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战锤太假了 第58章

　　“如果你认为我接下来的话冒犯了你们，公爵，那么我愿意为此道歉，”亲王说道，“我希望你们能将其中一半的，额，甘露车，连同操作人员一起移交给我们，等到战役结束之后再归还。帝国的战士们会用自己的生命保证他们的安全。”

　　节度使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亲王？”

　　“我做出这个决定并非是因为我不信任你们。如果我不信任你们，我和我的军队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亲王平静地答道，“请见谅，我们毕竟还没那么熟。”

　　注视着赫特维希亲王的双眼，安霁月不需要动用灵能也能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已经下定了决心。震旦人和帝国人还不熟，没那么高的互信是客观事实，但是帝国人的要求依然令她感到不爽。

　　“甘露车只能移交给跟着你们一起来的矮人们，”少女这样说道，“这就是我能够做出的最大限度的让步了。如果你们不同意，我的军队将会独立执行此次行动。”

　　那个西格玛主教看起来想要说些什么，不过赫特维希亲王先一步说道：“这个条件可以接受。我为我的行为向你道歉，公爵，以彗星之名，我绝无质疑之意。”

　　“那个……”主教忍不住说道，“为什么我们不能买下这些神奇的车辆呢？公爵，如果它的作用仅仅只是提供饮用水的话，我想这种设备并非不能用于出口。”

　　安霁月的牙帐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在主教有些莫名其妙的表情中，节度使和选帝侯一起瞪着主教，那眼神分明在说，你他妈的怎么不早说？！

第一八六章 帝国骑士

　　赫特维希亲王自掏腰包，买下了二十辆甘露车。

　　选帝侯顺便还雇佣了这些甘露车的操作人员，毕竟帝国人肯定不懂如何操作这种外国设备。再加上辎重车上携带的水和淡啤酒，至少战役期间的饮水供应不是问题。

　　两万联军在埃森休整了一个星期，期间佩戴着震旦人提供的护身符的帝国猎人，先行进入死林侦查情况并为大军探明最合适的行军路线。这些老练的野外生存专家兼弓术达人，在出发前还从震旦人那里领到了一些信号弹。

　　当他们深入死林时，震旦人的飞行单位会在他们的预定活动区域上空盘旋待命。只要猎人们打出信号弹，雷震子乃至于鹰扬卫就会从天而降，为他们解围。

　　和其他行省的同行相比，奥斯特马克领的猎人不算出名，毕竟狮鹫林属于帝国境内少有的还算安全的森林，而死林则是过于危险以至于正常人类根本无法立足。无论是隔壁的塔拉贝克领、更远点的霍克领，还是米登领和诺德领，这些帝国行省境内都有大量的森林而且危险度普遍不低，严酷的生存环境自然而然地培养出了最致命的猎手。

　　如果一定要评选出“帝国最优秀的猎人”的话，安霁月个人倾向于把这项荣誉颁发给塔拉贝克领，原因无他，作为一个主要信奉自然与荒野之神塔尔，同时尤里克信仰也很盛行的行省，塔拉贝克领的猎人在这方面确实有点玄学加成。

　　奥斯特马克领的猎人自然没有塔拉贝克领的同行那么卓越，但作为侦查兵而言依然称得上优秀。他们很少使用震旦人给的信号弹，即使是天生会伏击而且极其擅长在森林环境中作战的野兽人，往往也要依靠数倍的兵力优势才能兜住这些狡猾的战士。

　　一旦落入这种不利的境地，猎人们就会把信号弹——光看外表的话就是一颗葡萄大小的软木小球，为了避免误触发，平时都要放在专门的盒子里单独保管——掏出来捏碎。许多猎人在第一次使用这玩意的时候，往往会怀疑这种没有任何声光效果的玩意究竟有什么用，直到他们看到震旦人的飞行单位在气流声中从天上扑下来。

　　这些软木制成的小球是中空的，里面填充着一种炼丹术产物。这玩意和落雁郎使用的标记弹头是同一种物质，安氏震旦军中的落雁郎除了身为狙击手的本职工作之外，有些时候也会使用标记弹头为后方的神火飞鸦炮组指引目标。他们会按照正常流程瞄准射击，向目标发射标记弹，标记弹会在击中目标时碎裂，并产生一个持续数十秒的强烈信号。

　　这种信号无法被人类的感官捕捉到，具备成为施法者资质的人除外。而在机关兽的超自然视野中，这种信号就如同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突然炸开一颗闪光弹般显眼。

　　和专供落雁郎使用的标记弹相比，这种廉价、易于生产的信号弹被广泛地配发给所有需要执行侦查任务的部队，用来在行动中警告其他友军部队某处位置有异常情况；又或者让哨兵拿去做警报陷阱，给那些粗心大意的偷袭者一个大大的惊喜。

　　原本陌生且疏离的双方，在一次次的紧急支援中迅速熟络起来。

　　与此同时，赫特维希亲王还抓紧时间对自由民兵进行了整训，不求能让这些乱七八糟的部队变得像行省步兵一样坚实可靠，至少也别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成为拖累。原本这并不是必要的举动，不过当敌人是恶魔时，再多的准备都不为过。

　　除了折腾自由民兵外，选帝侯还得抽空调解一下帝国骑士们的纠纷。和隔壁巴托尼亚的骑士老爷不同，帝国骑士虽然通常都出身于贵族阶级，但是成为帝国骑士的先决条件就是放弃继承权和世俗财富，这一点无论是世俗骑士团还是宗教骑士团都是一样的。

　　不同于行省步兵这种常备军，帝国的骑士团具有高度的独立性。骑士团维持日常运作所需要的资金，仰赖于贵族、富商以及教会的赞助，但骑士团和这些人之间并不存在隶属关系。后者会在有需要时向前者请求支援，而是否同意给予支援则完全由骑士团自行决定。帝国的大人物们让骑士团帮忙靠的是影响力，而非任何意义上的权力。

　　哪怕是对于皇帝而言，和骑士团们搞好关系也是非常重要的。很多时候，某个家族、教会对于某个特定的骑士团拥有巨大的影响力，以至于看上去他们能够像是选帝侯指挥行省步兵一样地指挥骑士团。这是种错觉。帝国的骑士团本质上就是一个个超微型的国中之国，大尤里克调动白狼骑士团靠的是威望，如果某任大尤里克能力糟糕、品性低劣，以至于无法服众，那么白狼骑士团大概率会拒绝服从他的要求。

　　这一点对于西格玛教会同样适用。哪怕是狮鹫骑士团这种专职保卫西格玛教会神职人员的宗教骑士团，摊上个声名狼藉的大神官一样有概率抗命。

　　这也是17年前那场令赫特维希亲王声名扫地的黑路之战，永恒之光骑士团的大团长凯斯勒，在亲王本人坚持要亲自指挥战斗、而不是把指挥权移交给大团长的情况下，直接带着骑士们返回总部的原因所在。这种行为在安氏震旦是不可想象的，但在帝国，骑士们的做法是完全符合规矩的。

　　顺带一提，永恒之光骑士团的总部就在埃森。这个被诅咒的骑士团经常遭遇一些不幸的意外，包括但不限于骑士团总部被火灾、地震、乃至于彗星撞击轮番问候。在重建了不晓得多少次骑士团礼堂之后，现任大团长凯斯勒决定把总部迁移到埃森。

　　截至目前为止，这座总部看上去姑且还撑得住……

　　比起和自己有着一段不愉快的过往的恒光骑士，对于赫特维希亲王而言，真正的麻烦在于主动参与这次远征的瑞克禁卫和白狼骑士。作为四大骑士团之一，历史短暂至极的瑞克禁卫在全帝国都有要塞，他们会在一年之中的任何时候出现在任何战场上，帮助帝国军队作战；同样身为四大骑士团之一的白狼骑士也差不多，不过这些糙汉子更多的是在帝国北方活动。

　　获知奥斯特马克人准备光复莫德海姆的消息，一队驻守帝国北方边境的瑞克禁卫主动加入了选帝侯的军队。本来这没什么，关键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群原本只是路过的白狼骑士同样嚷嚷着要参与远征，毫不掩饰地和瑞克禁卫别起了苗头。

　　西格玛信徒与尤里克信徒之间的矛盾和冲突贯穿了帝国的历史，有些时候双方的争执仅限于口头争论，又或者“良性竞争”：在上千年前的赫吉格之战中，西格玛的战斗牧师与尤里克的战斗牧师就一起投入战斗，互相比拼杀敌数量。

　　也有些时候，这种争执会演变成大规模的斗殴乃至于战争。如果白狼骑士只是和瑞克禁卫来场杀敌竞赛，赫特维希亲王还不至于这么头疼。作为帝国骑士，白狼骑士们虽然狂野不羁，但还不至于像是街头混混一样，为了所谓的面子不管不顾地大闹一场。

　　奈何最近刚刚结束的皇帝选举，鲍里斯·托德布林格“出于原则性考虑”宣布退出竞选，尤里克信徒们坚信一定是那些信彗星的混蛋暗中使坏，竞争不过狼领主就使用卑鄙手段来赢得选举，白狼骑士们尤其笃信这一点。

　　从贝克港到埃森的这一路上，白狼骑士几乎是每天都在找茬，跳脸挑衅瑞克禁卫。作为西格玛的信徒，瑞克禁卫们起初还在忍让，后来见狼崽子们越来越过分，敲里妈不忍了！淦他妈的！For-The-Sigmar！！

　　两边就这么乒乒乓乓地打了一路。如果不是双方都还有理智，只是用拳脚、没动用家伙，赫特维希亲王怕是早就下令强制将这两群人缴械了。

第一八七章 冯曦照

　　中外战史中都经常出现一句话，叫“打开进攻通道”。

　　古语有云，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无论多么强大的军队，其进攻动能终归都是有限的。在作战过程中，人员的疲惫逐渐积累、减员带来的编制不全、装备和弹药的损耗……所有的这一切逐渐叠加，哪怕再怎么努力补充人员和装备，一支军队的进攻能力都会逐渐下降直到再也打不动为止，这种现象也就是所谓的耗尽了进攻动能。

　　在进攻敌人重兵防御的战略要地时，为了避免等打到敌人的核心据点时进攻动能消耗过大，导致功亏一篑打不下关键目标，古今中外的通用做法是将攻击部队分成主攻和辅助两个部分。辅助部队的任务是清扫核心目标的外围据点，等到外围据点清理得差不多了，再投入一直在养精蓄锐的主攻部队直取敌军核心，而前者在这个过程当中所做的事情，就是“打开进攻通道”。

　　以上整套策略的关键，就是要让主攻部队尽可能以最佳的状态投入最重要的战斗。在制订收复莫德海姆的行动计划时，安霁月没有玩任何战术层面上的花活。她严格地遵循了古今通用的军事准则，准备用势若雷霆的一击，拿下奥斯特马克领的前首府。

　　考虑到行动的后半段是依托废墟进行防守，直至净化仪式完成，负责打开进攻通道的是联军中的骑兵部队。无论是震旦人的铳骑兵和羽林卫，还是帝国人的手枪骑兵、先驱侍骑以及帝国骑士，所有骑兵都被动员起来，准备为联军扫清前进的阻碍。

　　期间还发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永恒之光骑士团的大团长凯斯勒，一度在两军联合召开的军事会议上，提出由他接管骑兵部队的指挥权。他的提议令现场的震旦军官对他怒目而视，校尉们觉得这泰西蛮子太过狂妄，居然想要跨体系指挥羽林铁骑？！

　　恒光骑士们是主动参战的，原本赫特维希亲王并未邀请他们参与这次行动。倒不是说选帝侯还在计较当年黑路之战时的那点事情，而是无论攻城还是守城，骑兵的作用都不大。反正他的军队里已经有瑞克禁卫和白狼骑士各一个中队了，还有一些小型骑士团派来的分遣队，林林总总加起来差不多也有快两百个铁罐头，够用了。

　　“凯斯勒先生，”安霁月没有直接回绝这个提议，而是反问道，“请问你以前指挥过一天的正常行军距离是四十里格，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在24小时之内长途奔袭一百里格的重骑兵吗？”

　　战马是很娇贵的生物，用得稍微狠点就会掉膘乃至于直接废掉。哪怕是耐力之强堪称魔幻，和穿越众“老家”那边的马类相比根本就是怪物的精灵骏马，在这方面也没什么本质性区别。但是机关马不同，作为一种仿生机械，机关马的耐力完胜任何血肉之躯。

　　震旦步兵一天的标准行军里程是六十里，和其他人类国度的正规军没什么区别。括弧，巴托尼亚的“正规军”除外。然而震旦骑兵一天的正常行军距离，是整整四百里。由木材和少量钢铁结构组成的机关马，永远都不会有“掉膘”这种困扰，更不需要携带什么马料。

　　“我并不熟悉你们的装备和战术，”凯斯勒想了想道，“准确地说，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龙帝的军队。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你们的战士令我印象深刻。就实际状况而言，我认为把我们的骑兵整合在一起，作为一个整体进行部署会更有效率。”

　　“无论哪个国家的重骑兵都是骄傲的勇士，即便是强调谦逊的我们也不例外，”大团长的态度令安霁月稍稍有些皱眉，“他们恐怕不会乐意服从一个陌生的外国人的命令。更重要的是，你在你的国家或许是位声名卓著的统帅，然而我们对你的唯一了解，就是十七年前你丢下选帝侯，让他和他的军队独自去面对绿皮。”

　　“我无意冒犯任何人，公爵。关于此事，帝国人早有定论。”大团长说道。

　　帐篷里的一众帝国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面无表情的赫特维希亲王。

　　“你得理解文化上的差异性，大团长，”节度使侧过头，单手支着脸颊，“我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帝国的震旦人了，我知道你当时的做法符合你们的规矩。我想说的是，如果是在震旦，某支骑兵部队的指挥官在战场上公然抗命，甚至胆敢丢下主帅脱离战场，哪怕双方之间不存在任何的隶属关系，事后这支骑兵部队的所有成员都会被处决，他们的家族将永远因他们的行为而蒙羞。”

　　“无论是在帝国的哪个行省，我们都不可能这么做。帝国骑士不是任何人的仆人，哪怕那个人是皇帝。”

　　“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节度使摇了摇头，“在我的部下眼里，你和你的人就是一群抗命不遵，差点害死主帅的无赖。他们不是因为质疑你的指挥水平而拒绝听从你的命令，凯斯勒大团长。他们压根就不认为你称得上是一位统帅。”

　　牙帐内，列席会议的一众人等表情各异。听完随军方士的翻译之后，校尉们互相交换着眼神，做好了随时给自家节帅捧哏的准备。相比之下，帝国人的反应就要复杂得多。即使是那些隶属行省步兵体系的帝国军官，眼下对于此事的态度也是各不相同。

　　有些帝国军官从赫特维希亲王终归是打赢了黑路之战这一点出发，认为大团长太过轻视自家选帝侯的能力。假如当年恒光骑士没有离开，有这些帝国最精锐的战士的支援，帝国军队肯定能以更小的代价赢得这场战役；也有些帝国军官觉得，大团长当时质疑选帝侯的能力并没有什么问题，毕竟那个时候的赫特维希还不到二十岁，而且此前从未指挥过任何战斗。

　　“我无意，也不需要为自己辩解什么。不同的民族就是有着不同的风俗习惯，对于同一件事情的看法也总是大不相同。哪怕就住在隔壁，很多时候我们也不太理解基斯里夫人的想法，”说到这里，凯斯勒沉吟了一下，“不过有一点我认为放在任何一个国度都是共通的，公爵。我请求与您麾下最勇武的战士，来一场点到为止的比武。如果我输了，我和我的人将会服从您所指定的人的指挥。如果我赢了，我想您的人至少应该会尊重一下我的剑术。”

　　听到这话，安霁月的表情管理差点失控。由于双方全程都在使用瑞克斯佩尔语交流，校尉们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家节帅脸上的古怪表情。直到同样有些绷不住的方士翻译完大团长的话语，这帮超凡者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在帝国人有些莫名其妙的注视下哄堂大笑。

　　“节帅！”作为当事人，羽林卫的幢主霍然起身，冲着安霁月叉手道：“标下愿出战！标下若不能在三招之内取胜，请斩我头！”

　　“你不合适，”少女笑着摆了摆手，“既然他都要求我们派出我们这边最能打的人……阿照，该你出场了。”

　　作为节度使的牙帐，这顶帐篷其实还蛮大的。帐篷前面三分之二的部分主要用来开会以及接待客人什么的，后面三分之一则是安霁月的住所，两者中间用一道厚实的毡布隔开。

　　听到少女的招呼，一道高挑纤细的身影挑起布帘，步伐轻盈地走了出来。九条毛绒绒的蓬松尾巴在来者身后轻柔地甩来甩去，那张不亚于安霁月的秀美脸蛋在牙帐内扫视一圈，随后落在凯斯勒大团长的身上。

　　“九尾灵狐冯曦照，”说着，兽耳娘头顶的雪白狐耳抖了抖，“见过各位。”

第一八八章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

　　按照惯例，大团长通常是由骑士团的内环们推选的。

　　每一位骑士团的新成员都必须从新兵做起，在完成各式各样的考验与试炼之后，才能成为一名正式的骑士。骑士们构成了骑士团的基础，而那些服役时间足够久、能力足够优秀，最重要的是对于骑士团有着毫不动摇的忠诚的人，则有机会成为内环骑士。

　　和普通骑士相比，内环骑士才是骑士团真正的核心，因为只有内环才有权知晓骑士团的某些秘密。

　　能够成为大团长的人一定是内环，他们往往拥有数十年的战场经验，无论个人武艺还是指挥能力都是一流水准。尤其是个人武艺，帝国骑士本就是帝国最锋利的矛以及最坚固的盾，而大团长又是帝国骑士当中最优秀的存在。

　　当看到安霁月派出来应战的人选时，凯斯勒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在旧世界人的观念里，强大的战士必然有着强大的肌肉，这一点就算是不以蛮力见长的精灵勇士也不例外；而灵狐小姐姐们无一例外都有着纤细的、在帝国人看来近乎于弱不禁风的身材。

　　有那么一瞬间，大团长以为这是某种旧世界居民没见过的震旦式玩笑。可当他环顾四周时，却发现对面的震旦军官纷纷对他投来同情的眼神。

　　“我的副手殷将军目前正留守三河府，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三河之地，”凯斯勒听见安霁月如此说道，“因此冯将军就是我们这里最强大的战士了。”

　　灵狐小姐姐们魔武双修，而且无论武艺还是施法能力都很强。当然，灵狐的近战能力略输震旦将军半筹，施法能力也不如高阶方士那么精深。此外由于施法原理的缘故，灵狐不能披甲，她们非常依赖各种护身法器来弥补防御力上的不足。

　　“维伦娜在上，”大团长说道，“她看上去实在不像是一个将军。”

　　其实在凯斯勒眼里，安霁月也不太像是那种旧世界人刻板印象里的将军。不过安霁月至少穿着全套铠甲，而且节度使的施法者身份并不是什么秘密。

　　“西格玛啊！”旁观了好一会的主教比了一个彗星礼，这个略显俏皮的动作是所有西格玛信徒的通用礼节：“难道只有我看到了她身上的野兽器官吗？你们都完全不在乎这些非人的特征吗？”

　　“冷静点，主教，”赫特维希亲王举起震旦人提供的小酒盅，将杯中的黄酒一饮而尽，“我们全都看到了。我正在等待一个解释。”

　　“震旦天朝是一个多民族、多种族的辽阔国度，震旦人是这片大地毋庸置疑的统治者，但这并不是说震旦的合法居民就只有人类了，”安霁月也在喝饮料，不过她喝的是茶，“冯将军来自于一个被称为‘灵狐’的种族，她本来就不是人类。”

　　“至于你所担心的事情，”节度使把目光转向主教，“她们和野兽人没有任何关系，她们的外表也不是混沌所引起的变异。灵狐这个种族生来就是这般模样。”

　　灵狐乃山精之首。作为安氏震旦的一大特色，神州大地上生活着许许多多的山精，这些奇异的生物正是自然之精魂的具现化。理论上，任何生活在震旦的土地上、且未被混沌污染的动物，都有极小的概率开启灵智，从此踏上修行之路，而这些开了窍的动物就是山精。

　　山精是大自然的守护者，天生拥有净化邪祟的能力。它们通常不怎么和其他种族来往，除非是遇上了光靠自己搞不定的麻烦，才会考虑下山去找人类官府帮忙。由于山精是随机诞生的，这个特殊的种族并没有形成完整的社会体系，也没有属于自身的文化。

　　灵狐和熊猫人除外。作为山精里最特殊的两个族群，灵狐和滚滚天生就是人形智慧生物，而不像一般的山精那样，需要经过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修炼才能化作人形。

　　顺带一提，灵狐小姐姐们也是安氏震旦最早的史官。

　　“我听说过一些关于你们的事情，”主教皱着眉头道，“据说你们甚至允许野兽人加入龙帝的军队，而不是把这些混沌的子嗣通通烧死。”

　　“我猜你是在说猴人和虎人。确实有些猴人和虎人残忍而嗜血，黑暗诸神施加在他们身上的腐化肉眼可见，但并非所有个体都是如此，”节度使就知道会有人拿这个说事，“大多数猴人虽然顽皮了亿点点，但他们毫无疑问是天朝的忠诚子民。至于虎人，印达的虎人我不太清楚，天朝的虎人至少比基斯里夫人更加符合‘文明人’的定义。至于你们经常见到的那些羊脑袋、牛脑袋乃至于其他乱七八糟的脑袋，无论是在哪个国家，用来招待它们的都只有刀剑和烈火，震旦亦然。”

　　安霁月看得出来，帝国人并不是很满意她的解释，不过他们也没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凯斯勒要与冯曦照切磋的消息迅速传开，预定用来比武的空地周围很快就挤满了人。白狼骑士无疑是围观的帝国人当中最为亢奋的，这帮狼崽子高声表示要与瑞克禁卫打个赌，赌凯斯勒能在冯曦照手下坚持多少招，而赌注是他们珍藏的极品蜂蜜酒。

　　不知道为什么，狼崽子们就是认定了冯曦照能赢。安霁月不知道这究竟是出于某种野兽般的直觉，还是单纯因为瑞克禁卫们认为凯斯勒会赢——瑞克禁卫们经过一番严谨的分析之后，得出的结论是冯曦照肯定是个女巫，她大概会试图使用某种巫术取胜，而经验丰富的凯斯勒绝对不会给对方施法的机会。

　　当着无数人的面，瑞克禁卫们哪怕只是为了维护骑士团的脸面，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退缩。他们的队长高声应下了赌约，赌注是骑士团自己酿的葡萄酒（注1）。

　　等到气氛酝酿得差不多了之后，安霁月和赫特维希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宣布比武开始。

　　比武双方分别在圆形空地的两端站定。凯斯勒穿着一身打磨得异常闪亮的全身板甲，银色的铠甲下面是深蓝色的制服。大团长的胸甲以及盾牌上都带有金色的蜡烛和蜡烛散发出的一轮金色光圈，这也是恒光骑士团的专属纹饰。

　　相比之下，冯曦照身上找不到任何能够称之为防具的物品。准确地说，这位灵狐看上去就不像是来打仗的。她穿着一身月白色为主，点缀以些许淡青色和紫色的襦裙，脚踩一双软底布鞋，手中握着一柄看上去更适合出现在仙侠小说中的玉剑。

　　两人首先以各自种族的礼节向对方致敬，然后开打。手持佩剑与盾牌的凯斯勒只记得前一刻那只狐狸还在十米开外，下一刻他就听见自己的头盔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这也是大团长在意识陷入黑暗之前，所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

　　【杜斯坦·猎鹰：所以，比武的结果怎么样？】

　　【群主#安霁月：还能怎么样，白胡子老爷爷被阿照给秒了呗。】

　　大法师已经办完了节度使交代的差事，目前正坐船返回旧世界。如同安霁月之前判断的那样，芬努巴确实在他的宫廷里接见了杜斯坦，然而也就仅此而已了。这并不是说凤凰王不重视带法师带来的那些货物背后所蕴含的特殊含义，按照杜斯坦的说法，最近的凤凰王廷风向很怪，似乎发生了一些相当不得了的事情。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得而知，毕竟阿苏尔的保密能力向来惊人——当年麻辣鸡丝掀起叛乱，奥苏安内战打得天崩地裂，结果矮人们直到长须之战爆发都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事。

　　杜斯坦的情报网络才刚开始布置，只能打听到一些似是而非的小道消息。这些在洛瑟恩的街头巷尾疯狂传播的流言蜚语，不仅版本众多而且往往自相矛盾。即使是最老练的情报分析官，也难以通过这些零碎且不可靠的信息还原出真相。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卡勒多王国那边出了大事，现在那帮龙性恋正鸡飞狗跳地忙着召集军队。

　　卡勒多人的举动在奥苏安引发了连锁反应，无数密探、使节来来往往，整个洛瑟恩都处于一种极度诡异的气氛当中。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芬努巴这种外交家，也没心情关心某个XP很是别致的白塔大法师，在旧世界取得了什么突破性的外交进展了。

　　带法师在凤凰王廷逛了一圈，除了得到芬努巴的几句口头表扬之外一无所获。杜斯坦最后只能带着一肚子的不爽坐上返回旧世界的商船。比起在王廷里挨白眼、被轻蔑的眼神戳来戳去，他觉得还是在可往堡揍北佬赚积分的生活比较适合他。

　　当杜斯坦搭乘的商船驶入黑水湾，距离海门关只剩下两天路程的时候，之前带法师留在奥苏安负责构建情报网络的魔剑士，借助系统单位的心灵网络发来报告：他们已经确认卡勒多人的集结命令是伊姆瑞克王子本人下达的，这位“驯龙者”的直系后代将会亲自统率这支军队，不过卡勒多人究竟是要去哪里、和谁开战依然还在调查当中。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杜斯坦会在阿肯多夫停留两到三天时间，主要是处理一下领地政务，顺便和系统部下们搞搞团建，然后去可往堡把艾雯替换下来。按照计划，安霁月会在处理完莫德海姆的事情之后，陪同艾雯一起前往玛丽恩堡。骑士姬将会把主锚点部署在这个旧世界第一大港口，然后就地招募系统单位，给这帮战锤荷兰人现场表演一个真·堡垒是从内部攻破的。

　　嗯，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

　　……

　　注1：冷知识，帝国的骑士团几乎都有酿酒的副业。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PS：可能复阳了。一天睡了20小时还是觉得脑袋浑浑噩噩的。

　　回答读者“读友1686850767”：

　　有名字的系统领主/英雄都是传奇。按照战争圣典的招募规则，英雄卡和领主卡可以使用核心卡兑换，三张核心卡可以换一张英雄卡，或者十张核心卡换一张领主卡。这种兑换出来的招募卡只能招募出大众脸，而那种在抽卡时直接抽到的英雄卡/领主卡，在招募时有一定概率招募出传奇领主/传奇英雄，像冯曦照就是传奇灵狐。

　　以及骑士姬这会在可往堡啦，哪有功夫过来捶人。

第一八九章 前奏

　　横穿死林一共花费了联军五天时间。

　　震旦远征军带来了两幢铳骑兵和一幢羽林卫，另外还有一个由三队鹰扬卫组成的飞幢；奥斯特马克军队中包含五个连的手枪骑兵和四个连的先驱侍骑，分别来自五个不同骑士团的四百名帝国骑士，另外还有三百个主动投奔的乌果尔骑射手。

　　联军合计拥有三千名骑兵，其中包括九百名重骑兵。在安霁月指派的一名守捉使的统一指挥下，帝国骑兵和乌果尔人负责在联军行进时开路并掩护大军的侧翼，而震旦骑兵负责在更外圈游走，搜寻并消灭所有不属于己方的武装单位。

　　帝国骑兵、尤其是白狼骑士们对于这种安排相当不满，他们觉得自己被震旦人小瞧了。面对帝国人的牢骚，震旦人给出的答复也很简单：没错，我们就是怀疑你们的战斗力！在震旦人看来，全速狂奔一个小时就会把坐骑跑废，连一昼夜长途奔袭上千里都做不到的骑兵，战斗力约等于匈人贵族带在身边当随从的苍头奴，也就比尼朋骑兵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