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玩家 第31章

　　傍晚，落日熔金。

　　江禾背着猩红洗礼返回营地，成为血蝠骑士后，敏捷属性得到了两点增长，他的速度和反应更加敏锐，奔跑能力彻底进入超越常人理论极限的非人领域，直线加速到巅峰时，两侧树林在视线余光中拉出残影，飞速倒退。

　　进入营地，卫兵见到来人卡其色军服上的上尉肩章，立刻矮枪放行，对比明面上的宽松，暗地里，多名狙击手始终审视着来来往往的过路者。

　　一名莱蒙家族少尉迎了上来。

　　“莱茵长官，请跟我来，伯爵在等你。”

　　江禾颔首，跟上对方的步伐，截止目前，乌合尚未找到违规者的踪迹，猎杀任务中透露，目标在普鲁士逆树之剑中身居高位，而它又是以骑士为主体搭建的超凡情报组织，列瓦城的战况越是危机，目标就越有可能露面，毕竟这里有英军势在必得的理由。

　　营地边缘的大型军帐前，同样身穿卡其色军装的年轻女子正在耐心雕刻左轮，夕阳洒在她身上，仿佛镶出一道金边，给人一种即便世界末日到来，女子也会继续雕刻的错觉。

　　少尉行礼站到一旁。

　　一秒或者几分钟，江禾无所谓地说道：“很抱歉打扰你的雅兴，咱们不如谈谈你杀父仇人的事情，这是我站在这里而不是别处的理由。”

　　砰的一声，左轮枪整个碎掉，复杂的炼金花纹雕到一半就没了用武之地。

　　女伯爵抬头，脸庞缠满绷带，她像是对失败和死去的老伯爵都毫不在意，瞧见叔叔挑选的人手，既像利剑又像花瓣的奇异眼眸流露惊讶之色。

　　半晌，她清清冷冷地说道：“论雅兴，我姑且比不上戴单片眼镜的伱。”

　　少尉及时递上一封更详细的资料。

　　女伯爵便继续道，“猎豹骑士，速度特长，嗅觉过人，黑色泪纹从眼睛一直延伸到嘴巴，对阳光和幻术类能力有很高的抵抗力，其狩猎直觉在历史上曾帮助数代猎豹骑士摆脱必死危机，他的武器是一把秘宝级短刀，造成的伤口会出现两种不同结冰现象，用来阻碍行动或者止血……酸了，好方便的武器。”

　　江禾眯起眼睛，这家伙跟她自己爹貌似不怎么熟。

　　“他如果直觉很出色，我未必能成功狙杀。”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女伯爵清了清喉咙，接着以溪流般悦耳的嗓音开口，花剑眸子缓缓旋转。

　　不远处少尉死死闭目，甚至捂住了双耳。

　　“你穿着军装，我也穿着军装。”

　　“咱们都是穿着军装的大不列颠士兵。”

　　江禾恍然，神色复杂地叹道：“原来你是我的朋友。”

　　[提示：你正在遭受催眠·深渊逻辑病攻击]

　　[提示：精神属性和抗性豁免影响失败]

　　[提示：你已陷入逻辑混乱]

　　四周是带有寒意的凄暗森林，女伯爵嗓音听起来格外悦耳。

　　“你的视力没问题，我的视力也没问题。”

　　“咱们都是不需要戴眼镜的好人。”

　　江禾模糊地应了一声，却没回应。

　　女伯爵笑了笑，花剑眸旋即盛开，宛如一片花与剑的海洋。

　　“咱们是朋友，咱们也是好人。”

　　“所以你能摘掉单片眼镜吗？”

　　少尉开始疯狂向远处狂奔并不停抠动眼珠，想要找出并不存在的单片眼镜，国王之盾三大守护伯爵是白金宫廷最坚固的屏障，其中黑骑士监督内阁和议会，连国王都不愿意近距离接触这个怪物。

　　江禾依旧不语。

　　女伯爵皱眉，连续三次发动深渊逻辑病，已经让她的视线暂时模糊起来，对方简直是个犟种，都成朋友了，摘个眼镜跟要了命一样。

　　“咱们是朋友，咱们也是好人。”

　　“所以我要摘掉你的单片眼镜喽。”

　　女伯爵起身上前，结果刚刚靠近，江禾手中长枪刺出，蕴含腐蚀之力的血光犹如狂龙般挥洒，明劲击调动全身上下浑然一体，高达12点的敏捷属性让出手无比迅猛，带起了刺耳的尖啸。

　　长恨枪刺穿女伯爵的心口，下一秒，她的身体寸寸碎裂，军帐门口，模糊的人影渐渐凝实，就像撕掉了一层拟态伪装。

　　女伯爵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只要威胁到自己，即便是朋友和好人也照杀不误，这是对方的一角本质。

　　[提示：你已解除深渊逻辑病]

　　下一秒，小号乌鸦从天而降，两颗黑色宝石落地，引发了剧烈爆炸。

　　热辐射点燃了军帐和树木，冲击波席卷四方，一层层催眠术留下的映像被撕裂，军帐旁边，一颗巨大的柠檬陡然出现承受着冲击，表皮支离破碎，女伯爵闷哼一声，撑地起身，血水混合着内脏碎片呕出，她连忙喝掉两瓶小型痊愈药剂，煞白的脸色缓缓恢复。

　　大批士兵围了过来，少尉被炸飞出去陷入昏厥，中年上校神色焦急，若非兄长和长子长女全部牺牲，他绝不会帮助家族里的怪物继承家主之位，但这不意味着莱蒙家主可以随随便便死亡。

　　江禾掏出朱砂镜催眠自己，下次再出现精神异常，除了个别特例，他将无差别宰杀看见的一切活物。

　　“你们两个都别动！”中年上校疾言厉色，士兵们齐齐端起步枪。

　　“能不能别这么紧张。”女伯爵悠闲地走过去，“我们刚才在打招呼。”

　　中年上校本能地退后两步，转身抢走卫兵的步枪端在手上，眼神中充斥着无与伦比的忌惮，即便对方是他的侄女，可怪物就是怪物，扭曲逻辑思维的恐怖能力，人人畏如蛇蝎。

　　“切茜娅，我只是过来看看你的情况，原谅我，你别在靠近了！”

　　“好吧，好吧。”女伯爵撇了撇嘴，举手示意投降，“那就当无事发生，我和我的搭档继续聊天，你们自便。”

　　中年上校点了点头，眼中愧疚之色浮现，却又一闪而逝，他自知对切茜娅的恐惧已经到了骨子里，如果不是一次巧合，他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意识到，自己上战场之前还有酗酒的习惯，这份影响什么时候发生的他毫无察觉。

　　中年上校率队离开，头也不回。

　　女伯爵耸耸肩，转头微笑道：“好久不见，我是司柠，另外初次见面，我是切茜娅，反正身份什么的都不重要，事实上我对你的印象已经相当淡薄了，毕竟我降临的时间是半年前。”

第57章 晚餐

　　夜晚，莱蒙家族搭建的私人地堡。

　　本该是堆放文件的会议上摆满了菜肴，烛火招摇，附近村庄畜养的羊羔被整只烤熟，肉皮焦脆，渗着鲜亮的油水，奶油蘑菇汤和蔬菜沙拉完全不像是前线该出现的东西，只有充当主食的香肠土豆泥还算收敛。

　　江禾解决掉大半只烤羊羔，身上没有半点饱腹的感觉，营养被迦楼罗之卵消化，又和血能融合，使得中级自愈能力一直以高级的效果运转。

　　司柠咕噜咕噜灌着柠檬红茶，眼前这顿饭由负责主管军需的中年上校派人送来，或许是愧疚，也可能是安抚，具体原因不明。

　　“玩家进行任务匹配，遵守一部分区域就近原则，比如你是大夏北部的玩家，遇见秩序局北部大区员工的可能性就不低。”

　　江禾随手擦掉了嘴角的油渍，扫视一圈没找到水，索性拿过桌面上的威士忌。

　　“所以呢，死亡游轮是你的地盘？”

　　司柠打了个响指，“尽管没什么难度，但确实猜对了，你是死亡游轮近一年来第三个上船的玩家，登船时的安检只是障眼法，主要在于计算机系统对于乘客身体素质的全面扫描。”

　　江禾疑惑道：“一些运动领域出色的人，就算不是玩家，身体素质也未必不如吧。”

　　司柠笑了笑，没有回答。

　　江禾哑然，有杀错无放过，对方跟良善之辈肯定是无缘了。

　　“死亡游轮可以满足乘客对金钱的贪婪，自然得有赌上生命的觉悟，否则对辛苦工作的人岂不是太不公平。”

　　司柠说着自己也不信的鬼话，继续道：“我向伱推荐的柠檬派对，其实是最难的那个游戏，因为由我和26个手下共同担任主持人，专门招呼身体素质异常的家伙，当然，现在说这些都没意义了，我想请你离开死亡游轮，别留下任何一颗那种黑色的宝石，相对的，我会支付代价。”

　　江禾问：“死亡游轮是什么。”

　　一只小号乌鸦插嘴道：“那是她的军团，跟我的飞禽军团一样，我们都在为第一届世界争夺战做准备，至于世界争夺战的详细情报，截至目前，起源游戏尚未披露。”

　　司柠有些不满，“情报是要价钱的。”

　　乌鸦振翅，不屑道，“你懂不懂专属情报员的含金量啊，不问就算了，但有问必答可是基本素养，再说了，你和你的巨蚊骷髅兵已经声名狼藉，连游戏死者的骸骨都不放过，秩序局就该给你一发龙鳞。”

　　司柠气笑道：“最起码有三成受邀者，我都卖出去当重刑犯了，不是没给活路。”

　　“那不是更没人性了嘛！”

　　江禾出言打断，道：“你的报酬大于任务奖励，我回归现实后马上就走。”

　　司柠抿了口柠檬茶，商量道：“出去再谈这件事，得你我双方都活着才有交易的意义，我的第二环主线任务就是杀死猎豹骑士，你应该拿到狮心王护腕了。”

　　江禾颔首，“首先要找到他。”

　　“只能确定目标来了列瓦城，他两次出现在东区的调度台周围，但速度太快，我的军团成员咬不住他。”乌合说道。

　　“那明早就过去看看，对了，你和我都需要挑选助手，这是上层的死命令。”司柠起身离开桌边，伸了个懒腰，走进指挥室休息。

　　江禾沉吟，让普通士兵跟着骑士行动，注定是九死一生，不过按照他晋升骑士的情况来看，高层也许是想用这种办法在助手们身上留下“奇迹的象征”，方便日后培养，以此弥补战争造成的骑士死亡。

　　“有没有提升精神抗性的秘宝。”

　　乌合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凡尔赛宫的圣女贞德像，当世九件精良级秘宝之一，寓意自由和反抗。”

　　“万一我抢走了会发生什么。”

　　“那法军就不打索姆河了，先打你。”

　　江禾稍感头疼，“别的呢。”

　　乌鸦轻啄奶油蘑菇汤，“我统计一下吧，交战双方派遣过来的部队和骑士越来越多，总有一两个贵族拿着合适的秘宝，一有结果马上告诉你。”

　　“多谢。”江禾推出三颗黑宝石。

　　“太客气啦，嘎嘎嘎。”

　　……

　　翌日清晨。

　　三个步兵师越过索姆河西侧防线，成功抵达列登城区域，按照上级命令准备化整为零，以排为单位进入城区参与巷战。

　　事实上，每天都有新的部队抵达，前线也不断地运送回伤员，营地指挥部下属的两个野战医院早已爆满，在药物极端短缺的情况下，为了防止伤口被感染，成千上万名士兵被无麻截肢。

　　晨光里，江禾整理完装备，背上枪袋走出地堡，晋升骑士让他的实力全方位提升一截，尤其高级自愈，无疑提供了很大的安全保障，但值得注意的是，基础的纯青能量并非无穷无尽，而是来自曾经吃掉的大半座粮仓，因此寻找新的食物来源相当重要。

　　“哎呀，这里有个很稀奇的家伙。”

　　司柠故作惊讶地回头，语气含糊不清，她咕噜噜漱了漱口，然后随手丢掉作为牙刷的树枝。

　　“有事直说。”

　　“四点睡觉，六点半起床，一秒不差，你是机器人吗？”

　　江禾懒得回答，找了块石头盘腿坐下，随着催动明劲之力让周身浑然一体，他的敏锐逐渐攀升至巅峰，晨风徐来刺激着皮肤，依照《手臂经》中的精要，达到晨风如刀，浇骨洗髓的程度，距离暗劲就已然不远了。

　　在之前的衍生任务之中，铁铎身边的大萨满曾经使用黑虎魂攻击让他陷入僵直，狂暴的虎啸席卷内外，让全身肌肉僵硬如木，但既然当时没死，那么长远来看反倒是好事。

　　明劲之后，武艺要向身内走，沁进五脏六腑催生暗劲，这一步很难，需要达成虎豹雷音，方能筋骨齐鸣。

　　江禾仔细回忆着那种僵直的感觉，模仿虎啸，运转体内青红血能破坏躯体，高级自愈很快将损伤修复，但留下的剧痛就是暗劲理想状态的痕迹，需要武者一点点“捕风捉影”。

　　“再挨上三记黑虎魂，或者天打雷劈，我就有把握掌握暗劲。”

　　江禾闭上眼睛体会着萦绕不散的腐蚀剧痛，越是疼痛，他的印象便越深。

　　营地结束早饭，昨天胡乱狂奔的少尉勉强回复了正常，他领着两个青年来到私人地堡，看向新一任莱蒙伯爵的目光里充满畏惧。

　　“伯爵，这两个是上校选派的助手，弗利格和大卫，都是后方学校出来的精英。”

　　司柠缠好绷带，调侃道：“这么快就抓娃娃兵了，我怎么感觉打得比预期还要惨烈一点，听说昨天中部战线那里一天伤亡了四万人。”

　　少尉敬了个礼，“但我方取得了阶段性胜利，本土还有源源不断的列兵正在奔赴而来。”

　　司柠轻嗤一声，比起白金宫里的那些大人物，她的死亡轮船就算扩大十倍规模，也是望尘莫及。

　　“跟着我的家伙绰号查理十四世。”

　　江禾又补了一句，“好记。”

　　弗利格热烈地举手，他对战争饱含激情，唯有皇权和荣耀才能世代传承，以前的助手们肯定都有着一段传奇故事。

第58章 再进列登城

　　清晨。

　　四人小队从南部进入列登城。

　　比起前几天，建筑的坍塌现象更为严重，许多地方终日燃烧着熊熊烈焰，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味，偶尔有枪声飘渺传来。

　　最靠近南部的建筑是罐头加工厂，这里布置着大量火力班组，也是士兵进入的起始点，外层墙体经过不惜代价的层层加固，硬抗战斗机几轮轰炸依旧保持着基本框架。

　　四人从罐头加工厂的侧门离开，司柠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迈动着一双曼妙的长腿，即使被军装裤覆盖，依然看出其长度和美好，与硝烟四起的战场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