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然德基尔
“很久不见了，范德尔先生，很抱歉我的礼物吓到您了”
范德尔点了点头，示意伊诺尔坐下，有看了看在一旁站了好一会的小家伙，想了想，到底还是没让蔚带她们出去，也是时候让她们接触接触了。
“最近生意不错？”
“没有什么起色，皮城人大多只是想找点刺激，买点新奇的小玩意，相比起我的义肢，他们更喜欢去李维克的工坊定制”
“我看你是闲的发慌，我之前跟你说过几次了，你做点小东西没什么，卖给皮城赚点钱早点成个家，没事别老想着你的军工厂计划，结果现在倒好，这东西就不应该出现在祖安”范德尔难得在孩子面前严肃起来。
伊诺克将手提箱放在一旁，沉默了一下“谁规定的祖安不能有枪械，想要就得靠走私？谁的规定？是炼金男爵？还是皮尔特沃夫？”
范德尔没有直接回答，和皮城的默契本身并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举动。
“我记得跟你说过，对抗下去不会有好结果的，你拿棍子，别人就会用刀，你拿着枪满街转，执法官就会用炮对着每个祖安人，冲突一起来就没法和解，一直到最后一定会有一个倒下”
“我不懂，也不擅长这些妥协和谈判，但我知道没有和不用是两码事。”伊诺克不理解，每次聊到这个话题范德尔总是那么敏感而坚定。
“我没想去大街上挑衅执法官，我只是认为祖安应该争取更好的环境，皮尔特沃夫占着日之门赚了油水不说，为什么还要从祖安抢走祖安人辛苦开采的矿物！”
“祖安得自己学着站起来”
范德尔头疼的掐着脑袋，“我知道你们想大展拳脚，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带着我的弟兄们从桥上冲过去，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你会失去多少你们珍视的东西？别人相信我，我就要对他们负责”
难道他就不想让生活变好点吗？但是手握武器，就会加剧冲突，事情就一定会滑向最糟糕的状态，这不是推测，是实实在在的亲身体会。
“我失去过”
范德尔抬头，盯着举起双手的伊诺克
“我是从地沟爬出来的，别人都叫我‘小指头’，是因为我很善于从一堆炼金废料里面动动手指，翻出点边角料，再做出一点有用的东西”伊诺克看着手背上的金属线路，想起刚到祖安那几年的生活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不是祖安人，而是皮尔特沃夫出身，我会不会靠着我的能力，成为皮尔特沃夫的宠儿？会不会成为进化日人物？而不是为了一点可能的金海克斯，没日没夜的翻化学回收废料场”
“没人会疯到把手砍下来换成机械义肢的。”
第四章 响亮的名字总能吸引人
谈话最终不了了之，范德尔最后还是没同意让伊诺克将自己生产的武器铺货给祖安的建议，也许是不希望祖安发生大规模的流血事件，也许是不想打破与皮尔特沃夫的默契，最终也只是让伊诺克回去，至于带来的箱子，更是看都没看。
倒是蔚和他的小团体，对伊诺克感官不错，在他们看来，伊诺克显然是个很“祖安”范的人物。
所以，第二天一早，还没等伊诺克正常开门，就听到蔚的砸门声。
“快开门，伊诺，给我们讲讲你昨天拿了什么好东西”
“一些个人作品，比如热能斧，电热鞭，还有几款简单的图纸”伊诺克很欢迎她们，性格直爽的人到哪都能吃得开。
“你来的正好，昨天答应你的东西已经调整好了，拿上试试吧。”
“哇喔，这玩意真不赖”蔚兴奋的装上腕力增强装置，伴随着装置启动的喷气和充能，挥了挥拳头，摆了几个拳击的造型，试了试身手。
“算我欠你的，小指头。”蔚满意的点点头，“我会用这玩意干点大事的，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你的那一份”
“你开心就好”伊诺克咂嘴“顺带一提，别再叫我小指头了，这外号越听越不吉利”
“哈，我懂”蔚一把搂过伊诺克的脖子“以后不叫‘小指头’，叫你‘指头哥’怎么样”
“更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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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拳套的蔚显然比以前更有活力，跟以往只在福根酒馆和中层广场活动不同，现在也常常跑到舞步走廊转悠，有几次还趁着没人注意，还带着人穿过大桥跑到皮城去
而伊诺克的店铺——洛斯里安科技都快改名叫蔚的二号基地了——照某个自来熟的粉毛说法“反正你这没什么人，我们来这也是顺便帮忙，还有，以后有我罩着你呢。”
这确实让伊诺克无话可说，蔚她们基本都是快到晚上的时候来这坐坐，没跟少的可怜的皮城阔佬客户碰过面，反而帮着伊诺克收拾。
长久的接触之下，伊诺克也渐渐跟整个小团体熟悉了起来，麦罗有点大嘴巴，说话一向不过脑子，克莱格反而是四个人中最稳重的一个，有时候伊诺克会委托克莱格帮忙给底城送送货。
最让伊诺克惊喜的是爆爆，一个经常躲在蔚身后的小女孩，她对于机械仿佛有种天生的敏感，伊诺克只是简单教授了一些机械原理，她就自己做了一个带八音盒报时的钟表。
要是没有那么个性化的涂鸦，伊诺克甚至觉得可以作为商品进行代收——这玩意最终到了蔚的手里，“这是我妹妹的第一件作品，当然算是我的收藏”“还有，别欺负我妹妹。”
从那以后爆爆就经常来找伊诺克，时不时的问几个炼金爆炸方面的问题，在用一些边角料做一些“小猴子”。
“我能帮上忙”爆爆一如既往的给自己的炸弹上添加自定义涂装。“这下看麦罗还怎么笑话我。”
顺带一提，自从爆爆展现出机械方面的天赋后，“讨厌鬼麦罗”已经下调至“笨蛋麦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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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齿轮顺转，先生们，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又是新的一天，快到进化日了，舞步走廊的节日气氛也越来越重，生意也变得好做了起来，伊诺克盘算着这次能从皮城佬手里掏出多少油水。
“应该是愿灰霾不入你家，看来你跟皮城佬相处的很好，看看这装饰，我还以为到了皮尔特沃夫了”来人一身红色西装，瘦高的个子，最让人瞩目的还是猩红的左眼。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希尔科，来自底城，在码头区经营药物生意。”反手带上大门，自称希尔科的男人坐在店内为客人专门准备的高背椅上双手交叉，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我来这是想跟你谈谈未来的生意，舞步走廊的‘小指头’伊诺克”
“洛斯里安欢迎所有朋友，希尔科……男爵”伊诺克一边降下门帘，一边启动了螳螂刀的充能，确保损失能把对方砍成两截。
这架势，来者不善啊
“我并不是炼金男爵，我和你一样，都只是从底城爬出来的祖安人，只不过我们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做出了一些成绩。”
说着，希尔科从自己上衣口袋中取出一根雪茄，递到伊诺克眼前
“不，谢谢，我对这玩意不感兴趣”
“可以理解，我们都想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但是在祖安咱们这样的人可能没那么多选择”希尔科上下打量着伊诺克，在双手上额外停留了几秒。
“咱们做什么，都得先看看皮尔特沃夫人同不同意，要是上城看我们不顺眼，马上就会让执法官下来吆五喝六，最终搅黄祖安人的一条生计”
“这是我跟着范德尔冲上皮城的时候就明白的道理”
“你是幸存者？”伊诺克问
“确切的说，是失败者。上次冲皮城，只是凭着一腔热血，想跟议员讨个说法，很显然，我们准备的并不充足”
伊诺克皱起眉头，上次冲击皮城带来的伤痛并没有那么简单消散，这事在福根酒馆这种地方都很少有人提及。而这个希尔科……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收到失败的影响。
或者说，那场失败给他的影响比所有人都深
“当然，上城确实被吓到了，这几年比起以前的日子算是好了不少，每个人沉浸在自己的小日子里面，计算着每天能赚多少。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自己脖子上还被皮城套着狗绳呢”
希尔科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让他猩红的左眼显得更加可怖。
“我对您的遭遇深感不幸，我个人可以拿出一万金海克斯捐助您的事业”伊诺克感觉有点大事不妙。
见鬼，才刚刚在舞步走廊暂稳脚跟，为什么会摊上这么大的麻烦，听听他说的话，又是皮城，又是执法官的，他不会是想再刺激两边的神经吧。
伊诺克现在非常希望希尔科拿钱走人，自己是在不是斗争方面的材料。
“金币是个摇摆不定的好朋友，人人都爱到不行，但是祖安缺少的并不是金钱，而是力量”希尔科上身前倾，他看出来了，眼前的滑头不想继续这个听起来越来越危险的话题。
但是看看他给范德尔提供的图纸和设想吧
“小指头”不是个安分的家伙，他跟福根酒吧那群只顾着玩帮派游戏的小家伙不一样，他有着更长远的目标，他看出了皮城的危险。
“祖安可以不用武器，但不能没有武器……这话，是你对范德尔说的吧”希尔科承认，他有点喜欢伊诺克了，他看到了点范德尔和自己的影子，有野心，但也懂规矩。
“我来这是想帮助你的，伊诺克先生，我在码头区还有一个工厂，也许你能在哪里实现你的设计”
“我对你的方案很感兴趣，不如跟我讲讲？就从最基本的卡拉什-奈伯利个人防卫系统开始吧”
“我记得你很推崇这套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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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狐狸的到访
伊诺克一下子从靠背椅上坐了起来，老实说，突然听到所谓个人防卫系统的时候有那么一点尴尬。
他确实有准备过这么一份充斥着抄袭，瞎掰，以及数据造假的终极缝合怪企划案。
但那是伊诺克刚刚在从裂沟爬出来，为了想办法能拉到赞助，得到一块栖身处所设计的，那份计划除了武器的图纸是真的以外，全篇都在宣扬危机论。
基本上每段都会想办法要带上皮尔特沃夫。通篇充斥着：“皮尔特沃夫是危险的”“皮尔特沃夫人会不断的压榨祖安人”“皮尔特沃夫会用生产的机械代替祖安人，夺走祖安最后的工作机会”“皮尔特沃夫在不断的侵犯人权”。
伊诺克在最开始的那几年疯狂的兜售“皮尔特威胁论”，以至于半个黑巷的人都在猜测皮城佬到底对他做了些什么。
要知道虽说祖安和皮城确实不对付，但是刚刚过去的冲击皮城的行为让双方冷静了不少——祖安最激进的人一半死在了桥上，剩下的被范德尔安抚下去，皮城也害怕社会动荡影响物流运转，稍稍放开了勒紧祖安的绳子。
到后来伊诺克攒够钱在舞步走廊靠近皮尔特沃夫盘下一间铺子的时候，本索还专门来了一次，探探口风，劝伊诺克向前看，好好过日子。
福根酒馆的老酒鬼们甚至还私下开了一个盘口——赌小指头什么时候背着一包炸药去跟皮城佬同归于尽。
虽说刚刚提起的计划让伊诺克有一种前世被同学翻看QQ空间留言一样尴尬，但是听到别人称赞自己，伊诺克还是有些暗爽。甚至产生了一丁点的认同感。
显然，希尔科是认真思考过伊诺克的计划，而且识货的。
相比伊诺克曾经给别人吹嘘的链锯剑，光束军刀，天启坦克，CMC动力战甲这一类花里胡哨却异常符合祖安审美的东西来说，无论是AK系列自动步枪，还是以奈伯利M3为原型的泵动式喷子都太过于朴实，但也更适合祖安。
前者设计简单，耐用，易修理；在各种极端环境下显示出极强的稳定性，而且火力远超皮尔特沃夫现役的主流杠杆步枪。
后者弹种选择多样化，更适合祖安的狭窄地形。最重要的是泵动式武器的使用下限极低，基本上只需要半天的训练就能发挥出稳定的功效。
但是无论这两种武器如何适应祖安环境，有一个问题紧紧的拦在所有对他感兴趣的人面前。
“范德尔不会同意的，除非你只想要几把作为个人收藏品”伊诺克重新坐了回去“这东西比你想象的要更引人注目”
希尔科嗤笑了一声：“我不想评价范德尔的处世准则，我现在只想谈谈你”
“你有着非凡的天赋，看看你的作品，你可以轻松的完成祖安修补匠连想都不敢想的设计，皮城的发明在你眼里也没有什么秘密”
“你有着改变世界的能力，但却选择窝在这间小屋子里，靠着修修补补的小活维持生计。
你缺少的不是投资或者说是加工厂这种简单的东西，实话告诉你，炼金男爵们很看好你的作品，只要您愿意稍稍弯个腰，你就能得到一个祖安人能想象到的一切。”
“你缺少的是一种动力，范德尔对黑巷保护的很好，这对他手下那群小家伙来说就是合适的花园，但是你不一样，你现在是生活在祖安的上流街区，过着体面的生活，但你别忘了你是从裂沟爬出来的，你的尖牙和利爪没那么容易磨平”
希尔科盯着沉默不言的伊诺克，他知道，自己需要做的只是点起一束火苗，之后，伊诺克被隐藏的内心会想野火一样烧起来。
“我们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只怪兽，有时候它贪婪而激进，有时候也会休息，但千万记住，别让你的怪兽彻底死了”
良久的沉默，伊诺克终于开口，平时善于推销的灵活口才，现在变得异常生涩“你在这说了一堆，到底想干什么？我的工作室足够生产的我的设计，不需要什么投资。”
“我想说的是你内心藏着的想法，我们都对皮尔特沃夫监管下的祖安很不满意，那为什么不能为了祖安站出来呢？”
伊诺克诧异“你想要去冲击皮尔特沃夫？”
希尔科起身，欣赏着挂在墙上的机械设计“我想要的是皮城的尊重”
“在底城发的牢骚，即使叫的再大声，皮城也是听不进去的，想让上城区的议员知道底城遭的罪，我们就得硬碰硬”
“不是我选择要跟皮尔特沃夫作对，而是在皮城‘帮助’下，祖安没有其他选择”
“够了，如果你不需要我帮你修理什么东西，那就请回吧”伊诺克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我就是个修补匠，像是皮尔特沃夫那种大事不是我应该掺和的，我不感兴趣，你要是有什么想表达的，去找范德尔去说”
伊诺克几步走到门前，一把拉开，想着赶紧将眼前的瘟神送走“我们这片都听范德尔的，你跟我说没有用……该死，我**甚至还没成年呢”
希尔科一边向外走去，一边将一张卡片插到伊诺克上衣的口袋里“在底城，能养活自己的，就算是成年人了”
“你要是想通了，就到这个地方来找我，我手下有位研究生物药剂的，说不定你们能聊的来，还有一点，我建议你时不时到裂沟转转，你在舞步走廊呆的时间太长了，闻着一股皮尔特沃夫的狗腿味”1
“我为我自己而活，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我尊重范德尔，他救过我，我不会背叛他的”
希尔科不以为意，只是不知道从哪掏出一顶帽子盖在头上：“看来我说的猜的没错，你确实挺长时间没去下面了——正常来讲，祖安人表达不满的方式不是这样的，他们早就上拳头了”
“希望你能抽点时间好好考虑考虑，我在下面随时欢迎你”
……………………
“你跟那个看好的年轻人谈过了？他人呢”
“谈过了，他暂时拒绝了我，”
“正常的很，看看你的脸吧，谁会喜欢听你叨叨”
“每个人都会在路口犹豫一下，而我所等待的，不过是外在的轻轻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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