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玩家 第163章

　　大椅旁边，年仅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侧头开口，他是在场唯一能待在这里的家族成员，作为幼子，半年来他得到了超乎想象的关注。

　　公爵素来以威严著称，此刻却露出了温和的轻笑，“你大哥事情办得很苛刻，这个小家伙现在应该不满着呢，从现在开始，巫师塔每月分配给你一瓶净化药剂。”

　　由大巫师耗费巨大精力制作的净化药剂，可以缓解各种诅咒，品质高达精良。

　　至于德约克家族对莱茵的补偿，则是一个男爵的爵位和封地。

　　布朗尼犹豫片刻，说道：“莱茵男爵很年轻，我觉得用情谊栓住他更合适。”

　　公爵点了点头，教导道：“你有自己的看法，这很不错，但对待不同的人，需要用不同的方法。”

　　“当年，罗兰因殖民地军功得以入职近卫骑士团，疯王子却因为他的金发对其施加鞭刑，一个热爱斯图亚特的青年，忠心耿耿地为王国奋战十年，最终竟然得到这样的结果，如果你是他，你会怎么想。”

　　布朗尼沉吟半晌，不确定道：“憎恨和愤怒？”

　　公爵轻笑着回答，“应该吧，不过我觉得更多的是茫然。”

　　“罗兰的前半段人生被完全否定，十年战争中所有悲伤、遗憾、痛苦都将历历在目，他不想这些失去意义，所以当我送出橄榄枝后，他愈发忠诚，乃至到了病态的地步，只希望借此证明自己没错，同时也愈发憎恨王室。”

　　公爵的语气稍稍变得肃穆，“但莱茵·奥古斯都不一样，他的年龄和实力超出了臣子的范畴，老精灵的暗谍说他掌握着伪装实力的秘术，可此刻看来，确确实实十七岁的骑士级。”

　　布朗尼抬头，“我觉得应该选出一位嫡系成员嫁给他，

　　公爵笑了，“我拿出来的金苹果可不至于有毒，都是你大哥自作主张罢了。”

　　布朗尼脸色阴沉，且毫不掩饰，依照目前家族的情况，选出来的嫡系女子势必亲近他这个饱受重视的幼子，大哥完全是“得不到就毁掉”的心态，金苹果里藏毒，使得莱茵男爵对家族的初始好感降低到了冰点，在这种局面下联姻，不如视为奴役，任何强者都难以心甘情愿。

　　“那您为什么不阻止他啊。”

　　公爵平静地侧头。

　　过去老国王在世，他没有对抗王室的意思，因此继承人的培养走守成路线。

　　但时局变化，疯王子简直是个让人无法接受的定时炸弹，所以继承人需要走开拓路线，最起码得能独当一面，指挥作战。

　　相比起七个儿子，以及数量更多的女儿，幼子的唯一优势就是年轻，可塑性强。

　　可这不意味着他就彻底放弃了曾经精心培养的长子，如果对幼子的“偏爱”，能逼迫长子突破原有的束缚，那么前者沦为牺牲品也未尝不可。

　　作为封号骑士，他有从容坐视诸子竞争的余裕，最终挑选出一个合格且令人满意的继承人。

　　公爵的目光里没有丝毫感情，温和的笑容和长者的教导仿佛都是泡影。

　　[你凭什么觉得非你不可呢]

　　布朗尼感觉到了让他痛苦至极的压力，他甚至能读懂父亲眼里的意思。

　　公爵无视了对方之前的询问，说道：“与怀亚特的战争，你是舰队名义上的指挥官，具体指挥依旧由岩石伯爵和白帆伯爵把持，我不会离开繁华港。”

　　布朗尼脸色复杂地请教：“父亲是封号骑士，离场会让胜负变得不确定。”

　　公爵轻轻笑道：“身为继承人，你需要分清自己真正的敌人，倘若我下场，波旁王国就必须考虑国战的可能性，因此开战时就必然会有封号骑士在我对面。”

　　“而我们的敌人是王室，此次战争意在示威，警告波旁王朝的某些贵族，在不久之后的战争里不要插手，贵族之战和国战的区别很大，我凭什么帮王室打国战。”

　　公爵毅然道：“要打，也得成为国王再打。”

　　“如果输了呢。”布朗尼直言不讳，或许是因为对方之前流露的冷漠，他的语气十分尖锐。

　　“那就窝在纷乱走廊呗。”公爵这回是真笑了，“一群废物也想住进王都内城，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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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纷乱走廊的贵族都是英勇的战士。”

　　奥莉薇娅领着江禾在壁画前介绍。

　　“四大伯爵家族当中都有大骑士巅峰的战力存在，其中岩石伯爵更是自己就达到了这个层次，一名伯爵镇守纷乱走廊北部的纷乱城，另一名负责新大陆殖民地，其余两位今天都来了。”

　　奥莉薇娅察觉到不少贵妇和少女都在暗暗打量身边之人，不过她的存在明显让这些家伙束手束脚。

　　江禾随后问道：“今天是谁的婚礼。”

　　奥莉薇娅笑着回答：“公爵幼子，我的叔叔布朗尼，至于女方，则是怀亚特家族送来的私生女，当然名义上是嫡支出身，下场……可能不会太好吧。”

　　宴会厅中心，一名蓝裙少女应付着四面八方的问候，她有着麋鹿般懵懂的眼神，贴身侍女和教导女仆等人围在身边。

　　每一名纷乱贵族看向她的眼神都充满怜悯或者恶意，极个别的还有惊叹。

　　在这个即将爆发战争的关口，怀亚特小姐竟然敢前来赴宴，贵族们不知道该说她勇敢，还是不知所谓。

　　奥莉薇娅领着江禾一一与纷乱贵族们照面交谈，得益于银剑罗萨德的死亡，所有人都显得非常和善，直到铁塔般高大的中年男子出现。

　　“要来一场光荣决斗么。”岩石伯爵兴致勃勃地说：“见到你之前，我从未在一名骑士身上感到过威胁。”

　　奥莉薇娅低声解释，光荣决斗是旧大陆延传了千年的传统，输掉决斗的骑士必须从此放下武器，否则将遭受骑士们的一致敌视，岩石伯爵是个异常好战的狂热分子。

　　江禾自然不会答应这种毫无益处的邀请。

　　“伯爵，你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自由。”

　　“剑就在我自己手上。”

　　“未必，恐怕在公爵眼里，我站队的位置已经确定了，你我一旦决斗，你站在什么位置也只能身不由己，下次想清楚再来邀请吧。”

　　江禾与对方擦肩而过。

　　岩石伯爵有点尴尬，他没打算在继承人之争中站队，身为大骑士巅峰，公爵也不会允许他下场导致天平彻底倾斜，对方说的或许没错，他的剑有时候不在自己手上。

第290章 黑玫瑰之枪

　　宴会厅。

　　乐队的演奏陡然停止。

　　所有人都本能地看向城堡主人。

　　公爵缓缓起身，嗓音沉肃道：“欢迎各位来到德约克堡，参加我小儿子的婚礼。”

　　“就在不久之前，我们伟大的国王将两块大型殖民地以接近赠送的方式，划分给了波旁王国的怀亚特家族。”

　　“而在那片流淌着奶与蜜的土地上，同样流淌着你们和我的血，我的第三个孩子，永远留在了那里，被土著残忍地杀害。”

　　“国王已经被奸佞蛊惑。”

　　“但我们愿意遵从骑士的牺牲美德，为斯图亚特王国尽忠。”

　　“布朗尼·德约克将与露西·怀亚特今日成婚，请诸位原谅，我沉浸在痛苦中，无法为这对新人送上祝福。”

　　“婚礼，开始吧。”

　　随着公爵坐下，纷乱贵族们让开了一条道路，一些人捂住了年幼儿女的眼睛。

　　年轻的布朗尼穿过人群，来到了蓝裙少女身前，贴身女仆们变得无比紧张，上了年纪的教导女仆将小姐死死护在身后。

　　布朗尼脸上有着真切的遗憾，这位小姐虽然是私生女，但容貌绝美。

　　可惜，有些事情不是牺牲品可以动摇的。

　　噗嗤！

　　礼仪佩剑将教导女仆斩首。

　　人头落地，贴身女仆们爆发尖叫，蓝裙少女想要逃走，可纷乱贵族们仿佛城墙将她堵在死亡的角落里。

　　布朗尼擒住少女的长发，隐隐将其提起，不顾对方激烈的挣扎，抬头高喊道：

　　“我不同意！”

　　“我绝不同意任何损害纷乱之地利益的行为！”

　　“我绝不接受来自怀亚特家族的羞辱！”

　　“我绝不愿意被蛊惑国王的奸佞引向死亡！”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贵族们看着这位公爵幼子表演，当小德约克伯爵没来的时候，众人就知道今天的主角是谁了，这场婚礼是战争拉开的序幕。

　　大椅上，公爵严肃地问：“既然你不愿意，那么准备好承担责任了么。”

　　“是的，父亲。”布朗尼铿锵有力地回答：“在场每一位贵族都在殖民地投入了心血，我们站在一起便牢不可破，怀亚特家族窃取了我们的心血，那就要用血来偿还。”

　　佩剑割入少女白天鹅般的颈部。

　　突然，一声怒吼传来。

　　“住手！”

　　一名身负铠甲的清秀少年闯入宴会厅。

　　“洛尔。”

　　蓝裙少女露西双眼噙满泪水，像是看见了救世主。

　　“我要向你发起光荣决斗。”少年洛尔喊道，“打算制造战争的你，如果连决斗都不敢，还是滚远点吧！”

　　公爵轻蹙眉头。

　　少年的出现让贵族们议论纷纷。

　　洛尔是公爵最小的私生子，根据《继承法》，没有任何权力和财富可以继承，但终究是公爵的血脉，而且十七八岁的年纪就成为了见习骑士，虽然远远不如罗兰，却也勉强称得上有些天赋。

　　眼下最大的问题是，布朗尼也不过是个见习骑士，万一在光荣决斗中输了，今后将再也不能拿起武器，公爵会直接放弃他，毕竟还有好几个儿子在排队。

　　短暂的寂静后。

　　布朗尼打算强行一试，他这半年来得到了父亲的各种教导，绝不会输。

　　但下一刻，公爵直接开口，命运力量对他有所影响，却没到左右理智的程度。

　　“我记得自己才刚刚教过你，要分清自己的敌人。”

　　布朗尼悚然一惊，对父亲的敬畏让他手起刀落，一颗漂亮的人头滚落地面，光荣决斗和祭旗是两件事，其间没什么必要关系。

　　“不！”洛尔目眦欲裂，无力地跪倒在地。

　　布朗尼仿佛恢复了智力，说道：“骑士可以替封君决斗，我这里有一张男爵册封令以及一瓶净化药剂，不知道莱茵阁下能否效劳。”

　　骑士可以代替封君决斗，是由历史上那些没有骑士修行资质的权力者们，一代代推动出来的规则。

　　人群之中，江禾看向公爵。

　　黄金意志居高临下传音，连岩石伯爵都无从察觉。

　　“一套大骑士构装铠甲如何，本来也是准备送给你的，不过他不能死。”

　　“我最见不惯有人打断婚礼。”

　　江禾来到宴会厅中心，拿走了册封令和药剂，前者地点在繁华港以北五十里外的暗沙滩涂。

　　布朗尼微微躬身以示谢意，后退到了一旁，眼神厌恶地看向洛尔，这家伙的母亲据说来自异族城邦的精灵族，而且貌似有点来头，跟精灵管家认识，不过在十年前意外身亡，这些年洛尔一直在家族里混吃混喝，此刻竟然跑出来破坏家族大事。

　　“等我一一击败你的封臣，你逃不掉的，布朗尼。”洛尔站起身，悲伤和痛苦转化为了愤怒的力量。

　　[执行官提示：你已遭遇命运之子]

　　[提示：你的称号·命运之敌已启动，命运之子对你的总伤害下降10％，好感度下降至厌恶]

　　决斗旋即开始。

　　贵族们纷纷让开中心空地。

　　罗兰看都不看，继续和几个当年在殖民地一起战斗的纷乱贵族闲聊。

　　哗啦！

　　当洛尔拔剑的那一刻，他的头发变成了如月般的银白色，双耳逐渐尖细。

　　有贵族见状忍不住惊呼：“异族城邦的王族月精灵！他怎么会有月精灵血脉！”

　　“公爵的那位情人到底什么来头。”

　　与德约克家族传承的白玫瑰呼吸法不同，洛尔使用的乃是月精灵王族专属的月之呼吸法，月之力象征灵魂，因此对灵魂有着额外的伤害。

　　银华自剑身上流淌，一时间宴会厅众人都被这耀眼的一幕吸引，洛尔仿佛起舞，身形快速迫近，精灵王族的剑术璀璨而华丽，这既是独特优美的战舞，又是冷冽刺人的技艺。

　　“他或许真能以弱胜强！”一名有着画家身份的贵族被月之呼吸法的美感征服。

　　铛！

　　众人眼前宛如失帧，江禾消失在原地。

　　一巴掌挥出，骑士剑崩碎，正在起舞的洛尔像是被超载重卡撞中，径直飞了出去犹如陀螺，他撞碎宴会厅的承重柱子倒在碎石当中，全身渗血，若非公爵不愿见到私生子死亡，这一击就足以让他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