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侠吃香蕉
不过他两世为人,阅及美人无数,意志坚定不提,眸中靛蓝光芒一闪而逝,便骤然心神清明。
是媚术……
这两年遇见的女色之中,除却幻音坊的那个梵音天,似乎还是第二次见到会媚术的人,且显而易见的是,石瑶的这一媚术比梵音天高明的不知有多少倍,已然达到了迷魂的地步。
心神一定,他竟是全然不顾四面而去的魁丑等人,只是对著公羊左等人轻声道:“退。”
而后,他便闭目而下,继而抬起右手持掌而出。
掌心之内,鬼气腾腾缭绕,比方才之势更似暴涨数倍,一股极大的吸力,骤然笼罩全场。
“剑——”
他双眸一蓝一黑,猛然抬眸之间,已是杀气十足。
“来!”
嗡——
只是这一声,四面八方立有剑光浮跃,却是这不知掩在安乐阁何处的数柄长剑一齐出鞘,进而齐刷刷撞破各自的房门,冲天而起。
不过明明仅有数柄飞剑,寒光竟已罩满四面。
而其余长剑冲天而出不提,当其中者,却有一柄环首八面汉剑径直朝著萧砚那只探出的手掌而去。
当其时也,众人已然大惊失色。
在场诸人中,唯有一直沉默不语的阳叔子骤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抬头看著漫天剑光。
萧砚一经握住那柄八面汉剑,眸中光芒四射,就已是提剑一荡,便一击荡尽全院的淡紫流光,而后左手之上陡见鬼气弥散,邪风大涨,当空一攥一拧,数柄长剑一概而出,化作一抹抹寒光,正对魁丑等人掠去。
而除此之外,那柄八面汉剑复又顺势横过,恍惚之间,满地皎洁月光中,宛如亮起一轮青色弧月,剑光一闪而起,所有提刀隔挡的人尽皆呆立当场。
咔嚓——
一道道碎裂声随之而起,石瑶本正提刀荡开那一柄柄飞剑,然则还未转气,璀璨的剑光骇然掠过,她咽喉处便立有一股腥气翻涌,而后手中唐刀在折身迎挡之际,猝然而裂。
“唔……”
石瑶倒退数步,终究难耐不住,持著断刀狠狠插在地面,捂著胸口半跪下去,口中涌出几缕鲜血后,方才堪堪稳住身形。
她都是如此之态,就不用提魁丑等人了,所有迎上那抹剑气的刀刃,俱是寸寸而裂,内力不堪者更是当场昏厥,不知生死。而似魁丑等勉力提起内力庇体之人,却亦是口涌鲜血,身上的袍衫亦是屡屡剑痕,俨然是数道创伤。
恰似魁巳腕间那强悍如岩的护臂,此时亦在勉力隔挡中碎出道道裂缝,已是报废无疑。
阳叔子也不好受,但要比硬抗剑气的魁丑等人体面的多,撑著墙壁勉力而立,目光却是闪烁不及,脸上已有动容。
至于堪堪拉扯著众人退去的公羊左,自是心有余悸,后怕的看著远处墙壁上的道道裂痕,然后不住的大力喘气而已。
而当此之时,萧砚持剑斜斜垂下,眸中黑蓝光芒未散,一身锐气却是压都压不住,剑锋之间气机肆掠,似乎仍然勃勃欲发。
他便提剑竖于身前,左手二指轻轻拭过剑锋,缓缓吐出寒气。
“大鹏一日同风起……”
噌——
剑尖轻轻杵于地面,肆掠剑气猝然而散。
“扶摇,直上九万里!”
一语落下,数柄长剑一概而回,次第飘荡在他的身前,细数之下,共有六剑,连同他手中的那柄八面汉剑,便计有七剑之数。
当此之时,满院诸人,便已无人是萧砚一合之敌。
石瑶捂著胸口不住吐息,只觉气息紊乱不止,俨然是被方才那抹带著无尽狂意的剑气大创,若非是时机不对,理应是要马上打坐固气的。
她勉力抬头,有些恼意的看著阳叔子,轻轻擦掉嘴角血迹。
“你给了他青莲剑歌……”
阳叔子捋须不答,尤只是看著萧砚那七柄剑,想著自己十日前才将这剑诀给他,便只是摇了摇头。
他持用青莲剑歌多年,境界跌落至今甚而都与之有关,哪里看不出萧砚这是已经原原本本将这套剑诀再创,或者说是完善,已并非他给的那一套剑诀了。
且甚至在方才那仓促一瞥间,他此时恍若有感,屡屡灵光在脑中一闪而过,作为一个仗剑多年的剑客,他能明白,这是观摩到了萧砚的剑意,以至自己的境界隐隐有所提升。
而他如何想石瑶当然不理,她此时唯只是恼怒不已,其实当然不能怪阳叔子,这青莲剑歌的威力她当年在阳叔子手上见识过,但并未达到今日程度而已,用者分人,若萧砚是庸者,便是给了大帅的天罡诀又有何用?
她恼怒的是,明明方才自己已经把局势掌控住了,明明任务就要完成……
只一剑,只随手一剑……
这萧砚,到底是如何回事!!!
这时候,她的视线里出现一只靴尖,抬头去望,却是萧砚已然淡色走来,而那柄八面汉剑则是依然插在那里,显得平平无奇,半点威势都无。
“我欲问天佑星一个问题,可答否?”
余光中,公羊左等人已经开始迅速治疗伤员,擒下天魁等人,阳叔子自然也不会放过。
石瑶摇了摇头,不出声。
萧砚却仿佛视而不见,只是继续淡漠出声:“尸祖降臣的消息,是何人透露给朱友圭的。”
前者抿了抿嘴,依然不答。
萧砚却也不急,只是蹲下去,用手捏著这个女前辈的下巴,看著后者又惊又怒的眼睛,以二人才能听闻的声音道:“若是玄冥教失了孟婆,局势焉坏焉好,实在让人好奇。”
“你……!”
石瑶勉力挣扎开,羞愤道:“你个竖子知道什么,降臣她……”
说到此处,她却是恨恨一声,不冷不热的笑出声,俨然是有几分冷笑在其中:“劝你还是莫把降臣想的太好。”
萧砚便不由蹙眉:“何意?”
石瑶竟是不答了,反而闭起了眼睛,道:“天暗星有本事,大可一剑杀了我,何必多言。”
“……”萧砚拧眉而起,却是起身,道:“你不用激我,杀你于我无益。但玄冥教这个大饼,我正有意吃一口,还请你配合一二。”
石瑶睁开眼,只是一脸莫名。
然则,萧砚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她悚然一惊。
“你扮作孟婆的秘术,是什么?”
“伱休想……”
“嘘。”萧砚竖起手指,左右摇了摇:“你不说也没关系,我自会知道。”
说罢,他折身而过,俨然是在思索什么。
至于公羊左等人,自是不会过来打扰,只是依次擒下魁丑等人,往别院送去而已。
但恰在这时,一道浑厚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响起。
“萧施主威势如此,便是贫僧,今夜恐亦不敌也。”
萧砚虚眸,回身望去。
月下,一持法杖的袈裟僧人,正单手施礼于胸前,不徐不缓的踱步而来,同时口中出声。
“阿弥托佛……
贫僧慧明,见过萧施主。”
——————
“废物、一群废物,什么天魁,都是废物!”
月色之下,戴著面具的少年郎疾步奔走于小巷之中,口中怒骂不停。
不过就算如此,他背后却是负著仍然不能说话的骆小北,显然是携人质而逃,额上不知是冷汗还是热汗,竟是渗出不止。
他快速篡过小巷不久,复又一道倩影匆匆跟来,少女面色清冷,稍稍思忖,便继续冷静的缓缓在其后远坠。
第239章 三十六峰长剑在
“慧明?”
那几乎是踏月而来的僧人远远自报法号,声音却是犹如洪钟,从四面八方传来,恍似有隐隐佛吟之声,当真是振聋发聩,有醍醐灌顶之势。
若非定力不够,内力稍弱者,恐怕是要当场皈依佛门的。
而萧砚闻及此声,便已在折身望去之际,双指一提,那杵于地面的八面汉剑便掠出层层剑芒,一鼓荡开这犹如洪钟的浑厚佛音,自也替身后一众正携俘虏而去的二舵不良人稍稍减轻了这佛音的影响力。
定力不够不怕,怕就怕在若有人及时反应过来,要强行用内力去抵御这佛音,反倒是会被反噬,落得一个抵御不成,反受内伤的结果。
至于他人不提,这一道惊疑声竟是一直不曾出声的阳叔子突然眯眼回头,看向那面庞刚毅、身形高大,不似僧人反似武夫的袈裟来客,面有动色。
很显然,二人必是老相识了。
“阿弥陀佛。”
那所谓袈裟僧人,也便是慧明了,这会当然看见了萧砚利用剑芒荡尽自己佛音的动作,却是立即止步,而后一板一眼的致歉。
“萧施主勿怪,贫僧近来正于达摩院修行狮吼功法,堪堪入门,一时操控不及,徒增误会,是贫僧之过。”
萧砚自是虚眸相对,并不出声,反倒是先给身侧的石瑶锁上几个穴位,一为定住其人,二为其稳固气息。
如此而罢,他方才不理会石瑶的惊诧之色,上前一步,面无表情的发笑。
“大师此来,不是动武的?”
“阿弥陀佛。”慧明复又施礼,这次却是看向了阳叔子:“萧施主应当也看得出,贫僧不请自来,亦是为阳施主,然不良帅一应布置尽皆为萧施主所破,贫僧却是不好不自量力了。”
说罢,他便对著阳叔子客气道了一声:“阳施主,久违了。”
阳叔子略有动容,沉吟片刻,却只是对其点了点头,似乎有难隐的过往,不得在当下道出。
“嘶……”
远处,公羊左锁住魁丑,踱步过来,揪著下巴上颇为自傲的美须,眯著眼:“校尉,这小和尚,老夫好像略有耳闻。”
萧砚点点头,实际上,他方才听见‘慧明’二字,好像也有一道灵光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似乎记忆久远,终究还是对这个名字陌生,一时并不能想起来此为何人。
“天慧星。”
这时候,方才就开始堂而皇之在地面打坐的石瑶闭著眼睛道:“伽耶寺慧明,亦为我不良人三十六天罡星之一,为第八代不良人。”
萧砚便略略颔首。
公羊左则以拳击掌,恍然大悟:“对,就是伽耶寺,老夫说达摩院这三个字怎么这么耳熟。那小和尚,达摩院慧觉是你何人?”
慧明明明生的一脸凶悍横肉,骨架也极大,若非是头顶有戒疤,活脱脱一个江湖草莽的样子,甚至怎么看都和‘慧’这个字搭上关系,但言行举止却是客气异常,甚是持礼。
“慧觉长老,是贫僧的师兄。”
“原来如此……”公羊左捋了捋须,却是低声告诉萧砚:“校尉,伽耶寺慧觉乃佛门大拿,实力不可小觑。这小和尚不论是天慧星也好,什么慧明也罢,能为此人的师弟,一身本事定也不差的,万不可因为其三言两语就掉以轻心呐……”
“好。”
而那边,慧明则已经施礼正对石瑶,摇头一叹:“天佑星所言不差,贫僧曾经确实是不良人天慧星,但多年前一桩错事,贫僧却是不配挂这一名号了,如今贫僧已皈依佛门,世间便再无天慧星,仅有一伽耶寺弟子,慧明。”
远处,阳叔子闻言,望月默然。
“那么,大师此行,是欲如何?”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慧明固然一身悍气,但也是佛气不减,现身后也客气不止,萧砚便也不吝对其客气言语。
且在这一会,他似乎也隐隐明白了慧明为何会和‘天慧’二字挂钩了。
若是单纯观其模样,早年间或也是一杀伐果断的粗俗武夫,但所谓执刀易、放刀难,看他现下这副一心求佛的样子,可见慧心是极高的。
闻及此言,慧明便自然施礼来答:“贫僧皈依佛门之时,已然决心此生隐居于伽耶寺不问俗世。然佛门清净,却需斩断俗世七情、己心六欲。此行而来,一为不良帅所托,二为斩断俗世束缚,故才于此现身。”
说完,他稍稍一顿,却是俨然不避左右在场诸人,眼睛看著萧砚,道:“萧施主可知,你若执意困阳施主于此,不良帅的布置便不可能止于此,今夜之事,也绝非今夜。”
“我知道。”萧砚坦然相对:“可若不行今夜之事,萧某只恐,以后却连行今夜之事的资格也没有了。”
左右闻言,不解者十之八九,于他身侧的石瑶竟是略一恍惚,下意识想要睁眼去看,最终却只是生生忍住。
公羊左则只是仗刀一笑,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俨然是豁出所有梭哈萧砚了,且在场当中的,萧砚确也只把所谓太子一言告诉给他了而已。
至于阳叔子,闻声依然不语,目光看著天边月色,并不知心中所想。
慧明略略一怔,却也并不惊讶,而后便道:“萧施主是果决之人,贫僧却是不好相劝。但贫僧只有一言,施主为一腔之气,于今时和不良帅决裂如此,值得否?”
“决裂……”
萧砚竟是摇头失笑。
“所谓决裂,当真是时下否?决裂二字,从大帅决意遣人来汴京之际,便已施加了。坦言之,大帅若命人来堂堂正正索要天立星其人,我必是恭敬奉上,绝不二话。然现实会如此否?
天慧星……哦不,慧明大师,你奉不良帅之托而来,当应该不会不知道,今夜之事,可不仅仅是为了天立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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