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侠吃香蕉
朱汉宾极显慌张,惧道:“伱真将人带来了?”
马上,已不需萧砚多说,他便见到两个鬼卒抬著一卷毛毯入了进来。
他们毫无敬意,将毛毯置于地上,向萧砚拱手一礼,退出了这偏厅。
朱汉宾脸色煞白,竟浑身都不敢动弹。
萧砚则抬步过去,俯身将毛毯掀开了一角。里内,狐媚妇人闭著眼,长发还有些杂乱,脸色略显潮红。
朱汉宾如见了鬼,连连惊恐的退步。
“真是疯子,你想要做什么!”
“此女只需半个时辰就会自己醒来,到底如何,皆看刺史。”
萧砚一脸淡漠,负手走到外间,引著两个不良人去了旁处。
偏厅内,朱汉宾却是双腿无力,呆坐了回去。
……
县城另一角,冥帝朱友圭入塌之处。
此地亦不过一方民宅,朱友圭正负手立在正厅之中。他身形矮小,浑身袒露在衣衫之外的肌肤在烛光之下皆显成暗紫之色,似有缕缕邪气,阵阵于他周身蔓延而出。
他头顶生角,脑后负著骷髅头背饰,如鬼物一般,分外骇人。
此时,他高不过桌案,于门口跪著的太监却连头都不敢抬,死死的磕在地上,道:“陛下确让水火判官回禀了您的近日动向,两人皆是如实作答,陛下却还不满意,有意让您回汴梁后继续闭关……”
“那老不死的,真就这么防著本座。”
冥帝嗓音尖细,却只是见怪不怪的折身转来。
跪伏著的太监只觉有一股阴冷之气扑面而来,若非他早已习惯,此刻当已浑身发颤。
“陛下还准备拟召,让检校太保康怀英代葛从周右金吾卫上将军之职,拱卫东都。”
“老东西疑心甚重,李振这厮办事不错,三言两语既将葛从周这恶心本座的玩意踹了下去,若不然本座还真不知该如何插手入禁军之中。”
朱友圭冷声道:“除水火判官这两叛徒外,教中可还有人是老东西安插的眼睛?”
“应还有孟婆,她常入宫面圣,此次陛下遣她回汴梁主持玄冥教,便言及让她多多制约您……”
朱友圭闻言终于得意,负手来回踱步,尖声发笑:“那老狗,真以为玄冥教处处皆受他的管制,却不知玄冥教本就是本座一手组成,他又怎会知孟婆便是本座安插在他身边的一个眼睛?”
他抬起手,悬于自己眼前,眼中闪著野心的光芒。
“待本座神功大成,便是那老不死断头之日!”
“老奴先提前恭祝冥帝早日登基!”那太监亦有些癫狂,他重重的叩首:“老奴每日待在那位身旁,真是一日不害怕哪一天会忽然枉死,那位今月已滥杀了十余宫人,老奴只盼冥帝能早些来解救我们……”
“会有那么一天的。”
朱友圭冷冷一笑,但看著那太监的眼神亦有些不善。
后者全然未察觉到这一缕杀气,此时便弯腰起身告退。
这时,却有侍奉朱友圭的宫人战战兢兢的于门外伏地,颤声道:“方才有鬼卒回报,王妃自行宫出来后,又被陛下送至了曹州刺史朱汉宾宅里……”
听至前面,还未离去的太监只是如寻常般的低著头,待闻至其后,却心下一抖,恐惧的瞥了眼朱友圭,背上生寒。
“呲。”
浓郁的黑雾卷动而出,霎时将那宫人吞噬。
缕缕血气顺著黑雾涌回朱友圭体内,再看那宫人,已瞬成干尸。
他咬牙切齿,“那老不死的,竟真是不将本座放在眼里!”
太监心绪复杂,他实则并不能体会这一情绪,他本就不是正常男人,何曾能理解这一心情,但依他看来,冥帝亦非正常男儿,何须计较这些。
但还未待他踌躇好言语宽慰,只见浓雾翻滚,待抬头,朱友圭已顷而没了踪影。
……
朱汉宾宅邸。
萧砚得见毛毯里的妇人依然衣衫完整,实则对朱高看了一眼。
却不知朱汉宾是无心无胆,还是有心无胆了。
但他只是出声道:“稍后,刺史即可安心投效朱友圭了。”
适才强忍半个时辰的朱汉宾闻言大愕,猛地抬头:“何意?”
“字面意思,刺史还需赶快想好措辞。”
萧砚话音一落,便已瞬时隐匿不见。
朱汉宾心下一惊,再看堂外,那两个监视他的不良人也已不见人影。
他蓦的反应过来,第一想法却是懊悔方才竟真的半点没动地上那美妇。
但已没了时间,一道黑雾霎时自外涌入,继而便有一团黑气聚起,形成人影。
来人看也不看那美妇依然完好无损,却只是将朱温对他的那份屈辱一齐加在了朱汉宾身上。
阴气形成钳子,倏然扼住了还未反应过来的后者,自地面提起。
朱友圭双手全然未动,却几乎顷刻将朱汉宾碾灭,他面目扭曲,尖声道:
“汝狗一般的东西,也配和本座相提并论!!”
空中,脸色已被憋成紫红的朱汉宾不断挣扎著,嘶哑出声。
“冥帝、冥帝,我、没动王妃……我曾统领过落雁都,于禁军中、亦有几分香火情,今后、愿为冥帝效命……”
话音未落,他的身子已霎时落在了地面。
求追读!求追读!真的至关重要喔!跪谢各位书友老爷门了~
第56章 礼
堂外的落雪洋洋洒洒,裹动雪粒的寒风撩拨著朱友圭脑后骷髅头下的飘带。
他身形矮小,故特意令人打造了这阴毒背饰,以增强自己的压迫感。加之他的相貌不人不鬼,此时分外显得骇人。
朱汉宾的脖颈被勒出了青紫之色,本已有些头晕目眩,这会忽的被摔落砸下,便俯躺著死命喘息起来。
朱友圭看不出什么喜怒,却是缓缓走到朱汉宾的跟前,用靴尖踩住后者的脸,尖细声道:“汝可知戏弄本座的后果?”
“末将绝不敢!”朱汉宾死里逃生,却依要忍受这靴下之辱,忙沙哑道:“去岁年初,陛下分拆落雁都,于禁军中设左右龙虎军,其内十将、副将、都虞候等多以落雁都旧僚担任,冥帝遣人一查便知……”
朱友圭听闻,却是开始思量起来。
他终年于玄冥教闭关,虽是有潜心练功的想法,但实则多有“奉召闭关”的原因所在。
朱温素来忌惮他,便是用此法缩减他与外界事宜的交流,每次闭关动辄就是数月半年,确实对这一新设的“龙虎军”几无印象。
他便用靴底碾压著朱汉宾的脸,特别是看见后者那副精美的胡须后,碾压的更重了些。
“汝这狗东西,这些时日在御前的谄媚嘴脸真当本座看不见?汝的心思,不就是为了重回汴梁,入那龙虎军?”
朱汉宾丝毫不敢反抗,甚为憋屈道:“殿下明察秋毫,末将实乃佩服。”
他与朱友圭同为朱氏子,却没想到互相照面之际,他与后者的差距居然如此之大。
眼见这在外略有声名的军中骁将在自己脚下恭谨不已,朱友圭终于满足发笑:“汝今日之后,可对本座生怨?”
“末将不敢,若能消弭殿下于末将的误会,殿下就是踩死末将,末将亦毫无怨言。”
“量你也没这个胆子。”朱友圭自负尖笑,松开了靴尖,继而负手跳到了主位之上,道:“汝是个聪明人,本座姑且就先用你一用。”
朱汉宾脸颊极痛,却全然不敢用手去揉,此时手脚并用的爬起身,向朱友圭重重跪倒下去。
“谢殿下赏识……”
朱友圭一双小眼骨碌碌的打转,面露得色,“汝既有把握掌控龙虎军,本座也不吝啬赐你一个统领之位。西巡事了,汝若还得本座高看,本座便让朱友文于那老东西跟前替伱美言两句。”
朱汉宾心下一凉。
彼时,萧砚就曾说过鬼王朱友文已是替身傀儡的话。但那时他几是不信,且此次入京,得有几次机会与后者交谈,亦感觉鬼王还是如往常一般,全看不出有丝毫替身的模样。
当时,他还想择机请鬼王救他,眼下忽听朱友圭这敲打之言,瞬时背上生寒。
朱友圭一直都知晓他与鬼王那些交谈往来的东西……
他不敢耽误,亦不敢去看冥帝那双审视的小眼,即作欣喜状的叩首下去。
“末将若能重返汴梁,今后便就是殿下行大事的第一枚马前卒!”
“汝倒算聪明。”
朱友圭长声尖笑,双手微扬,自负道:“待本座事成,少不得汝的荣华富贵。”
朱汉宾脸颊依疼,却只是佯装喜色。
这时,那毛毯中的张贞娘忽的发出声音,继而茫然醒来。
朱友圭冷声一笑,单手一拂,黑雾便滚滚而出,霎时笼罩住了他与那张贞娘,于堂中飘荡向外。
此时,朱汉宾才有空闲捂住有些破相的脸颊,疼得龇牙咧嘴。
他满腹怨气,却又莫名惊惧,远望著朱友圭离去之方向,脸色不断转变。
许久后,萧砚才从远处轻步折返回来。
堂内阴气滚滚,朱汉宾冷视著他,双目颇显怨毒。
萧砚只是全然无视他的目光,立在堂外,道:“今夜一赠刺史美人,二赠刺史前途,刺史当该喜色才对。”
终是尚无底气与萧砚对视,朱汉宾遂冷笑一声,坐到主位上。
但泛痛的脸瞬时让他想起方才所受的屈辱,便狠毒道:“那朱友圭甚是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竟真就相信某投效了他。”
他将指骨捏的咔咔作响,极为恼怒:“待某借他给来的权势,有朝一日定将今日之辱加倍奉还!”
萧砚面无动色,只是道:“今日之后,还需刺史于洛阳再行一事,才落得安稳。”
朱汉宾有些后怕,倏得起身,惊道:“还有!?”
“所谓权柄,自是越多越好。”萧砚入内,随处寻了个位置坐下,道:“难不成刺史还想再有一遍今日之辱?”
前者脸色阴晴不定,终冷哼著坐了回去。
虽是因有萧砚设计,他才得于冥帝跟前露了个脸,但他此时却忽的有了些底气,口吻转换道:“你且道来。”
“……”
————
不多时,萧砚起身离去。
朱汉宾连身都未起,依坐在远处,他先是眼露沉思,继而暗暗冷笑。
这竖子现在还能在这耀武扬威几时,待到了洛阳,且看他如何收场!
他阴笑著饮茶,忽见那一直监视他的两不良人再次显现身形。
他便心下一动,想著可以试试将这两人策反过来,无论威逼利诱,只要肯过来,便能摆脱萧砚的监视了。
但就在他暗想之际,却见两人冷著面提著刀,大踏步而进。
朱汉宾心下一惊,略站起身,问道:“你们却是想做什么!?”
还未等他说完,猝然就见两把刀鞘径直而出,瞬间直直杵在了他的腹部,有一不良人同时补上一脚,将他踹回位上。
朱汉宾立即疼得弓身如虾,脸色惨白,满头大汗的捂著腹部,震怒道:“尔等是欲何为!?”
“校尉有言,给你一击长长记性,莫要认不清形势。”
一不良人重重的将刀拍在桌上,欺身过去,冷面道:“方才校尉离去,刺史不起身相送,却是何故?”
两人一左一右,皆冷视而来,形成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朱汉宾听得此言,如冷水浇面,瞬间扑灭了他内心的躁动之火。他毫不怀疑,若有异动,眼前这两人绝对会先毫不犹豫的杀了他,再向外突围。
“确是某失礼了。”他脸色略白,低著头道。
————
行宫之内,济阴王下榻的偏院之中。
单檐芜殿瓦顶上,积雪层层。有宫中的护卫立于廊下,不住点著脑袋。
几个玄冥教鬼卒守在殿门口,把守的极为严密。
上一篇:星铁:舰长怎么在列车上?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