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登图
然而......虽然塞拉利昂水资源丰富,光热条件也可满足农作物一年三熟的要求,但由于水利基础设施基本没有,属于雨养农业,每年旱季大部分土地因干旱少雨而处于休闲状态。
这也是这位中国的农业专家担忧的情况,受限于农村基础设施的严重滞后,如农村电力能源无保障,季用水供应不足、人畜饮水困难,道路条件尤其是支线和偏远地区道路路况差,基层农贸市场建设的落后等,农户的农产品仓储、加工、运输和销售面临诸多困难。
在路上,专家就注意到,由于交通不便,一些普通农户无法把自己生产的剩余农产品运到售价更高的农贸中心销售,要么靠中间商上门收购,要么在路边就近便宜兜售,大大影响了农户的农产品交易和增收活动,这又进一步影响到农户对下一轮农业活动的生产投入。
“这确实是不小的问题,如果这些最基础的问题不解决,再优良的杂交水稻种下去,产量也不会很高。不过,最近,有一家名叫塞拉利昂发展公司的企业,正在帮忙解决这个问题。”
“噢,那很好,不管怎么说,能帮农民解决实际问题,那都好........"
来自中国的农业专家离开北京前,也有听说塞拉利昂和"血钻"的故事,他还以为在塞拉利昂,所有的生意都都盯着赚钱的钻石生意,没有谁在乎这个国家近三分之二的农业人口了。“害,是我多想了,这塞拉利昂有人邀请我们来,那肯定就是这个国家还是有人在乎农业和农民的嘛........”
第二百一十章披"帝国主义”的皮
“我们一再无视非洲诱人的市场潜力,拱手将利益让与欧洲那些前殖民国家。冷战结束后,政府根本就没有出台对非洲的贸易政策,以扩展我们在非洲的经济利益。美国同非洲的贸易只占其对外贸易总额的1%;非洲投资的回报率为33%,远高于世界其他地区,而美国在非洲的直接投资只占其对外投资总额的8%。政府必须重新考虑其对非洲的贸易政策,必须转变其对非洲贸易的态度。只有扩展对非贸易,加大对非投资力度,我们才能抓住非洲发展的历史机遇。”
上述愤怒的声音来自于对华盛顿在非洲方面无所作为感到愤怒的,从事美非贸易的一部分美国商界的报告。
美国在冷战结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并没有关注非洲市场。美非间的贸易额、特别是非能源类产品贸易增长缓慢。相对于美国与“北美自由贸易区"的贸易往来,美非贸易关系实在微不足道。即便不断有人呼吁华盛顿重视美非贸易,但华盛顿方面总是回答:“非洲对于我们的投资者没有吸引力,持续战乱导致市场割裂,私人银行投资又很难在非洲动荡的市场找到安全感............“
除了经济利益,美国也不认为非洲在自己的地缘政治战略中,占据什么非常重要的位置。冷战结束后,原本在美苏对抗背景下掩盖的部族矛盾、宗教冲突、边界纠纷统统突显出来,但是美国却认为非洲国家的动乱并不能对美国国家安全构成威胁,因此对非洲安全事务采取了“边缘化"政策。
1993年,美国撤销了一批研究非洲问题的科研机构,1994年,国会将非洲小组委员会合并入亚太小组委员会。1994年4月,卢旺达爆发种族屠杀,美国是最早得到大屠杀情报的国家之一,却始终持观望态度。美国不但回避出兵,而且还极力避免使用“种族灭绝"一词,以避免承担1948年联合国通过的《防止和处罚种族灭绝罪行公约》中规定的采取救援行动的责任。
尤其是在军事干预索马里内战失败后,美国对非洲的安全事务那是避之不及。不愿直接和过多地卷入非洲的地区冲突,转而强调非洲问题应由非洲人自己来解决。
“华盛顿不在乎非洲,但他妈的有人在乎非洲啊!”某个在非洲从事石油生意的某公司CEO因为生意被搞砸了而抱怨,这时,巨神公司的老板就在旁边安慰道:“是啊,朋友,这全怪华盛顿方面对非洲的漠不关心,否则本来在你的公司手里的石油开采权,怎么会落到法国人手里,如果当地部署了巨神公司,局面肯定不会变得糟糕。”
就像报告中说的,美国在非洲市场面对的最大挑战来前殖民国家,来自"老欧洲”。
欧洲与非洲特殊的历史和地理联系使得非洲国家更青睐欧洲,特别是法国的商品和服务。冷战结束后,美国的欧洲盟友不用再担心苏联的钢铁洪流,自然也就没必要亦步亦趋的跟随美国的脚步,尤其是"大孝子"法国,同美国在非洲的贸易展开了激烈竞争激烈,且法国经常占据优势。
例如刚刚那个在巨神公司老板面前抱怨的CEO,他负责的项目在某非洲小国,过去,亲美的总统不断加大对法国石油公司的征税力度,还将部分石油开采权分给了美国企业,导致法国的强烈不满。因此,法国给予反政府武装大量的军事资助,在反对派夺取政权后,法国重新从美国公司手里夺回了石油开采权。
除了这种私底下见不得人的操作外,明面上的势力争夺,法国也一直在推动。
法国一直重视对非洲,不仅是对法语非洲的发展援助,法国还将势力范围突破法语非洲,扩展到整个非洲。到了90年代,法国对非洲的援助已超过美国。而且,许多非洲国家更愿意接受法国的援助,而非美国。
因为同美国相比,尽管法国也提出对非援助旨在促进非洲的民主化,但是并没有像美国那么强势的将“民主化"作为提供援助的政治条件。法国要求非洲国家朝“民主化"方向努力,但是阶段和速度由每个非洲国家自己决定。法国认为,民主在非洲不能操之过急,要有一个发展的过程,不存在“时间表"和"参考模式"。所以法国对于非洲“民主化”的态度受到非洲国家的普遍欢迎。
美国在非洲的影响力和控制力,正在全方位受到外部势力的挤压,这不仅仅是来自那些"老欧洲",非洲大陆上也来了不少其他竞争者,比如新兴的中国。
冷战期间,中国就对非洲提供了大量援助,向非洲派去了大批包括农业技术、通信技术以及医疗卫生等各个领域的技术人员,帮助非洲国家进行经济和社会建设。冷战结束后,中国继续援助非洲,支持非洲的发展。中国“不干涉内政"和"不附加条件"的援助原则对非洲国家更具吸引力。相对于中国"不附加政治条件”的援助政策,美国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对非洲国家提供援助时,总是要附带政治条件。
冷战后美国对非洲的“边缘化"化政策遭到了越来越多的批评。美国国内的商界、政界人士批评“美国对非洲的政策就是早期的奴隶贸易,冷战期间的争霸工具以及冷战结束初期对卢旺达、布隆迪种族屠杀的不闻不问。"随着时间即将跨入新的千年,老欧洲、中国乃至俄罗斯,都在进入那些美国主动放弃的非洲空白领域,使美国感到不安,担心美国在非洲的传统优势被挤占,于是在内外双重压力下,美国政府终于开始重新评估冷战后的非洲政策。
那些在非洲有生意往来,非洲利益对其利益相关的企业、非营利组织等等,总算是看到了新的曙光,它们乘胜追击,拿出更多的游说资金、发动更多的人脉,造出更大的声势来向白宫、国会施加影响力,促使政府更加重视非洲。这些企业、组织和他们的人脉,也暂时的成为了巨神公司的支持者...........
在非洲做生意,你可以不用枪杆子,但不能没有枪杆子。
在90年代末,在非洲这片动荡不安的地方,可能只有中国这位后起之秀“竞争者“仍低估了在非洲做生意的风险,欧美对来非洲的中国人的看法是:“他们怎么敢不带枪来做生意的?“
欧美都是深耕非洲地区的“老玩家”,这地方的"生态"就是他们破坏的,他们也非常清楚在这地界上背后没有武力支持来做生意,那有很大概率成为挨宰的肥羊。如果你的枪杆子不够硬,或者调动的时候不够快,那么你的生意就很有可能成为别人的嫁衣,就像那个把石油开采权丢给了法国人的美国老哥一样。
历史上的美国人拿着枪大踏步西进,现在,当他们想要重返非洲时,肯定不会忘记带枪的传统。但你不能指望美军无时无刻为你的生意提供保护,那不现实,所以,任何一家想要在非洲把生意做大做强的人,都会成为希望在非洲开展更多业务的巨神公司的支持者。
毕竟,你也不希望在非洲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之间生意就落到法国人手里去了吧。
这回都不用巨神公司自己打头阵,就有人帮着在白宫和国会吹风,等吹到恰到好处了,一份名为《非洲突发事件行动训练援助计划》的文件就递了上去,内容是帮助非洲国家建立有效的后备维和部队(从维和部队人质被绑事件来看,包括肯尼亚在内的不少非洲国家的维和部队,战斗力太差),旨在将这些非洲国家纳入到以美国为首的全球反恐体系,阻止恐怖组织在动荡的非洲国家扎下根来。例如,在美军的伤心之地索马里,“基地组织"可以轻易进出索马里,在索马里找到藏身之所,索马里漫长的海岸线为"基地组织"从事的人员和军火走私提供了有力的掩护。
当然,这活儿很复杂,搞起来也很麻烦,美国完全可以具体项目发包出去,那谁可以承接呢?这就得隆重推荐"负责任的爱国企业”、“与联合国安理会有愉快合作的”――巨神公司。
可惜的是,此时,华盛顿的主要政治势力对这份提案的兴趣并不是很大,现在,无论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都在忙着备战新一届总统竞选,非洲的事儿,对拉选票的助力不是很大。
也许,还是得等某个恐怖组织在美国炸上一次狠的,全美国才会意识到,巨神公司在此之前提出的反恐提案有多么他妈的正确。
第二百一十一章雨啊,请你到非洲(“西非"篇完结)
“如果政府不准备在非洲部署更多的军力保卫美国的利益,那么至少应该同意负责任的美国军事承包商在非洲开展更广泛的业务,你不去填补空白区域,就会有别的势力填补空白区域。有证据表明,一个曾在车臣战争中表现出铁腕手段的人物,马卡洛夫,已成立了一个名叫瓦格纳的军事组织,其背后有克里姆林宫的支持。瓦格纳已低调的进入曾与苏联有密切往来的非洲国家,这对美国在非洲的利益构成了巨大挑战!”
备战大选的民主共和两党都没有太大兴趣去支持什么《非洲突发事件行动训练援助计划》,所以,巨神公司退而求其次,开始向华盛顿渲染“俄国危险论”,说什么“俄国熊的爪牙已伸进非洲” ........但,这回,玩家们显然是忘了时代背景,现在的俄罗斯是个啥情况,它怎么能和在格鲁吉亚、克里米亚以及叙利亚“大显威风”的俄罗斯做比较呢?
对白宫来说,渲染“俄国威胁论"是团结北约成员国的手段,但对内拉选票,并没有什么卵用,除非自己在非洲有利益所在,否则谁都没有动力去掺和非洲的事。
不过,由于民主、共和两党也都不愿意得罪从事非洲业务的美国政商两界,所以也不会阻拦寰宇集团旗下的企业开展非洲业务。毕竟,谁也说不好未来哪天,美国会不会需要寰宇集团在非洲的影响力和控制力,去对付老欧洲、俄罗斯和中国...........
所以无论是所谓的xx国家发展公司,还是提供军事服务的安保公司,无论你们在当地搞军事服务、还是商业活动、矿产开发、跨国贸易........总之,只要你们不惹出事来让美国政府擦屁股,就尽情的在非洲自由开拓、野蛮发展吧.........
雨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猛烈地敲打着铁皮屋顶,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整个天空被厚重的乌云遮蔽,偶尔有闪电划破天际,短暂地照亮四周的景象。屋内,一名第一次进入塞拉利昂的联合国维和部队的军人,用手中的钢笔在纸上书写,字迹时而被雨声打断:
“今天上午,在塞拉利昂的一个救助站里,我见到了一个双臂都被制掉的男人、只剁掉一只手的女人,还有几个被砍去一只手臂的男人。每个人被剁掉的部位各不相同,是砍掉手腕还是手臂或是从胳膊中间砍断,全看叛军当时的心情。其中一个女人,手腕没有被彻底砍掉,还连着一部分,于是她就托着血肉模糊的手腕逃跑,直到三天后,才在一块锋利的石头上蹭掉了连接的筋骨部分.......
我情不自禁地摸摸自己的手腕、胳膊,庆幸它们的完好。那些叛军还犯下了难以想像的罪行:打赌孕妇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然后真的剖开女人的肚子,取出胎儿验证.......还有一个女人,她留下年迈的母亲,独自避难去了。然而她还是感觉良心不安,于是回到村庄,却看见母亲的头在地上滚动....…”
那些第一次从自己相对稳定、和平的祖国出发,参加维和部队的军人,都被塞拉利昂的景象惊呆了,出于最朴素的情感,他们可怜这些受苦的民众,憎恨那些带来了惨剧的罪魁祸首。但,第一批进入塞拉利昂的维和部队战友,却没有起个好头,不仅没有阻止联阵的暴行,反而还被联阵绑架了。写到这,这名维和军人又在信上写到了这次联合国临时拉来的外援:
“我从没想到自己会和一群雇佣兵成为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有传言说他们在执行维和行动时,并没有完全忠实于维和行动中的中立原则,对联阵采取了主动进攻的军事行动。但从我个人的角度看,既然联阵赶公开绑架维和部队,那他们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我只能说,巨神公司干得好!
..........现在,我仍然不知道自己在塞拉利昂维和任务还要执行多久,也不知道联合国在此地的维和要持续多久,听上级说,要等到塞拉利昂能够靠自己维持成为一个正常国家之后,联合国才会撤离,我希望这一天早点到来。说到这,我不得不提一个名叫塞拉利昂国家发展公司的企业,亲爱的,你敢相信吗,这个公司居然试图把这个国家当作一家企业管理.........."
与那名维和士兵同淋一片雨的某位中国农业专家,此时正躲在一间房子的屋檐下,这倾盆大雨如同老天爷打翻了水缸似的,瓢泼而下。突然,一个毛茸茸的身影从草丛中窜出,原来是一只体型硕大的非洲巨鼠。它浑身湿漉漉的,活像刚从洗衣机里甩干出来的毛巾。
专家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老鼠,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专家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蕉,小心翼翼地向前伸出。巨鼠瞪大了眼睛,疑惑不解,然后猛地一个前扑,抓走了香蕉,三下五除二剥开香蕉皮,大快朵颐起来。巨鼠吃完香蕉,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爪子,然后向专家投来期待的目光。专家无奈地摊了摊手:“不好意思,口袋里没有了。”
巨鼠巨失望地叹了口气,转身━溜烟钻回了草丛。“哟,在这儿加深中非友谊呢?“
说话的是一名巨神安保的成员,也是一名玩家,更是一名塞拉利昂政府军的教官(巨神公司在《非洲突发事件行动训练援助计划》中提出要帮助非洲国家建立有效的后备维和部队,肯定要先在一些国家试点嘛),但与这位中国农业专家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样子相比,自从接手了政府军培训的活儿后,游戏中的角色一脸麻木,屏幕前的玩家更是麻木。
会说中国话的巨神雇员(NPC大多不会汉语,但玩家可以切不同的语言频道,表现得就像精通多国语言一样)是这个中国农业专家在这里为数不多的的能唠嗑的朋友,玩家也来到屋檐下避雨,顺带吐槽自己带的那些政府军:“先前联阵打来的时候,这帮政府军热情的接受我们的培训,甭管是武器装备训练、还是思想政治教育.........."
“等会儿?你们搞思想政治教育?”
“害,你听我说完嘛,他们一开始挺热情的,现在,联阵完蛋了,完蛋的太快,联合国也进来了,塞拉利昂政府觉得自己又行了,政府军对我们的培训态度大不如前,他妈的,前面的热情都是演的!他们只对我们的军事装备感兴趣..........."
或许也是玩家传授的东西对自己来说是"常见",但对政府军,尤其是军官而言,太过震撼了,说什么军队要服务民众,军队不仅是在战场上要严格遵守纪律,还要在平日里遵守严格的纪律,以及对民众遵守纪律(其实也不过分,就是要求政府军不吃霸王餐,不奸淫妇女,不拿民众的“—针一线”,这放在一些资本主义国家都是基本要求)。但政府军的军官们显然有自己的看法,他们觉得军队是人民的老子,人民应该为军队服务,军官是百姓的父亲,群众纪律就是对群众规定纪律,违者要处罚。
“妈的,就你们这样的虫豸,能打得赢联阵才怪!联阵是张献忠的话,你们也就是常凯申了.........嗯,或许巨神公司和塞拉利昂国家发展公司,得找个机会对塞拉利昂内部来场大清洗了,换我们自己人上。就是还得做的漂亮一点,别让联合国等势力盯上了.........”
虽然玩家没有把寰宇集团的内部共识说给那个中国农业专家听,但他从玩家的抱怨中,也多少听得出塞拉利昂政府军烂泥扶不上墙,他想了想,劝道:
“许多年前,我的导师也曾来到非洲支援他们搞农业建设,我的导师自认为已经把自己一身的本领传授出去了,但农耕队离开受援地后,农业生产很快就陷入了停顿,甚至回到了刀耕火种的时代。那叫一个‘上马快、见效快、滑坡下马也快'。搞工业也是,搞教育也是,你别太指望非洲的朋友能很快把你教的东西学进去,你也别指望所有非洲人都愿意学,就像你不可能把皇帝老儿教成人民公仆一样,人家根本不可能学你那套嘛,好多时候,是我们一厢情愿咯......”
“那.......老哥你怎么又来了呢?给的补贴多还是?”“因为,我们导师那一辈在非洲做的事业,也不是一点儿都没留下来,虽然好多项目失败了,但也有一些项目成功了,哪有事事都成功的嘛,无非是事后总结经验、吸取教训,再来一次嘛........”
第二百一十二章我们会有自己的延安吗?(“印度"篇开始)
弗里敦的街道上,尘土飞扬,尽管战争留下的残骸还没有完全清理干净,但从塞拉利昂人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什么战争的痕迹了。塞拉利昂人很喜欢音乐,只要听到音乐,无论是在大街上,还是在海边,无论男女老少,都翩翩起舞。即使是茅草搭建的酒吧里也挤满了人,大家都随着音乐欢歌起舞。当新的千年即将到来之际,高分贝音乐在街道上播放起来,街道上徐徐多读的塞拉利昂人一起跳舞,场面很是壮观,塞拉利昂人似乎相信,只要有音乐,生活就会继续。
对于驻扎在这里的维和士兵和巨神安保来说,任何一个可以短暂忘却维和压力的理由都值得庆祝,何况这是步入新的千年。在即将跨入新千年的这个夜晚,留在弗里敦地区的维和士兵齐聚食堂,尽管食堂的建筑并不豪华,是用简易的铁皮和木料搭建而成,屋顶上悬挂的白炽灯在白天更是毫无存在感,但到了晚上,它们的光芒又成为这片黑暗中的唯一亮点。
来自印度、肯尼亚等国的维和士兵们已经陆续抵达,虽然远离家乡,但在这特殊的日子里,他们暂时放下了肩上的重担,彼此间用不同的语言交流着,偶尔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不远处,巨神公司的战士们也陆续到来,他们也以一种轻松的姿态走进食堂,准备加入这场跨国界的庆祝。
食堂内部已经被简单地装饰了一番,墙壁上挂着彩带和一些手绘的贺卡,桌子上摆放着来自不同国家的食物。印度士兵带来了香料浓郁的咖喱和烤饼,肯尼亚士兵则准备了传统的乌咖喱。巨神公司的成员则贡献了他们能找到的罐头食品和一些当地采购的新鲜水果。
士兵们纷纷在食堂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在长桌旁,彼此分享着食物和故事。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混合着轻松的交谈声。来自印度的维和部队指挥官举起—杯饮料,用浓重的印度口音说道:“我们在这里,远离家乡,但今天,我们都是一家人。”
在饭桌上,人们不约而同的开始聊到自己的家乡,聊到家乡的亲人和趣事,但也有可能是糟心事,那名印度的指挥官就说起了自己的家乡,在战友还在饭桌上时,他当然只能自己的妻子、孩子,聊聊家中的趣事,可当大家都醉了,或是离开饭桌去玩牌了,面对着一个巨神公司的雇员这些外人的时候,这个指挥官才聊起了自己那不省心的弟弟和家乡不省心的事儿:
“我是一名印度的中央后备警察,我为我的国家处理暴乱、清理恐怖主义,又外派到国外参加维和任务,但我的弟弟,却跑去参加了游击队,把枪口对准了像我这样的人..........话说回来,我一直觉得那些毛派游击队,比塞拉利昂的联阵要难对付的多。”
印度是一个穷人的国家,但它不是一个贫穷的国家。
“在一个五分之一的人生活在叛乱阴影下的国家,这是一场比克什米尔更为艰难的战争。印度最富饶的土地,最贫穷的人的家园,将成为国家的主要冲突地区。毛派武装迅速扩张,遍布印度两百多个地区,成千上万的毛派游击队与政府武装浴血奋战,印度的土地没有一天不被它的儿女用鲜血浇灌。印度独立以来,在各方面都取得了一定的进步,但在某些方面,大多数人被时代抛弃,贫富差距越来也大,全国四分之一的财富集中在100个家族手中,与此同时,75%的人每天收入不足40美分。”
德里,这是一个醉心于权力的城市,少数居住在这里的人,决定了从克什米尔到坎亚库马里其他十几亿人的命运。清晨,德里的空气中既有即将到来的冬季的凉意,又夹杂着城市特有的喧嚣和污浊。阳光还未完全驱散夜晚的阴@,巴达布尔地区的莫拉班德扩展区就已经开始了它的一天。这个地方,与其说是一个社区,不如说是一片人造的丛林,由无数临时搭建的棚屋、狭窄的小巷和污水横流的道路组成。
天刚蒙蒙亮,整个区域就开始沸腾起来。数以千计的人们从简陋的住所中涌出,他们大多是来自农村的打工者,为了生计不得不离开家乡,来到这个陌生而冷漠的大都市。他们骑着破旧的自行车,像一群蝗虫般密集地涌向工厂和建筑工地。
拉杰什是其中的一员,他来自北方邦的一个小村庄。为了给父亲筹集白内障手术的费用,他独自一人来到德里打工。此刻,他骑着那辆陪伴了他许多年的破旧自行车,穿梭在拥挤的街道上。自行车的车座早已破烂不堪,露出了里面的海绵,但拉杰什没有多余的钱去修理它。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焦虑,因为昨晚他刚刚接到家里的电话,得知父亲的病情有所恶化。
拉杰什的旁边是他的室友阿努普,两人在同一家工厂做装配工。阿努普比拉杰什年轻几岁,但他的眼角已经出现了细纹,那是长期加班和操劳留下的印记。阿努普有一个未婚的姐姐在家里,里家里人都指望着他能攒够钱,给姐姐准备一份像样的嫁妆。
他们骑行的路上,不时会遇到一些坑洼和障碍物。有时是一堆未及时清理的垃圾,有时是横穿马路的流浪牛。他们熟练地避开这些障碍,仿佛这已经成为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那是垃圾、污水和人群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但对于这里的居民来说,这种气味早已习以为常。
在路的尽头,是一座巨大的工厂,工厂内部嘈杂而闷热。机器的轰鸣声不断地冲击着工人们的耳膜。拉杰什站在他的工作台前,熟练地组装着零件。他的动作很快,因为他知道,速度就意味着更多的收入。但即便如此,他的工资仍然微薄得可怜。每当他想到家里等待手术的父亲,心里就会涌起一阵酸楚。
午休时间,工人们聚集在工厂外的一片空地上。他们从破旧的饭盒里取出简单的午餐,大多是些干巴巴的面饼和咖喱。拉杰什坐在一个角落里,一边吃着午饭,一边计算着这个月的收支。食品和日用品的价格在不断上涨,而他的工资却始终没有变化。他皱着眉头,不知道该如何在寄钱回家和维持自己的生活之间取得平衡。
下午的工作更加繁忙。工厂里的温度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上升,汗水浸透了工人们的衣服。拉杰什感到自己的手臂开始发酸,但他不敢放慢速度。这样的工作直到傍晚时分,一天的工作才算结束。工人们疲惫地走出工厂,再次骑上他们的自行车。回家的路上,街道两旁的小摊贩开始忙碌起来。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味,但大多数工人只是匆匆经过,没有停下来购买的余力。
拉杰什和阿努普回到了他们租住的小屋。这是一间不到十平方米的房间,里面挤着四张床,住着八个人,墙角还有一些发霉的痕迹。但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是他们能负担得起的最好住处了。晚饭是阿努普从附近的小摊买来的几个便宜的咖喱包。他们就着昨天剩下的米饭,简单地填饱了肚子。
饭后,一群工友坐在一台老旧的电视机前,一般情况下,工友们会看一些无聊的肥皂剧,但没有人真正在看,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发愁。而今天,他们在看一家新闻节目,在电视演播室里,一群政客、退役军人、准军事人员和警察,以及民权活动人士讨论着“毛派叛乱"。“这是社会经济问题还是仅仅是法律和秩序问题?能用军事手段解决吗?我们准备好付出代价了吗?毛主义者离我们的城市还有多远?发展经济是解决毛主义问题的唯—办法吗?还是军事行动和发展应该齐头并进?”
这些政客、退役军人、准军事人员和警察他们几乎每天都在流汗,因为每天都会发生一些事件。比如一个警察小组遭到伏击,一辆警车被简易爆炸装置炸毁,一个政客被杀了。然后,就会有人被指控为毛派分子并被杀害,妇女被特警强奸,其中大多数后来被证明是无辜的平民。
拉杰什又回到自己床上,拿出一个破旧的笔记本,开始计算这个月的收支。每一笔支出他都仔细核对,希望能省出更多的钱寄回家。
然而,他这一算,内心更加烦躁了,工资没涨,工作时间倒是长了,每天吃的还是那么点儿,但食品价格倒是涨了,这让他的预算变得更加紧张,如果想给父亲筹集手术费,自己就必须进一步缩减开支。
第二百一十三章毛派分子
又是一天新的开始,到达工厂后,拉杰什发现今天的工作量比平常更大。有几个工人因为末尾淘汰制被开除,其他人就必须承担更多的工作。拉杰什默默地接受了这个安排,因为他知道,计件算工资的话,多做一些工作就意味着多赚一些。
工作时间仿佛变得更加漫长。拉杰什的手不停地移动着,组装着一个又一个零件。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父亲模糊的眼睛、母亲佝偻的背影,还有妹妹渴望上学的眼神。
午休时,拉杰什注意到阿努普的脸色不太好,他连忙问阿努普身体怎么样了。
阿努普摇了摇头,“我觉得有点发烧,但不敢请假。你知道的,如果少工作几天,这个月的工资就不够寄回家了。请假请多了,会被开除的.........."
拉杰什皱起了眉头。在这里生病是一种奢侈。没有医疗保险,没有带薪病假,生病往往意味着收入的损失,甚至可能失去工作。
下午的工作更加艰难。工厂里的温度似乎比往常更高,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汗水的味道。旁边的阿努普情况更糟。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拉杰什担心地看着他,但除了帮忙给他倒杯水,他也无能为力。
一天的工作又在恍惚间结束了,拉杰什扶着虚弱的阿努普回到了他们的住处。房间里闷热难耐,其他室友们也陆续回来了,房间顿时变得拥挤不堪。等到夜深人静时,房间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拉杰什躺在床上,望着斑驳的天花板。他想起了小时候家乡的夜晚,那里有明亮的星空,而现在,他只能在这个狭小闷热的房间里,听着周围人的呼吸声,度过一个又一个难眠的夜晚。
“没办法,为了多赚钱,只能这么辛苦,为了让家人过的好一些..........."然而,当拉杰什再次带着这样的念头,想要说服自己心安理得的这么睡过去时,他想了想,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挣扎,都没能多挣钱,相比于刚来工厂时的生疏,如今已是一个熟练工的自己,每天做的产品计件数比刚来时翻了一倍,但工资翻了一倍吗?没有,就涨了一点点。
拉杰什又想到了今天发生在工厂的一个插曲,有一个看起来像教授—样的人,不知怎么绕过了保安,混入厂内,然后趁着大家中午聚集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弄了个喇叭,在众目睽睽下即兴演讲:
“兄弟姐妹们,听我说!我知道你们每天辛苦工作,却连一顿像样的Dal (各种豆类、扁豆或豌豆煮制而成,配以调料,形成的炖菜或汤)都吃不起。工厂主人压低计件工资,还想开除我们。他们吃着肥肉,我们却只有骨头啃。但我们不是没有力量的!想想甘地是如何团结我们的祖辈,赶走了英国人。我们团结起来,就能像湿婆神—样强大!别再为老板们卖命了!别被他们的花言巧语欺骗!我们穷苦人没有出头之日,除非组织起来成立工会!组织罢工!”
很快,闻讯而来的保安带着棍棒冲了过来,令拉杰什感到惊讶的是,那个看起来斯斯文文像个教授—样的人,居然灵活的像个猴子避开了保安的追捕,逃离了工厂。
像拉杰什一样,许多工人并没有把这个“教授"的话听进去,但他的出现还是让工人们日复一日的麻木的流水线生活多了一点点变化,如果今天没有这场极短的演讲,今天和过去上班的每一天有什么区别呢?所以,拉杰什和工友们还挺想再见到那个人的,至少这让生活多了一点点趣味。
“他明天还会再来吗?”
时间倒回到几个小时前,天空呈现出一种令人窒息的橙红色,太阳仿佛一个巨大的火球,正缓缓地沉入地平线,在这个喧嚣的傍晚,一辆不起眼的汽车停在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口。车内坐着三个人,气氛紧张而沉闷。特别情报处副警司坐在驾驶座上,他的手指不安地敲打着方向盘,眼睛不停地在后视镜和车窗外之间来回扫视。
在后座上,夹在两名警官中间的是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谁会想到这样平平无奇的人曾是一名危险的毛派分子呢?不过,他现在已经"洗心革面”,选择为政府效劳了。男子的眼睛不停地在车窗外和手表之间来回扫视,神情紧张而急迫。他是唯一一个能认出他们等待的那个人的人。
车内的空气越来越闷热,汗水浸透了三人的衣服。副警司调整了一下领口,试图让自己透透气。他转过头,盯着盯后视镜中男子的身影,问道:"你肯定他会来吗?"男子迅速点了点头,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是的,长官。他一定会来的。这是他们每月例行的秘密会面。"
"你最好没有骗我们。如果这次行动失败,你知道后果的。"
时间一分—秒地过去,副警司感到自己的耐心正在逐渐消磨。他再次看了看手表,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就在他准备开口询问时,后座的男子突然坐直了身体,眼睛紧盯着小巷的入口。
"他来了!“男子压低声音急促地说道,"就是那个穿蓝色衬衫的男人!“
副警司和同事们立即警觉起来,他们的目光锁定在小巷入口。果然,一个身材瘦高的男子正慢慢走进小巷。他穿着一件褪色的蓝色衬衫,头上戴着一顶旧棒球帽,走路时不停地环顾四周,显得非常谨慎。
"准备行动。记住,我们要活捉他,他可是毛派在这个地区的重要领导人。"
车内的警察,已经埋伏在这附近的警察们,已做好了随时撞门而出的准备。他们屏住呼吸,等待着目标走近。
但,事情不出意外的出意外了。
—辆汽车突然加速猛冲向那个穿蓝衬衫的男人,几乎是撞过去—样,但好在没有真的撞上去。穿蓝衬衫的男人反应还算迅速,几乎是拔腿就准备跑,但车上的人反应更迅速,行云流水般的把对方像拎小鸡—样的捉进车内,然后关上车门撤离。
这让车上的副警司看麻了,他第一反应是拿起对讲机询问:“这是哪个混蛋行动小组抢先动手?”
“没有,不是我们...."
没有,我们没动社“那好像不是我们的人!”“他妈的,被截胡了!追!”
第二百一十四章被NGO渗透成筛子的印度
德里的郊区一片漆黑,贫民窟的黑暗中,只有零星几盏昏黄的灯光在颤抖。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混杂着垃圾和污水的恶臭。只有看向那些富人居住的地方,才能看到城市的灯火辉煌,虽然双方的距离并不遥远,但那些地方对贫民窟中的人而言,依然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当特别情报处的警察正在抓狂的四处搜捕时,在一间破旧的小屋里,那个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逃走的毛派分子辛格,正与一位明面身份为外国NGO组织的代表进行秘密会面。屋内只有一盏煤油灯微弱的光芒,在墙上投下摇曳的阴影。辛格是一个身材瘦小但目光坚定的中年男子,他的脸上布满了岁月和艰辛留下的皱纹。此刻,他正向这些外国友人介绍着当前的形势。
“政府为了在即将举行的印度国际贸易博览会上给外国人留下好印象,最近开展了一次大规模的'清理'行动。他们打算拆除这些贫民窟,用巨大的广告牌遮盖这片区域,把穷人赶回他们的家乡,"辛格说道,“德里最不想要两样东西,猴子和穷人。德里曾把城内的猴子塞进市政货车送到其他州的荒野,现在,为了德里的体面,成千上万的人将流离失所,然后德里会用类似的方式把穷人送到别的州去。"
政府要拆除的这些贫民窟是数万穷苦工人的家。如果政府真的这么做,必然会引发巨大的社会动荡。辛格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但是,我们的同志认为,这可能是一个机会。我们可以借此发展我们的事业,激励更多年轻的劳动者和工人们将他们的愤怒转化为有意义的行动。"
时间进入到20世纪90年代的后半段,印度的毛派武装已在贫困的农村地区摸索出了一套成熟的打法,因为印度的农村地区,与旧中国的农村情况有许多方面是类似的。
例如,印度和旧中国都存在严重的土地不平等问题,社会结构中存在明显的阶级和种姓矛盾,类似于旧中国农村的阶级分化。大地主和富农掌握大量土地,而多数农民无地或少地,在旧中国,地主和富农通过土地租赁和高额租金剥削贫农和雇农;而在印度,种姓制度往往使高种姓群体能够控制经济资源,从而剥削低种姓群体的劳动力。这种情况导致了广泛的贫困和不满,社会矛盾为毛派提供了动员和组织的基础,因此,毛派通过主张土地改革和重新分配土地,吸引了许多贫困农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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