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风我意
“是怎么了？”席南风大姐姐扭头张望，侧目见何霄要出去连忙抓住他的衣摆：“小霄，你别出风头。”
在家里宅久了，也是在老城区生活养成的习惯，什么意外都不听不看不凑热闹，大姐姐已经本能地对外界生出了戒心。
“这里可是扶丘最大的百货大楼，司务就在楼下呢。”何霄轻声安慰她，他当然不担心娜塔莉亚，那匹罗刹牝马起码能和苹果五五开。
“而且还有苹果呢！”
何霄把手上还攥着竹签一脸懵懂的苹果抱在怀里，虽然他不会缩在后面，真的让苹果保护自己，但这足够让大姐姐安心了。
“那……那苹果要保护小霄……不对，小霄你要保护好苹果！”席南风实在说不出让小女孩保护少年的话，明明医生让他们一家照顾简苹的。
现在把人家当保镖用真的好吗？
苹果可没有一点自己要人照顾的自觉，一听说何霄需要她保护，手上的烤串一扔，挺着胸脯大喊：“我一定能得胜归来！”
抓起一把叉子就拽着何霄往外冲，简梨眼疾手快连忙夺下妹妹手里的钢叉：“苹果！你忘记爸爸说的了？不要轻易用铁器！”
“对对！”何霄赶紧搂着小青梅，凭借战斗天赋，苹果手上就是一把餐叉也能干出一场震惊全兰芳的血案出来。
没想到梨子换了一把新叉子塞到了苹果上衣兜里，然后把一根筷子送到她手上。
大青梅看着何霄的震惊脸露出微笑：“先用筷子，打不过了用叉子，要注意安全。”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梨子！
何霄心底温暖，手指一点苹果额头施展变猫魔法，女孩身体一软，丢了骨头般软绵绵地缠在他身上发出娇媚的一声：“喵~”
抱着苹果猫叮嘱道：“等会看见金色头发大姐姐的时候不要急。”小青梅在他怀里柔若无骨地翻了个身，喵了一声点点头。
何霄唯一的担心就是苹果见到娜塔莉亚又会应激，一头苹果小老虎，一只金发母狮子，她们俩打起来能把店给拆了。
真有危险了他再激活苹果好了。
自助烤肉店既有开放的卡座也有包厢，外头一群服务生正围着劝说，最中间的一抹金色可不就是娜塔莉亚。
罗刹女人冷冷地叉着腰和对面几个汉子正在对喷，她原本一口微微走形的兰芳话已经变成了有点扶丘方言味道配合着罗刹国骂疯狂输出。
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被她呛的大脸紫红，皱皱巴巴五官挤在一起显得十分狰狞，撸着袖子就差没开锣打起来了。
何霄赶紧挤进去，从娜塔莉亚手上救下那几个汉子——真开打了，他们根本不够母狮子一只手玩的。
“停停！我是纯路人，这是怎么了？和罗刹友人吵什么？”拉架就得拉弱势的一方，何霄立马扮成纯路人拉偏架。
看娜塔莉亚那副叉着腰挺着胸，有恃无恐的样子，就知道她根本不怕打起来，几个汉子一旦被激怒那算正中她下怀。
“什么？何霄你是路人？你不是我的朋友吗？”娜塔莉亚故作震惊地捂着嘴，一伸手硬是把何霄拽到了她身边。
“我都被他们编排是什么情妇了，你怎么能在一边看着呢？”
“到底怎么了？”何霄没办法，路人当不下去，只好低声问她：“你有什么特别任务？”
“没有！”娜塔莉亚没好气地摊手道：“我只是在工作，他们却当面议论我，我就把酒倒在他脸上了。”
果然那几个汉子为首的脸上湿漉漉的，他一抹脸嘶声道：“咋了？我说错了？夜总会里头不到处都是你们罗刹女人吗？给我们上脸色？”
“下贱的罗刹婊见多了！傲的还没见过呢，你开个价……”
没什么拉偏架保护他们的必要了，何霄深吸一口气，对笑眯眯的娜塔莉亚道：“这件事你做错了？”
“我错了？”罗刹尤物叶眉蹙起，透彻的蓝眼睛有些怒气：“我只是泼了他一杯啤酒……”
“你该直接打烂他们的嘴！”
少年暴起一脚飞出，肥壮的汉子轰得一声倒飞出去，砸倒几把椅子惨叫着把才下肚的二两肉哇哇吐出来。
一圈服务员哄得散开，几个同伴连忙去搀扶地上的汉子，汉子一挥手吐着酸水喊：“给我打……等等！”
戛然而止，空气瞬间安静，已经摆开战斗姿势的娜塔莉亚护在少年面前，何霄把苹果兜里的叉子扔掉，准备吻她的额头激活小老虎。
第130章 答应了姐姐要惩罚坏人
“简医生的二闺女？！咋在这儿……”地上的汉子勉强站起身，脸上表情阴晴不定，犹豫片刻后咬着牙道：“咱们走。”
“喵~”苹果见何霄愣在原地，迟迟不来亲自己，樱唇主动凑上去印在少年嘴上，吐着小舌头勾勾舔舔。
这就走了？何霄抽走苹果手上的筷子和地上的餐叉，让小青梅远离这些武器，心中疑惑。
对面汉子身上都有纹身，是老城区街头结社“元信会”的人，这么一口气居然忍下来了，听意思难道是卖简医生的面子？还是恐惧苹果的战斗力？
“苹果你见过他们吗？”何霄在小青梅额头上落下一吻，解开了变猫魔法。
“可能见过？何霄哥哥，我记性不好欸。”
苹果哪记得住？也浑不在意现场乱糟糟的样子，贴着他撒娇，发箍上两只猫耳朵摇来晃去：“好不好看？是不是更像小猫了？”
何霄给席南风发消息报了一声平安，摸了摸苹果的新发箍，猫耳朵居然是软橡胶的，揉在小青梅软软的头发里还挺好玩。
娜塔莉娅也凑过来上手去揉，苹果扭头闪电一般张嘴就咬，气鼓鼓地瞪着她，看来还记着金发女人。
娜塔莉娅抽手堪堪躲开，细若葱根的五指僵在半空，轻声细语：“何霄你也做错了，为什么不激怒他们让他们先动手呢？”
“这样司务的人来了不就可以说是正当防卫了？”顿了顿，娜塔莉娅那张艳色卓绰的异域脸蛋上还是露出了微笑：“但谢谢你，何霄。”
“有很多男人为了我打架，但他们眼里只有贪婪，并不是真的尊重我，而是把我当成一件可以炫耀的摆件，在兰芳只有你和郑小姐让我看见了这样的尊重。”
娜塔莉娅五指抻开，露出白皙的掌心，朱唇半启：“我为我上次的轻慢道歉，你是一个值得结交的朋友，不该和那些庸俗的雄畜得到一个待遇。”
何霄握住了她的手，这个金发尤物的手并非想象中冰丝滑腻，反而指腹被粗糙的茧子填充，温热地充满了蓬勃的活力。
娜塔莉娅的身手这么强，想也知道不能以貌取人，何霄点了点头：“我反感这样的羞辱，这是对一个坚韧不拔的母亲、妇女人格的完全否定。”
他当然知道引诱那几个汉子动手才是最好的办法，可他们张口闭口的脏话却戳到了他心底的柔软。
席南风收养他的时候只有十六岁，这个年纪不过才上高中而已，下肢残疾，照顾她自己都困难，加上一个孩子可想而知多么艰苦。
大姐姐没有可以依赖的亲人、朋友吗？在何霄的记忆中是有的。
医院里席南风大姐姐的亲戚来过，知道她要收养自己以后破口大骂，何霄尤其记得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辈那古怪的方言辱骂尤其不堪入耳。
“咋咧？那小娃娃是恁肚子里钻出来的？么了爹妈想给自己找个儿子还是童养夫？”
“恁咋这么贱？自己都顾不上还想着小娃娃？铁了心把自己搞成赔钱货？咱已经给恁说了一门亲，男方不嫌弃你是个瘫子，带着娃娃可不行。”
男女老少、亲戚朋友，轮番上阵将大把大把的谆谆教诲、讥讽说教倾泻在坐着轮椅的女孩身上，她既不反驳也不辩解，倔强地护着自己。
哪有什么关心爱护？
闺蜜好友只是出于礼貌而来，其中恶者在知晓席南风残废以后，大肆宣扬校花收养男童的故事，揣测出“私生子”的奇异故事。
远房亲戚们的真正目标是席南风手里握着的财产，大姐姐父母双亡、身体衰败，谁能取得十六岁少女的抚养权，谁就能握住这笔钱。
但什么都动摇不了瘫痪的女孩，她曾经饱受宠爱，让人误以为是个没有主见的乖乖女，当光环褪去，才显露出内里的坚韧顽强，她的回答只有“不”。
讥讽于是变成了气急败坏地发泄，他们喜欢用最下流的话去攻击席南风的人格，去编排她的柔弱，好像女孩活在地狱里他们才会满意。
自此以后，何霄再也没见过席南风联系他们，大姐姐不喜欢和他讲委屈、讲仇恨，只是教育他要做一个善良的人，要去保护善良的人。
她教的不好，因为何霄每每回忆起她千夫所指的窘境，就气的浑身发抖——看来是做不了原谅别人的善人了。
那就向大姐姐许诺：要惩罚坏人。
大姐姐崇高，娜塔莉娅难道就卑贱？就因为她的金色长发、深邃碧眼？
听着那几个帮派分子的侮辱，看着周围人窃笑的脸，何霄幻视中又回到了曾经席南风护着他，独自面对冷嘲热讽的时候。
但是现在，他不会无能为力地蜷缩在大姐姐怀里了。
娜塔莉娅的湖蓝色眼睛尤其美艳，少了东方的含蓄，坦率直白：“听起来何霄你特别关心妇女？不过我可不是母亲，其实我还是个处女，我还没谈过恋爱呢。”
她笑了笑：“你是一个困在孩子身体里的男人。”
“少女的纯洁一样值得保护。”
何霄微微颔首搂着苹果，他也摸不准娜塔莉娅的年纪，肌肤水润、尽态极妍，个子比起自己略矮，穿着平底鞋约莫一米八左右，腿部比例惊人。
急急忙忙赶来的店长还带着两个司务，过来一问事情了结，看着满地狼藉叹了口气：“那个金毛……你过来一趟。”
店长张口就让何霄大皱眉头，金毛算什么称呼？罗刹女人望着店长背影不屑地耸了耸肩，比着口型对他说道：“能请你帮我保住工作吗？”
看来她早就习惯了，不过她还真想继续在这里上班不成？何霄绕开满地杂物，和娜塔莉娅一块到了一间办公室。
店长是个年纪不大，但看着颇为油腻的中年人，小眼珠子瞥着何霄道：“这是谁？”
“我的朋友。”娜塔莉娅大大咧咧地说道：“也是今晚事情的目击者。”
暴击者还差不多，何霄面无表情地抱着手：“今晚打坏多少东西，我们照赔。”
“这不是赔钱的问题！”店长看他年纪小，重重敲了敲桌子，虎着脸沉声道：“金毛，你说你才上班多少天，已经和客人弄出过多少矛盾了？”
第131章 穷死的娜塔莉娅
“这不是我的错！”娜塔莉娅可不是能随意拿捏的小店员，昂着脑袋怕是都看不到店长的秃头了：“如果他们管好嘴，我什么都不会做！”
她并不喜欢张扬自己的美貌，作为一个晚上都戴墨镜的人，上班也会戴着口罩。
但依旧不乏有人敢当着她的面议论调笑、动手动脚——当然不管动手还是动嘴，女人都绝不会退让一步，她可是斯拉夫女人，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战士！
“你知道什么是服务精神吗？他们说说你会掉块肉吗？磕磕碰碰你就不能当没发现吗？”
店长连着反问，叹了口气：“当初是就是看你是个罗刹金毛才招进来做个噱头的，你要知道国情在此……你的姐妹们不是流莺就是情妇。”
“人家说说笑笑，你就不能忍忍？”
上一场世界大战结束后，罗刹就沿着乌拉尔山一分为二，兰芳和德国一东一西划入各自势力。
几千万东罗刹人就在西西伯利亚平原上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卖儿鬻女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不对！那些女孩子不是在做卑贱的事情！她们也是战士！是和在乌拉尔山脉和钦察草原上战斗的女人们一样的战士！”
娜塔莉娅一听这些丑事，瓷娃娃一样的雪白脸颊气得涨红，磕磕绊绊地辩解。
“你知不知道她们会把赚到的大部分钱都汇回祖国？她们在用另一种方式去支援祖国的复兴！”
“你觉得不舒服？去和你的姐妹一起打游击去啊。”
店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刹那间何霄就见身旁不可一世的高傲女人如戳了洞的皮球，整个人萎靡下来，讷讷不说话。
“自己辞职，不要给我找麻烦！还有赔偿问题……”
店长直接从抽屉里拿出张辞职报告扔在娜塔莉娅面前，胖手一挥：“真是白瞎了这张脸和身材，性子这么烈，就不会温和一点？”
“一点沙子都容不下，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贞洁圣女？让人说说碰碰怎么了？本来客人喝了酒就浑，幸好今天晚上人家没追究就走了……”
娜塔莉娅似乎受到不小的刺激，大眼睛杀气腾腾地瞪着店长，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干，恨声道：“我什么都没有做错。”
听她放狠话，何霄嘴角抽搐，看来工作是保不住了，见娜塔莉娅气愤地抄起笔就想签字辞职，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沉声问店长。
“娜塔莉娅是正式工对吗？她的那些事情难道违反了条例？为什么要她主动辞职？”
“这……”中年人一时语塞，当时应聘时罗刹女人干活麻利一看就知道并非新手，而且长相美艳、身姿卓绰，他就顺势签了正式工的合同。
而合同当然不会有规定服务员要忍耐客人的调戏这样的条款……
“是你要辞退娜塔莉娅对吗？”
何霄冷冷地说道：“你辞退正式工的理由难道是客人骚扰？
“要开除娜塔莉娅，除了结清工资，还得补偿半个月的薪金……让她主动辞职，你不会想这么黑掉这笔钱吧？”
员工主动辞职和企业无故辞退员工，那意义完全是不一样的，何霄早就见惯了人心险恶，提高嗓门。
“娜塔莉娅！明天你就举着牌子，站在百货商场正门把这事和大家说清楚！”
娜塔莉娅也恍然大悟店长在坑她的钱，立马应和道：“我一定让全扶丘的人都知道在这家店上班要怎么服务客人！”
阴谋被戳破，店长瘫坐在椅子上，含混地辩解：“我们店怎么会……我们辞退你好了，这下满意了吧？”
他从抽屉里数出些钞票，阴着脸递给娜塔莉娅。
罗刹女人伸手接的一瞬间，猛的一抽，巧劲顺着钞票边沿，在店长手上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疼的这胖子哎一声差点没摔在地上。
“抱歉，店长不会和我计较吧？”娜塔莉娅皮笑肉不笑地讥讽道。
“计较？你们还得赔偿店里损坏的财物……”店长咽不下这口气。
何霄眉梢扬起：“赔偿？你真要？你知道为什么老城区的‘元信会’那帮人不敢和我打吗？”
元信会是老城区的街头势力，近些年虽然势力衰退，但手下依旧有几十人马，那几个汉子身上都有元信会的纹身。
店长看着少年怀里天真的小女孩、一边的罗刹女人都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搓着手低下头：“算了……放过你们。”
原来人家也有背景的，店长心底叫苦，这个罗刹女人认识人早说啊，他们就是正经营业，哪有精力和地痞无赖死磕？
狐假虎威了一把，何霄带着苹果和娜塔莉娅出了门，他牵着苹果，娜塔莉娅低着头在数手上的那点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