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玩家 第73章

第134章 第二颗南柿

　　清晨，雀鸟飞过。

　　江禾离开卧房来到了外院的南书房。

　　窗外街道上，陈夫人乘坐马车返回。

　　王府就在伯府隔壁，但各自后院相互之间的距离其实不算近，王府内书斋学堂、武学承宣楼、马厩等设施一应俱全，其中所谓的花园，完全可以肆意跑马，与其说是府邸，不如看作宫殿建筑群，之前设宴的骁勇殿，通常只接待安北军中的部下和外宾。

　　一夜已过，陈总兵的死亡引起了轩然大波，伯府外明显多出了不少流动的摊贩，对于动辄暴起杀人的危险分子，各方势力都给予了很大关注。

　　江禾躺在南书房的藤椅上，默默地运转枯荣心经，同时吞掉了十颗蚜血石。

　　五个小时很快过去，第三条正经顺利打通。

　　[提示：你的能量值+100]

　　[能量值：1901]

　　[提示：稀有技能量特质·枯萎，造成6％→9％额外枯萎伤害]

　　熟悉的眩晕感传来，江禾暂停了运功，就像人体会感觉疲惫，精神同样不是永动机，五个小时的连续运转，已经是他目前的极限。

　　日上中天，窗外的红树林仿佛荡漾着金光，这种王府种植维护的树植价格不菲，传闻每当雪落时，就能看见雪中火烧的奇特景观。

　　一只灰隼从窗户飞入书房，落到桌面上跟梳着羽毛的乌合叽叽喳喳了一阵。

　　“老大，龙血弓、龙血刀、龙血剑，一共三样龙血武器，都是稀有层次里的拔尖货。”

　　乌合转述了一通魂道人的典故，然后直接说出了在大名宗得到的调查结果：“魂道人于翼州鉴江斩蛟龙，龙血刀在安北王身上，过去曾是老王爷的佩刀，那把弓也是由老王爷赠予的郭巨，至于剑，甲子前王府失窃，被当时的江湖大盗偷走了，如果想要追查，可能得花些时间。”

　　江禾点头，“剑就算了。”

　　目前大名府的局势说不上明朗，不过随着昨夜的冲突爆发，安北王已经赚了不少，在确保大名府不至于沦陷这件事上，双方是目标相同的盟友，安北王的权力越集中，后方越稳固，翼州抵御北蛮的有效力量就越大，最起码不至于一触即溃。

　　时值中午，前线有一队王府亲卫星夜兼程返回大名府，向各位将领传达了王爷的军令。

　　第一，王府后院护卫，即暗地里的王府谍子，从即日起归郡主掌管。

　　第二，全力彻查暗杀陈总兵的江湖客，悬赏黄金千两，得到消息后需第一时间向王府汇报，由安北王亲自定夺。

　　第三，陈夫人偶感风寒，近期不得离院。

　　第四，六天后，安北都督府出兵清剿大寇黑山虎，此事由平乱伯率领城北都司府负责，可调动全部城北府兵，一千五百人。

　　传达军令的亲卫登府，捧上了一把金纹刀，正是安北王的信物，相较于半公开的军令，这种上级私人信物有着更高的指挥力度。

　　“王爷口令，城北都司府指挥同知曹金倒向了严家，这次剿寇曹金会以副将身份同行，望伯爷斩之，秘不示人，如有遗漏，可以此刀保全自身。”

　　亲兵递过金纹刀，这种制式刀具是安北军标配，内部以特殊工艺刻下了复杂纹路，纹路之间略有不同，将领们的金纹刀可以用来代表身份。

　　江禾接过佩刀，等于拿到了授权，即便私杀指挥同知的事情摆在明面上，也有安北王揽走责任。

　　“伯爷且慢，王爷还有一物相赠。”

　　亲兵从行囊里翻出了一个巴掌大的木盒，盒盖掀开之后，诱人的果香弥漫了整个南书房，正是鉴池山脉特产的天材地宝——南柿。

　　亲卫不敢多看，双手将木盒递出，这东西对武道境界有着巨大裨益。

　　“王爷说，是少长相宜的谢礼。”

　　“知道了。”江禾收下南柿，这东西能让悟性在三分钟内大幅度提升，属于不可多得的修行助力。

　　亲卫告退，江禾手书一封调令交给灰隼，转送给时任调度使的朱郡守，城北都司府有功夫在身的绣衣使者大致三百人，下辖府兵一千五百人，理论上足以应付贼寇。

　　而如今的大名府已经进入战备状态，没有安北王本人许可，他无权调动北昏城本部撤出前线，对此其他总兵参将也一样，安北都督府竭力避免防御节点陷入空虚造成的巨大疏漏。

　　江禾从物品囊里掏出了三样东西。

　　第一个是深陷浑噩错乱的瘦削青年，这家伙一直关在小黑屋里，处于半痴傻状态，只要听见“大公子”三个字，立马就会变得极端疯狂。

　　其余两样东西分别是焰蚁玉和驼峰袋，前者可以通过啃食树木，分泌出具有强烈灼烧特性的溶液，后者则是专门的储存道具，能够存下十个标准游泳池大小的液体。

　　江禾对着乌合说，“焰蚁玉和驼峰袋交给你的飞禽军团，尽量储满。”

　　“明白。”乌合颔首，他作为专属情报员，本就是半个助手，有资格承担一部分工作。

　　江禾拍了拍颈间小白蛇的脑袋，庄雅顿时倒地化成人形。

　　“我也有任务交给你，难度不高，但时间地点必须精确，咱们可以通过契约随时交流和撤退，所以伱不必有太大压力。”

　　江禾稍微嘱咐了两句，他不打算养米虫，不过这将是庄雅第一次单独行动，全权负责一个环节，他有点担忧对方的执行能力。

　　庄雅歪头，小脸上的表情非常认真。

　　“明白？”

　　“希望如此吧。”

　　江禾起身拆掉周围的一些桌椅板凳，轻松打造出了一口密不透风的棺材，瘦削青年躺进去前，他向对方嘴里塞了整整五十颗黑宝石，并以小枯剑指的力量设定引爆时间。

　　乌合看得眼皮直跳。

　　庄雅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本能地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

　　江禾又写了两封信，准备分别寄送给烟雨楼主和严大公子。

　　在他外出剿寇的时候，如果严大公子身死，严家在明面上可赖不到他。

　　之前的击鼓鸣冤，江禾一刻没忘，必须还回去，毕竟他当玩家不是为了受气的，当然，这件事总体符合守卫大名府的主旨。

　　“接下来就是修炼了。”

　　江禾吞掉南柿，脑海顿时一片清明。

　　暗劲与明劲在掌中涌动，继表里交替之后，两股力量渐渐纠缠在一起，最终形成了螺旋般的劲力。

　　三分钟转瞬间流失，大宗师的化劲层次依旧遥不可及。

　　“螺旋劲，对破甲貌似有着很大加成。”

　　江禾轻轻触碰桌面，片刻后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螺旋掌印。

第135章 岳老人

　　宣和六年，十一月初。

　　距离亲兵传达军令，已经过去了五天。

　　伯府卧房里，江禾结束每日的运功修行，时至此刻，蚜血石仅剩九颗，但也让他打通了第六条正经。

　　[提示：你的能量值+300]

　　[能量值：2201]

　　[提示：稀有技能量特质·枯萎，造成9％→18％额外枯萎伤害]

　　江禾起身吐出一口浊气，蚜血石来源于蚜虫皇帝沉睡千年的积累，有着直接增长寿命的巨大用处，一旦耗尽，类似的资源短时间内难以补足，不过眼下用于加强战力，他没有半点不舍。

　　简单洗漱后，江禾换上了单衣和绯袍，正准备出门去都司府查看调集情况，一名绣衣使者仓促登门。

　　“伯爷，今早老疯子在永禄街发疯，出手伤了十几名江湖客。”绣衣使者汇报道。

　　“过去看看。”江禾说。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伯府，骑马前往永禄街，这条街道上住的大多是世家豪阀，只有严家不在此列，作为首辅家族，严家独占着两条街，风评是非常收敛。

　　此时的永禄街聚集了大量江湖客，乞丐般的老疯子呆坐在街道中心，周围横七数八倒着十几人，尽管哀嚎不止，但却无一人胆敢上前，老疯子是货真价实的宗师级高手，江湖上鲜有人及。

　　永禄街位于城北，看见都司府来人，江湖客们纷纷有了底气。

　　“这老疯子拳头不轻啊，根本就是下杀手。”

　　“他都疯了二十年了，你们这些外乡人惹他作甚，就算早已不在榜上，这家伙也是曾经的天下第十。”

　　“是他主动找我们麻烦。”

　　“杀！”

　　察觉到恶意，老疯子立刻扭头，血红色的双眼择人欲噬，议论声瞬间消沉下去。

　　江禾勒住马匹，旁边府邸门口，一名头戴白巾的老者微微颔首，气度威严。

　　“小伯爷。”

　　江禾挑眉，大乾封伯爵以上者数量不多，尤其是侯爵这个档次，因为四位都督王的存在，总数少得可怜，哪怕是身处敌对阵营的严大公子，也得按律称呼，最多以退为进暗讽一番，对方却像是习以为常。

　　绣衣使者凑近，低声解释道：“伯爷，这位是兵部尚书，前内阁次辅，岳大学士，一直主张北伐，三年前其亲亡故，依例回乡丁忧三年。”

　　江禾了然，丁忧是孝道背景下的一种礼制，在朝堂上有时会演变成一种手段，忠孝不分家，重臣回乡替亡亲服丧尽孝，属于天经地义，可远离权力中枢三年之久，损失不可谓不惨重，基本东山难再起。

　　而对于这种情况，皇帝可以采用“夺情”的办法，以天下大义压过个人孝道，从而使得重臣留在朝堂，万众服膺。

　　但众所周知，当今陛下谈玄论道，追寻长生，久居深宫，这种行为需要长期稳定的周围环境，号召北伐的主战派素来不受待见，首辅能稳坐高堂三十年，最主要因素并非是权术如何无出其右，而是紧贴了皇帝的意志倾向。

　　“岳前辈打算怎么处理。”江禾平静道：“我未必是这位老疯子的对手。”

　　没有足够好处，他对与宗师厮杀毫无兴趣，提供的些许血毒进度相当缺少性价比，有那份力气，十几个中品武夫也杀了。

　　“入内详谈吧。”岳老人侧身伸手。

　　江禾下马，上前与对方并肩而行，绣衣使者牵着马等在门口。

　　“门外这位老武夫，年轻时曾称雄江湖，二十三岁位列天下第十，风流得紧，不过后来恰逢鉴池山论剑大会，他在山路上疯了，落得今日这般田地，人生之起落不外如是。”

　　两人来到一处小亭，里面还有一位布衣打扮的中年男子，腰间挂着一把蛇首剑，正静听侍女抚琴，雪白的指尖划过琴弦，两曲接连不断，琴音时而舒缓低沉如呢喃，时而高亢似金石，如空山新雨。

　　见两人过来，中年男子开始煮茶，描着莲花的茶杯，细看之下杯底一层翠绿，茶叶中还夹杂着些许细碎晶莹之物，散发出浓郁的甘香，与琴音相伴，显得格外高雅。

　　岳老人落座，姿态随性，道：“今天这事，说来无趣，我只是打算回京前见一见你，外面地上的那十几名江湖客本是打算自荐枕席，充当我启程的护卫，但一不小心惹上了我府内的鬼魅，老疯子对鬼魅极为敏感，这才出手伤人，等稍后鉴池山的守山人过来即可平息。”

　　江禾全然不在意对方话里的真假。

　　岳老人指着中年男子说，“他是宣和初年的榜眼，马上就要前往京畿担任京城尹，但南边叛乱四起，又值深秋，流民北上聚集三辅，若是短时间内无法平息乱象，走马上任和人头落地，间隔不过半月罢了，所以今天才主动找上门，求个活命的法子。”

　　中年男子起身作揖到底。

　　“求阁老指教。”

　　岳老人淡笑：“我已经老了，伱不妨问问年轻人。”

　　中年男子闻言没有任何不忿，调整位置，又是一揖到底。

　　江禾看着对方腰间的蛇首剑，说道：“如果有用，你得付出自己剑道功法。”

　　“自无不可。”

　　中年男子毫无迟疑地点头，他至今仍是中品武夫圆满，迟迟无法破开修行关隘，于是将精力都转移到了仕途上，功力剑道渐渐成了防身之术，早已没了吝惜的想法。

　　“伯爷，京畿扶风县聚拢了百万流民，上一任京城尹已经革职斩首，户部只拨了八十万两白银，其中八成都被中饱私囊，现如今当地商贾们哄抬粮价，一斤糙粮高达百四十文，十六万粮款根本是杯水车薪，调令已下，我不得不去，可此去怕是凶险万分。”

　　岳老人只顾抿茶，这样的事情在他漫长的人生里，已是见惯不惯。

　　江禾沉吟，对方的“不得不去”着实存疑，按照大乾常例，京城尹再进一步就是六部侍郎，中枢的正三品朱紫大员，若是在皇宫朝会上突然喊一嗓子，能把皇帝都吓一跳，距离真正的权力中枢非常近。

　　换而言之，这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

　　“你自己能出多少银子。”

　　中年男子讪笑，“伯爷有所不知，鄙人箪食瓢饮，家无余财，若是家资丰厚到可以安抚百万流民，也不必煞费苦心了。”

第136章 密谋

　　岳府小亭。

　　“那就继续提高粮价。”

　　江禾说道，“把粮价提高百八十文，朝廷拨下的粮款一次性出手大半，此事务必大张旗鼓。”

　　岳老人放下手中茶杯，一言不发。

　　“继续提高粮价?”

　　中年男子若有所思，他并非痴笨之人，此刻仔细体悟着其中的深意。

　　“粮价提高，盛况空前，商人逐利，各地粮商秋日累货，如今正是仓盈库满之时。”中年男子思及此处，难免疑惑地问：“伯爷就这般确定，那些粮商一定会争先恐后地赶来?”

　　“不在少数。”江禾无法给出绝对的答案，但官府高价买粮是事实，一传十，十传百，友商发财，更多的粮商自然无法忍耐，就算知道其中有问题，也会有众多粮商主动投入，一如他在现代听见的股市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