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安狂人日记 第81章

　　行人会绕开换路，马车让开道路。

　　贵族的马车就像瘟疫，无人敢靠近。

　　车夫对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就这么在道路上加速狂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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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尔特沃夫北部最顶端矗立着一座规模宏大的建筑群。

　　这里有着一座高度超过百米的尖塔直插云霄，似乎要将阴沉沉的天空捅出一道裂口，而在两座尖塔的下方，同样分布着数不清的小型尖锐塔顶，远远看上去，就好像是一群忠心耿耿的卫兵拱卫着国王般。

　　议会塔青蓝色的抛光花岗岩构成，辅以青铜栅格的修饰，与无数显露在外的机械齿轮和宽大无瑕疵的玻璃完美融合，展现出一种优雅端庄却不失肃穆的独特风格。

　　这里是皮尔特沃夫权力的中心，由六大家族以及皮尔特沃夫大学的代表出任议员,共同组成的七人议会便在这里召开。

　　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从街道远处行驶二来，它就这么停靠在议会塔的入口大门前。

　　随着马车的驶入，早已等待多时的侍从连忙上前拉开马车的车门，踩着高筒靴的薇恩从车厢中钻了出来，高筒靴在落地伴随铿锵之音。

　　而杜林也紧随其后，此刻原本蔚蓝的天空变得阴霾起来，甚至刮起了阵阵冷风，随着几滴雨水洒在议会塔的砖道上。

　　杜林和薇恩两人在侍从的带领下，进入了议会塔，这个位于皮尔特沃夫权利中心的尖塔。

　　两人乘坐升降梯一路直升至顶层，从电梯门走出来，一直到议会大厅的步道长廊虽只有百米的距离，但杜林却感觉自己的呼吸愈发沉重起来。

　　整个走廊只有脚步踩在花纹华丽繁复的地板上发出的哒哒声响，而大厅也越来越近，他的眼前也渐渐变得光亮起来。

　　一个巨大的环形圆桌出现在他的视野前，七位议员已经全部到场了。

　　杜林一眼就认出了坐在正对大门的中央位置，一个浑身布满黄色毛发，唯有口鼻转圈生长了白色密须，个头约莫一米不到的约德尔人。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约德尔人，这种神奇的魔法智慧生物。

　　塞西尔·B·黑默丁格——皮尔特沃夫的创始人之一，皮尔特沃夫大学连任两百余年的校长，同时也是唯一一位能够被皮城人所包容的约德尔人。

　　这也是杜林第一次见到黑默丁格。

　　杜林从祖安来到皮城后，就有去了解过议员是否发生过变动，是否与自己穿越前所看的动漫有偏差。

　　得到的结论自然是，贵族院的七位议员是不会轻易改动的，一旦想要驱逐出某位议员，也必须得其他六位议员一致投票同意才行。

　　而且，也只是让对方家族重新选举出一名人员上来顶替掉。

　　杜林大概扫视了一下其余六位议员，与他左手边最靠近的两位议员分别是来自萨罗家族和霍斯卡尔家族。

　　一个身材矮胖，留着络腮胡，发型是地中海的中年男人和一个看上去较为年轻，但举手投足间透露着娘娘腔，体型瘦高的金发男子。

　　而薇恩的左手边那个全身都是机械改造的怪人是来自波尔波克家族，那个长相与凯特琳有着七八分相似的中年女人便是吉拉曼恩家族。

　　至于全场两个黑皮肤的女人，分别是来自米达尔达家族和凯尔沃德家族。一个身材高挑，行为举止透露着优雅的年轻女人。

　　而另一个则是脖颈上戴着交错的三层机械转轴齿轮的光头女人，她散发着冰冷而强硬的态度，她半歪着脑袋，一双细长的眼眸微微眯着注射杜林。

　　当杜林和薇恩走进来后，也只有她的目光第一时间投过来。

　　“你叫杜林，对吗？我的管家见过你，之前跟着一个叫做克雷斯林的法师学徒当助理，或许在会议结束后你可以来我府邸聊一聊。”凯尔沃德议员语气冷淡地说道，她那镶嵌有宝石的黄金指套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冰冷而强势的态度从她的言语中尽是流露出来。

　　杜林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凯尔沃德议员又抬起手摆了摆，继续说道：“别急着给答复，你有的是时间考虑，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这时，钟楼响起了浩荡的敲声，大厅里自觉安静下来。众位议员面面相视一眼，随后把视线都定格在首位的黑默丁格身上。

　　“咳咳……”

　　黑默丁格清了清嗓子，视线扫过一圈。“时间已到，下面我宣布——今日的议会会议正式开始！”

第一百一十八章 议员们的条件

　　大厅顶部和墙壁的齿轮机关开始运转，印有彩色纹饰的透光玻璃被硕大的金属片缓缓遮挡。

　　在宽敞的大厅彻底陷入一片漆黑之前，头顶早已调整好角度的海克斯聚光灯投射白光，照亮了环形议员桌的中间位置。

　　“薇恩大师，请您讲述一下在这次事件的发现吧！”黑默丁格虽然作为约德尔人，身材矮小，但他仍然努力地摆出一副正襟危坐地。

　　薇恩双手交叉抱胸，身材高挑且卓越的她发出清脆的声音：“首先可以确定的一件事，这段时间在皮城作案确实是一个怪物，并非是某个丧心病狂的连环杀人犯，也不是什么黑魔法师。”

　　“真有怪物？”

　　其他几名议员有些诧异，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

　　倒是与凯特琳面容有几分相似的吉拉曼恩议员却是眉头一皱，立刻否认：“不可能！皮尔特沃夫有日夜巡逻的皮城警备，更是有高墙和空中飞艇作为保护，不管是那些鱼头怪物，还是从山里跑出来的狼崽子都不可能进入到皮城内。”

　　“不要激动，吉拉曼恩议员，让薇恩大师继续把话说完。”

　　说的话人仿佛天生就是焦点，让人难以忽视，杜林第一眼看到的印象不会是她作为女性的妆容，那都是细枝末节，而是她明明举止透露着优雅，饱受贵族教育的礼仪，话语间看似如沐春风，实则始终与人保持距离感。

　　一直在观察的杜林，心里暗暗地回想起自己所知晓的信息情报：梅尔议员，作为米达尔达家族驱逐出来的弃子。

　　但在来到皮城后意外地遭到贵人投资，一跃成为了现在的身份与地位。她的母亲是诺克萨斯帝国的重要军阀之一，不仅掌握着一方军政大权，还热衷于作为政客四处游说，可谓是野心勃勃。

　　甚至，在未来几年后海克斯科技彻底成熟后，她的母亲重新与自家女儿相认，并且试图引用海克斯科技到军队当中。

　　至于投资的贵人，杜林心里已经有些猜想了，但他不敢确定。

　　“其实也不能算是怪物，不知道各位议员有没有听说过恶魔？”薇恩嘴角微微向上一扬，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

　　“恶魔？”

　　那个留着地中海发型，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拉了拉自己的高衣领，秉持着怀疑的态度说道：“说实话，这实在是太扯了。皮尔特沃夫已经有超过五十年没有出现过恶魔活动了，而那些生活在下城的肮脏玩意可远比这些生物要危险得多了。”

　　“你就别想着跟诺克萨斯的交易了，现在这件事明显已经超出了预计的事情，也许恶魔正在城市的某一处藏匿着，正准备谋划进行下一次狩猎和进食。皮城不能在死人了，必须得尽快结束这件事情！”留着金色头发往后整齐梳着的年轻议员，放下手中的指甲剪，认真地说道。

　　“那你说说看这个狡猾的恶魔会在哪里进行下一次狩猎呢？海湾步道？还是我们的纪念公园？”地中海发型的中年议员瞪了一眼对方，开口便是冷嘲热讽。

　　只见那名金发的年轻议员，重新拿起指甲剪轻轻修饰着自己的指甲，在议会大厅内发出沙沙的声响，漫不经心地说道：“议会是不是放宽标准了，怎么连个猪脑子都可以坐在这个位置上了，难道标准不是皮城的第一真理吗？”

　　眼看这两名议员要开始吵作一团，全身都被黄铜机械改造的波尔波克议员调制了一番喉口的机械设备，发出沉闷且刻板的机械嗓音说道：“——够了，别忘了今天开这次会议的目的。”

　　片刻的寂静过后。

　　杜林挑了挑眉毛，他知道现在还没有轮到他说话，只能先静观其变。

　　这时，吉拉曼恩议员低头看了一眼时间，顺带扶正了手腕上的腕表，慢条斯理地说道：“杜林先生，你作为皮尔特沃夫大学刚入学的新生，凭着法师学徒的身份勇于跟恶魔搏斗，展现了皮城人顽强斗争的高尚品德，我们将会为你颁发优秀市民的奖状。”

　　“真是位英勇的绅士。”梅尔笑着称赞了一句。

　　“多谢，议员夸赞。这是我应该做的，也是每一位皮尔特沃夫市民在面对恶魔时，应该会展现出来的风范。”杜林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既然你作为当事人，也是皮城目前以来唯一一个在面对恶魔活下来的幸存者。那就请你把当时见到和所经历的一切跟在场的议员们复述一遍吧！”吉拉曼恩议员继续说道。

　　“好的，议员。”

　　杜林的目光稍稍在这位面容与凯特琳有几分相似的吉拉曼恩议员身上停留稍许，随后环视一周，深吸了口气。

　　“事情是这样的……”

　　他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将当时的场景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一遍。

　　将除了他用暗裔力量的这部分改为是自己依靠一个魔法物品与对方周旋，其他的从他遇上女恶魔化身的贵妇开始到他打破幻境的内容都一五一十地阐述出来。

　　这也是他今天早上跟薇恩讲过的说辞。

　　不过在来的路上，薇恩以自己想要获取更多利润，特意嘱托他把事情往严重里说。当然，她愿意以力所能及范围内的一个人情为条件。

　　杜林寻思着，反正对他产生不了太大的影响，而且还能收获薇恩的人情，他也就答应了下来。

　　“果真是恶魔。”波尔波克金属脸庞上的齿轮转动，发出深沉的金属嗓音，“早些年皮城刚建立时，我的族人就因此死了不少。在那时我们才会提出由皮尔特沃夫大学作为牵引，建立起一个管制下的魔法学院，就是为了避免恶魔再次出现皮城。”

　　金发议员显然对杜林口中的女恶魔真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捏着兰花指的手势，询问道：“等等，你能具体描述一下它的样貌么？”

　　叮叮当当——

　　“各位，我想我们该关注的重点应该不是这个吧？”梅尔议员轻轻地敲了敲摆在他面前的高脚杯，清脆的声音让本就不吵的会议室变得再次寂静下来。

　　“难道需要我提醒你们，我们当时花费重金聘请薇恩大师从德玛西亚千里迢迢过来，不就是为了彻底铲除皮城的忧患吗？不管是恶魔，还是什么黑魔法师，又或者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怪物，都必须彻底消失！早一日让皮城的人心稳定下来，黄道地库那边少了多少人，每日少了多少入账，不需要我讲吧？！”

　　啪嗒啪嗒！

　　杜林的注意力被敲打声吸引走，他赫然瞧见那位有着强硬而冷漠气场的凯尔沃德议员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从她那只带满黄金指甲套的左手就能看出，一直反复在大理石桌面上敲打，速度也比原先加快了不少，以至于脖颈上的机械齿轮项圈每次啮合传动都恰好与手指敲打的动作重叠了。

　　“杜林，我直接说明白点。我不管其他议员怎么想的，我需要你跟着薇恩大师在皮城内抓到那个该死的恶魔，然后干掉它！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别让皮城在发生类似的死亡事件就行。”

　　杜林一怔，就连薇恩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微微低下头，深红色的墨镜下露出一双美丽的眼眸，酒红色的眼影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格外的动人。

　　“我？”

　　杜林有些吃惊，虽然他内心的确很想立刻干掉女恶魔，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与女恶魔之间的差距。

　　“对！”

　　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笔生意，不会让你白干的，只要完成了。我愿意个人出50枚金齿轮！你现在不是住在海港区吗？我可以在额外为你寻一处住所，顺带免掉你半年或者一年房租。”

　　“既然凯尔沃德议员都表示了，那你只要解决了恶魔这件事，你还可以获得今年皮尔特沃夫大学的奖学金和优秀学生的评称，之后你若是毕业了，我们优先考虑让你留校任教。”梅尔议员微微一笑，接着话说道。

　　吉拉曼恩议员也补充道：“你要是觉得这个条件不够优渥，我还可以再额外提供一样你晋升法师需要的物品。甚至在这个追捕的过程中，我还可以授予你在皮城警备挂职，拥有高级搜查权、调查权、审讯权和动用武力权。”

　　“……这样是不是太过了？”留着地中海的中年肥胖议员皱着眉头，略微迟疑地说道。

　　波尔波克议员发出深沉的金属嗓音：“议会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裁决，不能被这件事一直耽误……”

　　“那我们发起投票吧，我赞成吉拉曼恩议员的提议。”梅尔率先举起了她的右手。

　　一道聚光灯从头顶落下，将她笼罩在其中，这是皮城议会的投票传统，象征着民主表决的开始。

　　其他议员也先后举起了手，最后那名中年肥胖议员只能耸耸肩，跟着举起手。

　　“杜林先生，议会结束后，自然会有人将相关一切东西寄送到你所居住的地方，从明天开始你将配合薇恩大师一切行动，尽早铲除恶魔。”吉拉曼恩议员沉声道。

　　“那散会吧！”黑默丁格咳嗦了两声，说出结束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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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议会塔离开后，杜林刚想对薇恩开口，这位德玛西亚的女猎手却是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想法，但这里不适合讲话，我们还是先去找一家酒馆边吃边聊吧！”

　　“没问题，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酒馆，还有独立的包厢。”杜林立马爽快地答应下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灵魂与精神

　　库玻的麦芽酒屋。

　　下午，往往是一家酒馆最为清闲的时刻。

　　推门而入，这家酒馆其实并不大，二十来张桌子散落在大厅各处，酒馆内既有趁着休息来喝一杯的工人，也有一些酒吧混子，每天都在这里无所事事。

　　负责忙碌的是两个身穿一字形低领口紧身衣，下身穿着及地撑箍裙的女人。

　　她们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手里端着放满酒杯的托盘，熟练地在桌子和伸出来揩油的大手之间躲避穿行。

　　而杜林和薇恩两人来到了二楼处的一个靠街边的独立包厢，橡木制成的餐桌铺着白色的餐布。

　　杜林坐在窗边，透过玻璃窗户是可以清楚地看到街道上繁多的人流。

　　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侍者取来菜单和酒单，面带微笑地介绍道:“两位好，我们这里主要是皮尔特沃夫本地菜系，炸虾球、煎牛肋骨、炸魔鬼鱼、番茄土豆牛腩煲等，最受顾客欢迎的甜品主要有奶油布丁、熔岩巧克力、苹果挞。”

　　杜林注意到菜单上的文字是诺克萨斯通用语，但作为德玛西亚人的薇恩一点都没有阅读障碍，而是熟练地点了几个菜：“两份煎牛肋骨，两份炸土豆条、两份番茄土豆牛腩煲，再来两份冷鲑鱼。”

　　女侍者快速地记下菜名后，继续问道:“好的，请问需要酒水吗？我们这里的麦芽酒都是最新酿造的，保证醇味。”

　　杜林摆了摆手，拒绝道:“不用。”

　　待到女侍者离去后，薇恩将架在高挺鼻梁上的深红色墨镜摘下来，随手折叠起来放在白色桌布上，平静地说道：“你对议会的安排有什么想法吗？”

　　“我觉得挺好的，我能接受。”杜林想了想，回答道。

　　“……其实你不需要勉强，你比谁都心里清楚那个在皮城流窜的女恶魔实力和危险程度，我完全可以代替你跟议会里的那些议员说明情况。”薇恩沉默了片刻，忽然道。

　　杜林对于薇恩讲的说辞并不意外，一来薇恩在正常人面前就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女猎手，有点像是猎魔人白狼的意思。

　　她的父母是因为恶魔惨死的，所以她绝对不允许恶魔在自己面前随意乱杀人了，二来作为猎魔大师的薇恩，有能力保护自己，但不一定有实力保护杜林。

　　要知道，与恶魔进行博弈是一件非常非常危险的事情。

　　毕竟，杜林在她的视角看来，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法师学徒。侥幸地靠着魔法物品才破除了女恶魔的施展出来的恶魔视界，即所谓的幻境。

　　但可惜的是，杜林已经下定决心了。昨晚惊心动魄的经历，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需要加快步伐，尽快变强。

　　但想要变强，金钱肯定少不了。

　　而议会上说的50枚金齿轮、皮尔特沃夫大学的奖学金、免去半年房租的高档居住所和一件魔法物品等奖励内容还是十分丰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