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照心
“啧，”塔雅南把头转了过去，“妹妹长大了，不好骗了呢……”
“我听到了！”卡丝缇张开嘴，拽住姐姐的手作势欲咬。不过她下一刻就被转移了注意力，目光放到悬浮车后部的车厢里，平躺着的魔导装甲上。
“为什么陛下总能发明出一些奇怪但又很有用的东西呢？”卡丝缇说道：“大伙都说相对于动物以及植物，陛下最信任的永远只有冰冷的金属。”
“因为我们不能、也不会像奥苏安的表亲那样，沉浸在龙和其他野兽的力量中不可自拔，”说着，塔雅南伸手去摸并排坐着的妹妹的头发，“龙是盟友，而非仆人。长须之战刚爆发的时候，奥苏安的龙成群结队地赶往旧世界参战；等到龙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厌倦了战争之后，它们又自顾自地回到了奥苏安继续沉睡。”
“但陛下的造物不一样。这些冰冷的钢铁永远忠于卡多雷，它们的力量永远都属于我们。龙会弃阿苏尔而去，但战舰和魔导装甲只会在战斗到最后一刻之后，与卡多雷一并长眠。”
“只有龙才会这样，”卡丝缇轻声道，“狮鹫和巨鹰绝不会抛弃同伴，战隼更不会。”
“那是因为它们不够强大。龙其实不需要精灵，它们太强了，”面对妹妹的目光，塔雅南视线低垂，“陛下创造的战争机械无论有多强大，它的力量都完全被我们所支配。”
随后这对精灵陷入了沉默，直到驾驶悬浮车的司机，一名最近才开始学习这门技艺的迷踪客喊道：“我们快到目的地了。”
“让所有人都停下，”塔雅南将某些情绪摁回心底，飞快地进入了角色，“驾驶员按流程登机，车队原地待命。记得准备好你们的武器，我们对这一带所知甚少。”
下完命令，塔雅南看向自己的妹妹：“你的训练才刚开始，何况这里也没有的机体，所以你就留在这里吧……保护好车队，我可不想靠魔导装甲的两条腿走回去。”
“交给我吧，”说着，卡丝缇扣上头盔，“你永远都可以信任我，姐姐。”
……
注1：隼骑兵都是贵族。
第五一零章 下落
车队在一处林木相对稀疏的地方停了下来。
黑箭小队所使用的悬浮运输车，和安霁月设计的悬浮式自行火炮使用同一款底盘。卡多雷魔导技师对于灵能技术的抵触情绪，在现实的困难面前不值一提：魔法版悬浮引擎的开发一直不顺利，而灵能版悬浮技术却是无面者的成熟科技。
前者差不多是从零开始爬科技树，短时间压根不可能与后者同台竞技。自从搬迁到南地以来，这还是磔木王廷第一次进入全面动员状态，多路出击的陆军导致后勤补给面临着空前的压力。为了让族人不至于饿着肚子、数着箭矢打仗，魔导技师们只能竭力无视对于灵能技术的不信任，试着用来自异族的科技解决问题。
区区一个月的时间，魔导技师们自然不可能开发出一款新的底盘，他们又不是那俩开了挂的大姬霸，连护卫舰这种复杂的武器系统都能在一个月之内拿出设计图。最后，卡多雷们干脆选择了拿来主义，直接用现成的底盘临时搓了一批运输车。
这种暂时没有名字的悬浮运输车，最大悬浮高度五米，能够运载三吨货物。第一批试生产型号在半个月前下线，刚一交付就获得了王廷陆军的热烈好评：除了速度比较慢，最高也只能开到30公里/小时外，用户对其整体性能非常满意。
作为常青王高度重视的单位，魔导装甲部队几乎是和传统陆军同时领到了一批运输车。三吨的载重刚好能搭载一台魔导装甲，军刀Mk2在维护状态下的机体空重为2.2吨，加上能源背包就是2.5吨，各种杂七杂八的装备全部带满也就堪堪接近三吨。
由于载荷已经达到了极限，总共也就接受了十天速成培训的司机不敢把车速提到最大，于是黑箭小队在领受了这一次的长距离侦查任务后，不得不花费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用来赶路，半路上没少跟各种“热情好客”的当地居民激情对砍。
好在魔导装甲的性能足够强大，驾驶员也足够精锐，除了些许弹药消耗和黑箭小队自己就能修好的小故障外，他们并未付出更多的代价。
在塔雅南的命令下，悬浮运输车们首尾相接环成一圈，然后放出支撑架降落在地面上。接着，卡多雷们两两一组跳上运输车的后部车厢，将那些用来固定住魔导装甲的锁扣和细带依次解开，最后在平躺着的魔导装甲躯干侧面某处按下开启按钮。
没有脑袋、或者说头部与躯干一体化了的魔导装甲，躯干正面缓缓向下翻开，露出了里面布局紧凑的驾驶舱。包括塔雅南本人在内，黑箭小队的七名驾驶员先是绕着运输车转了一圈，目视确认魔导装甲外部没有任何明显的损坏，或是其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问题。接着他们以精灵这个种族特有的轻盈动作，翻身钻进驾驶舱里。
受限于机体本身的尺寸，无论是已经转为教学用的Mk1还是现役的Mk2，驾驶员在里面都只能跪坐。当然，屁股底下是有坐具支撑的，不是真的让你学习尼朋人直接坐在脚上。在驾驶舱里躺好并系上安全带之后，塔雅南略显别扭地按下位于靠背侧面的一个按钮，魔导装甲躯干正面的舱盖缓缓合拢，将南地那晴朗的天空逐渐遮盖。
舱盖合拢，接着自动上锁。驾驶舱内完全陷入了黑暗，塔雅南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暗红色的灯光在这处狭小的空间内亮起，风之羽家族的长女在心底默数了五秒，随后一道投影屏幕出现在距离她脸部还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
【辅助能源单位启动，剩余能量99%。】
魔导装甲上没有显示屏这种东西，取而代之的是通过对幻术的解析发展而来的投影式屏幕。就着暗红色的光照，塔雅南熟门熟路地在左手边的操作面板上，找到一个带有保护翻盖的按钮并按下，而投影屏幕上的内容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操作系统启动中，正在初始化……初始化完成，执行检查项目A群……执行检查项目B群……C群……自检完成，无故障反馈。主要能源单位启动中……】
哪怕有海绵靠垫的阻隔，塔雅南仍旧感觉到了来自背部的轻微颤动。位于魔导装甲背部的微型反应炉被唤醒，它开始散发出对于凡世的血肉之躯而言堪称致命的魔力辐射，却被复合屏蔽层牢牢地锁死在能源模块内部。
【主要能源单位已上线。辅助能源单位关闭，正在补充能量。】
暗红色的灯光忽然熄灭，下一刻柔和的白光照亮了驾驶舱。精灵那过于敏锐的视力让塔雅南下意识地眯了一下眼睛。当卡多雷的双眼重新完成对焦时，她再一次看到了南地那万里无云的蓝天……尽管是通过投影屏幕间接看到的。
【思维感应单元已上线，杂波过滤启动。】
有那么一瞬间，塔雅南觉得自己的灵魂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与外面这些钢铁融为一体。恍惚间，她似乎正从魔导装甲的角度观察着驾驶舱内的血肉之躯，不过这种错觉只持续了一瞬间就结束了。塔雅南的意识回到了她的身体里，她仍旧是个卡多雷，而非机械。
魔导装甲的操纵方式并非力反馈，而是更为高大上的使用思维直接进行控制——在借鉴了无面者的某些技术后，操纵系统能够高效地过滤掉驾驶员思维活动中的杂波，同时又不至于把真正用来操纵装甲的意念也给过滤了。
为了在尽量避免误操作的同时保证操纵效率，摩根为自己的作品配备的思维控制系统使用的是半劫持模式——当魔导装甲的思维感应单位启动后，驾驶员的部分神经信号会被单方面劫持，只会传达给魔导装甲，而不会传达给自己的身体。
与半劫持模式相对应的还是无劫持和全劫持，无劫持模式就是所有神经信号会同时传达给驾驶员自己的身体以及魔导装甲，而全劫持模式就是所有的神经信号都只会传达给魔导装甲，驾驶员会进入一种类似于“鬼压床”般的状态。
军刀Mk2的驾驶舱就这么大，没空间让驾驶员手舞足蹈，因此自然不可能使用对驾驶员最友好的无劫持模式；至于全劫持模式，一方面“鬼压床”会令驾驶员产生极大的不适，另一方面这个状态下过滤思维杂波会变得更困难，极易出现误操作的情况。
“这里是黑箭01，下面开始通讯测试，”塔雅南清了清嗓子，“重复，这里是黑箭01，下面开始通讯测试，完毕。”
“黑箭02收到，完毕。”“黑箭03收到……”“黑箭04……”
通话质量一如既往的清晰，塔雅南如此想到。等到所有人都依照顺序报完数后，塔雅南说道：“黑箭小队准备出动。老规矩，注意生化防护。”
说着，她的机体第一个从车厢上直起上半身，然后翻身站到地面上。魔导装甲的躯干左右摇摆了一下，散发着猩红光芒的独眼状主传感器将其他机体纳入视野。
“黑箭02和黑箭07留下保护车队，”塔雅南在小队频道里说道，“根据巨鹰们从翼龙那边听来的消息，这一带分布着数个三角龙家族，还有暴龙活动。记住，小心为上。”
“是！”黑箭02和黑箭07一起在频道高声道。
“剩下的人跟我来，”塔雅南控制着机体转过身，第一个向外走去，“我们去看看这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什么味道？！”
雨林间，风向悄然发生了变化，将一股哪怕已经被魔导装甲上的过滤装置过滤了一遍，仍旧令卡多雷们的胃部发出最强烈抗议的恐怖恶臭。
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塔雅南一边操纵机体向前狂奔，一边用左手在操作面板上按下数个按钮。侦查型Mk2独有的“阴影面纱”装置被启动，一层魔法能量笼罩住整具魔导装甲，让这三米高的钢铁造物从视觉层面上完全消失。
另外四台魔导装甲赶紧跟上，钢铁大手紧紧握着大型滑轮弓和近战武器。当翻过某个小山包之后，五台一字排开的魔导装甲同时停在了原地——
两头烂得几乎只剩下骨架的播疫方舟，突兀地闯入卡多雷们的眼球。
第五一一章 勾兑之法
北约正式成立了，而会议仍在继续。
第一天的会议只是敲定了那些最重要的事项，包括北约的机构设置和基本运作模式。对于难得聚集在一起的大人物们而言，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们亲自决定，比如北约的总部应该放在哪里，又比如各国应该缴纳多少会费。
无论是人与人之间还是国与国之间，谈钱都额容易伤感情，可如果钱和投票权直接挂钩呢？北约总部的选址同样是个需要好好掰扯的问题，谁都希望把总部放在自家地盘上，这样一来，己方天然就能在北约内部获得更大的影响力和话语权。
大人物们为此进行了“热烈”的交流，竭力试图证明把总部放在自家地头上是最优解。安霁月全程旁观这帮人的争执，直到大伙都吵累了之后，节度使这才给出了她的意见：直接放基斯里夫城就行，不行的话那就普拉格。
如同正版北约的总部被放在了比利时的布鲁塞尔，安霁月之所以提议把北浩瀚洋公约组织的总部放在基斯里夫城，背后的道理其实都是一样的。这个提议一丢出来，大人物们顿时秒懂，纷纷表示这个主意好，北约的总部就放这儿了！
“哦，还算你们有眼光，”鲍里斯o博卡哈暂时没搞懂这帮人刚才还争得死去活来，为什么突然同意把总部放在自己的城市，不过这并不妨碍红沙皇本能地索要好处，“北约的总部肯定需要不少地皮，征收这么多土地并让上面的原主搬走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们总不能让我的王国白白付出吧？反正你们有的是金子，我认为……”
“北约总部会建在我们如今所处的地方，”安霁月无情地打破了对方的白日梦，“我早就通过某些‘特别’渠道，买下了这一带的地皮。需要我出示地契给你看看么？天廷愿意免费将地契转让给北约，且不附带任何额外条件。”
望着红沙皇那张扭曲的脸，节度使的心情别提有多愉悦了。
北约总部的选址就这么敲定了，然而接下来要面对的问题才是真正的难关——让大人物们许诺缴纳多少多少会费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让他们真正掏钱就是另一回事了。政治生物的一个基本特征是，一方面他们要求别人老老实实遵守规则，另一方面他们自己却总是绞尽脑汁地钻规则的空子，并且完全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总不能前脚北约成立，后脚就因为会费的事情闹到散伙吧？要说这帮人会老老实实交钱，不搞什么幺蛾子，安霁月是万万不信的。尤其是提利尔，如果说帝国因为实打实地承受着来自混沌的重压，对于北约的作用尚且有着足够的认识，提利尔这种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很少遇到混沌入侵的国家，百分百会搞些小动作出来。
想要让这帮不省心的东西听话，一味强压绝不可取；可若是用更政治的方式来处理这类问题，安霁月又实在是忍不了那股膈应劲。归根结底，北约的成立是安氏震旦极力推动的结果，而不是旧世界被混沌雷普得受不了了，这才决定团结一致。
想要在局面看上去似乎还行的时候当老大，萝卜和大棒缺一不可。具体到北约这件事情上，“萝卜”就是用好处拉拢、收买本地人，而“大棒”则是足以震慑一切宵小的武力：远征诺斯卡半岛既是为了救申珠，也是为了向旧世界展示震旦的力量。
秀肌肉很容易，至少对于圣典之主这种存在来说很容易，但如何用利益拉拢这帮混蛋就很困难了。给少了没用，给多了他们配吗？北约成立大会召开前的那段时间，安霁月一度陷入纠结，直到萧逸悦通过聊天群发来一次私聊点醒了她。
【萧逸悦：你是不是下意识地把他们代入到现代国家了？】
【萧逸悦：有件事情你必须时刻牢记，你面对的是一群从中世纪早期到文艺复兴晚期，中间还夹杂着蒸汽朋克要素的封建政权。你要收买的不是国家，而是统治国家的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拉拢国家和拉拢君主，需要付出的价码天差地别。
10月6日这天的会议，一整个上午都在争论北约总部应该放在哪里当中度过，直到安霁月给出了真正的最优解；到了下午该决定各国会费份额的时候，主持会议的节度使并没有直接进入正题，反而说起了其他事情。
“这是【旧岁丹】，一种震旦独有的魔法药剂，”方士少女举着一个小水晶瓶说道，“我们的祖先曾经发明过一种名为【不老药】的药剂，能够让服用者恢复青春，并且从此不再有衰老的困扰……可惜那玩意的制造方法失传了。许多方士都试图重现这一伟大的杰作，虽然迄今为止都没人成功，不过他们的研究也并非一无所获。”
“虽然不老药是造不出来了，但有人根据残留的资料和前人的研究结果，发明了另一种魔法药剂，也就是我手上的这东西。它的效果很简单，延长寿命。根据个人体质的不同，旧岁丹可以让服用者增加十到十五年不等的寿命。哦对了，每个人一生只能吃一次旧岁丹，重复服用没有效果。”
“除了用不上这玩意的阿图姆和长生种们外，我给所有创始成员国的领袖都准备了一瓶旧岁丹，每瓶三枚药丸。请注意，这不是礼物，而是天廷提出的一项交易，用于确保诸位所代表的国家，认真地对待自身对北约的义务，”安霁月在“认真”一词上读了重音，“同时这也是个提醒，提醒你们在确定自家的会费数额时三思而后行。”
在确定会费时先报一个根本拿不出来的数字，借此获得更高的投票权，等到实际缴纳会费时再用各种办法耍滑头，类似的操作安霁月就算没亲眼见过也听说过。还是那句话，北约不能沦为草台班子，更不能变成一个笑话，因此少女从一开始就做了防备。
“公爵，如果有人收下了药剂却还是违背了承诺，天廷会采用何种方式进行报复？”卡尔o弗朗茨代表所有人问出了这个问题：“天廷会为此发动战争么？”
“收下药剂的人需要在公开场合，对他或者她所信奉的神灵发誓，具体誓词和使用何种语言发誓由天廷决定，发誓者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改，”安霁月答道，“不能接受的人可以拒绝这项交易。战争？天廷才不会这么随便就发动一场战争。”
在一个神灵真实存在的世界，向神起誓是真的有用。敢玩洛水之屁等于找死，因为你背誓的话神灵是真的会收拾你，哪怕战锤世界的神灵对于凡间的干涉能力相对有限。
“我衷心地希望誓词内容不是太过苛刻。作为一个凡人，我得承认我很难拒绝延长寿命的诱惑……哦，这应该没有副作用吧？”皇帝笑着说道。
“就是因为没有副作用，所以旧岁丹才最多只能增加十五年的寿命。但凡不在乎副作用，我们甚至有办法让一个纯种人类活到一千岁，”节度使耸了耸肩，“代价是这个人的心智会变得越来迟钝，发展到最后几乎和植物没什么区别。”
“如果誓词的内容足够公正，而且这种药剂的效果和你描述的没有差别，我认为这项交易可以接受，”卡尔说道，“虽然教会大概会指责我公然行使巫术。”
“有必要的话我会去找西格玛谈谈的，沃克玛应该还不至于忤逆他的神，”安霁月如此回复道，“还有尤里克、厄孙、米尔米迪雅……都可以谈谈么。”
皇帝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僵硬。他突然反应过来，面前的少女实际上是个能和神灵直接对话的存在，而他总是莫名其妙地忽视了这一点。
“各位，”安霁月拍了拍手，“我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好好思考此事。半个小时后，我们再来讨论会费的问题。”
话音刚落，一名卡多雷快步走进来，附身在阿尔玟耳旁低声说了几句话。节度使的分身先是露出了诧异的表情，随后她望向本体，用灵能将信息传递过去。
“……我先离开一下，半个小时之后再回来。”
说完，安霁月和阿尔玟并排走出了议事堂。
第五一二章 巡洋舰的构思
逃走的播疫方舟找到了……一部分。
【摩根o林歌：我的人找到了两头播疫方舟的尸体，初步推测的死亡时间为一个月前，差不多刚好就是空战打完那几天。另外，现场还找到了一些可疑的痕迹。】
【摩根o林歌：<视频文件><视频文件><图片合集>】
安霁月用意念点开文件，发现两个视频都是现场勘察记录的截取片段，看上去应该是用魔导装甲上的主传感器拍下来的。由于热带雨林的湿热气候，加上混沌巢族本来就是一坨烂肉，两头播疫方舟几乎烂光了，只剩下散落一地的骨架和甲壳。
【摩根o林歌：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头播疫方舟不知所踪了……但更让我在意的还是现场发现的那些痕迹。从勘察结果来看，曾经有某种巨型物体从天空中坠落，在地面上留下了许多痕迹。只可惜热带雨林的植被生长速度太快，许多痕迹都已经被破坏或掩盖。也就播疫方舟因为残留的纳垢邪力的缘故，正常植物没法在它的残骸上生长。】
【群主#安霁月：听上去你还是有一定收获的。】
【摩根o林歌：与其说是有收获，倒不如说正是因为毫无收获才可疑。我的人费了很多功夫刨开那些蔓藤和热带植物，并对坠落痕迹进行了考古等级的搜索，结果没能找到任何实体残骸，连一小块碎渣都没有！从现场的痕迹来看，这玩意的尺寸就算不如播疫方舟，也绝对要比护卫舰大很多，结果掉下来之后完全找不到残骸。】
【摩根o林歌：就算战斗结束后获胜方打扫了战场，也不可能连一丁点碎片都没留下吧？此外，哪怕这场战斗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之久，现场仍然残留有多处明显的魔力痕迹。将所有的细节串连起来，答案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群主#安霁月：某种类似于磨魂者的恶魔构装体……只不过体型要大上太多。它们与混沌巢族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后者在付出两头播疫方舟的沉重代价后打赢了战斗。唔，也就是说，当时那三头航空型播疫方舟其实并不是逃走，而是主动跑去迎战这个正体不明，极大概率是奸奇、极小概率是哈苏特的敌对势力。】
【摩根o林歌：你很肯定是混沌巢族打赢了？】
【群主#安霁月：就播疫方舟那个速度，打输了怎么逃得掉嘛。至于说再次传送跑路？先不说在大漩涡仍旧健在的当下，连续施展这种等级的传送法术有多困难，和混沌巢族作战的势力大概率是奸奇而且是奸奇魔军。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谁能顶着奸奇魔军的法术反制，施展如此复杂且精妙的传送法术？】
【摩根o林歌：额，你大概可以？反正我肯定做不到。】
【群主#安霁月：就算是我，干这种事也差不多是在赌命了……何况混沌巢族之前已经传送过一次了，短时间内连续使用这种强力法术也太夸张了。】
【摩根o林歌：总之，混沌巢族的威胁虽然还没解除，但威胁程度已经大大降低。我准备让你和老萧的舰队回去，不然你们总不能一直靠陆航的蚱蜢和标枪撑着吧？我现在手头有四艘星蚀级，加上其他飞行单位差不多也够用了。】
【群主#安霁月：我知道你在忧心什么。别多想，那三艘雨燕级的损失固然令人心痛，但我和阿悦并不会因此责怪你。等找到并解决最后一艘播疫方舟，再考虑让神州舰队返回也不迟。在那之前，那六艘护卫舰还是继续留在你那边吧。】
【摩根o林歌：嗯……】
【群主#安霁月：说起来，你的巡洋舰设计得怎么样了？反正我这边只等那个一万吨级船台完成，就可以开工建造了。虽然巡洋舰的整体设计是最近才完成的，不过各种子系统倒是早就在准备了，要不然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拿出设计图和计算书。】
【摩根o林歌：我这边也就画了几张草图，工程进度还早着呢……你的巡洋舰准备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殊装备么？】
【群主#安霁月：因为是只准备造四艘就停产的过度型号，舰级名称我没认真想，四艘巡洋舰直接叫先锋、前驱、开路和尖兵拉倒。】
【摩根o林歌：噗，你这也太随便了……炮装还是4门180？】
【群主#安霁月：换了，换成了四门200毫米射弹炮。可能是前期的积累终于到了厚积薄发的时候，玄水兵工厂火炮部门最近取得了不少技术突破，在重量相对于180毫米那款基本没增加多少的情况下，拿出了一款新设计的200毫米射弹炮，性能相当优秀。参考你那边的实战经验，先锋级整体设计上以炮战为主，追踪火箭只是辅助。】
【群主#安霁月：除非中间这段时间又有了技术突破，否则未来的七千到八千吨级巡洋舰也会使用这种200毫米射弹炮。当然，会改成双联装。】
【摩根o林歌：特殊装备呢？】
【群主#安霁月：下一款巡洋舰会搭载小型结界塔，然后随舰配备高阶方士。先锋级就算了，它那四千吨的身板实在是塞不下，硬要塞的话恐怕得去掉一座主炮。】
【摩根o林歌：不错，感觉我也可以往我的巡洋舰上放一座魔法塔，然后塞个织法者进去常驻。这样的巡洋舰感觉在功能性上会很优秀，能应对各种情况。】
【群主#安霁月：你确定不会搞成小日子那种违章建筑么？九州结界的结界塔之所以造成塔形是为了防止被别的东西遮挡住，飞在天上的飞行战舰没有这种困扰，结界塔甚至可以做成平房的形状。】
【摩根o林歌：额……那我回头再研究研究。】
安霁月正要“说”话，就感觉到锦织繁走进了这间僻静的偏房。节度使只得留下一句“88”然后断开与聊天群的精神链接，仰起头看着自己的侍女。
“半个小时应该还没到，”安霁月躺在躺椅中，歪着头说道，“怎么了？”
“陈大郎出事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锦织繁以微不可察的幅度皱了一下眉，“此等妄人不听节帅劝告，在无人护持魂魄的情况下，拿着节帅所赠的《国朝玄道总纲》试图打坐入定，结果心神为域外天魔所扰，急需节帅出手相救。”
“……我知道你讨厌这个油腻中年社畜，不过下次你可以说得更简洁些，就像你平时汇报情报时那样，”安霁月捂着额头从躺椅上起身，“靠近些，我要发动法术了。”
副千户闻言乖乖上前。下一刻，【缩地成寸】瞬间施展完成，两位少女的身影从偏房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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