,要不是对我还有点价值,我早就找机会毒杀这个孽畜了。”
“你们瞧瞧他,从头到脚哪有半分人的样子,活脱脱一个野兽!”
之后一脸病态的畅想道:“我娘当初要是只生我一个该多好啊,我这么聪明,还讨得女人喜欢,我一定能过上大富大贵潇洒快活的日子。”
刘十八一脸厌恶与憎恨地望着刘十七,刘十九在地上疯狂大吼大叫,嘴里发出嘶嘶的叫声,还流淌着血泪,显然气得不轻。
就在此时,四周的屋顶房梁之上传来窸窸窣窣细微动静。
魏明意识到,蟒蛇群正在靠近,受刘十九召唤而来。
“你们仨的故事基本就这些了,接下来你们成了谋财害命的屠刀,而刽子手却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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