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照心
拜尔诺斯很快就见到了安霁月口中的“礼物”。
由于是在战场上，冰若兰非常麻利地完成了一切从简的祭拜仪式。五百个震旦人在牌位前按照地位的高低站成十几排，位于人群最前方的正是冰若兰本人。在修验卿的带领下，震旦人手持点燃的签香，向着牌位连鞠三躬，然后依次将签香插到巨大的香炉中。
等到这一步完成之后，冰若兰念诵咒语、手掐法决，召唤出一道边缘是流淌着的紫黑色雾气的圆形……传送门？
在周围的矮人们那震惊的目光中，一队半透明的身影从那道“传送门”中走了出来。除了站在一旁的安霁月外，所有在场的震旦人全都以兵刃拄地，齐刷刷地朝着自阴曹地府归来的老祖宗们单膝跪下，低垂头颅以示尊敬。
“亡灵？！”拜尔诺斯大吼道：“这里为什么会有亡灵？！”
“冷静，拜尔诺斯o龙锤陛下，”在海门关国王抡着斧子冲过去砍死冰若兰以前，安霁月及时地出声道，“这里没有肮脏的亡灵法师，他们也不是被亡灵魔法奴役的可悲灵魂。事实上，他们是我们的祖先，是来帮助我们这些不肖子孙的。”
矮人们一阵骚动，明显不太能接受安霁月的说辞。对此，少女早有准备：“好好地想一想，山石之子们。就我所知，你们有些时候，同样也能得到逝去先祖的帮助。”
“我们可不会用魔法去打扰先祖的安眠，”拜尔诺斯嘟囔着，还用装着假肢的那条腿用力地跺了跺地面，“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作为没有实体的存在，幽灵拥有一种特殊的魔法视野，”安霁月解释道，“黑岩堡三千年前就沦陷了，它的设计图早已遗失，如今已经没人知道它的暗道和秘密仓库是怎么设置的了。如果我们想要速战速决，就必须充分利用这些失落的知识。”
拜尔诺斯皱着眉头，先是看了看那些一动不动的先魂军，然后又看了看安霁月：“你想要利用灵体生物的特殊视觉，去找出那些隐藏的暗道？”
“让工程大师们慢慢地找太没效率了，特别是在这座城塞已经整整三千年没有维护过，期间还遭受了数不清的破坏的情况下，”安霁月道，“我们的时间并不充裕，而且……恕我直言，你们是一个死不起的种族，而我正在尝试尽量降低你们的伤亡。麻烦一下老祖宗，是眼下的最佳选择。”
“只要这不是亡灵魔法，那它就不算是对勇士的亵渎，”闻言，以恪守传统著称的矮人国王如此说道，“等这场仗打完了，我会派加祖尔（矮人死神）的祭司进行必要的检查。若你拒绝，看在你之前对矮人的帮助的份上，你和你的族人可以安全地离开这里，但是永生永世都不能再次踏上矮人的土地。”
“合理的要求，”安霁月点了点头，“我们愿意接受任何非羞辱性质的检查。”
……
战斗的节奏骤然加速。
作为一座大型城塞，黑岩堡的暗道要远比安霁月想象的更多。哪怕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在漫长的岁月中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而坍塌、堵塞，或是充斥着致命的瓦斯导致无法使用，依然有大量暗道可供攻城方利用。
先魂军的搜索效率极高。作为灵体，它们的特殊魔法视觉使得一切暗道与秘密仓库都无所遁形。此外，灵体生物不受物理阻挡的特性，使得它们能够直接穿过厚厚的山岩，进入暗道内部确认其情况……顺便还能侦查一下暗道出口处的状况。
防守者很快就发现自己被分割包围了。矮人战士总能从各种莫名其妙的角落突然冒出来，突袭防守者的战线上最为薄弱的环节，或是与负责正面进攻的矮人相互配合，前后夹击那些试图坚守阵地的敌人。
在这种无孔不入的渗透式进攻下，一群接一群的大地精被迅速击溃。防守者原本还能维持的战线开始崩塌，有组织的节节抗击很快就变成了各自为战的混乱厮杀。现在，支撑着大地精们顽抗下去的早已不是勇气，而是对可术盏的恐惧。
大地精们的指挥官，一位体格健壮堪比普通兽人的达鲁花赤，在战役开始两个小时之后就不得不投入总预备队：一千怯薛军、几十头品种各异的巨魔、还有一头巨人。这些预备队的任务并不是反击或稳固防线，而是掩护全军进行收缩。不知名的达鲁花赤认为己方已经无法继续坚守现有阵地，于是主动放弃了大部分城区，准备将兵力收缩到黑岩堡的王座大厅附近。
向可术盏求援的信使早已出发，现在黑岩堡的大地精军队能做的就是死守阵地，等待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来的援军。
而在攻城方这边，巴伦丁o石心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下达了投入预备队的命令。矮人军团理论上的总指挥官阿格里姆o铁拳，这会已经杀进了黑岩堡下城区，目前正与一头克达熠毁灭者（注1），一种被钢铁与魔法束缚的巨型火焰恶魔打得热闹，暂时没功夫管其他事情，于是指挥工作就落到了激流关国王的头上。
加农炮被推上大街，用霰弹近距离轰击疯狂涌来的大地精。铁龙手炮兵提着沉重的火焰喷射器和巨魔之锤火箭发射器，用炽热的烈焰扫清每一座顽抗的堡垒、用尖啸的火箭弹击倒每一只迎面冲来的怪物。雷鸣枪手和重矢弩手交替开火，铅弹和箭矢编织出绵密的火网。
远程火力的每一轮爆发，都能从战场上抹去成片的敌人。而在远程单位装弹的间隔，近战步兵就会挥舞着战锤与斧头，踏着遍地的尸骸与血污撞开飘散的灼热灰烬，冲上去给绿皮开膛破肚。
大地精的预备队最终没能完成它们的任务。那头来自东方大草原，身上已经有不少混沌变异痕迹的巨人刚一出现在战场上，就被矮人炮兵集火，哀嚎着倒了下去；巨魔才刚开始冲锋，挡在前方的矮人盾墙突然向着左右两侧分开，露出身后已经补充完弹药的铁龙手炮兵……最后只有那些连人带狼都披挂着精良扎甲的怯薛军，成功触及到了矮人的阵线。
这些可术盏的直属近卫沉默地整队，沉默地发起冲锋，一头撞进矮人的炽烈火力网当中。它们无视伤亡，不计代价地冲破了远程火力的阻拦，驱使着胯下的健壮巨狼狠狠地撞在矮人盾墙上。双方接触的那一瞬间，成片的矮人被撞倒，严整的盾墙豁然洞开。
若它们的队形依然如同它们刚开始冲锋时那般整齐，或许矮人的阵型就会被突破——然而战争中从来都没有什么如果。硬冲矮人的火力网是要付出代价的，被子弹和弩箭打乱了阵型的怯薛军深深地凿入矮人的方阵，距离将其凿穿只差一步之遥……奈何哪怕怯薛军们拼尽全力，这最后一步终究是没能迈出去。
短暂地僵持了一会之后，怯薛军们身后传来了撤退的号角。一部分怯薛军默不作声地主动留下断后，其他怯薛军强行调转狼头，试图脱离战线。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当那位达鲁花赤不甘地下达撤退命令时，冰若兰也终于带着她的家将们迂回到了怯薛军背后，堵死了这些王帐精锐的退路……当最后一名怯薛军被长戟钩下狼背，乱刀剁成板刀面之后，大地精开始了无法遏制的总崩溃。
……
注1：即混沌矮人DLC预告片末尾的那个巨兽。
第二十八章 猜想
“我刚才发现一个事情。”
“怎么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要么是在打仗，要么是在前往战场的路上，要么……”安霁月环视了一圈周围，“就是在和一大群矮人开宴会。”
时间是战斗结束之后的第二天晚上，地点是紧急清理出来的黑岩堡王座大厅。对于矮人这个多灾多难却始终不曾颓丧懈怠的种族而言，成功收复一座失陷三千年之久的古老城塞无疑是场伟大的胜利，足以抹去仇恨之书中的大量条目。更重要的是，他们不仅完成了至高王赋予的任务，切断了可术盏大军的后路，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损失并不大。
既然是值得庆祝的事情，那么按照矮人的习惯，自然得把“搞喽！”安排上。兴奋的心情让矮人们刚一结束战斗，就赶紧打扫战场、收治伤员、修理军械，并将大地精的尸体集中起来统一焚烧，以免这些杀人蘑菇遗留的残骸继续折腾这片土地。
山石之子们连轴转地处理完战后事宜，并尽可能地把黑岩堡的王座大厅拾掇了一下。接着，闹哄哄的庆功宴开始了。阿格里姆开启了一桶他收藏的伯格曼特酿啤酒，与另外两位国王以及长须尊者们共饮。
自从著名的伯格曼酿酒厂毁于地精之手后，这些品质上乘的佳酿喝一桶就少一桶，因而极为珍贵。
震旦人也被邀请参加庆功宴。东方的战士们在战斗中的表现，为他们赢得了矮人的尊敬。当安霁月和冰若兰并排走进王座大厅的时候，沿途所过之处，每一位矮人都向两人举杯致敬。
两人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冰若兰刚啃了几口炖牦牛肉，就发现安霁月似乎在发呆。
“怎么了？”
“在思考战局。”
可术盏的军队及其盟友从死亡隘口进入世界边缘山脉，然后沿着这条东西走向的狭长走廊，一路西行然后攻占了黑岩堡。随后，可术盏与它那顽固的混沌矮人盟友，就接下来的进军方向产生了严重的分歧，为此这支哪怕放到遥远的东方也堪称庞大的军队，不得不在黑岩堡无所事事地待了好几个月。最终，狼可汗选择了妥协，全军北上进攻永恒峰。
黑岩堡的再次易手，使得矮人终于扳回了一部分战役的主动权。可术盏的军队虽然兵锋正盛，但是永恒峰真心不是那么好打的。对于这位狼可汗而言，拿下永恒峰的难度未免有些大过头了。如果拖得太久，局势极有可能会急转直下。
如果对手仅仅只是矮人，可术盏就算打不下永恒峰——这是大概率事件——也照样掌握着战略层面上的主动权。实在不行的话无非就是率军退回黑暗之地，重新选择一条前往基斯里夫的路线，人口不多而且几乎没什么高机动单位的矮人是没有能力追击的……可如果战事继续僵持下去，以卡尔o弗朗茨的英明，帝国百分百会下场，甚至搞不好连高等精灵都有可能过来掺一脚。
现任凤凰王“海员”芬努巴，一直都在尝试缓和高等精灵与矮人之间的关系，甚至破天荒地允许人类和矮人在洛瑟恩定居。作为一位杰出的外交家，芬努巴有很大概率会选择在这种关键时刻帮矮人一把，从而打破两个种族间那深不见底的隔阂。
而且就算高等精灵不来，光是帝国的军队就够可术盏头疼的了。在相距甚远的不同战场分别面对矮人与帝国，和在同一处战场上同时面对这两者是截然不同的概念。特别是卡尔本身还比较特殊，在原本“历史”上的第三次黑火隘口战役中，卡某人就已经疑似被西格玛附体过一次了，要是这一次持锤大只佬也现场表演一个请神上身……
“……总而言之，从你的描述来看，可术盏本身的实力应该并不怎么突出，”安霁月从面前的餐盘里切下一根羊排骨，慢条斯理地啃着，“它恐怕没有勇气在战场上面对西格玛，哪怕只是西格玛代打的卡尔，而不是ET里那种神灵化身。”
中古战锤终归是个魔幻世界，高端战力在战场上能够起到的作用是相当惊人的。即便不考虑机械降神式的超展开，光是帝国军队本身就不可小觑。按照安霁月的估算，光是瑞克领和艾维领，努努力就能凑出三万左右的行省军团。如果帝国的南方行省集体进行动员的话，搞不好能凑出一支8-10万人的大军……虽然其中肯定会充斥着大量装备与训练都很堪忧，除了勇气之外可以说一无是处的自由民兵团。
“以我对可术盏的了解，它是不会放弃的，”冰若兰摇摇头道，“它可以放弃永恒峰，反正它本来就不想攻打这座城塞。这不在它的计划之内、也没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但是，它绝对不会放弃成神的机会。”
基斯里夫已经冰封了两年，穿越者们都知道这种反常的气候究竟意味着什么。冰若兰希望能够与基斯里夫人达成协议，合作将熊神厄孙救出来，以此换取厄孙告知自家老祖宗申珠的下落；而可术盏则希望借此机会，吸收厄孙的神力与神格从而成神。
凡人终究只是棋子，只有登临神位才有跳出棋盘，成为执棋之人的资格。
“其实我现在有好几件事情比较好奇。第一，失踪的厄孙应该是被囚禁在了灵魂锻炉。灵魂锻炉可以抽取熊神的力量，并通过特定的仪式将其输送给某个特定的存在，使其成神。那么问题来了，”安霁月又切了一根羊排骨下来，“可术盏是怎么知道要如何使用灵魂锻炉的？我不认为这玩意上面会贴着一张使用说明书。”
“唔，”修验卿顿时皱起眉头，“我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其次，可术盏恐怕没对自己的盟友说实话，”银发红眸的美少女捏住骨头轻轻一抽，就将羊骨从炖得非常软烂的肋排中抽了出来，“可术盏图谋成神这件事情，不符合除它本人以外的任何势力的利益。不管是混沌矮人还是咧嘴氏族的耗子们，如果他们得知了可术盏的真实意图，你觉得他们还会继续维持与可术盏的盟约么？”
“怎么说呢……混沌矮人可能会为了向他们的表亲复仇而容忍这一点，只要可术盏愿意在战争结束之后的利益分配上，做出足够大的让步，”冰若兰想了想道，“但是鼠辈绝对会背刺可术盏，甚至有可能当场翻脸。”
“所以可术盏必然对自己的两个盟友隐瞒了真正的计划，”安霁月将抽去骨头的羊肋排肉切成小块，在酸奶里蘸了蘸之后送入口中，“这就引申出了另外一个问题。既然真实意图不能说，那么在混沌矮人与鼠人的视角里，可术盏远征旧世界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平时整天都在琢磨这些东西吗？”冰若兰侧过头问道。
“还在‘老家’那边的时候，我自学过一点情报分析学和情报控制学，”安霁月若无其事地说出了不得了的事情，“水平和专业人士自然是没得比，但是分析一下消息姑且还是够用了。”
冰若兰的表情管理有些失控：“你以前真的只是普通社畜？？”
“难道社畜就不能有点业务爱好了？”安霁月反问道。顿了顿，她放下亮闪闪的银制刀叉，继续说道：“可术盏能够统一东方大草原上所有的大地精部落，还成功地将其整合为一个整体。就算它可能有某种金手指傍身，至少它自己必然不会是傻子。既然它不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傻子，那么它一定已经掌握了成神的具体方法，所以才敢图谋熊神的力量。”
“所以，它究竟是从哪里得到这种知识的？这个世界可没有知网。别说知网了，就连度娘都莫得。反过来说，你认为哪些地方会有这样的知识？”
修验卿的表情骤然紧绷。安霁月怡然自得地切着羊肉，也不去催问。
“……亚空间。”良久之后，冰若兰咬着后槽牙吐出几个音节。
……
PS：出差中，下个月四号才能回家。
第二十九章 战火间隔
黑岩堡光复了，但是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来自不同城塞的矮人不知疲倦地工作，清理废墟并尝试修复饱经战火蹂躏的黑岩堡。这注定是一项长期的工作，所以矮人们把工作的重心放在了抢修黑岩堡的城墙上，争取在可术盏可能的反扑到来以前，让黑岩堡的城防体系恢复至最低限度。
两组旋翼直升机带着胜利的消息分别前往海门关以及南方，前者还带着拜尔诺斯的亲笔信。按照拜尔诺斯的命令，海门关将会在得到消息之后派出信使，将这一喜讯告知所有尚且控制在矮人手中的城塞；而后者会先前往八峰山，把这一消息告诉在那边当钉子户的安格朗德氏族，然后再前往永恒峰以南仅剩的最后一座城塞铁峰堡。
至于永恒峰那边，送信的差事就只能让安霁月出马了。可术盏麾下有数量不明的雷鸟为其效力，这些来自东方大草原、能够驭使雷霆之力的巨型猛禽封锁了铁砧山附近的天空，迫使永恒峰空军只能龟缩在城塞之中。虽然矮人的信使还可以通过某些隐秘的地下隧道进出，不过这种通讯方式效率低下，而且半途中很容易遭到斯卡文鼠人的截杀。
阿格里姆希望尽快把消息送到索尔葛林手中，毕竟谁也不知道可术盏会在什么时候得到黑岩堡被矮人夺回，它的后路已经被掐断的消息。
之前来的时候，矮人军团花了十天时间，才走完从铜锄氏族的小镇到黑岩堡的这段路程。而等到安霁月返回的时候，她只花了四个小时就飞到了铁砧山外围，就这还是因为安霁月不熟悉地形，无法全速飞行的缘故。和少女上一次来时相比，永恒峰的城墙上多出了不少破损与焦痕，有一些地段甚至出现了小规模的坍塌。
很显然在过去的十天里，混沌矮人终于投入了战斗。哪怕并未亲眼所见，安霁月也能够从残留在城墙上的种种痕迹中，想象出当时的惨烈战况。
混沌矮人的大炮是专门为了攻城战设计的，相对于射速和机动性，其要更加强调威力与射程。这些结合了工程学与魔法技艺的邪恶造物有着无与伦比的破坏力，哪怕是对于永恒峰那镶嵌了无数符文的古老城墙而言，混沌矮人的毁灭性炮火也称得上是一次严峻的考验……所幸从眼下的战况来看，攻城方至少在地表战场这边，依然止步于城墙之下，没能突破矮人的防御。
依然是在距离永恒峰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上降落，然后用【遁地咒】遁入地中，安霁月熟门熟路地进入了永恒峰内部。在出示了阿格里姆给的信物之后，少女被领到了城墙上，见到了正在这里视察防御部署的索尔葛林。
和上一次见面时相比，索尔葛林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见到安霁月，至高王点了点头：“看来你们的任务成功了。伤亡情况怎么样？”
“屠夫差不多死了一半。好消息是其他部队的阵亡数字全加起来，也没屠夫们死的多，”少女说着往城下瞥了一眼，“包括战斗结束之后伤重不治的，大约有九百人阵亡，两千人受伤。战果方面，算上钢铁岩的话，我们干掉了三万大地精，还有大约四百个混沌矮人。”
“和黑岩堡比起来，这种程度的损失还算是能够接受，”至高王并未因为他的族人所付出的伤亡而动容，身为群山王国的领袖，他早已见证了太多的牺牲，“先祖在上，你们做得很好。你觉得可术盏接下来会怎么做？”
“我在来之前就和阿格里姆他们讨论过这个问题。我的观点是，可术盏回过头去打黑岩堡的可能性不会超过一成，”安霁月不假思索地道，“可术盏的目的地在基斯里夫，进攻永恒峰原本就不在它的计划之中。本质上，这一举动是它的混沌矮人盟友一意孤行的结果，连带着绑架了可术盏的决策。我不认为混沌矮人能够接受半途而废的结果。”
索尔葛林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继续说。”
“混沌矮人必然会坚持继续进攻永恒峰。可术盏上一次就选择了妥协，那么这一次它恐怕还会妥协，因为它已经为这次鲁莽的攻击行动付出了太多，”安霁月分析道，“在我的故乡，我们一般管这个叫沉没成本……既然对永恒峰的围攻不能撤销，那么如果可术盏想要夺回黑岩堡，就必然要面临究竟应该投入多少军事资源的难题。”
“永恒峰有9万人口，由于你们那特殊的性别比例，如果极限动员的话，你们在守城战中最多可以投入6万左右的兵力。于是问题来了，可术盏需要留下多少部队盯住你们？在那位狼可汗的视角中，黑岩堡可是连一个白天都没坚持下来。这样一支明显是主力的矮人军团，搭配上黑岩堡那虽然残破但依然可观的城防设施，它究竟要派出多少手下才能夺回黑岩堡？更重要的是，可术盏承受得起一场旷日持久的攻城战所需要的时间成本么？具体的缘由我不方便多说，我只能告诉你，基斯里夫才是可术盏真正的目标。它拖不起。”
“也许可术盏会选择灰溜溜地逃走，丢下它的混沌矮人盟友单独面对我们的怒火，”索尔葛林说道，“它是个大地精。无论它有多特别，它终归是个大地精，灵魂中天生就带着反复无常与背信弃义的特质。”
“这种事情确实有可能发生，毕竟我对可术盏其实谈不上特别了解……只是就我所知道的情报来说，逃走就意味着它放弃了一个很可能一生仅此一次的机会。如果它最终向现实屈服，那么它也只不过是暂时逃离了毁灭的命运而已，”安霁月并不准备向矮人透露某些秘密，因此只能如此说道，“夺回黑岩堡确实是妙招，但主动权依然掌握在可术盏的手中。它可以选择是战还是逃，而我们只能等待它做出反应。”
“你们的远征军距离永恒峰还有多远？”索尔葛林突然问道。
“别想了，那只是一支先头部队，”安霁月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某个只有她能看到的倒计时，“而眼下你的城市外正聚集着三十万绿皮与鼠辈。”
安霁月基本可以确定战争圣典的作用是什么，但是她不太确定到时候自己能变出多少兵力来。如果在至高王这边牛皮吹大了，她可不敢保证后续会发生什么……
“只要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正确的地点，一百名勇士便抵得上千军万马，”索尔葛林拄着斧头，斧刃闪亮，“只要你们出现在大地精的背后，可术盏就必须正视这种威胁。”
“这倒确实……我只希望他们在横穿黑暗之地时没有付出太大的代价，”其实是希望战争圣典能多给点开局部队，安霁月如此想到，“最好没有损失。”
“那怎么可能？”至高王发出了洪亮的笑声：“小月亮，准备好与矮人并肩战斗了吗？”
“不胜荣幸。”
……
回答书友“魔神凯撒黑铁之神”的疑问：
芬努巴是在帝国历2163年成为凤凰王的，一直当到了ET，在位时间超过三百年。历代凤凰王除了艾纳瑞欧之外，在位时间全都超过了三百年，第二任凤凰王（就是被麻辣鸡丝毒死的那个倒霉鬼）更是当了整整1670年的凤凰王……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坏消息是客户是傻逼，业务对接上出了篓子，本来说好的4号完事回家，现在至少要拖到7号。好消息是暂时没我什么事情……在宾馆里摸鱼，码了一章出来。
第三十章 八峰山来人
与索尔葛林谈完之后，安霁月带着至高王的新命令马不停蹄地往回赶，甚至都顾不上和达格娜见个面。
回程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在飞过某一处山谷上空的时候，全程都开着【法眼】防备偷袭的安霁月，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抹一闪即逝的惨绿色。少女当即在半空中一个急刹车，然后驾云靠近了那处异常点，在这个过程中还不忘给自己套上【灵甲咒】。
安霁月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在【法眼】视界中散发着惨绿色光芒的物体：一柄泣泪剑，一种艾辛氏族的鼠人所独有的魔法武器。当少女见到这把武器时，它的大半截刀刃都没入了一名大地精的胸膛；而大地精手中的精钢马刀，则横着劈进泣泪剑的主人的脖颈，几乎将其一刀两断。
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三十余名黑衣鼠人的尸体，而死于此处的大地精则仅有一人。从装束上看，这名大地精应该是来自于怯薛军的中层军官，它身上穿着用犀牛皮制作的精良扎甲，长矛、马刀、连枷、盾牌、弓箭一应俱全，而且所有的装备上都没有锈迹。
这种维护保养水平，对于绿皮而言堪称神迹。
一头巨狼的尸体倒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它的左前足弯折成奇怪的形状，毛绒绒的身体上插着十几支涂抹剧毒的飞镖。安霁月在巨狼倒下的位置附近转悠了一圈，然后不出所料地找到了十几个陷坑外加两道绊马索……
一场精心策划的伏击，检查完现场的安霁月如此想到。只不过战斗的结果肯定大大出乎了伏击者的意料。在骤然失去坐骑，自己也大概率摔了个七荤八素的情况下，被伏击的大地精军官依然躲开或是拨挡开所有掷向它的淬毒暗器，然后抄家伙反杀了阴险的伏击者。
最终，大地精与伏击者的领队，一个死亡奔行鼠或者刺客同归于尽。从现场遗留的痕迹上看，安霁月倾向于认为鼠辈的领队在战斗中并未选择正面交锋，而是充分发扬了斯卡文一族的光荣传统：玩阴的。它的偷袭得手了，但是它没想到大地精军官临死之前还能挥出快如闪电的一击，拼着最后一口气把马刀怼进了鼠辈领队的脖颈。
由于伏击者死了个干净，战斗现场基本上完整地保留了下来。安霁月忍着恶心在大地精的尸体上一阵摸索，随即便在后者身上找到了一封信。说是信，实际上就是一张皱巴巴的纸片，上面只有一句话：
“大汗，俺们让矮垛子给揍得老惨了，赶紧多派点小子来帮俺们干架！”
很显然，这是负责留守黑岩堡的达鲁花赤写给可术盏的求援信。而本该是可术盏的盟友的鼠人，却在半路上截杀了送信的信使。这令安霁月不禁想起了之前在进攻黑岩堡的战斗中，她在一条暗道里发现了数具大地精的尸体，而尸体上的伤口显示它们是被艾辛氏族的黑衣耗子所杀。
鼠辈背刺盟友没什么好奇怪的，他们不背刺盟友才是反常状况。但是，为什么？斯卡文鼠人的确反复无常、毫无廉耻，乃至于以背叛为荣，但它们背叛盟友从来都是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至少就眼下来说，它们背叛可术盏究竟能得到什么好处？
安霁月在疑惑中回到了黑岩堡，并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其他人。矮人们对此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他们压根不关心鼠辈为何要背叛可术盏，他们只想知道至高王的新命令是什么；冰若兰倒是很重视这个消息，可惜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别管耗子的小把戏了！”阿格里姆不耐烦地催促道：“索尔葛林要我们做什么？”
“索尔葛林陛下认为维持现状就是眼下的最佳选择，”安霁月耸了耸肩，“坚守城塞，一步不退，直到可术盏对永恒峰的攻势无法继续下去为止。他要求你们随时准备出动。鉴于鼠辈的背叛，可术盏短时间内不会得到黑岩堡失守的消息，它会按照之前的节奏维持对永恒峰的进攻……直到它突然意识到，来自后方的补给和援兵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出现了。”
在接下来的行动方针上，安霁月和索尔葛林的看法出奇得一致，永恒峰和黑岩堡两边都窝着不动就行。对永恒峰威胁最大的当属混沌矮人炮兵，而这些黑矮子所有的物资补给，都必须从扎尔o纳格隆德千里迢迢地运过来。食物什么的还能想办法凑合一下，炮弹和零部件怎么凑合？
没有了混沌矮人炮兵的火力支援，光靠大地精和鼠辈自己，想要攻克永恒峰就只能用人命慢慢磨。作为群山王国曾经的第二大城塞，当年八峰山在鼠辈和绿皮的两面夹击下，尚且在孤立无援的绝境中坚守了两百年才陷落。换成城防更加坚固、还能得到整个群山王国的增援的永恒峰，可术盏难不成也准备和矮人纠缠上两百年？安霁月光是想想都忍不住心疼可术盏三秒钟。
当然，说是窝着不动，肯定不是真的就全军缩在城墙后头划水摸鱼，啥也不干。在安霁月带着至高王的新命令回到黑岩堡之后不久，一队队矮人游侠就被派了出去，准备在黑岩堡以东建立一系列隐蔽的前沿据点，严密监视敌人在死亡隘口中的任何动向。
上一篇：四合院：我听劝，你们怎么疯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