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照心
四轮马车在平整宽阔的街道上慢悠悠地走着,老练的车夫控制着速度,确保自己的雇主能够在一个刚刚好的时间点抵达选帝侯的宫殿。这项工作并不困难,自从艾县长上任鹅城以来,无论是“艾雯”还是艾雯一直都在严打外加狠抓基建。
如今的玛丽恩堡虽说还达不到夜不闭户的水平,但抢劫、强奸、谋杀之类的暴力犯罪已经基本绝迹,小偷小摸的事情也少了很多。帮派分子但凡罪行稍微严重点,抓到之后一律公开处决以儆效尤,不严重的送到矿井里当耗材用。被黑帮控制的孤儿在经过甄别后,大部分人都会被送去忠嗣学院,用严格的军事纪律矫正他们身上的种种恶习,而少数实在太出格的一样得上绞刑架。
圣典之主兵锋所至,没有小畜生保护法的生存空间。
将城狐社鼠一扫而空,顺便还干碎了不少混杂其中的邪教徒后,直接管控到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家庭的行政管理体系随之被建立起来。受限于成本、安全等因素,这种已经接近现代水平的统治模式不可能在整个韦斯特领推广,但至少作为行省首府兼经济中心,艾雯绝对不会容忍玛丽恩堡有第二政府、灰色秩序之类的玩意存在。
除了治安方面的努力,艾雯在基建上同样没少下功夫。玛丽恩堡和一般城市不同,它的城区由一座座凸出河面的岛屿组成,每一座岛屿都是一个社区。浩荡奔涌的瑞克河自东向西流入利爪海,将城区分隔为南北两个部分,而两者中间仅有一道桥梁相连。
作为一个高度国际化的大都市,玛丽恩堡汇聚着来自整个旧世界、乃至更加遥远的国度的人。这里不仅有人类,还有大量精灵、矮人和半身人定居,虽然由于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如今城市里已经很难看到精灵了。
玛丽恩堡既是文化交流与碰撞之地,也是无数冲突与矛盾的温床。艾雯当然不可能简单粗暴地把某一部分市民赶走,但她也确实不喜欢这种过于有活力的社会氛围,更不喜欢这种支离破碎的城区布局。前者她没什么好办法,帝国人虽然普遍有种文明层次上的优越感,然而事实是帝国人的文化并不强势,压根不可能同化掉来源乱七八糟的玛丽恩堡市民。
至于后者,艾雯除了让个别岛屿维持相对独立的状态外,剩下的通通填海造陆,把除了瑞克河主河道外的绝大多数城区水道一律填平,然后由特意雇佣来的震旦方士们施展五行法术,将泥沙永久性地转化为岩石,并与原有的岛屿融合为一体。
选帝侯的做法令市民们感到无所适从,但他们也确实没什么合适的理由反对选帝侯这么做——就算有艾雯也懒得搭理他们。经过半年的奋战,选帝侯宫殿和市政厅所在的北城区已经完成改造。除了海岸重工集团的厂区、原本的精灵镇依旧维持原样,其他大大小小的岛屿社区全都填平河道,并拆除已经没用了的桥梁和码头。
完成了对北城区的改造后,目前城区改造工程暂时中止。艾雯准备等解决掉高等精灵干涉军之后,再对面积比北城区更大的南城区下手。
唐德的洋馆坐落于南城区的南码头,需要先后经过三条桥梁才能抵达宫殿区。当叮叮当当的摇铃声停下,爵士也正好从思索中回过神来。亚麻葛米率先下了车,这位沉默寡言的仆人站在车门旁,当爵士也下了车从他面前走过去,男仆随即将车门关上。
“去玩吧,”唐德丢给自己的贴身男仆一枚金王冠,“两个小时之后回来接我。”
亚麻葛米用力地点了下头。在宫殿卫兵的指挥下,车夫将马车停到指定位置,随后跳下车跟着亚麻葛米一路走远。目送自己的两位仆人远去,唐德收回了视线。他正了正头顶的三角帽,在一名仆人的引领下昂首挺胸地走进选帝侯的宫殿。
他已经看到正站在门内等候的梅琳达夫人了。
……
注1:亚麻葛米·铁兹亚(Yamagami-Tetsuya),“山上彻也”的罗马音。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回答读者“读友1659590858”:
动能光束炮是蒸汽鱼叉的上位替代。蒸汽喷枪只有帝国和矮人的船上有,神州舰队从未使用过。至于精灵船的近防,等写到的时候自然会提到的,反正不是灵能,也是一种魔法攻击装置。
回答读者“zzz17746”:
转化为系统单位需要真正意义上的自愿,只有教化能做到这种效果(教化是重新创造一个对特定对象绝对服从的新人格,并消灭原有的人格)。在本书的设定当中,绝大多数精神干涉手段都无法触及潜意识层面或者效果不好,所以才会有失控的可能;只有教化能够重塑潜意识,正因如此,它才是本书中钦定的唯一一种绝对可靠、绝对无法挣脱的心灵控制。
第三二九章 不被期待的重逢
南地,林荫领南方,热带雨林深处。
这场以隐蔽为第一要务的追踪已经持续了四天,萧逸悦和摩根·林歌搭乘着一艘翠鸟级护卫舰深入雨林,循着鼠人大军在行进时留下的痕迹,一路来到了一处未知的领域。这是一片磔木王廷的斥候从未涉足过的土地,它距离塔尔·筈尔的直线距离超过一千公里,即使是隼骑兵在例行巡逻时,也不会飞到如此遥远的地方。
除了偶尔偷偷抓几个舌头外,飞行船在此期间从不降落。由于这些烂耗子光凭外表就能被辨认出来属于哪个氏族,两位圣典之主压根不敢让手下把俘虏带上船,而是就地审讯之后一把火烧死拉倒。完事了所有人返回船上的时候,还得用【辟瘟咒】反复消毒好几遍才敢放心。
侦查队从鸭脖们那里得到的情报相当有限,疫病氏族或者说所有瘟疫兄弟会旗下的鼠人氏族,属于斯卡文这个种族当中少有的硬骨头:它们有一个算一个,全是疯疯癫癫的狂信徒,百病缠身的同时精神上癫狂到了极致,压根无法正常交流。
萧逸悦没有灵能天赋,不会读心,【搜魂检魄】只能获取一部分零碎的记忆,而且经常会遗漏关键信息,容易误事。至于摩根,她在出发前特意做的魔法版自白剂,对于这种脑子有问题的疯耗子同样不太好使。折腾来折腾去,两人唯二的收获就是确认召集命令来自于瘟疫氏族的最高层,至于是否是瘟疫氏族的首领纳格里奇亲自下达的命令,那就不知道了。
而另外一个情报上的收获,则是她们终于得知了鼠人的集结地:坐落于红河流域上游、临近南地世界边缘山脉,失落的南地蜥蜴人神殿城市,寇斯欧塔(Cuexotl)。
从空中远远地眺望到那座坐落于地平线尽头,字面意义上的高耸入云的宏伟金字塔后,飞行船悄悄地降落在一处视野开阔,便于观察周围情况的小山包上,随后一名迷踪客和一名阴影系咒咏者脱离队伍,前往神殿城市方向进行侦查。
前出侦查的两个卡多雷精英很快就回来了,他们报告称看到了绵延至视野尽头的庞大营地,垃圾堆般的营地中挤满了脏兮兮的鼠人。除此之外,他们还发现鼠人正与绿皮交战。
“你们看到那座神殿城市了吗?”摩根追问道:“有蜥蜴人的踪迹吗?”
两个问题的回答都是否定的。由于磔木王廷之主要求他们速去速回,先摸清楚大概的情况再说,两个卡多雷并未深入,只是在战场外围走马观花地晃了一圈。他们没有直接目视到寇斯欧塔,除了位于神殿城市正中心的那座高得离谱也大得离谱的庞大金字塔;他们同样也没有看到任何蜥蜴人,战场上只有鼠人、蛮荒兽人以及地精,并且蛮荒兽人和地精彼此间泾渭分明,似乎是不同的势力。
“我单独走一趟吧,”萧逸悦想了想道,“你和船留在这里。”
“我和你一起去吧,”摩根立刻说道,“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也能互相照应一下。”
朔方军节度使想了想便同意了。她施法召唤出云团,从脚底托举起自己和摩根。在对留守的人员下达了提高警惕,万一情况不对就直接开着船撤退,不必管她们两个的命令后,两位圣典之主飞上蓝天,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到了神殿城市上空。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会用‘宏伟’这个词来形容一片至少荒废了一千年以上的废墟,”萧逸悦从云朵上探出头来,“话说,那么大的金字塔到底是怎么造出来的?”
“别忘了,长垣的主墙可是有四百米高,”旁边的摩根耸了耸肩,“GW在写设定的时候一向不怎么过脑子,他们是出了名的数学老师死得早。”
“小安说寇斯欧塔在神殿城市里并不出挑,哪怕只算南地,它也不是最大的神殿城市,至少泽特兰的规模就比它更大,”银发红眸的高挑御姐收回目光,“我没看到蜥蜴人,一个都没有。你那边呢?”
摩根摇了摇头。“等等,”卡多雷少女突然注意到了什么,“往那边飞!”
萧逸悦闻言立刻照做。伴随着距离的拉近,两人同时注意到在爬满了苔藓和蔓藤的神殿城市遗迹中,突兀地冒出了一座建筑风格迥异于蜥蜴人的独立社区。这个社区位于寇斯欧塔城区的西南角落,四周环绕着一道三米高的石砌围墙,且围墙内侧有过道可供站立。
此时此刻,两支军队正围绕着这道围墙展开激烈的攻防战。无论是防守者还是进攻者都是鼠人,然而哪怕是巨蜥也不会将两者搞混:进攻方是武器破破烂烂,衣服破破烂烂,就连自身也是破破烂烂的疫病氏族鼠人,又或者是他们的附庸氏族;反观防守者,他们看上去健康且营养摄入充分,拥有统一制式的武器和护甲,行动时进退有据,明显接受过良好的训练。
防守方除了种族本身以外,无论是从哪方面来看都完全不像是鼠人。别的不说,他们纵使是在面对兵力数十倍于己的敌人时,依旧能够咬着牙坚守阵地,顽强地击退一波又一波进攻。哪怕有防御工事的加成,这种表现也是很不鼠人的。
除此之外,防守方的装备、战术还有战斗风格,同样迥异于圣典之主们印象中的鼠人。萧逸悦和摩根观察了片刻,发现守军一方的阵容中看不到任何鼠巨魔之类的改造生物,反倒是多出了一大堆远程武器:和某全战给玩家们留下的印象正好相反,背景中的鼠人从来都不是一个射击族。史库里氏族的黑科技武器贵得要命,向来只有最富有的氏族才用得起。鼠人这个种族最主要的单兵远程武器,其实是奴隶鼠手上的投石索。
然而眼前的守军装备了大量的劲弩,更夸张的是每一名鼠人弩手都配备了齿轮式上弦器。所有劲弩都是统一的规格,这证明它们是在兵工厂里被大批量地生产出来的。进攻方的鼠人每接近围墙一步都需要付出大量的伤亡,密集的箭雨一刻不停地从围墙后飞出来,将这些因为疾病的折磨基本丧失了痛觉的烂耗子,成片成片地射死在进攻的路上。
由于有上弦器帮忙上弦,得以省下不少体力的守军一直维持着高强度的火力投送。不断有劲弩在这种超负荷的使用强度下报废损坏,而鼠人弩手会不假思索地把坏掉的弩扔掉,然后从一旁拿起新的弩继续射击。很显然,守军囤积了大量的备用武器还有弩箭。
当进攻者硬顶着飞速增加的伤亡,不计代价地强行推进到围墙前时,守军立刻朝墙外投掷出圆滚滚的粗糙陶罐。当陶罐摔碎在地面上,烈焰轰然炸开,将多毛的进攻者整个点燃。
大约两个街区以外,奴隶鼠在监工无情的鞭笞下,奋力将13台瘟疫利爪投石机推到了指定的位置。正当操作组开始为投石机装填外观如同呕吐物的恶心弹药时,围墙后一队空骑士腾空而起,身披重甲的暴风鼠驾驭着胯下的翼龙,从容地从空中快速接近进攻方的炮兵阵地,然后在飞临投石机上方的那一瞬间,命令自己的坐骑松开脚爪。
一连串的爆炸声中,进攻方的投石机被烈焰吞没,而鼠人空骑士则脚底抹油溜回了围墙后,只留下气急败坏的烂耗子们在地上跳脚。
“这是又遇到同行了?”萧逸悦的表情有些微妙:“不过看起来这位同行可要比卡弗瑞那个纯种废物强多了。”
“不,不是同行,”摩根摇了摇头,表情凝重,“看那里。看到了没?”
“……无面者,”萧逸悦从嘴里吐出这个词,“我们先回去。小安必须立刻知道这件事情。”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回答读者“无敌纯良萌萌人”:
你说的都是技术上的考量,而书中填平支流的决定却是出于政治目的。玛丽恩堡的居民构成过于复杂,你能在这里找到中古战锤几乎所有现存的人类民族,没有任何一个族群能够占据哪怕只是相对强势的地位,而且还有数量不少的异族居民等等……文化上过度百花齐放的结果,就是玛丽恩堡这座城市几乎没有向心力和凝聚力可言。玛丽恩堡的市区由各种大大小小的岛屿构成,一个岛屿就是一个社区,这种物理上的隔阂带来了心灵上的隔阂,填平支流正是打破这种隔阂的第一步。况且,这些技术上的难题并非无法解决。
回答读者“1663605194”:
蜥蜴人不是一个正常的种族。冷血逻辑和对大计划的绝对贯彻,使得它们注定无法和其他种族共存。
第三三零章 灵能之秘
灵能,源自心灵本身的力量,将意志化作现实的奇迹,独立于魔法之外的超凡。
灵能和魔法是截然不同的。中古战锤的魔法之风源自智慧生物的思维活动,是其意念在亚空间的映射,经由复杂到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冲突、碰撞、交汇、融合,最终形成的一种可以被部分生命体感知到,进而以特定方式加以利用的能量。
但是灵能不同,灵能不需要、也不会与混沌领域产生直接联系。它从使用者的心灵中产生,是意志在物质领域的延伸。和魔法相比,两者最根本的区别在于,魔法之风源自物质世界全体智慧生物,而灵能永远都只来自于一个单独的对象,无论是灵能者还是灵能机械。
由于这种差异,灵能在威力上限方面远远不如魔法:在蜥蜴人全盛时期,魔蟾蜍们能够借助完整版灵脉巨网的能量,完成调整行星运行轨道这等超乎想象的壮举,分割并调整大陆板块更是轻而易举,而灵能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如此夸张的效果——
除非这个灵能者是一位和四邪神同等级别的神灵。
别说是地图重画了,即使是古代无面者曾经制造过的最强大的灵能装置,也做不到诸如平地起山之类的事情,而灵能机械在输出功率方面远胜于最强大的心灵大师。巢族的上位节点虽然在灵能总量上比无面者强得多,但即便是它们,照样无法在这方面与灵能机械相抗衡。除此之外,灵能对于使用者天赋的要求也比魔法更苛刻。
以人类这个种族为例,拥有“第二视觉”、也就是魔法感官的人百里挑一,而其中真正能够成为施法者的人就更少了;换成灵能,一千个人类里头都够呛能找到一个拥有灵能天赋的个体,并且灵能天赋这种东西天然就比魔法天赋更隐蔽,更不容易被察觉到。
拥有魔法天赋却不知道如何运用它的人,常常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他们身边总是发生一些无法用常理解释的怪事,比如家中的动物莫名其妙死亡,野兽总是在附近徘徊却又不攻击,仅仅只是一次触碰就导致木制碗勺自燃……等等诸如此类的异常情况。如果是在帝国的土地上,最理想的情况下他们会被帝国魔法学院征召入学,次一级的情况则是被闻讯赶来的猎巫人送上火刑架。最糟糕的情况下,他们与生俱来的天赋会引来混沌恶魔,变成亚空间邪力入侵凡世的媒介。
而灵能天赋则要低调得多。在灵能真正觉醒以前,潜在的灵能者除了直觉比较准确外,通常不会表现出任何异于常人之处,而且他们的直觉也只是相对更准确,做不到真正的灵能者那种光靠第六感就能挥剑格挡子弹的程度。
自从解开铎尔泽留下的记忆矩阵,掌握了无面者的灵能传承之后,安霁月一直都试图找到并训练更多的灵能者,可惜一直没什么进展。灵能天赋的外在表现过于隐蔽,虽然无面者拥有检测灵能天赋的技术,能够从被他们奴役的族群中找出潜在的灵能者,奈何记忆矩阵里并未记录这项技术的相关信息,安霁月的圣堂武士计划只能一直停留在纸上。
和近乎于无所不能的魔法相比,灵能在应用上有其局限性,但灵能的优点同样突出。别的不说,光是灵能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抵御混沌之力的侵蚀,因此灵能者的混沌抗性都非常高这一点就弥足珍贵。括弧,巢族除外。巢族个体天生就连接着一个只有它们能够接入的心灵网络,混沌只需要先对下位节点出手,再强大的上位节点也顶不住顺着心灵网络一路蔓延过来的混沌腐化,除非它们能够先一步切断与卡拉……(划掉)巢族网络的精神链接。
除了至关重要的混沌抗性外,灵能最大的优点在于安全。由于是源自使用者自身的力量,灵能高度可控,基本上只要使用者自己不作死、这玩意就绝对不会失控,而且灵能的释放速度要比法术更快。施展魔法需要先汇聚魔法之风,然后再形成法术。就算是再厉害的法师,在调动魔法之风时都需要一个过程,而灵能的调动是瞬间完成的。
此外,施展魔法需要维持精神专注,精神专注一旦因为某种原因被打破,施法者就会暂时丧失施法能力。而灵能如果施展失败了……那就失败了呗,除了失败本身之外不会有任何后果,灵能者立刻就能再次尝试释放自己的力量。
“综上所述,安全、可控、快速,是灵能相对于魔法最大的优势所在,”安霁月说着敲了敲黑板,“下面,我将简略地介绍一下灵能的四大系别……”
唐德爵士和梅琳达夫人坐在黑板对面,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做着笔记。为了让爵士老爷能够更好地完成调查帕拉蒂斯的任务,安霁月决定对他进行一次短期培训。本着一头羊也是赶、两头羊也是放的想法,梅琳达夫人同样被叫过来一起听课。
“……超感官知觉和念动力是灵能的基础表现形式,它们一体两面,一切灵能术式都是这两者的进阶运用。记住,在对抗灵能者时不能有侥幸心理,他们的直觉超乎你想象的准确,”说着,安霁月拿起一杯水润了润嗓子,“其次,灵能者的读心能力很强大,但并非无法抵御。我将在明天的课程中教导你们如何反制灵能者的读心,以及如何辨别自己是否遭到了读心。”
梅琳达夫人像个小学生那样举起了手:“报告!”
“说。”
“大人,如果施法者在事先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遭遇了灵能者,而且没有帮手或是可以利用的现场条件,前者应该怎么做?”选帝侯的情报主管如此问道。
“立刻开始调集魔法之风,假装要施展法术,”安霁月双手抱胸,“灵能者对魔法之风的流动要比法师更敏锐。由于力量的运作原理不同,灵能者无法直接反制你的法术,因此对方一定会尝试阻止你施法,比如说用念动力砸过来。”
“为什么不是心灵震爆,大人?”
“拥有魔法天赋的人必然拥有强于常人的精神力,而灵能者却并非如此。在已知的种族当中,只有巢族的上位个体在拥有灵能天赋的同时,天生拥有极为强大的精神力,”节度使解释道,“假如力量可以被量化,施法者的精神力必然强于同等级的灵能者,而且是强很多,后者对前者使用心灵震爆压根没用。”
“嗯……有例外情况吗,大人?”
“有,比如说我,我既有魔法天赋也有灵能天赋,”少女答道,“不过就我所知,像我这样的极端特例很少(注1)。如果有一天你们遇到了,那就怨恨命运的不公吧。总之,念动力的作用距离非常近,绝大多数灵能者能够用念动力直接操控的距离不会超过十米,因此在突如其来的与灵能者的遭遇战中,千万别自以为是地冲上去,一定要和对方保持距离。”
“灵能者为了阻止你施法,必然会选择接近你并施展念动力,这个时候你要做的就是用远程攻击干扰对方。随便什么都行,有什么用什么,有手枪就用手枪,没有就随便找个东西扔过去。记住,念动力是灵能者的第三只手,它一次只能作用于一个目标,除非灵能者对自己施加了【并列思维】,否则就算是我也不能同时用念动力做两件事。不过千万不要因此轻视念动力,因为灵能的释放与收回都是瞬间完成的。”
一直默默做笔记的唐德举起了手。在得到允许后,爵士老爷问道:“公爵阁下,那灵能者岂不是无敌的?法师的出手速度没他们快,战士在灵能面前更是个笑话。”
“灵能的调动是瞬间完成的,但它作用在目标上的过程不是。还是以念动力为例,灵能者只要一个念头,念动力就会起效,但它并非从一开始就是全力的状态,这需要一个过程,”安霁月解释道,“还是那句话,你们要把念动力当做灵能者的第三只手来看待。爵士,当你想要握紧某样东西的时候,你手掌上的肌肉是不是有一个逐步发力的过程?念动力也是一样的。”
说着,少女拍了拍手:“好了,不要再打断我了。回到上面的问题,当你用远程攻击干扰对面的灵能者时,你要确保你的行为具备足够的威胁性,这样一来对方就必须躲闪或者收回念动力进行防御,接下来你就可以趁机逃走了。”
“逃走?”唐德爵士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就只是逃走?”
“灵能者在双方都没有准备的、一对一的遭遇战中,你可以认为他们是无敌的,除非对手也是灵能者,”节度使摊开双手,“任何力量都有其优势和劣势,灵能只是刚好在这种情况下占据极大的优势罢了。”
话音刚落,安霁月突然愣了一下。片刻之后,她一言不发地快步走出这间艾雯的私人书房。唐德下意识地从座位上起身想要跟过去,但是梅琳达夫人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他。
片刻之后,巴亚尔爵士走了进来。圣杯骑士对着二人点了点头,开口道:“公爵要我转告二位,今天的课程提前结束了。明天的课程将会在其他地方进行,具体地点到时候会有人通知你们。”
两人一起向着爵士抚胸行礼。
……
注1:主角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威廉不仅是灵能者,还是混沌术士。
第三三一章 截胡
基兰·灵魂之刃注视着这片三方混战的焦灼战场。
三个循环前的突袭行动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突击队成功抓住九个鼠母,并顺利地带着战利品撤离至安全地带……这本该是一次完美的行动,无面者和它们的鼠人军队堵死了敌人的每一条逃生通道,杀死了所有试图逃走报信的敌人,将最后一小撮仍在顽抗的残敌逼入死路。只要杀掉它们,这场行动就圆满结束了,疫病氏族不会究竟知道是谁袭击了它们。
结果偏偏在这个时候,本该是死路的隧道从另一头被钻开,一群喝了太多菌酒的夜地精大呼小叫地蹿出来,接着集体愣在原地,和两群鼠人互相大眼瞪小眼。短暂的沉默过后,原本都已经准备拼死一搏的烂耗子们,疯狂地冲向措手不及的夜地精,而效忠于无面者的鼠人则咆哮着试图追上去将其斩杀,三方在现场一通乱糟糟的混战。
等到战斗结束之后,基兰得到了一个坏消息:它的鼠人军队仔细地打扫了战场,找到并清点了每一具敌我双方的尸体,得出的结论是有一个敌方的鼠人下落不明。
心灵大师当时沉默了很长时间。在同族们不安的眼神中,基兰下令立刻撤军返回它们的新家园,随后下达了一系列备战命令——哪怕没有任何的证据,它也坚信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或者意外,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从侧面印证了它的判断。
大约一个循环前,一支巡逻队在例行巡逻时遭到了伏击。由于伏击者并非是艾辛氏族那种专业人士,而巡逻队尽忠职守的程度又完全不像是鼠人该有的水平,巡逻队在全员战死前成功地发出告警信号,随后就是一系列短促的前哨战在寇斯欧塔周边地区骤然爆发。
无面者的鼠人军队在这种小规模战斗中占尽上风,他们无论是装备还是训练水平都要比对手强得多,而无面者对于医疗建设和防疫工作的重视,又使得烂耗子们没法靠无往不利的瘟疫来脏赢对手。在吃了不少亏之后,疫病氏族放弃了进行战场遮蔽的尝试,改为发扬己方在兵力上的绝对优势,摆开阵势从正面压过来。
烂耗子一换策略,无面者这边顿时压力骤增。如果不是一群绿皮突然出现在战场附近,而且不由分说地向着烂耗子发起了进攻,无面者根本不可能坚持到现在。
实事求是地说,早在三个循环前的那场突袭行动出了岔子时,基兰就考虑过放弃现有的一切,率领仅剩的族人再次踏上逃亡之路。然而这一决定遭到了族人们的强烈反对:各种好不容易才建起来的重要设施,无论是至关重要的教化大厅还是其他东西,压根就不可能在敌军主力达到前完成拆解,而没了这些东西,无面者拿什么去向蜥蜴人复仇?
无面者一族如今只剩下不到三十个人了,它们既没有能力、更没有心气从头开始重建科技树。一旦抛弃现有的一切,无面者就会永久性地丧失制造各类灵能机械的能力,哪怕带走所有记忆矩阵也是一样。没有这些凝聚着历代无面者智慧的外物,光靠自己的那点灵能,无面者连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都是个问题,遑论向古圣的爪牙报仇雪恨。
最终,无面者选择留下来,与疫病氏族决一死战。逃跑不过是慢性自杀,骄傲的无面者不可能接受那样的结局。至于某个所有人都想到了的、但谁也没提出来的解决眼下困境的方法,全体无面者一致在心底将其列为绝对不可接受的选项——它们已经因为向混沌领域中的存在寻求帮助,付出过一次差点灭族的代价了。
好消息是,在烂耗子的主力到达并发起第一次进攻前,乱入的绿皮打乱了疫病氏族的行动步骤,双方没日没夜地在雨林里大混艹,无面者所承受的压力大大降低;坏消息是,绿皮不是无面者的友军,它们单纯就是听说这里有架打,于是跑过来寻求一场足够WAAAGH!!的战斗的。
疫病氏族和南地绿皮目前正处于僵持状态,而基兰很清楚这种局面不会一直持续下去。双方迟早都会分出胜负,届时胜利者会像是拍死一只苍蝇那样地拍死它们。归根结底,无面者重归地表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势力的发展才刚走上正轨,就遇上了这种无法破解的死局,只能在光荣的死与屈辱的生之间做出选择。
你们可以活下去……你们可以向宿敌复仇……
若有若无的呢喃飘过血流漂橹的战场,穿透喊杀声、惨叫声与兵器撞击声钻入基兰的耳朵。心灵大师不为所动地看着面前的战场,时不时地下令调动某个刚退下来不久的百人队,前往围墙上某处吃紧的位置补位。
臣服于我并不可耻……傲慢并不是骄傲……
又是一批瘟疫利爪投石机被推了上来,鼠人翼龙骑兵不得不再次出击,强行穿过鼠特林和次元抬枪编织出的火力网,用装满了火蛭提取物的陶罐摧毁疫病氏族的炮兵阵地。一整个空骑士中队最终只有两骑活着返航,而敌人手上依然有大把的重型军械可以投入战斗。
你们可以维持自己原本的形态,变异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你们身上……向我效忠,接受我的赐福,你们将获得踏平这个世界的力量……
第三批鼠人炮兵出现在视野的尽头,疫病氏族下了血本,这一次出现的是整整十三门次元闪电炮,一门就比一个小型军阀氏族全家老小加起来还要值钱。两名暴风鼠空骑士互相帮忙裹好了彼此身上的绷带,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向自己那伤痕累累的坐骑。基兰目送它们结伴飞出围墙,然后像颗断线的秤砣般从天空中径直砸向敌人的炮兵阵地。在负责操作闪电炮的史库里氏族雇佣兵尖锐的惊叫声中,火焰和连环殉爆吞没了它们。
情感蒙蔽了你的心智,让你做出错误的决定……用你的理智去纠正它,不要让自己成为这个种族的最后一任议长……
基兰的眼神恍惚了一下,接着恢复清明。疫病氏族没有继续投入更多的炮兵,这些恼羞成怒的烂耗子调动了总预备队,可能有十几亩地的鼠人大军向着这边涌来。它们吟诵着肮脏朽烂的赞美诗,准备用绝对的数量淹没一切抵抗。
放开你的心灵,倾听我的声音……
基兰突然觉得自己很困。心灵大师眼前的整个世界正变得越来越模糊,连带着战场上的声音也像是隔着厚厚一层岩壁般听不清楚,唯有那从虚空中传来的呢喃变得越来越清晰,每一个音节都像是烙铁般滚烫,一个接一个地排着队刻进它的灵魂当中。
无面者的议长不知道自己究竟还在坚持些什么,似乎只有“坚持”这件事情本身,才能让它感受到自己扔是活着的。蓝色,恍惚间基兰看到了一处蓝色的领域,但当它试图看得更加清楚时,它突然意识到蓝色不过是种错觉,自己见到的东西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变化,没有任何颜色能够描述那团不定形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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