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奈尔蒙
第32章 天使
安染在深夜中醒来，她没有闭上眼，而是待整个基地的人陷入沉睡。
她利用分裂吞噬细胞躲过了监控，却发现拉不开门。
也设有密码锁么。
安染的身躯变成了一滩液体从门缝钻了出去，同时嘟嚷着对许研倩这一套的不满。
如果真把她当做合作伙伴的话就不会明目张胆的监视以及软禁了，就好像怕她逃了似的。
以对许研倩的了解，这个女人可怕就可怕在面对她就好像在面对一望无际的大海。
安染只对未知才会伍壹齐…坝爸·ling七柳伊感到有些畏惧。
她缓缓的沿着走廊爬过，走廊每隔三米都会安装一张细微的挂灯，却散发明亮的白光。
滑过了数百米，她忽然有些喜欢上这种感觉了，但没有过多的留恋，爬进了一张没有关上的门。
这扇门内是杂物间，其实也不能够称之为杂物间，里面空无一物，只有满满的尘灰。
这就足以体现这是个许久不受关注的地方，可作为比殇更加可怕的生物，安染听见了来自这个房间传来的召唤。
就像是气流穿梭缝隙发出的呼萧声，于是开始寻找着。
那是镶嵌在地板里的“门”，严格来说不能够称之为窗或者门，因为这只是被堵死的口子。
出口是被人用铁水融起的，被封上后特别明显，在光滑的地板上宛如一片崎岖的山。
安染就这样找到了出口，倾听来自出口下面的声音，在靠近时这种声音就好像在耳旁回荡。
远没有来自吞噬细胞混乱疯狂的呓语那般震撼内心，就好像有鬼魂在耳旁低喃。
安染其实接受了自己作为异种的身份，或许远比异种要可怕得多，她只是更加贪心，想要与家人保持以往的关系罢了。
她逐渐变回了少女，用一根触手吞食铁水铸成的“门”，有人把这里封死，而如今她将其打开，希望不是件坏事。
出口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面貌，凭借着对黑暗极强的适应力，安染看清楚了出口内部。
那是一条下向无限延伸的通道，发出低沉的轰鸣声，像是一台巨大的机器正在工作。
通道无比光滑，且不是任何种类的原始态岩石，这是由人工合成的坚硬金属，安染曾在科研部看见过展示的样品。
这种坚硬金属至今没有命名，因为它只是半成品，像大理石与多伦哥层岩的结合，油亮如墨，即便是威力最大的穿甲弹也未必能在上面留下痕迹。
而眼锍邻二二傘是⑻⑻⒋踆前的这些铺成通道的金属似乎和她印象里的有些不同,就好像是已经完成的成品。
安染认为这是博士的手笔。
她没有任何犹豫的沿着通道滑了琉⊙尔洱傘⑷爸爸IV裠下去,通道窄得刚好她紧贴,连触手都无法伸展。
这是一条弯曲的通道，角度逐渐倾斜，很快就落地了。
漆黑一片，隐隐约约看见了许多大型机器的轮廓，最前方是闪烁的红光，那是唯一的光源。
安染警惕的观察周围的环境，这就像是一个非常宏达的地下实验室，她缓缓抬起头，想要看清楚这个世界的原貌，轻盈的踩着如镜子般的地面朝红点走去。
经逐步的靠近，安染的脸越来越凝重。
所谓红光是巨大培养仓里的红色液体，液体里飘着一个衣不遮体的少女，她凝聚得像是个天使。
安染认出了她，正是谷芷岚。
她就像被冰封的天使，很难用形容词描述她此时的美丽，她纯洁，庄严，身后的一对洁白的羽翼浮动，散发微弱的白光。
安染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吞噬细胞，也难以想象吞噬细胞能够呈现出这么神圣的模样。
这就是在很久以前就备受关注的人造天使，却从未见识过其真正的一幕，天使羽翼宽大得足以将她整个身体庇护，白亮的光泽给予人梦幻般的美丽，吸引着安染体内吞噬细胞。
它们不安分的涌动，似乎在诉说难以理解的情绪。
“她美丽极了，对么？”身后忽然传来了声音。
那正是戴着金边眼镜的博士，此时他却坐在轮椅，两条腿已经萎缩，是助理推着他过来。
安染深深地吸了口气：
“就像真的天使一样，我从来没有想到原来吞噬细胞也能够有如此神圣庄严的一面。”
她其实早就知道博士在靠近了，安染在下来时就已经释放了自己的触手，它们就是自己的眼睛。
她的目光看着少女，谷芷岚就静静地泡在红色的液体中，戴着黑色的呼吸仪器。
“我还以为安染执行官是个比较安分的人。”博士淡淡地说。
“你们的秘密太多了，让我感到不安。”
“这就是最大的秘密，你现在看见了。”
“所以你们的秘密就是谷芷岚？”
“她其实原比你看见的还要可怜，从小就得了一种奇怪的病，体内的器官在七岁时就已经衰竭。”博士忽然轻声说。
安染没有说话，安静倾听。
他们本就是合作的关系，何况是现在这种巧妙的局势下，安染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
花店没有向自己刻意隐瞒，是因为她必须要主动出击，安染从来就不是个喜欢等待的人。
“她本该在十岁的时候死去，这种事情发生在一个天真无辜的孩子身上太残酷了，也是命运对这个家庭的不公。她的父亲是一名优秀的执行官，也是我的好友，他找到了我，并做出了自己最绝望无奈的选择。”
“就像你一样。”安染缓缓开口，“上面那个博士是假的，这具残破不堪的身体才是真正的你。”
“是的，在我二十岁时，身体就开始诡异的萎缩，就好像……有个吞噬细胞潜入了我的身体，吞食着我的血肉。”
“于是你将自己改造成了人造异种？”
“是我的哥哥。”博士示意助手退下。
“你的哥哥就是威豪森。”
“是的，那场实验其实是围绕我开展的，只不过他性格有些过激，把事情变得麻烦。”
“跟我继续说说这个女孩吧。”
“好的执行官大人。”博士笑了笑，随即又叹了口气。
“能让一位执行官父亲抛下自己的信仰,只为救自己的女儿本就感人。那时实验室还没有被清除,我们给她了两遍检查,发现所谓的病是因为体内寄宿了一V依棋紦⒏邻(七)陆亦只殇,那只殇一直在沉睡,殇这种生物本就古怪,它一直吸收着周围的营养,等待苏醒。”
“一只殇？”安染吃了一惊。
“是的，更像是殇的胚胎，总之一开始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直到把它取了出来。”
“所以它就醒了？”
“没错，还吃掉了我三位同事，它本该被放在玻璃仓里，为了让我们更加方便观察，但过了一个晚上它就消失了。玻璃仓完好如初，当时值班的三位同事都被吃掉了脑袋，那天晚上的监控也不可思议的坏掉，什么都看不见，但能够听见惨叫。”
“所以这只殇就跑了？”
“不知道,但之后我的哥哥变得很奇怪,他性格本就有些衣O一琦思儛韭思玖芭过激,行为变得反常。他总是忘记我的名字,也有些鬼鬼祟祟,也逐渐改变了我对人造异种实验的期待。”
“所以你怀疑他被殇寄宿了。”
“是一定，这是我能够想到的唯一理由。”博士握紧了拳头，“他开始用残疾的孩子们做实验，不是为了人造实验，仅仅是为了某一串数据，他利用这些孩子之后将其抛弃，只为制造出强大的人造异种。”
安染转过身打量着博士，他脸色憔悴，虚弱的像是个老人。
她心里有无数个疑问等待接待，比如眼前的博士和之前的博士，给予自己的感觉是一样的。
如果不是最极致的模仿者将其掩盖得天衣无缝，那么就是他有两具身躯。
不过听到博士说的话，她觉得这一切都可以串联起来了。
她回想起当时的清除行动，威豪森拒绝逮捕，并且表现出了能够与自己抗衡的战力。
当时并没有在意，她还以为威豪森也是名人造异种。
第33章 微妙的合作关系
博士虚弱的身体超过了安染的想象，他突然猛烈咳嗽，而本该离开的助手立刻出现在他身旁。助手给博士打了针管，随着白色的液体注入，他的咳嗽才逐渐减缓。
过一会，他才抬起脑袋，用浑浊的目光看着安染。
“而这个孩子因为受殇影响太久的缘故,器官已经溃烂岜III淋揪霖器⑼务把群撩得不像样,她的父亲其实有查阅人造异种实验的权限,早就对实验了解的他准备好了吞噬之殇。”
“天使一般的吞噬之殇？我从未见过。”安染的触手伸向了少女，两人隔着一层玻璃。
“知道堕天使吗？”
“百年前最可怕的SSS级异种，她离变成殇就差一步之遥。”这是安染擅长的历史领域。
“是的,我们就称她为半殇吧,这个半殇恐怖到能杀死眷者,后来被对策局百名的执行官讨伐,在此之前她已经与一名眷者II韭零屋三吧七仪san发生过战斗,已经精疲力竭,最后脑袋被一根黑枪刺穿,才终结了一生。”
“你想和我讲故事？”
“不不不，谁都知道安染执行官曾经担任过学院的导师，我要说的是后面你不知道的事情。”
博士喘着气说。
“当时没有人想到堕天使其实已经怀孕了，有六个月的身孕，但半殇化的她像个臃肿的怪物，所以没有被发现。后来在挖开她的吞噬之殇时，才发现了体内的胎体，那简直是一个小怪物。异种的胎体都是先凝聚好吞噬之殇后才成型，那个小怪物明明已经死了，可吞噬细胞却还活着。”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安染承认。
“因为这件事情被列入了S级机密，只有几个人知道，但他们都死了，而这个机密一直被藏在对策局系统终端‘零’的底层数据库里，这个人工智能保护着许多机密。”
人工智能“零”是对策局整个系统的结合体，不过因为要持续整整一个月的系统维护，所以安染很少想到有这么一个东西存在。
“但显然他们没有想到这个秘密其实在很久以前就泄露，有一位科研人员有写日记的习惯，而谷芷岚的父亲拿到了这本日记，并且根据日记里的位置找到了那个旧实验室。他在将女儿交给我的时候，带来了那个吞噬之殇。”
“堕天使女儿的吞噬之殇么……”安染看着那对洁白的羽翼，不禁有些的恍惚。
“之后她的父亲升了精英执行官,行动科的科长,或许是对女儿的愧疚,他认为将女儿变成异种也是种折磨,于是主动调遣到了第九迩磷把伍陵(九)散刘酒群撩区。”博士说,“之后我就没有再见到他。”
“人造异种需要进食血肉吗？”安染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她虽然在以前就得到过答案，可现在她要询问的对象是人造异种实验的负责人之一。
“需要，但很少，不过你不用担心，其实我们也能吃腐肉，这也是花店足够低调不被对策局重视的原因。我们其实掌握好几个火葬场，那些死去的尸体就是我们的食物来源，虽然没有太多的鲜血能够让吞噬细胞满意，但足够令吞噬之殇老实一阵子了。”
“这是一种微妙的默契。”安染其实知道这件事情，她缓缓说：
“对策局和行政宫其实是知道的，但我们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断了你们仅剩下的食物来源后就会引来可怕的战争，至少你们表现得足够安分。不过我有些疑问，比如你们是怎么应付那些家属的？”
“用的羊骨，虽然这样的行为不地道，会被人们咒骂到下地狱。”博士浅浅一笑。
“可又用什么关系呢？在别人眼里，我们异种就是来自地狱的魔鬼啊。”
“我只希望字母组织以及那些异种势力能像你们，这样世界就太平多了。”安染指着谷芷岚。
她想借用这个时候依次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所以她是不是对吞噬之殇的控制很不稳定？你知道我的特殊性，我可以察觉到。”
“对，所以她每个星期都要来这里泡上一个晚上，实际上这个实验室就是为她准备的。”
“她竟然让你这么重视。”
“不是我，是许研倩。”博士摇头，“我和你一样也同样不了解这个女人，她或许不是异种。”
当谈论到许研倩时，安染莫名的严肃起来，身体紧绷，迫切的想要挖掘这个女人所有的秘密。
她想扒开属于这个女人身上的一切未知。
“你真的想知道吗？”博士突然问。
“看起来今天晚上是不眠之夜。”安染拿出了以往属于执行官的风范，即便此时穿着件睡衣。
博士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他伸出了一只手，助手已经拿过来两个玻璃杯以及一瓶酒。
助手为两人倒酒，两人举手碰杯。
清脆的响声象征着独属于两个人的合作正式成立。
“我是个喜欢与人合作的人，而且一向说到做到。”安染适当的给予微笑。
她此时是个群撩1ling艺七咝巫⒐(四)究岜女孩,不是以往让人感到寒颤的执行官身份,因此她的笑容显得有些调皮。
不过这并不能阻碍合作的进行，博士轻微点头，他似乎也有需要避开许研倩的目的。
安染抿了抿嘴唇，她其实一点也不信任眼前的博士，只是象征性的微笑。
如果拿许研倩和他们相比，她其实更信任这个女人。
即便她神秘，未知得令自己畏惧。
“你想听什么？”博士问。
“她的一切，总之我们有很多时间不是吗？”安染微笑，“异种其实是不需要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