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照心
同样是因为这种特性,卡莎朵拉彗星只要施展成功就不可能被破法了。当从轨道上经过的陨石开始下坠,哪怕是施展法术的人自己也无法再控制它了。
没人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的星球轨道上总是有陨石经过,法力高强的天堂法师从来都不缺用于砸人的“弹药”。安霁月对此有个猜测,可能是当年两极传送门爆炸的时候,星球的南北两极有大量土石被崩上了天。这些固态物质当中,有些可能又重新落回到地面,但相当一部分则是获得了足够的速度,成功挣脱了重力的束缚。
无论如何,杜斯坦知道这个法术将会决定普拉格的命运。他不知道其他天堂法师在施展这个法术时,具体是怎么挑选陨石的,带法师只知道无论他怎么集中精神,对于星球轨道上那大大小小的陨石的感知始终朦朦胧胧,“看”不真切。杜斯坦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可以浪费,普拉格的战局随时都有可能崩盘,而陨石从开始下坠到最终落地同样需要时间。
“妈个鸡,算了就你吧!”越是挑选就越觉得难以抉择的杜斯坦,干脆胡乱选了一颗陨石。他用意念捕捉到了它,艾吉尔之风随即奏响无人听闻的旋律。
星辰自九天之上而来,准备为地上的生灵带去来自天堂的问候。杜斯坦将陨石的落点放在了普拉格北面,诺斯卡北佬的营地正中心位置。法术施展完毕,除非像是ET时的魔蛤们那样撑起一道大型护盾,否则谁都阻止不了这颗陨石的坠落。
用绣着银星图案的宽大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杜斯坦思考着自己还能做点什么——带法师不在乎基斯里夫人的死活,但他觉得自己要对得起狗群主支付的佣金。为了请带法师出手,节度使拿出了对于圣典之主们而言至关重要的积分作为酬劳。
出场费,五千积分。这个是只要杜斯坦出现在任务地点,哪怕什么都没做也要支付的基础费用,毕竟总不能让带法师白跑一趟不是?其次,如果带法师出了大力却没守住普拉格,那么再给五千的辛苦费;如果守住了,一万五。
圣典之主们内部的互相帮助是不用给钱的。虽说亲兄弟明算账,但什么事情都要谈钱未免太过势利,有损聊天群内部的和谐氛围。像是这次被叫来帮忙押运粮食,杜斯坦就没要钱,因为他知道如果下次他需要安霁月帮忙,安霁月同样不会问他要钱。
而如果是像今天这种紧急驰援外人的任务,又或者被雇佣的人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那么就应该也必须谈钱了。
奥术凤凰将翅膀完全伸展开,向着下方的城市滑翔过去。作为进攻方,攻城的诺斯卡人至少有一万以上,也许是两万。防守者的数量看上去不比敌人少多少,然而里面混杂着相当一部分女人和半大孩子,杜斯坦甚至看到一些白发苍苍的老头,拿着和自己同样衰朽的武器怒吼着冲向诺斯卡人,愤怒的咆哮声丝毫不亚于那些年轻的战士。
杜斯坦骑着自己的坐骑,从正在激战的双方头顶飞过。剧烈的气流和扇动翅膀的声音引起了一些待在后排的人的注意,而当他们抬起头时,就看到狂舞的银蛇在视野中逐渐放大。
闪电飞弹在一大群掠夺者冠军勇士中轰然炸开,这些身穿重甲、身材格外高大的健硕汉子抽搐着倒下,散发出一股难闻的焦糊味道。基斯里夫人趁机反攻,一名亲卫(注1)领着上百个哥萨,高呼着“为了祖国母亲!”冲上来。他们先是用弓箭把十几头从侧面冲过来的混沌战獒射翻,然后把主要用来打猎的简陋单体弓放回到背上,抄起本职是伐木、砍人属于兼职的斧头,给还活着的掠夺者冠军挨个来上一下。
仗着有飞行坐骑,杜斯坦绕着整道城墙飞了一圈。只要看到城墙上有哪个位置已经或者即将被突破,带法师就会照着敌人最密集的地方来一发闪电飞弹,或是用风爆术将成片的北佬吹飞出去。在他的魔法的支援下,原本城墙上已经有多处被突破的基斯里夫人重整旗鼓,不断地发动局部反击,硬生生把诺斯卡人敲进来的钉子又给拔了出去。
诺斯卡人很快就意识到,如果不能解决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那么他们绝对不可能在基斯里夫人的援军抵达之前攻下普拉格。一些诺斯卡萨满念诵反制咒语,试图破解杜斯坦的法术,然而毫无作用:无论在奥苏安的名声有多糟糕,杜斯坦·猎鹰都是正经的萨芙睿高材生,科班出身的正规施法者。带法师的力量比他们强太多,对于魔法的理解、控制力、咒语的拓展运用更是远在这些野路子法蛮之上。
破法失败让这些诺斯卡萨满怒不可遏,部落勇士被敌人的法术肆意屠杀的场面,更是深深地刺激到了这些将自己献给黑暗之力的堕落者。他们开始尝试用更加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也就是使用他们那邪恶的巫术去攻击杜斯坦本人。
他们再一次地失败了。施法的诺斯卡萨满不是脑袋突然炸开,就是当场变异成一头混沌卵。源自荷斯白塔的高深魔法技艺,让杜斯坦轻而易举地反制了所有目标指向他的施法企图。失控的魔法之风反噬了施法者,而萨满们再也没有机会去后悔自己的冒失行为了。
激战仍在继续,进攻方在充分体验到杜斯坦的难缠之后,终于投入了己方最强大的战斗力,一头通体苍白、浑身都散发着致命寒气的冰霜妖龙。看到这头扑扇着翅膀径直朝自己杀来的北方怪兽,带法师的嘴角忍不住扯了扯。他突然有些想笑。
“和天堂法师打空战,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
杜斯坦用自己真正的母语高声喊道。作为象牙之路的北线终点,普拉格当地有不少会说震旦语的人。正当他们困惑于这个看装扮明显是高等精灵的家伙为什么要说震旦语时,狂暴的雷霆从带法师身前迸射而出,刺眼的白光迫使所有正注视着这场空中对决的人移开视线。
当光芒散去,抽搐个不停的冰霜妖龙从天而降,砸翻了好几头混沌巨魔。
观众们想象中的激烈空战压根就没有发生。天堂魔法天然克制一切飞行物,艾吉尔之风拥有操纵天空的力量,天堂法师可以轻而易举地制造出可怕的气流,而天堂魔法中的闪电法术,就算劈不死目标也能使其麻痹。
带法师释放的尤瑞诺闪电箭并未杀死这头冰霜妖龙,这玩意是如此的皮糙肉厚,以至于挨了一发增幅版的闪电箭也只是轻伤;然而带法师本来也没指望靠这个法术杀死对方,他真正的目标是用法术电麻这头冰霜妖龙,剩下的部分则交给重力解决。
“妈个鸡,这都没摔死?”带法师从凤凰背上探出头,往下瞅了瞅。可能是因为有几头倒霉的混沌巨魔充当了缓冲,冰霜妖龙尽管摔得浑身骨断筋折,但就是没死。
正当杜斯坦准备补刀的时候,他若有所感地抬起头。天空中,一颗缠绕着蓝白色火焰的陨石正急速坠向大地。
“行吧,”伸出去的法杖被收了回来,杜斯坦命令自己的坐骑全速脱离现场,“我这边应该算是完事了,不知道狗群主那边怎么样了……”
下一刻,纯白的光芒填满了杜斯坦的全部视野。
……
注1:亲卫(Druzhina),锤3里被翻译为“近卫军”,尤里亲王就有这个头衔(卡塔琳册封的)。亲卫是基斯里夫的低级贵族,很多比较大的村垒的首领往往就拥有亲卫头衔。沙皇和波耶都有权力册封亲卫。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PS:回答读者“读友1647318749”:
我特意看了一下,图片没挂,可能是需要刷新一下?
回答读者“读友1634652145”:
非也。转化机制有个前提,必须是有桌面规则的兵种才能转化。以帝国为例,你只能把土著帝花转化为系统帝花,不能把土著瑞克剑士转化为系统瑞克剑士,因为瑞克剑士只是在《军服与纹饰:帝国》里被提到过,这玩意没有桌面规则。陆侯和水侯的情况与瑞克剑士类似,他们是纯粹的背景设定,所以不能转化。
回答读者“猿园”:
变成传送门那是40K啦,中古这边很多设定都有微妙差异。
回答读者“刘培茄中校”:
别问,问就是GW从来都没考虑过高空飞行很冷这个问题。
第一二二章 木堡之战(上)
安霁月抬起头,望着天空中那一轮幽绿的满月。
直到入夜之后,少女才明白为何野兽人选在今天发动进攻。当莫尔斯里布高悬于天际,地上的诸多邪祟都变得比平时更加活跃。尤其是野兽人,满月状态的邪月会极大地刺激以及增强这些真正的混沌子嗣,令分趾者变得更加狂暴。
夜幕低垂,无数野兽人从达赫里斯森林的各个角落中走出,自发地聚集了起来。在嘶叫萨满的召唤和还在淌血的尸体的吸引下,一些往常难得一见的变异怪物从森林深处现身,加入到涌动的兽潮当中。对文明的憎恨在每一头混沌野兽的血管中流淌,此起彼伏的嚎叫声中,兽群从林木间的阴影中钻出,黑压压一大片填满了堡垒前的空地。
站在护墙上,双手抱胸的安霁月扭头望向早已部署完毕的震旦炮兵。基斯里夫人的防御工事通常不需要考虑如何布置火炮,因为整个冰雪王国加起来,都够呛能凑出两个连的炮兵来……少女只能用御土术在堡垒东面的木制护墙后头,紧贴着护墙临时搓了个和护墙基本等高的土垒出来。土垒的顶部略带弧度,前低后高,这是为了方便吸收火炮的后坐力。
注意到节度使的视线,炮队队官立刻转身走向他的部下们。六门大将军炮早已装填完毕,所有大炮一半装填实心弹、一半装填重霰弹。队官冲着炮兵们打了个手势,各炮什的什长随即调整炮口指向,瞄准了站在兽群最前方的一名兽王。
最前排的野兽人距离堡垒的外墙只有大约两百米距离,在这些混沌子嗣的认知中,这是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毕竟,基斯里夫人的炮兵属于传说中的存在,而震旦炮兵又精心地进行了伪装,就连命令传达都完全依靠手势进行。
聚集在堡垒外的兽群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它们喘着粗气,蹄子不停地刨着地面,却并未立刻发动进攻。莫尔斯里布的满月固然能够增强混沌子嗣的力量,但同时也会令这些黑暗生物与生俱来的原始狂怒燃烧得更加炽烈。安霁月不知道它们为何没有直接发起进攻,但她知道这些野兽人的首领对于自己的族群拥有极高的掌控力,甚至能在这种情况下压制住兽群的嗜血与狂野,让它们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而不是一窝蜂冲上来。
炮队队官亲自检查了每一门大炮,确保所有火炮都处于最佳状态并且准备就绪。做完这项工作之后,他望向自家节度使,微微点了点头。
见状,安霁月正要下令开火,就看到兽王身旁的大角兽们突然向着两旁分开,一名身形狼狈,看上去吃了不少苦头的人类被推出来,踉踉跄跄地走向堡垒。
直到这个人距离堡垒外墙只剩下不到二十米距离的时候,安霁月才意识到这是个女人。她披散着头发,光着双脚,每走一步都会惶恐地左顾右盼。“站住!”一支箭扎进女人身前的地面,一名亲卫从护墙后探出头,大喝道:“你是谁?报上名来!”
“它们让我来送信,”女人抬起头,接着又迅速低下脑袋,“它们说,如果你们交出一个叫尤里的人,它们就离开。不然它们就杀掉你们所有人,然后吃了你们。”
护墙上顿时一阵哄笑,各种口音的叫骂和嘲笑声不绝于耳。
“我们这里有很多个尤里,”那名亲卫喊道,“但无论是哪个尤里,想要那就自己来拿吧!”
听到“尤里”一词,安霁月猛得转头望向身旁的别洛夫亲王。后者面沉似水,对节度使那意味难明的注视恍若未觉。
“是我想的那个尤里吗?”她轻声问道。
“我不会把我的儿子,我的继承人交给一个怪物,”别洛夫亲王紧握双拳,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我以祖国母亲的名义起誓,我绝对不会向黑暗屈服!”
“我其实有个疑问,野兽人为什么要派一个人类女人来送口信?”少女突然转换了话题,视线在别洛夫亲王和墙外的女人间来回游移:“我注意到了你看她的眼神。你认识她,对吗。”
“……那是我的第一任妻子,”别洛夫亲王的声音中带上了些许颤音,“那个怪物是故意的。它想要用这种方式羞辱我,羞辱我的家族。”
“哦。”安霁月了然地点点头。她突然抬起左手,一根钢钉脱离了挂在少女腰间的牛皮小包,而小包中整齐地码放着几十根同样的钢钉。在别洛夫反应过来之前,钢钉在亲王的视野中留下一道残影,干脆利落地贯穿了那个女人的头部。
女人一声不吭地向后倒下。她仰面躺在雪地上,暗红色的血液在洁白的积雪中慢慢洇开。
“她已经没救了,”迎着别洛夫那混杂着震惊与愤怒的眼神,安霁月毫不避让地与亲王对视着,“她在一大群混沌野兽中间待得太久,灵魂和身体都已经被腐化。”
“我可以去求奥斯坦基娅嬷嬷……”
“我知道帝国人,准确地说,是西格玛教会有种秘法,能把混沌勇士变回正常人(注1),”安霁月打断了对方,“但代价是要牺牲几十个虔诚的好人,让受术者沐浴在这些无辜者的鲜血中……你确定你要这么做?说真的,也许对面正期待你这么做呢。”
别洛夫亲王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悲伤的表情。“她就在站在那里,”他的声音里浸透了无尽的痛苦,“只要丢下去一根绳子,她就可以回到文明的世界了。”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安霁月继续无情地戳破对方的幻想,“最大的可能就是她身上已经被嘶叫萨满下了某种邪术,只要进入堡垒就会立刻发作。到时候不仅是她,整座堡垒都会因为你的决定承担无法想象的后果。”
话音刚落,护墙上突然一片惊呼声。安霁月循声望去,就看到那个脑袋被钢钉贯穿的女人,突然剧烈地抽搐了起来。触手、犄角、附肢、长满尖牙的嘴,还有一些安霁月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赘生物,争先恐后地突破了皮肤的束缚,在幽绿的月光下狂喜乱舞。
曾经是人类的那个东西,用它那长短粗细各不相同的四条腿站起来,发出刺耳的咆哮。
安霁月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再次抬起手,一团炽白色的火焰从指尖喷涌而出,扑到那个大概是混沌卵的怪物身上。咆哮声瞬间化作凄厉的尖叫,数秒钟后,火焰消散,原地只留下一捧滚烫的灰烬,飘飘扬扬地染黑了洁白的雪。
节度使没有去看身旁的亲王,而是转头望向炮兵。炮兵队官抽出腰刀,用力地虚劈了一下。六门一字排开的大将军炮自北向南依次开火,战争之神的怒吼宣告着战斗正式打响。
大炮开火的瞬间,那个兽王在某种野兽本能的指引下突然伏低身体。三发球形实心弹因此全部射失,它们蹦跳着,在兽王身旁的大角兽中撞出一条血肉胡同;然而这并不能让它摆脱死亡的噩运,因为震旦人还准备了三发重霰弹。这些每枚弹丸重110克的小铁球几乎撕碎了目标,兽王的脑袋被两发重霰弹轰碎,肌肉虬结的胸膛更是挨了好几发。
身躯支离破碎的兽王不甘地倒下,附近的野兽人骚动起来,但是并没有崩溃。安霁月立刻就意识到,这家伙只是一个摆到明面上的靶子,兽群真正的统帅另有其人。
“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安霁月接过锦织繁递过来的青铜恶鬼面具戴好,然后是她的凤翅盔,“让我们的人按原定计划行动。”
同样一身盔甲的锦织繁叉手行礼:“喏!”
……
注1:这是某本官方小说里提到的玩意,一个选帝侯的弟弟被拐走当了混沌骑士,选帝侯追踪了这个战帮整整十年才把弟弟救回来,然后用这里提到的方法把弟弟变回了正常人。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点击量不给力啊……难道说一定要日更才行嘛。(托腮沉思
第一二三章 木堡之战(中)
一轮红色的迷你太阳,从木堡中央冉冉升起。
这不是安霁月第一次使用【羲和降世】,但这确实是这个法术第一次履行原本的职能。在之前的旅途中,每当震旦人和乌果尔人的混合队伍,因故无法抵达下一处村垒时,她就会施展这个法术为营地提供照明,顺便也能驱赶走些许严寒。
堡垒上空,红色的迷你太阳在升到顶点之后骤然大亮。凡是被这光芒照到的野兽人全都发出了痛苦的吼叫,不得不移开视线以免被烫瞎眼睛。泛着红色的光芒落在混沌子嗣的皮肤上,只要是光照到的地方立刻就会烫出燎泡,发出如同油脂滴入火炭一般的滋啦声,眼尖的人甚至能看到些许青烟袅袅升起。
正冲向堡垒外墙的兽群顿时阵脚大乱,彼此间挤作一团。那些头上的犄角最为短小,在野兽人社会中的地位也因此最为低下的劣角兽更是惨叫着往后退,试图躲开这仿佛能灼伤灵魂的光芒。
“达哈!达哈!”一些基斯里夫人见状纷纷欢呼起来,齐声高喊基斯里夫太阳神的名讳。他们随即就被旁边神情大变的战友一把捂住了嘴。
欢呼者全都是堡垒本身的驻军,而捂嘴的人都是别洛夫亲王的随从。
安霁月从这些人身上收回视线,并没有多说什么。她第一次在基斯里夫人面前施展这个法术的时候,就有人高呼达哈之名,认为这是太阳神的赐福。安霁月不需要欢呼与赞美,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能够容忍有人把她的功劳塞到所谓的神灵头上。
那些感激错了对象的基斯里夫人很快就倒了霉,他们整夜整夜地做噩梦,梦见他们的战马抛弃自己跟别人跑了……直到别洛夫亲王亲自领着这些倒霉鬼向安霁月赔礼道歉,并保证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这种对于乌果尔人而言比十八层地狱还恐怖的噩梦才消停。
森林中响起一阵刺耳的号角声,每一个音节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战蹄兽挥舞鞭子抽打着顿足不前的角兽,强迫它们顶着光芒前进。嘶叫萨满念诵咒语,施展邪术试图召唤来自邪月的力量。它们的法术本身失败了,安霁月隔空反制了所有的施法企图,兽群的嘶叫萨满轻则头疼欲裂、捂着脑袋跌坐在地,重则头部当场炸开,化作至高战争圣典上的一个数字。
然而莫尔斯里布依然听到了野兽人的呼唤,并作出了回应。
邪月光芒大作,幽绿的色泽铺满了凡人视野所及的每一寸角落。【羲和降世】的红光被压回了木堡,两种不同颜色的光芒在堡垒的边缘位置激烈地冲突着、对抗着。绿光试图把那污秽的“祝福”带给坚守堡垒的凡人,而红光则死死地将其挡在外面。
“邪月居然会主动干涉凡世?”冰若兰一边张弓搭箭,一边吃惊地喊道:“这玩意啥时候有这能力了?!”
“邪月当然没这能力,”安霁月答道,“应该是有外力下场干涉了。”比如说奸奇、奸奇、或者奸奇什么的。
节度使全神贯注地维持着自己的法术,庇护着堡垒的守军免于混沌之力的毒害。她有种预感,如果被那绿光照到,普通人类恐怕会当场变异——安氏震旦的战士自然无所畏惧,他们对混沌腐化免疫,但是冰若兰和别洛夫的手下怕是要当场被迫投敌。
没有了红光的压制,兽群再次狂呼酣战起来。在各个部落首领的鞭笞下,野兽人怒吼着冲向堡垒。大将军炮开火了,密集的霰弹横扫过混沌子嗣的队列,在涌动的兽潮中剜出大块空缺,接着又马上被攒动的兽头重新填满。已然彻底狂暴的野兽人不为所动,这些行动敏捷的生物很快就冲过一半路程。护墙上的神机营和哥萨同时开火,铅弹和箭矢在战场上交织出绵密的轨迹。
当第一只肮脏的爪子按在堡垒的外墙上,已经有数百头野兽人倒在了半路。这里已经是红光的笼罩范围,混沌的子嗣再一次感受到了那可怕的灼痛感。然而敌人已经近在咫尺,对人类的憎恨和对杀戮的渴望压过了红光灼身的痛苦,催促着分趾者去残杀、去破坏、去蹂躏,去把所谓的文明的一切痕迹都毁灭殆尽。
安霁月环视了一圈战场。在绿光的照耀下,远处的林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尖牙和眼睛,滑腻的触手从枝丫上延伸出来,无意识地摆动着。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连积雪下的土壤也开始变得不太……安分。
哪怕没有任何攻城器械,天生擅长攀爬的野兽人光凭爪子也能爬上城头。震旦人所负责的防线非常稳固,换上2.5米短枪的中军营将所有从护墙外冒头的野兽人通通刺落,几乎没有敌人能够在他们面前站稳脚跟;神机营纵使敌人马上就要冲到面前,也能面不改色地装填弹药,然后举枪射击;跳荡营守候在炮兵旁边,目前尚未投入战斗。
雷震子自由地翱翔于堡垒上空,与数量几十倍于己的鹰身女妖在低空缠斗不落下风。鹰身女妖的爪子挠不动岩石之躯,而雷震子的花岗岩利爪每一次挥过,都能带起一捧飘落的羽毛和腥臭的污血。天空中几乎每时每刻都有鹰身女妖坠落,偶尔会有人类守军被这些尸体砸到,而这便是这些有翼野兽在整场战役中仅有的战果了。
但是,基斯里夫人做不到像震旦人这么从容。以哥萨为主的他们虽然英勇,然而物质上的贫瘠不是光靠意志就能克服的。数量有限的披甲哥萨需要重点盯防那些更危险的敌人,而不披甲或者只穿廉价皮甲的普通哥萨,在面对狂暴的角兽时无法避免受伤乃至于死亡。
由基斯里夫人负责防守的区域,从一开始就经受着严峻的考验。野兽人的数量看上去仿佛无穷无尽,杀了一个又上来三个,连续开弓更是对体能的极大负担。如果不是还有四个乌果尔巫婆出手相助,用她们的诅咒法术(注1)支援族人,基斯里夫人的战线几乎无法维持。
去掉辅助人员,堡垒里一共只有不到三千名士兵,而野兽人的数量超过一万。野兽人死得起,事实上兽群的首领们向来不太在意伤亡。只要能够打赢,它们总能从各种犄角旮里里征召到更多的战士加入自己的部落。
别洛夫亲王的部下顽强地抵抗着如潮水般涌来的野兽人,然而不断增加的伤亡,导致冰若兰比预计更早地率领她的家将投入了战斗。鹤铳手架起武器,挨个点杀待在战线后方的嘶叫萨满;铁雹铳手把武器伸出护墙,几乎是顶着正往上爬的角兽的脸扣下扳机。弩矢腾空而起,玉勇弩手和临时客串步兵的玉勇弩骑兵,用精准的射击放翻成群的剃刀兽。
一群牛头怪在一头巨角公牛的率领下冲了上来,它们无视不断落在身上的箭矢,举起大斧猛劈堡垒的木制外墙。正当维持着【羲和降世】的安霁月准备出手的时候,一阵振翅之声由远及近,一大群猎鹰和战隼于夜幕下现身,扑向正与雷震子纠缠的鹰身女妖。
安霁月往巫婆们那边望了一眼,四位真实年龄成谜的老婆婆纷纷向她躬身行礼。少女朝对方颔首致意,同时给雷震子下达了新的指令。
终于被解放出来的雷震子随即向下俯冲。牛头怪被雷震子拽倒然后倒提到半空中,这些强大的怪物在无助的怒吼声中被花岗岩爪子开膛破肚。不知道为什么,安霁月总觉得这场面自己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冰若兰的部队投入战斗之后,战局重新稳定下来。来自安氏震旦的两位方士适时地施展法术,治愈防守者们的伤口并恢复了他们的体力。原本在持续的激战中逐渐显露疲态的战士们精神一振,每一处城垛后都响起了他们饱满如春霆的呐喊。
在莫尔斯里布那病态的光芒的照耀下,战斗仍将继续。
……
注1:乌果尔巫婆的魔法是个特有法系,以擅长诅咒著称。她们不使用八大通用法系。狗CA日常偷懒,没有做这个“巫婆系”法术。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能更新尽量更新一些吧,欸……
第一二四章 木堡之战(下)
僵持不下的战局令野兽人越发躁动。
长着四条手臂,看上去如同一个大号牛头怪的古尔兽撞倒成排的林木,自幽暗的深林深处现身。这头怪物每走一步,都仿佛有根攻城锤重重地夯在大地上,发出钝重沉闷的声响。不等这玩意冲上来,刚刚完成装填的大将军炮瞄准它集火射击,翻滚的球形铸铁炮弹轰在这头足有三层楼高的怪物的胸膛、大腿和脑袋上。高耸的古尔兽向后倒下,巨大的身躯砸在十来个躲闪不急的劣角兽上,几乎把后者拍进了地里。
古尔兽刚倒下,一头疯语兽就扑扇着破烂的翅膀,裹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从天而降。它都不需要刻意做什么,这种扭曲的生物与生俱来的错乱光环(Aura-of-Madness),就把几十个不小心直视它的凡人士兵变成了疯子。疯语兽张开血盆大口,舌头如同炮弹般轰出,将一个被错乱光环摧毁了心智,只知道嚎叫着胡乱奔跑的哥萨卷入口中。
安霁月觉得哪怕去掉错乱光环这种可怕的能力,这玩意光是凭借其抽象的长相和恐怖的恶臭,都足以动摇哪怕是最勇敢的士兵的斗志。
在这头通常栖息在旧世界森林的最深处,即使是野兽人也很少见到的怪物造成更大的破坏之前,少女的双手轻轻拂过挂在笏头带上的两条大红色腰旗。用金线绣着睚眦咬剑纹样的腰旗随即从笏头带上脱落,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拂着飘上半空。
下一刻,两条大红色腰旗化作两头金光闪闪的睚眦,“嘭”的一声轰然坠地。通体泛着金属质感的亮金色睚眦仰天怒吼,它们伏低身体,后足发力跃上四米高的木制护墙,一左一右包夹住了疯语兽。
混沌怪物最强大的武器错乱光环,对这两头本质上是魔法造物的睚眦毫无作用,毕竟压根都没有灵魂的东西,又怎么会发疯呢?
左侧的睚眦率先发动进攻。豺身龙首的灵兽用一个假动作晃过疯语兽弹出的舌头,抬起右前肢干脆利落地把这条柔韧的肌肉切断。吃痛的疯语兽忍不住脑袋后仰,两条前肢胡腾地拍打着,将试图近身的睚眦逼退。它的动作幅度过大,露出了巨大的空挡。右侧的睚眦趁机冲过来,一口咬在疯语兽的左翼与躯干的连接处,金色的脑袋左右摇摆,硬生生将破败生蛆的膜翼撕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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