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帝国六千年 第16章

　　获得金龙认可的大公爵！

　　这层身份加持，对于边境贵族来说或许可有可无，可在招揽矮人，侏儒，半身人，精灵等类人族群时，会有超出预期的奇效。

　　对于此事，诺亚没有半点不满，反倒相当安心，毕竟互利互惠的关系才能够长久，一直索取的话，他可是真有些不安，毕竟他的龙父龙母可没有为他支付哪怕一枚铜板。

　　“你在看什么？”

　　一直趴在船弦上，将脑袋探出去，俯瞰下方，许久不动的诺亚，引来了询问，瑟琳娜同样也向下方瞥了一眼。

　　绿波起伏的广袤平原上，依稀能够看到一些衣衫褴褛的农人身影在移动。

　　“他们在干什么？”

　　诺亚实在是忍不住了。

　　“现在应该是播种的春季日，那些是农夫，他们应该在播撒种子。”

　　瑟琳娜随意回答道，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金龙，她不明白，龙类为什么会对人类的生产活动感到好奇。

　　“他们在播种？”

　　金龙的瞳孔忍不住放大，那是一种极度惊讶引起的生理变化。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领主夫人又向下方看了一眼，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们连草都不除，连土都不翻，这也叫种地？那群家伙也算是农夫？这分明就是刀耕火种的野人！”

　　冷门小知识:18世纪以前的欧洲农业，基本停留在刀耕火种的阶段，不施肥，不除草，更别说翻土了，原始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第34章 蛮夷

　　“唔，他们应该是附近某一位贵族的农奴，不是野蛮人。”

　　看着情绪变化尤为明显，有些激动的诺亚，瑟琳娜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解释了一句。

　　“不是野蛮人，是野人！”

　　诺亚纠正道，这两者的概念可完全不同。

　　野蛮人是拥有强大身体素质与战斗本能的近战职业，野人则是没有文明，茹毛饮血的人形动物。

　　“能降下去看看吗？”

　　金龙的异常反应，以及此刻提出的要求，让瑟琳娜有些惊讶，因此她立刻就满足了诺亚的要求。

　　浮空船在一阵轰鸣震动后，开始缓缓地向平原降下，大气随之发出嗡鸣，狂风骤卷，令地上的人纷纷抬头。

　　原本正在播撒种子的农夫，在注意到天空中的庞然大物正在落下时，神情惶恐而又不安地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倒也胆子大的，选择了逃跑。

　　“你想看什么？”

　　瑟琳娜带着诺亚下了船，没有理会那些跪地的农夫，而是有些好奇地注视飞到农田上空的金龙。

　　然后，她就看到金龙，张口就喷出了一道锥形火焰，将大片的灌木植被焚烧殆尽，灰烬飘舞，露出了下面湿润的漆黑土壤，

　　“腐殖土！”

　　诺亚伸出爪子，翻动了一下土壤，感受到爪子上所传递过来的松软之感，顿时便沉默了。

　　“这土有什么问题？”

　　瑟琳娜看着诺亚的动作，更是不明所以，她没有看出任何特殊，这种土壤连种植最低级的魔药都不够格。

　　“这是非常适合农业耕种的土壤，没有任何问题，非常好。”

　　诺亚回答道，可他的龙瞳却变得愈发幽深，其中似乎正在酝酿什么。

　　在他快要沉寂消失的记忆里，翻涌出了一枚碎片，其中正有一道小小身影，他蹲在田埂里，挥动手中的小锄头，将硬得可以跟石块相提并论的板结黄土逐一敲碎。

　　“那……”

　　“能让他们继续耕种吗？我想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种植的。”

　　诺亚看向那些匍匐的农夫，其中有不少人已经吓晕了过去，因为他们如今所经历的一切，已经超出了认知极限，更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可以。”

　　瑟琳娜眼中的好奇之色越发浓郁，但依旧没有拒绝。

　　不过这样的行为，在随行的骑士眼中分明就是溺爱与放纵，不过也没人说什么，而是去执行命令。

　　毕竟只是想看农夫种田而已，虽然有些奇怪，但相比于那些将普通农户当做猎物射杀的贵族而言，这种行为，已经很正常了。

　　在随行侍从的命令下，还能够动弹的农夫们，战战兢兢的站起来，继续播种，没有人敢抗拒。

　　因为在他们眼中无比高贵的骑士老爷，在刚刚带人赶了过来，然后，在这群人面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显得无比谦卑谄媚，就差在背后插一条尾巴，拼命摇晃了。

　　“你是这里的领主？”

　　诺亚看向被拦在队伍外围的一行人，为首者是一位穿着紧身上衣与裤子，留有小胡须的中年男人，外罩的陈旧丝绸长袍，在无形中透露出他的窘迫，显然来时很是匆忙。

　　“是的，我是维泽骑士领的领主，凯多·艾森特。”

　　注意到金龙投过来的目光，凯多神情紧张的回答道。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那艘低空悬停的浮空船桅杆上，飘扬的旗帜早就已经说明了这群人的身份，来自何处。

　　这里任何一人都不是他能够得罪的，他就是想不明白，这些大人物为何会无缘无故降临在自己的骑士领上。

　　完全没道理啊。

　　“那这些土地也是你的？”

　　“是的。”

　　凯多忙不迭地回答道。“这些土地的亩产量是多少？”

　　“啊！？”

　　中年男人顿时就懵了，他设想过种种可能，但唯独没有想到这种问题。

　　“你连自己的土地每年出产多少粮食都不清楚？”

　　诺亚盯着男人，色泽幽深的金瞳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

　　“我没关心。”

　　“废物！”

　　诺亚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句。

　　男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涨红，虽说他只是一名小小的骑士，但也是贵族，哪有贵族去关心这种事，这是泥腿子关心的事情，他连税收都是交给管家去打理。

　　“我……”

　　“怎么？说你是废物，你有意见？”

　　将人拦下的骑士侍从，注意这名骑士领主的神情变化，眼睛微微一眯，握住腰间长剑，稍有不对，他会毫不犹豫地挥动利刃。

　　“不，不敢。”

　　哪怕只是骑士侍从，可是那一身与怪物搏杀磨砺出来的煞气，也将这名骑士领主的腿吓得发软，

　　“我的管家知道。”

　　凯多一把拉过身后脸色发白的老管家。

　　“你知道粮食产量吗？”

　　“知道一点。”

　　老人虽然被吓得不轻，但依旧磕磕巴巴地回答道。

　　“那你就来说说，你们这里的土地有多少产出。”

　　“尊贵的大人，每到收获季节的时候，土地上收割的粮食重量，大概可以达到播种下种子的两倍。”

　　“多少？种子的两倍？”

　　诺亚难以置信，他第一次听到如此荒谬的形容，农作物的收成居然要跟种子做对比。

　　“是的，这已经是非常好的收成了，隔壁的鹰落领，每收一百升的小麦，可需要用掉六十升的种子呢。”

　　管家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依旧不明所以，甚至还有些自得，毕竟在他的眼中，这样的收成，在周边一众领地中，已经称得上是出类拔萃了。

　　金龙有些不想说话了，他看向那些正在撒下种子的农夫，他们真的就是把种子撒在简单翻过的土地上，毫无章法。

　　记忆中的那道幼小身影要是敢这么做，绝对会被吊起来抽一顿。

　　“撒下种子后，他们就什么都不管吗？”

　　“难道还要做什么吗？”

　　老管家闻言一愣，小心翼翼地反问道。

　　“这根本就不能称之为耕种，这是在糟蹋土地啊！”

　　诺亚发出一声长叹，难以言喻的情绪正在不断积蓄，脑海中一些都快忘却的记忆开始涌出。

　　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片土地上生活的根本就是一群原始野人，按照某种标准，这就是需要教化的蛮夷！

　　1:2的产出比不是编造，现实的西方，在十一世纪之前就是这鸟样，直到17世纪工业革命前，他们的产出比才达到1:4，这还是多亏了蒙元入侵。

　　PS:就是因为土地出产太低了，中世纪的西方根本养不起成建制的脱产军队，才有了上帝之鞭，1219年蒙古西征，两支两人队就能打到多瑙河。

第35章 诺亚之书

　　“走吧！”

　　诺亚已经不想再说任何话了，在如此肥沃的黑土地上，用种子产出比来计算农业种植收入，没有比这更能刺激到他的了。

　　“不看了？”

　　“我想去其它贵族的领地上看看。”

　　“行吧！”

　　虽然不能理解，一条血脉纯正的金龙，为何会对如此普通的土地感兴趣，似乎还因此生气发怒了，但瑟琳娜愿意陪他一起，反正也是顺路的事情。

　　浮空船再次开始升空，留下了下方姑且称之为农田中的一众人，他们在庆幸与茫然等复杂情绪中徘徊，直到过了许久，那位被诺亚斥之为废物的领主才带人离去。

　　瑟琳娜肩负政治任务，巡视奥古斯都家族的一众附庸贵族领地，原本诺亚跟随，也只是负责吃喝，反正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会好好供奉他。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在一种强烈情绪的推动，以及一种正在形成的责任与使命感的催促下，每到一地，诺亚都会前往附近的农田查访，观看当地农夫的播种与种植方法，询问收成。

　　可一路看下来，诺亚反倒是没什么火气了，因为大同小异，没什么区别。

　　最先被他骂做废物的那名骑士领地上，一比二的产出，居然还真的是在诸多贵族领地上，称得上出类拔萃的。更多贵族领地上的产出比，比这还要废拉不堪。

　　在诺亚所能看到的土地上，农业发展水平，基本停留在刀耕火种的原始阶段，农夫们将种子撒在简单翻过的土地上，中途几乎不施肥，也没有除草的概念，更不知道浇水，完全就是靠天气吃饭。

　　这种情况下，出现了种子计量法，完全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要是还能出现诺亚记忆中的大丰收，那只能是有神灵闲得蛋疼。

　　事实上，这也与神灵的信仰有一定的关系，许多农夫喜欢向他们所信奉的神灵祈祷，有一首最流行的圣歌是如此唱诵:

　　我们辛勤的耕作土地，我们抛洒最好的种子，神灵万能啊，请给禾苗施水浇肥吧！

　　仁慈的大地母亲，给予我们滋养的生命之土，让每一粒种子都能生根发芽。

　　慷慨的天父啊，请赐予我们的作物甘霖，让雨水滋润每一寸土地。

　　愿我们的辛劳化作丰收，愿这片土地永世繁荣！

　　有一说一，诺亚是十分无言的，播种后不除草不施肥，全都指望神灵，这跟勤劳有个毛的关系。

　　当然，这些刀耕火种的原始人也不是一无是处，好歹也有一点休耕概念，他们知道让土地休息，由此发展出了二圃制。

　　即将耕地分为两部分，每年只在其中的一块耕地种植，让另一块积蓄损耗掉的土地肥力，如此来回交替。

　　在部分地区，诺亚还见到了更先进的三圃制，即将土地分为三部分，以三年为周期进行轮种，休耕的土地上还可以撒上草籽，用于放牧。

　　不过，所谓的先进也只是相对而言，三圃制与诺亚记忆中的垄耕种植法相比，根本就是渣渣。

　　垄耕种植便是将农作物成排的种植在垄上，垄与垄之间保持间距，垄一般而言，要比垄之间的沟稍高一些，当然，也可以持平，主要看作物。

　　这是必然能够保证作物高产的种植法，农作物可以独立成长，互不干扰，农夫可以在垄之间的沟中行走，给农作物除草施肥浇水，而不伤踩伤农作物。

　　农耕种植最妙的地方在于垄与沟之间，可以在一季作物收割后，进行轮换，达到休耕的效果，足以保证地力。

　　不过，诺亚在各大贵族领地进行实地的考察访问后，得出一点结论，那就是他记忆中，都已经被人习以为常的垄耕种植法，在这里就没有发展推广的空间。

　　原因也非常简单，这里种地的农夫实在是太穷了，穷到了全身能够找到的金属器，可能就只有的几十枚铜板，或许还有一两枚银币。垄耕种植法需要深耕细种，而这必须用到金属农具，要有牲畜与配套的犁，如此才能够挖土成沟，堆土成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