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诸位,一起复兴大唐吧! 第7章

作者:大侠吃香蕉

  所谓“为光耀故里而取地名,自古当权者大有为之”,现今大梁皇帝朱温,故乡便是砀山。光化二年,时任宣武节度使的朱温向昭宗上表,奏请于砀山置辉州,相当于将他的故里在行政上径直抬了一品。

  也是因此,现在单看砀山一县,竟有一副太平盛世之景。

  从曹州走过来,相当于一日徒步走了百里,就算萧砚有内力托底,此时也有些力竭感。

  在他身后,姬如雪抱著剑远远的跟著,看起来却更是不堪。

  盖因二人都有一个尴尬的事实。

  他们身上都没有钱……

  少女饿的嘴里起了唾沫,脚踝也有些酸痛。

  就算是武人,如此远的距离,也是要骑马的!

  到现在,她已不知为何要跟著萧砚了,脑中只留有一个意识,跟著他就行……

  路边,一个农夫模样的老人停下了螺车,以河南地区特有的方言招呼道:“丫头,快上车吧,俺看你与前面那小郎走了许久嘞,天马上黑了,俺送你们一程。”

  姬如雪愣了愣,下意识紧握著剑柄,但迎目过去,却见老农慈眉善目,好似完全不诧异她手里的长剑。

  是了,砀山临近齐鲁,习武之风甚浓,恐怕并不以武犯禁。

  抿著唇,姬如雪称谢道:“多谢老丈。”

  “犯不著与俺客气,俺孙儿都和你差不多大了。”老农甚是健谈,同时还向少女询问:“前面那小郎君,可要载上?”

  “载……”姬如雪顿了顿,轻哼一声,继而气道:“不载他!”

  老农哈哈一笑,缓缓驾著骡车追了上去。

  前面,虽距离他们尚远,但萧砚亦听见了二人的对话。

  他心下毫无波澜,埋头行走著。

  此时返回曹州,只会马上陷入险境之中,若想掌握主动权,还得多多知道一些信息才行。

  正当他在思忖之际,那骡车却稳稳的停在了他身旁。

  “小郎君,莫要与这小娘子置气了。俺们大好男儿在世,怎可与小女儿计较这许多,来来来,上俺车来,载你们进县城。”

  萧砚略为诧异,张口道:“老丈,我与她……”

  “哎呀呀,你这小郎子勿要多话,你们小两口闹别扭哩,真当老朽看不出来?快快快,天都要黑哩。”

  这番话,令车上车下两人都沉默了。

  姬如雪耳尖略红了些,她想要开口说明,却一时不晓如何解释。

  萧砚心中思量片刻,叹了口气,爬上了载满木柴的骡车,同时向老农笑著称谢:“让老丈笑话了。”

  “俺这大半辈子,讲究的就是一个通透。小两口闹别扭不打紧,可若最后抹不开脸,岂不浪费了两家长辈的好心哩?老朽观小郎子,应是大户人家吧?怎与这小娘子落成如此模样?”

  “劳老丈费心,我与……”萧砚顿了顿,继而笑著道:“我与小妻本该是与家中长辈一起自汴梁东去兖州,路途遇流寇劫道,遂与家人走散,只能一路奔赴县城而来。”

  在一旁,姬如雪抱著剑,偏著头将下巴支在膝盖上,虽有些不自然,却也没有反驳。

  在朱梁腹地,他们二人既无路引,且还身份不明,是极容易被当成敌国细作对待的。

  “呀,那可得快快报官!这胆大包天的流寇,靠近天子故里,居也能出没!天可见,陛下仁德如此,当今比起十年前,可算盛世了……”

  萧砚点了点头,温和道:“自是如此。”

  “你们夜里没有地方落脚吧?若不嫌弃,去老朽家中可好?俺儿子孙儿皆在兖州,家中尚不算拥挤。”

  “那就多谢老丈了……”

第9章 一张炕

  砀山虽在叫法上多以“县”为称呼,但终究是辉州治所,且又是朱温故里,在规模上已是不俗。

  骡车从近郊渐至砀山时,差不多已至傍晚。夕色也渐渐消散,但远远的,就能看见一个城郭的轮廓出现在平原之内,横绝东西,纵贯南北。

  此时官府早已闭衙,老农遂径直领著二人进了他家的宅子。

  夜里是老农妻子盛情款待的粟米干饭及点点腊肉,再配以咸菜,便让萧砚与少女吃了个饱。

  饭毕泡脚洗漱后,老农将他儿子卧房里的土炕烧好,带两人入内休息。

  毕竟是隆冬时节,歇了一天的风雪在此时又呜呜的吹了起来,好在这屋子看起来虽简陋,住在其中却甚是暖和。

  少女有些局促,但表面上依然只是清冷的故作镇定。

  没办法,这普通人家的宅子,也只有两间卧房。

  若不怕人生疑,姬如雪倒可以去柴屋里待上一宿,但此时却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现下,这屋里土炕只有一个,被褥也只有一床。

  傍晚那会既然认下了是小夫妻的事实,便由不得人家如此安排。

  姬如雪压低了声音,向对面的萧砚一字一句的强调道:“我-不-要-和-你-睡-一-起。”

  从醉音楼出来后,这萧砚就一贯表现得很强势,但她却并不服他。

  这小子不但利用人,还出尔反尔,仗势欺人。且今天一口气让她追了上百里,早就令她气得牙痒痒了。

  “那你睡地上。”

  萧砚本犯不著和她在这争,但犹自开玩笑道:“而且你若实在忍受不了,可以去外面盖著雪睡。”

  “呵,在地上睡又如何!”

  姬如雪轻哼一声,却有些为难该如何打地铺。

  “行了,伱睡炕上吧。”

  萧砚转身过去,靠坐在土炕的墙角边,双手解开了身上的絮衣。

  少女本还在诧异他的大方,此时却被惊的向后警惕一退:“你做什么?”

  萧砚瞥了她一眼,没理她,继而将内衫及汗衫一并掀起,把胸口的绷带一圈一圈的解下。最里一层,却能借著火光看见有鲜血渗出来。

  姬如雪冷著脸,心中却暗暗惊诧。

  萧砚的伤势本已好了不少,如此看来,应是伤口裂开了些许。

  她冷笑一声,手却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小瓶,继而冲萧砚冷哼道:“这是特制金疮药,拿去抹上。”

  “用不著。”

  萧砚腾出一只手,从袖中取了一株草药来,将之用内力碾碎后,尽数涂在了伤口上。

  末了,他又将纱布重新缠上。继而双手环胸,就欲闭眼睡觉。

  姬如雪咬了咬牙,便兀自爬上土炕,盖著被子。

  但片刻后,她又略显愧疚的从炕上坐起来,生硬道:“这床可以睡两个人,若不然,你来睡,我在下面歇息也不碍事。”

  “我还不至于和一个小姑娘争,你只管安心睡便是。”

  “可……”

  “行了,歇息吧,你也不用怕我。你那二两肉,我还不甚有兴趣。”

  “冻死你才好!”

  姬如雪大怒,再也不坚持,蒙头便躺下。

  ————

  翌日,听见鸡鸣声起,姬如雪便猛然惊醒过来。

  她回过头,看见萧砚还靠在墙上眯著眼。

  少女遂松了口气。

  好在,武夫自身是能够御寒的。

  外间,已早早的传来响动声,姬如雪的听觉异常灵敏,能听出是老人在准备早食的声音。

  她便立马从土炕下来,忍不住唤著萧砚道:“快醒醒,快醒醒。”

  “何事?”

  “我们该去报官了。”

  “?”

  萧砚疑惑不解,但听见外间的响动后,遂明白了过来。

  国朝的百姓,素来只讲究两餐,午时一食,傍晚一餐,且一般都是稀的。

  这户人家,看起来便不像富裕的庄户。

  没想到这少女居有这般细腻心思,他便道:“无碍,后面补偿给他们就行。”

  “你身上又无钱。”

  “你们素来都这般正经吗?”萧砚乐了,询问著:“依照你们幻音坊的情报,这玄冥教该是如何分布的?”

  姬如雪有些疑惑,回道:“你不是不良人么,这些也不知?”

  “这组织已解散了三十年,我还没机会正式了解过。”

  “姑且信你。”少女上下扫视了他一眼,道:“依玄冥教建制,设冥帝、鬼王二位,一同统摄玄冥教,分别由朱温次子朱友圭与养子朱友文分任,其下有孟婆一人,判官二人,府君数码。再往下,则是各州设一分舵,且除各分舵负责人外,还有东西南北中五位阎君分五处坐镇。”

  她想了想,道:“在传闻中,还有黑白无常二人,只供孟婆驱使。而至于其下的无数教众,我们多以‘阴兵’亦或‘鬼卒’称呼。”

  姬如雪给出的信息很是清晰明了,萧砚一思过后,便出声询问:“也就是说,在这辉州,便也有一玄冥教分舵。”

  “正是。”

  姬如雪轻轻点头,却忽然恍悟过来,惊讶道:“你是想……”

  “没错。”萧砚将之应下,同时用靴尖在地上画了一副草图,道:“你我此时回曹州,便是瞎子摸鱼,极容易正中梁人陷阱,可若得了玄冥教的一手信息,便有了主动权。届时,我择机取不良旗,你也能重回那醉音楼。”

  姬如雪默不作声,但她看似在思考这个计划,却是明白为何昨日萧砚愿意表明与她是一路人。

  但此时,她却再次不得不与他合作。

  心下念此,她便问道:“我该如何做?”

  “简单,按照你掌握的信息,先找出玄冥教的分舵。”

  “……”

  两人就此事商量了一会,外间也传来了老农来唤他们的声音。

  于是,又是一番热水洗漱过后,便吃上了早饭。

  “小郎子勿怪,老朽家境如此,比不得你们大户人家,只能以如此粗茶淡饭招待二位了。”

  “该我们道谢才是。”萧砚捧著陶碗诚恳道:“若无老丈收留,我们夜宿雪地也无妨,可若被官差当作细作押走,才是麻烦。”

  老农揪著胡子,应道:“确实该早日报官才是,若晚些了,恐怕不能及时与家人团聚。”

  “自是如此。”

  “可惜老朽那儿因差事去了兖州,不然他在官府还有些人脉……”

  “无碍,此事我与家妻自能办成,便不劳烦老丈了。得收留已是大恩,唯恐因此事牵连到老丈。”

  “怎会牵连……”

  直到最后,老农也没有拗过二人,遂只能看著他们出了门,消失在雪地中,

第10章 玄冥教

  由于还早,街上并无许多人影。

  天空中扬著小雪,两人的头顶遂都沾了些雪粒。

  姬如雪提著剑,回头看了许多次,直到再也看不见老农那宅子……

  萧砚看在眼里,心知她是在记后面回去报答时的方向。

  不远处,集市中响起了略显嘈杂的喧嚣声,有人拉著一车冬菜从他们身前过去,赶向了集市。

  “依惯例,玄冥教的人一般不会在城中立分舵。”姬如雪将剑抱在怀中,道:“据收集到的信息来看,他们会择一宽大的墓室,再将之掘空,充当分舵所属。这也是常人难以寻到他们分舵所在的原因。”

  “实是有些丧心病狂。”

  萧砚皱了皱眉,问道:“这玄冥教是有什么癖好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