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风我意
“苹果想妈妈了吗?”轮椅大姐姐将蹲着的女孩拉到了怀里。
“我快记不清妈妈的脸了。”女孩摇摇头,吸着小巧的琼鼻想了一会儿,她只能回忆起很少的记忆片段。
她不理解死亡,随着时间流逝记忆越来越模糊,只能看着照片,听着姐姐和爸爸说故事想起一点点。
席南风突然陷入了沉默中,女孩仰着头张大嘴巴看了一会儿苦恼地说道:“我惹席姐姐伤心了吗?对不起。”
“没有,苹果没错。”席南风把苹果紧紧抱在怀里,“是我年纪大了,情绪就变得多了起来,变成爱哭包了。”
“喔。”苹果不明所以,鼻翼翕动,没心没肺地大喊道:“席姐姐!我闻到香味了,我好饿。”
没吃早饭能不饿吗?席南风微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苹果推我去客厅好嘛?你何霄哥哥做好饭了。”
傍晚是何霄的溜猫时间,呃……猫是苹果猫,她一身的精力如果不出去走两圈发泄掉,晚上可就缠人了。
不过也不能一概而论,有时候何霄也会推着席南风在小区里透透气,这算是溜大姐姐。
而今天则更特殊了,苹果猫居然一反往日常态,步子变得淑女起来了,走两步还要撅着嘴巴拽拽裤子。
连喜欢的巧克力和苹果汁都没有当街开动。
“苹果今天怎么了?”何霄拉着她到了僻静处,怀疑地盯着她:“你不会忘记穿……”
“我穿内衣啦!”简苹哭丧着脸道:“但是太大了,一直掉一直掉!我怎么都唔呜……”
孩子都急哭了,组织不出语言描述自己的委屈。
“我看一眼。”何霄拉开她的腰系,倒吸一口冷气——这是自己的啊!当然大了,而是她还穿反了。
“对不对?何霄哥哥,我快被气死了,我一直拽它一直掉啊啊啊——”简苹哭嚎着尖声叫起来,她快崩溃了。
“这个这个。”何霄额头生出细汗,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内衣会被她穿上,哄道:“咱们不穿这个了。”
推着苹果去卫生间,让她把内衣换下来,何霄转身就去买纸尿裤。
新买内衣不洗谁敢穿?好在何霄为席南风大姐姐买纸尿裤的经验丰富,找到一款常用的婴儿纸尿裤。
一拉带子黏起来就和一条安全裤似的,总比没有强。
“我不会穿!何霄哥哥你教我!”苹果是红着眼睛流着鼻涕跑出厕所的,简单一条尿不湿她快搞成莫比乌斯环了。
“好好好,我给你穿,苹果呐——”何霄仰天长叹,贼一样拉着苹果溜进女厕隔间,好在这儿僻静,里面干干净净的。
隔间里苹果气鼓鼓地囔着香腮,把衣服拉到腿弯,小心地踮着脚准备把整个褪下。
何霄赶紧阻止了她:“不用都脱掉,拉到膝盖就好——欸!苹果真聪明。”对简苹就得哄着来,当成五六岁的小孩一样供着。
不过意识幼稚,但身体可是一点都不稚嫩!
第63章 黄毛女人
和她姐姐蔓延到脐下一指的丝绒不同,她稀疏一些,梢末微微泛黄,聚簇浅浅一捧,再下脂白压堆,没有一点多余毛茬。
幽幽散发着好闻的处子丁香,如兰似麝,清清爽爽地掬拢薄薄胭脂红两片。
再看就不礼貌了,何霄给她穿好纸尿裤,提起裤子,苹果好奇地拽了拽,娇笑道:“这下不会往下掉了。”
叮嘱小青梅出去看看给他放风,好在老城区一到傍晚就没什么人在外面闲逛,何霄总算没有变成闯入女厕的变态。
照例和黄毛在网吧里见面,何霄把一袋子手机卡递给他,问道:“怎么样?这个董事长干的如何?”
按照自己和黄毛签的合同,何霄只负责出资,占股七成,黄毛主要负责管理,分股三成,至于什么董事长都是调侃的话。
“可麻烦着呢。”黄毛见到苹果就把烟给掐了,苦着脸跟何霄提意见。
第一件事就是他的那群“哥们”不好管,都是些小混账在街头浪荡惯了,哪有那么容易组织起来一块干代打代练。
“不是签了合同吗?这也不听你的?”何霄给苹果搜出动画片看,在网吧里面看低幼动画也是头一份了。
“合同倒是也可以压人,但你知道的嘛……我和他们都朋友,他们不当真,我还真去法院告他们?”
作为老城区正经的不良,黄毛对一切朝廷机关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不愿意找司务、法院之类的官府也很正常。
“还挺讲义气。”何霄喝了一口苹果汁,讲义气是好事也是坏事,如果黄毛人品不行,他根本就不会和他合作。
“准备开人吧,末位裁汰,每周业绩最差的两个滚蛋。”何霄不由分说地祭出了压榨职工的制度利器。
末位裁汰搞起来,不动弹就被裁员,动弹了就是囚徒困境,那群不良一旦陷入竞争,什么哥们义气都会烟消云散。
“有可能会闹起来……”黄毛眼中晦暗不明,当了老板心态就变了,以前和那几个兄弟嘻嘻哈哈不觉得有啥。
现在耍起无赖,立马就成了害群之马,带着不良们旷工怠工,昨天给人打单子居然还琢磨着倒卖号主的装备。
何霄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点拨道:“你可以先扩招再裁人嘛,再招二十个人进来。”
黄毛略一思索,眼前一亮。
新招的人可以不用混混不良,而是用一些良家子,人家目的就是好好工作的,何况他们七成价格分职工六成五。
在以黑奴著称的代打服务中已经是顶级良心,能被选进来就是感恩戴德,新拉来二十人再加上不良中比较认真的十几个。
这下推行末位裁汰就没有什么压力了,每周裁掉两个,不需要一个月就能把混乱的队伍改造成真正意义上的公司了。
“不用怕被裁出去的人说怪话,这么发钱分利谁听的觉得不行?发动你的关系和下头的人和他们吵就行了,越辩越明嘛。”
听着何霄说着,黄毛兴奋咧着嘴笑:“何霄你真是——”这能说阴险吗?倒不如说是阳谋无解,大奸大义。
第一个问题迎刃而解,其次就是网吧借用机器的问题,黄毛和几家网吧老板沟通过了,大都婉转拒绝——唯有一个是大声嘲笑拒绝的。
开在老城区的网吧哪有简单的?老板什么样的不良没见过?唯独就是从来没有见过认真工作劳动的不良!
在他们眼里黄毛聚拢的手下一伙人那就是大脑里什么开关被水淹了,跳闸短路到痴心妄想的地步——大概是想白嫖机器打游戏还差不多。
“争取不到那就算了,买个多开脚本,榨网吧机器性能吧。”何霄拍拍黄毛的肩安慰道。
他本来想法是和老板谈个分润的,赚的钱分成,机器给他们用就算是入股了,结果规划还是输给了不良们的信誉。
“哼!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不就是嫌弃我们混吗?租机器就租机器,不欠他们也好!”
黄毛攥得饮料瓶子咯咯响,以前他也没觉得,有时候人家送他两瓶饮料递一根烟,他还觉得人家怪好嘞。
现在和人家谈正经事情被蔑视拒绝,一下子激起了他丢掉多年的自尊心。
何霄摇了摇头不说话,这不是简单的欠钱还钱的问题,而是投资的问题——这年头,欠钱的才是大爷!
如果一家企业运行良好、资产优质,那绝对大把的人死皮赖脸地送钱来,兰芳股市上任何一家上市公司如果没欠钱——
那大概是背着什么官司,马上就要破产清算了吧……
“你还得继续帮我找叶景明,这个人不找到我不能安心。”何霄叮嘱黄毛道。
也真是怪了,他不就是重生第一天的时候吓唬了他一次吗?怎么就跟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躲着不出来。
叶景明是小学妹叶棠心家庭悲剧的根源,想真正矫正那个有些魔怔的女孩,就一定要从他身上下手。
虽然再怎么瞧不起他这样的烂人,何霄也不能放任他就此消失——起码也要付出一点代价再说。
“你放心吧,叶景明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人了,现在街头有个新派系也在疯了一样去找他。”黄毛狡黠地笑了笑。
只要盯着那伙人就行了,如果有一天他们突然收工不找人了,说明叶景明一定被找到了。
“苹果,回家吧?”何霄坐在小青梅身边,她看的津津有味的动画片还有一小半才放完
“我想把这集看完再回家。”女孩不想现在就走,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求他。
“好吧,就这一集。”也就几分钟而已,何霄应允,离开包房到外面的走廊上和黄毛聊天。
一楼的开放区中安安静静,只有键盘鼠标的咔咔声,门帘子被突然掀起,居然是个个头很高的女黄毛。
一头金发带卷松松垮垮地在雪颈后扎成一束,还神神秘秘地带着个蛤蟆墨镜,朱唇殷红,肌肤白皙。
都夏天了还穿一身长衣,好在长袖长裤修身,两腿长直匀称,胸前鼓鼓囊囊的,很不协调地穿着一双运动鞋。
第64章 她真厉害
何霄觉得这个女人该去穿礼服之类的,穿一双细高跟才对,因为她有一种和老城区市民格格不入的气质。
两肩平齐,雪颈抬扬,走路节奏协调,节奏缓和而步子很大,耳下的吊坠像是漂浮在她腮边的精灵,稳稳当当。
“何霄你这就不懂了。”黄毛梗着脖子看美女,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摇头道:“人家头发好像不是染的。”
染发的话发根会和发色有所冲突,往往一眼就看得出来——除非对方用的是超贵的烫染,黄毛才不信有这钱的女人会跑到老城区网吧来。
“很奇怪,大晚上的一个人跑老城区?对司务这么有信心?”何霄扫了两眼,金发女人进门就状若无意地环视四周,在他身上还停了一会儿。
但他不记得和类似的人有过交集,金发的雅利安人和大洋国白人他也打了不少交道,可老城区是从来没见过的,听都没听说过。
“说不定是那个大哥的洋情人?”黄毛恶俗地说道,耸肩道:“我可不是乱说,东罗刹很多跑我们兰芳来要饭的。”
东罗刹啊,何霄回忆着教科书上的内容,上一次世界大战,兰芳东南西北四面出击。
在太平洋上和大洋国打成了一锅粥;在西边和印度斯坦鏖战多年;南边和不列颠的舰队在澳洲近海大打出手。
以上三个战场都打成了拉锯战,最后草草了事,而在西边和德国人一块夹击罗刹就不得了了,总算有所斩获。
以欧亚分界线乌拉尔山脉为界,东边划归兰芳势力范围,叫东罗刹,西边的归德国人,叫西罗刹。
兰芳和德国就隔着东西两个罗刹代理国冷战,反正兰芳境内一下子就多了很多金发碧眼的罗刹人……、
金发女人和前台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失望地悻悻离开——还有几个显然不怀好意的男女跟着出去了。
“何霄哥哥,我看完了!”苹果打开门从身后抱住他的腰。
“苹果动画片看了几集啊?”何霄牵着她下楼,女孩心虚地竖起一根手指:“一集啊……我就把刚才的一集看完了。”
“说谎,又多看了一集吧?”何霄捏了捏她的脸,小笨蛋在里面呆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就看了那剩下的半集?
女孩扁着嘴支支吾吾地说道:“没……好像没……”
何霄哥哥是怎么知道她又看了一集动画片的?但是她保证自己根本没有碰鼠标,都是自动播的。
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动画片看完了,咱们去看动作片。”何霄竖起手指示意苹果噤声,她立马双手捂住嘴巴,然后叽叽呜呜地呢喃道。
“那个姐姐的头发好好看。”
他们跟在金发女郎后面……的跟踪者的后面,几个男女忽快忽慢地缀在她身后,幽灵一样飘忽。
“确定了吗?是那个什么欧洲的牌子……”
“我的眼光不会出错的,那个耳坠值钱着呢……”
“包也是限量的,我看到牌子了,这票干完能舒服一年了……”
抢劫的胆子,他们有,而且很大——谁让是个柔弱的女人呢?该带外国友人学学扶丘老城区的规矩了。
柔弱的金发女人似乎察觉到了不妙,突然加速冲进了附近的拐口,几个跟踪者大喜。
这一片他们再熟悉不过了,进了黑漆漆的拐口往下全都是又高又陡的楼梯,通向压根无人值守的露天体育场。
这是要和他们比赛跑?外国友人就是比较蠢啊。
何霄也迈开步子跟了上去,简苹捂着嘴巴贴着他跑,游刃有余之下还在说话:“何霄哥哥,我们跑步做什么?”
“当然是去救人了……呼……”苹果体力真变态,何霄喘着气顺手捡起一根粗木条,他没学过肉搏,但是中式短剑却有点造诣。
“我知道了,原来他们是坏人!”苹果兴高采烈地猛的向前窜出,她看了那么多兰芳侠客电影,就等着这一天呢!
然后被何霄一把抓住后领:“苹果别急,先看看情况。”
女孩答应一声,两脚蹬蹬踩上水泥墙,纵身一跃跳上了砖土墙二楼,只听见黑暗中一阵咔咔脚步声,马上就失去了踪迹。
何霄看着墙上两个脚印,默默地握紧木条缓步摸向黑暗中,他记得苹果好像穿的是凉拖鞋和纸尿裤。
说不定自己找到那伙人的时候,他们已经全部被苹果解决了。
果然,何霄是在被绊到的时候才发现黑漆漆的窄平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那伙人,一个个都不吭声,倒头就睡在那喂蚊子。
“别吓我啊。”何霄苦着脸蹲下探他们的脸——好在还有气。
唤了两声苹果,平台下啪地抓出两只小手,苹果一拧栏杆潇洒地翻身踩在了那伙人身上。
“何霄哥哥,棍子给我!”苹果黑暗中似乎也能看清,闪电般夺过他手里的木条,翻身就想跳出去。
“等等!你去哪!”何霄赶紧抱住她,“他们不是都被你打倒在这儿了吗?”他数了人了,没有一个跑掉的。
“不是啊!何霄哥哥,不是我打败坏人的!是那个黄色头发的姐姐!”苹果不甘心地望着楼梯下的田径场跑道。
何霄顺着她的视线,也看见了惨白的路灯下袅袅婷婷离开的金发女人,背影卓绰,冷清清地真像个十步杀一人的侠客潇洒离去。
“她动作很快很准,用会滋滋响的东西打败了我脚下的坏蛋后跑的特别特别快,如果不是何霄哥哥你喊我,我有可能逮住她的。”
“她才不是被欺负的女孩子,是……嗯……是引蛇出洞,啊!是扮猪吃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