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猪上飞
魏明丢下断掉的长弓,替其解答:“恐怕王元通在十二年前就已经被沙斯所害。”
“什么,十二年前?”公主讶然:“可有证据?”
“有!”苏无名适时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这是半个假字!当面沙斯的爪牙尽数被恩师抓捕,只有沙斯一人不知所踪,那个时候洛阳已经被严密封锁,恩师断定沙斯尚未逃出。”
“可惜啊,恩师突然病重,他因担心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便举荐杜铭赴任雍州,通过贺兰雪诱捕沙斯。”
“就在恩师病重期间,王元通辞官,在离开洛阳之前,他曾来到恩师病榻前探望,那时候恩师已经说不出话,在其走后,命我取来纸笔,写下了这半个字!”
“十二年了,到今天我才明白恩师写的是个假字!王元通那时应该已经被害,来探望恩师的人就是沙斯!他是在向病榻上的狄公炫耀,但恩师还是看出了他的破绽。”
随即苏无名疑惑望向沙斯:“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你的易容之术已如此炉火纯青,不仅仅改变了容颜,连你引以为傲的长腿,怎么都变短了呢?”
沙斯冷笑不止:“你说得不错,我以为十二年前的事,这世上已无人可知,没想到啊,今日被你魏明和苏无名说破。”
随即便道:“当年我为了彻底变成王元通,锯掉了自己的腿,又重新接上,还改变了容貌,让人皮面具与我真实面孔合二为一,要不是你等调查深究,死咬不放,天下何人知道我是沙斯?!”
“那年我离开洛阳后,我回到了王元通的老家沙州,本想继续西逃,回到吐罗故土,没想到沙州的官员对我顶礼膜拜,都说我是大唐第一忠臣,将来早晩会被召回朝中做宰相。”
一听此言,卢凌风都听不下去了:“这正是你的野心!当年你做控鹤府的副监,不择手段,穷凶极恶地为天后铲除异己,不就是为了有一天当宰相吗?”
人群里姚崇、宋璟、张说、魏知古等人面面相觑,宰相,是那么好当的吗?当年的王元通已经入凤阁,做了侍郎,级别上已经属于副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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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王元通就是王元通,沙斯是沙斯,况且大唐的宰相,即使派别不同,但一定是为大唐办事,为社稷谋划,必须要有真本事,不是会几招幻术和杀人术就可以的!
沙斯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没错!我在沙州待了十一年,我等到了,陛下派裴坚去沙州亲自迎我,回到长安虽说没有给我什么大官。”
“但修参天楼这样的大事,宇文慕恺都找我商量,我看到了当宰相的机会,我要帮陛下真正的掌控大唐!不受任何人的摆布!”
此话一出,天子、太子和公主脸色都变了,十分复杂,一众朝臣这一刻也终于明白这里头怎么一回事了。
裴坚叹口气,这个沙斯在大唐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不懂大唐人的脸面啊,你这样说,要天子如何才能下台阶?
裴坚犹豫了一下,就要走出去,揽下罪责,魏殷突然拉住裴坚,微微摇头,并说:“大郎自有计划,裴兄不要自扰。”
就在犹豫间,宇文慕恺出面了,他早就受到了魏明的安排,借机出面,保全裴坚,他呵斥道:“老夫是找你商量吗?”
“若非天子所令,就你也配在老夫面前狺狺狂吠?老夫承认,你的确在机关术一道上,有些成就,但营造不仅仅是机关术那么简单!”
“我祖上三代人,兴两朝无数行宫别苑、府州都城、水利工事,最高也不过工部尚书,将作大监,我等匠者,应秉持匠心仁德,你哪来的脸皮,也敢大言不惭说能当大唐宰相?”
“你有姚相、宋相之能?你有张相、魏相之术?还是有阳明先生之才?阳明先生经天纬地,他有满腹经纶、治国安邦之策,不过四品御史中丞,而你,凭什么当宰相?凭什么?”
“要是王元通本人还好一些,你沙斯是个什么东西,呸,无耻之徒,凭你脸大么,一天到晩只会白日做梦,异想天开!”
嘶!!!天子三人与当朝文武以及众多百姓都被宇文少匠的战斗力给惊呆了,但确实没说错啊,你可以说宇文慕恺不会治国理政,没有政斗觉悟。
但你说在工匠一道上,有点成绩就可以做宰相,就是对宇文家的侮辱了,何况就工程建设一道来说,大唐境内,包括隋唐两朝,谁敢说比得上宇文家?
“你!”沙斯气急,这老匹夫着实可恨!
苏无名见状,趁热打铁,也好给天子一个台阶下:“沙斯啊沙斯,你真拿自己当王元通了?可惜,你不是!!”
杜铭也明白,天子颜面重要性,也跟着上去:“你可真能够沉得住气啊,我用贺兰雪,钓了你十二年,你都没有上钩。”
卢凌风也跟了一句:“为了做宰相的梦,你谨小慎微,却不成想出了个假沙斯,公然挑衅朝廷,你气急败坏,试图用木鸟杀人,但可惜却被万安等人及时拦下。”
“最初我们还以为那个假沙斯是你推出来的障眼法,后来才发现不是,呵,你可以心安理得顶替别人的身份,却容不得旁人顶替你,沙斯啊沙斯,你可一点气量都没有啊!”
苏无名接过话茬:“沙斯,当年你在洛阳就制造了多起血案,而今已被识破身份,还不认罪束手就擒吗?”
众人一通搅合,天子脸上的颜面好看许多,这些话就等于坐实一切罪责,都是沙斯一人搞得鬼,而不是天子的指使。
然而,这些话也只是说给百姓们听,对于公主太子以及一众朝官老油条们,岂能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沙斯没有回话,而是把最后带有希望的目光,投向龙椅的天子李旦,李旦回以漠视,似乎在警告,警告沙斯不要乱说。
这一幕,不少人都露出了玩味的神情,尤其太子与公主更是似笑非笑,意味深长。
魏明浅浅一笑,怎么说呢?知道为什么古代,皇帝处死臣子,臣子们都要高呼谢恩,而不是破口大骂么?你谢恩,只死你一个,你破口大骂,就是死全家,乃至三亲、九族!
历史上就有一个破口大骂的典型,大明建文帝时期的重臣方孝孺,当场让永乐大帝下不来台,Judy本不惯着他,直接下令诛灭了十族,据说埋了好几亩地!
沙斯此时此刻,心死如灰,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光,李旦辜负了他,辜负了他啊!!
沙斯深深一叹,颓废落寞道:“我不是王元通,我是沙斯,我是个被利用,被抛弃的棋子,我是去失去贺兰雪的复仇者,我是丧心病狂的幻术杀手!”
“唐天子,公主,太子,文武百官,各国使节都在,我要与大唐同归于尽!你们谁也拦不住我!!”
沙斯状若疯魔,他今天确实要死了,但死之前,他要拉上所有人跟他一块陪葬千!。
第一百零六章沙斯伏法,卢升、苏贬、魏乱迁,代师收徒,叫声师兄听听
随着沙斯话音落下,机关启动,舞台分开,从中飞出一只木鸟,沙斯乘坐木鸟疾驰,飞上参天楼十八层。
李旦吓了一跳,惊呼道:“他要毁楼,快救朕!”
天子此话一经喊出,人群顿时当场大乱,魏明眉头一挑,李旦这定力与心胸以及心性都差太多了,比之历史大唐上睿宗李旦都远远弗如,更别说太子与公主了。
魏明上前几步,开口安抚,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所有人耳中:“谁也不许动,一人乱则众人乱,外面有成千上万的长安百姓,一旦发生骚乱,踩踏致死者,不计其数!天子安危更为不保!”
停顿两秒,喊道:“卢凌风何在?”
卢凌风拱手:“在!”
“由你率先金吾卫看守,凡有胆敢骚乱者,杀无赦!”魏明命令一发。
卢凌风飞跃场中,率领金吾卫,严加防守,同时望向参天楼上方。
苏无名有些担忧:“师弟……”
魏明摆摆手,淡然一笑:“我已安排好,况且十八楼层早已经修补完毕!”
宇文慕恺与封泰同时出列:“陛下和两位殿下勿扰,经过魏御史重新设计,参天楼已经修复完毕,十八楼的隐患也已经解决了!”
见两位世间顶尖大匠如此一说,天子三人冷静下来,文武百官与诸多百姓和和各国使节也都随之安静下来。
众人望向魏明,都不由得惊叹一声,阳明先生果真学究天人,竟然还会设计营造,补全危楼,可很快一些人就意识到不对劲了,等等?!魏明会器械营造之术?!
一些魏明相熟的人的都不有得嘴角一抽,这……是否合理?!这懂得也太多了些?!
天子虽没了性命之忧,但仍黑着一张脸:“何时修补的参天楼,为何你二人没有向朕禀告?”
宇文慕恺和封泰两人对视一眼,拱了拱手,不知如何开口,魏明代为说话:“是微臣觉得此乃小事尔,不足以劳烦陛下。”
“再说了,微臣本愿就是做一名帝国缝补匠,凡有绺裂不完美之处,微臣心之所向,必为补之!”
天子气得说不出话来了,猛地挥了挥手,让宇文慕恺和封泰退下,静静等待楼上的结果,他知道魏明算无遗策,他的性命安全保住了,那就说明沙斯死定了。
当然了,沙斯死不死,他不关心,一枚棋子弃子而已,他气就气在魏明与他添堵作对,亏他好心赐驾陪同,有意救对方一命!
而且就算要阻拦他的计划,救下文武百官、王公贵族以及诸国使节和长安百姓,也可以事先告诉他,参天楼修好的事情吧?
何至于让他先前惊慌失措,失去了帝王风范,经此一事,这让满朝文武、让有识之士如何看待他?
这下子好了,一代帝王的脸都丢尽了!从此那个位置,他还怎么坐得下去?历此一事,满朝文武还会有真心效忠他的人吗?只怕最后的中立派也会倒向公主与太子吧?
李旦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瘫坐在龙椅之上,魏明……你害苦了朕啊!可朕依然舍不得杀你!你要是朕的人,该多好啊。
倘若你是朕的人,即使满朝文武都在朕的对立面,朕也不怕!李旦望向魏明的目光愈发复杂。
此时此刻,参天楼十八层上,正要破坏支撑结构的沙斯受到了机关毒针的射击,沙斯身手不凡,硬生生躲了过去,就在这时,十七层下上来一人,不是旁人,赫然就是贺兰雪。
“雪儿!真的是你吗雪儿!?”
沙斯与贺兰雪抱在了一起,贺兰雪泪流满面,劝告道:“停手吧,别再做傻事了,不为大唐权贵,也要为长安百姓们想一下。”
沙斯摇头:“不,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天子放弃我,魏明等人容不下我,大唐律法也不会允许我的存在,雪儿,我已经输了,彻头彻尾的输了!”
话音刚落,一把匕首正中沙斯心脏,贺兰雪突然冷声说道:“上一次让你逃掉了,这一次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沙斯却踉踉跄跄跌跌撞撞来到窗边,嘴角上扬,带着释然解脱的笑意:“我何尝不知道你是假的雪儿,但在死之前能再见她一眼,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告诉魏明,我谢谢他,也谢谢你,替我照顾好贺兰雪,她没有错,也没有犯法!”
沙斯整个人摔出窗外,从十八楼上坠落,同一时间,一楼听到信儿的魏明叹口气,心道:我何尝不知道你知道贺兰雪是假的?但我就是要借你最后在人世间的一份情,杀了你!
啪嗒!沙斯落地,尘埃落定,参天楼外,人群之中,贺兰雪哭到沙哑,奋力扒开人群往里冲,樱桃只能强行阻拦,她也很同情贺兰雪,奈何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这份爱情从一开始就是错误!
中秋庆典见了血,如此终于落幕结束了,魏明成人之美,在收缴了沙斯魂灵之后,将其尸体交由贺兰雪埋葬。
对于天子三人,对于满朝大臣,对于天下百姓,对大唐法律来说,沙斯十恶不赦,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但对贺兰雪而言,沙斯是她的情郎,他从未辜负自己!
妃烟见贺兰雪难受的模样,便对魏明说:“要不我潜入她的梦中,将她十二年的思念与三年的热恋记忆,统统删除?”
魏明摇头:“不用了,她只是深情,但不是傻,她明白沙斯做得那些事情,大唐司法容不下他,天子百官也容忍不了,尤其长安百姓人人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所以她会想通的,并带着这份思念活下去,昔日的花魁已不在,长安从此多了一位反手琵琶的教**师!”
“青溪,替我跟公孙大娘说一声,可否容纳,添一乐师。”
青溪点头:“好,我回头就与师父说,师父爱才心软,定会答应的。”
转天,一切如旧,朝官上朝,商贩开张,百姓一睁眼,便是吃喝拉撒,关于中秋庆典与幻术大会以及后续沙斯伏法一事,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将会被传唱,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经此一事,朝堂氛围的变化极为诡异,也创下了最早退朝的一次纪录,上朝不到半小时,就散朝了,等于起了个大早,就大家伙见个面,问了声好,合着啥也没干。
当然了,也不是什么都没干,比如公主派系四位宰相联名举荐,让卢凌风回归仕途,接任大理寺少卿一职。
而苏无名由于私自入京,虽然后来将功赎罪,但也被封乾陵丞,去给先帝守灵。
还有裴坚,对于这个背叛者,天子只给了白眼,并未贬谪,仍然还是吏部侍郎。
至于魏明,众臣都沉默了,然而一向宛如傀儡的李旦却当场拍板,迁工部右侍郎,与御史中丞同为正四品下。
但调任工部是众人属实没能想到的,而李旦给出理由也合情合理,既然能重新设计补完参天楼,那调任工部自然才能发挥最大优势。
天子如此一说,百官也不好说什么,连魏知古都沉默了,太子公主包括众大佬们都看懂了,天子这是在生魏明的气!事实上,也是真的喜爱魏明!
而参天楼一案,天子几次出了丑态,总得需要有人顶罪,最后大家心照不宣给了内侍冯寒,宣判了死刑,以此安抚民心,毕竟大唐天子就是大唐圣人,圣人应该是个完人,不该有错!
给出的理由简单粗暴:冯寒与沙斯同为天后男宠张易之的手下,即在控鹤府做事,当年天后铲除异己,很多的命案都跟他俩脱不了干系。
后来被处以宫刑,又因为揭发有功,重新启用,这一次便是冯寒与沙斯勾一起,沆瀣一气,蒙蔽了陛下,就此,参天楼案大白天下,堵住了天下人的嘴,但真正头脑清醒的人都明白怎么一回事,就是一场差点流血的皇权斗争而已。
魏明刚出甘露殿,公主李令月就喊住了魏明,要求一块走一走,李令月笑吟吟道:“调任工部,担任右侍郎,你怎么看?”
“微臣就是大唐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我都可以!”魏明微笑回应。
李令月笑了:“说得真好,我正准备请你这位画道宗师去长安成佛寺,绘制壁画降魔变,好为我母亲天后祈祝冥福,你意下如何?”
魏明想都没想,当场拒绝了:“画工画技流派众多,您要说让微臣给天后画一份人物肖像,微臣尚可,要说绘制壁画,微臣力不从心。”
李令月点点头,确实如此,魏明画技登峰造极,人物生动立体,栩栩如生,用于画人画物,自不用多说,可若画壁,就差点意思了,专业的人还得专业的事情来做!
“既如此,只能从吴道子、张宣以及秦孝白三人之中挑选一个了,其中宗教壁画,当属吴道子,可其人此刻去了沙州旅学,一时间也诏不回来,本宫退而求其次,就只能让秦孝白代劳了。”
张宣也不擅长画壁,秦孝白在画壁领域却可以与吴道子一较高下,一副地狱变一副降魔变,可传千古!
“对了!”在分别前,李令月还说:“陛下刚刚有意拆除参天楼,你为何极力阻拦,没了天外天,一些人的野心就会收敛,不是一件好事吗?”
魏明微微一笑:“野心与奇观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参天楼只是大唐的第一座奇观高楼,却不是第一高楼,臣相信,大唐未来一定会节节攀升,更上一层楼!”
李令月笑面如花:“好,本宫期待那一天到来!”
李令月前脚刚走,太子后脚就带着一群人跟了上来,“魏明,跟孤说一说你怎么想的?为何不回绝工部调迁?”
魏明笑道:“微臣既然有营造上的才华,自当物尽其用0 ......”
“……少来!”李隆基无语:“说说吧,你有什么计划,孤无条件配合你。”
“什么都不需要,静等微臣成圣!”说罢,魏明拱手告辞,大步流星走向建福门外。
李隆基及其身后众多臣子,都惊呆了,成圣?!若是一般人,早就按上一个大不敬、严重点,给个谋反的名头了,然而这位迎着初升太阳,散发光芒的青年,却似乎真的可以做到!
“成圣么?”李隆基喃喃道:“孤坐等看你成圣!”
张九龄双眼冒星星:偶像!偶像啊!不愧是魏明,不愧是阳明先生!
最后走出甘露殿的姚崇、宋璟、张说、魏知古、毕构等人,望向那个散发人性光辉,极为耀眼的大唐青年,都一时间出了神。
“大唐的新一代柱石,已经立起来了,老夫有一种预感,再给他十年二十年,大唐将因为他,翻天覆地!”
“不,老夫却以为用不了那么多年,他少年成名,至今一直保持心性,不骄不躁,顶天十年,你我等人皆在他之下!”
“胡闹!我御史台的中流砥柱,怎可调入工部,老夫这两年就打算乞骸骨,将御史大夫之位让给此子,再复人镜之名!”
“其实魏明是天子唯一可以争夺的筹码了!”姚崇目光复杂:“经参天楼一事,朝中文武都对陛下疏远,原本的中立派纷纷倒向太子公主二人。”
“天子此时,唯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拉拢魏明,将魏明牢牢捆绑到他的龙撵上,然而魏明却非一般臣子……魏兄,你这位孙儿免不了要折腾一番呦。”
魏知古露出从容淡然的笑容:“老夫以为,这孩子挺得住!他的坚韧心性,是老夫从未见过的强大,且听他虎啸龙吟腾飞九天!”
当天正午,众人齐聚狄公祠外,见证一场收徒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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