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椿溟.
弗罗斯特并不是傻瓜，也不是长老的脑残粉，他对长老们的敬仰，来源于数百年来家族繁荣时光里长老们的指引和贡献。所以他本质上是忠于家族本身，而非长老。
所以长老们第二次的异常，足以引起他的疑虑和猜测。
——加图索不是被拉下水，而是长老们知晓，他们已经陷在了水里？
滴滴滴滴——
不知过了多久，卡塞尔那边的曼施坦因又开始催命似的，给弗罗斯特疯狂电话短信轰炸，看得出来神州那边态度强硬，逼得秘党也很着急。
但弗罗斯特却不管不顾，看着庄园门口，心思阴晴不定。
长老啊，你们瞒着我的事情，究竟是为了家族利益……
还是窃取家族利益谋私？
第67章 利维坦
假使阿尔法等一众长老真心在乎弗罗斯特，打心里将他当做自己人看，那么长老们多少会满怀耐心、脸庞温和的劝一句：
“收手吧，弗罗斯特。你只可探究到这里，不可再越过一步……因为这里头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
可惜长老们此时已经没有了耐心，单单是“奥丁”一个词的出现，就足以挑动他们的敏感神经。
群青殿的内部，原本以纯正的深蓝色为主调，如今却笼罩着黑夜般的沉沉黑色，唯一的辉光来自于正中间大理石圆桌上洒落的虚拟影像灯光。
而圆桌周围端坐的，也不再是身穿白色袍子的长老。他们一个个的都披上黑衣，并在脸上戴着皮质面具。
面具的嘴部有鸟喙般尖尖翘起的奇特结构，看起来很像是中世纪医生的专业设备，当医生们在瘟疫区行医治病时，会在鸟喙结构里填满香料，避免尸臭和病毒。
而长老们戴上这种古老面具，其目的在于身份上的转变。
随着时间推移，虚拟影像的灯光逐渐提亮，空置的座位上，出现一道又一道虚影。
他们也都是完全一致的鸟喙面具的打扮。似乎绝不肯将自己的面容，一丝一毫的向外泄露出来，彼此之间也称呼对方为特定的代号，充满了隐秘主义的组织风采。
——因为此刻的他们，都是“圣宫医学会”的成员。
圣宫医学会的成员遍布世界各地，他们有的是加图索或者陈家，这样的传承古老的混血世家，有的是掌握了庞大政界商界或军火界资源的寡头，有的个体强悍、掌握不可思议的炼金术……如奥丁这样的非人龙类。
总而言之，医学会个个都是人才。
相对于光鲜亮丽的表面世界，他们像是水面之下的暗黑君王，在暗面的世界编织了一张不断捞取汇聚力量、权势与资源的“暗网”。
就连混血种世界最大规模的势力——秘党，也对医学会的存在一无所知。甚至是医学会建立的外部情报站点“猎人网”，秘党引以为傲的超级人工智能“诺玛”也无法窥探其跟脚。
因此一些有幸通过特殊的掮客了解到医学会的人，也称呼他们为，“掌控暗面世界的黑暗君王”。
此时会议的发起人——面具下的阿尔法长老发问了：
“奥丁为什么缺席？”
很显然，这里有位置是空着的。一张是奥丁的，一张是陈家的。
旁边有人在旁代替回答，“去处理一些‘弗丽嘉’带来的麻烦。”
弗丽嘉既是陈家的实验代号，也是陈家在医学会内部用以称呼的代号。
阿尔法的语气溢出冷意，咄咄逼人，完全不像个垂暮老人，“噢，我猜……该不会是麻烦太大，反而去处理‘弗丽嘉’了吧？”
其他座位的成员那边瞬间传来了骚动，他们虽然知晓弗丽嘉的实验项目，但显然还不清楚眼下正在发生些什么。
阿尔法看似很好心的透露出来：“弗丽嘉的实验暴露出来了，引来秘党、大量的本土世家觊觎……让我猜猜，等奥丁处理完了弗丽嘉，收拾完了残局……”
“用于承担代价的苦果，就要由……被无端波及的我们来吃下？”
其他的座位上一片哗然，渐渐的响起兴致勃勃的喧闹声。
这种医学会内部相互斗争的戏码——确切来说，将“矛盾”摆在明面上的状况可不多见。
一些人的目光透露着幸灾乐祸，眼眸好似弯起，像是在说“没吃饱饭吗，你们上点攻击性啊”……要是上点动真格的斗法，把成员数量减下去就更好了。
因为医学会内部并不团结，他们是存在不同派系的。
刚才代替回应的人——显然是奥丁派系的——再次开口反驳：
“你这是在颠倒黑白、混淆是非，你们的人又没参与进来，无非是为了去接近一个联姻对象而已。以你们的能力，甩干净秘党的那些麻烦还不是轻轻松松？”
“呵，联姻自然是轻松，但你们的项目出了问题，万一有什么意外波及到我们，事情可就难说了。”
“怎么？你们难不成是不满意那个小丫头了？那可是最完美的弗丽嘉作品。”
阿尔法听到这说辞简直要被气笑了，“说得好！完美？你们提供的居然不是零号，而是三号？这样的复制品也配称作‘完美’？”
“蠢货！没有参与弗丽嘉项目的你们，怎么明白零号的危险性和重要性？你以为奥丁亲自出动是为了……”
“够了！”
突兀而恐怖的声音发出，像是一声海底凶怪的嘶叫，遏制了争吵。
声音来源于最末尾的位置，但是谁也不敢忽视他——纯金色的眼瞳自面具上的孔洞之内绽开光芒，似乎隔着虚拟影像震慑了诸人。
他的代号是“利维坦”，《圣经》传说上帝创世第六日制造了称霸陆地的怪物贝希摩斯，和盘踞海洋的怪物利维坦。利维坦就是海洋中的王者……
也即，掌控水元素的君王、海洋与水之王。
两三年前，奥丁以猎人网“太子”的ID提供情报，引诱秘党派人到格陵兰海搜索古龙胚胎，在这一场精心设计的陷阱中，龙类成功复苏，秘党执行部派来的精锐近乎全军覆没。
与此同时，他们医学会却是多了这一位“利维坦”……或者说，又一位尊贵的龙王。
利维坦冷淡发言：“你们的争吵毫无意义，三号实验体既然服用了血统药，就不再‘完美’，出现什么意外也无妨，何况阿尔法你原本就看不上复制品。”
“哼。”阿尔法也不再发作，“那就等奥丁处理完了，再谈谈‘弗丽嘉’带来的后续问题。”
似乎一段争吵闹剧就此落幕，众人只得偃旗息鼓，至于奥丁能否处理事态，没人抱有怀疑。
然而，利维坦语不惊人死不休：
“不，奥丁失败了！他是被一个人类当场杀死的……预计要沉眠好一阵子才能复苏。”
“什么！”“被人杀死？”“区区一个混血种何德何能！”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大声喧哗起来，彼此对谈的过程中吐露难以置信的语气。
“住嘴！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不要小看了那个人类，他身后的阴影远没有那么简单。”
利维坦厌恶的看着这群人类惊慌丑态毕露的时刻，果然人类远比龙类软弱……
“奥丁……我的兄弟，在最后时刻，只来得及通过契约给我传讯一句话——”
“棋手有两名。”
“换言之，这个世界上，不再是只有我们在操弄‘世界’这盘棋局了，今天这一手，就是他们试图破坏我们大好局势，而小试身手崭露锋芒的第一步。”
“诸位，做好迎接的准备吧，风暴将至。”
——
《拥抱新时代的必然是我们圣宫医学会啊》
《秘党臃肿不堪，能支棱起来全靠昂热撑着》
《神州世家，乃守户之犬耳！》
《西敏寺和所罗门圣殿会是什么小卡拉米》
《卧槽这个卫宫士郎是从哪冒出来的》
第68章 秘党：不敢动不敢动
奥丁的死亡，不同程度的影响了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人或是势力。
绝大多数知道消息的，只是为卫宫弑神之举震撼而增长后者的名望。而稍稍思考深入的一些人，则是心怀茫然的等待站上台前的神州世家们究竟意欲何为。
唯有世界暗面的一小部分人，开始警惕和关注暗藏背后的棋手，会掀起怎样的新的风暴。
而卫宫士郎，对自己引发的风暴并未产生清晰的认知。
但他此刻很清晰的认识到了名为尴尬的房间氛围。
此前先是酒德麻衣用简直让人受宠若惊的态度，将他一路背到医疗组就诊。一个顶级名模本身就很吸引视线了，名模背上背了个人，这个人还是“弑神者”卫宫……
那就近乎是全场瞩目了！
卫宫顶着让他近乎头皮发麻的集体视线，磕磕绊绊的说要不要放我下来自己快点走掉。
但是酒德麻衣愣是不放手，甚至两臂绕后奇妙的缠在一起紧紧锁住，让战后状态不佳的卫宫挣脱不了，心说关节技都出来了，至于么！
两人加上身后跟个保镖似的零，一路来到了专门配置的临时就医处。
然后周家的大夫也是个妙人，他先是仔仔细细检查了卫宫的身体发现并无大碍——这是当然，魔术回路的问题也不是一个普通大夫检查得出来的，医术妙手也不行。
他只是拍拍卫宫说：“小伙子你锻炼得不错，身材蛮结实的哈。”
“啊？谢谢夸奖？”
“我的意思是身体底子很好啊，想必是精力旺盛龙精虎猛，”大夫又指了指伫立一旁的一大一小美女酒德麻衣和零，“但是底子好归好，也要注意不能把身体搞亏空咯。”
……你这大夫看着慈眉善目的，说话调调也忒不正经了。
“这样吧，我再给你开两副补肾养身的方子，回头按这个去府上领煎好的药，按时定量服用就可以了。”
卫宫就这样被大夫送走了，他看着自己完全搞不懂药效的中药配方，严重怀疑这大夫会不会是给自己开了什么虎狼之药。
以他的体质，中药应该不太容易吃出问题来吧……
回程的路途上，卫宫又是被酒德麻衣背着，一路再度遭受了集体行注目礼的待遇。
这一待遇，直到他们抵达一辆改装过的埃尔森房车，进入其中后、车辆立即驶离现场，才终于宣告结束。
“放心好了，这个待遇和我无关，是娲主安排的，”酒德麻衣轻手轻脚的将卫宫放在大小堪比床铺的沙发上，耸耸肩道。
零悄无声息的坐在了茶几一旁的小圆凳上——以她的身高，坐在这种矮凳上正好可以让两脚踩到地板。
卫宫环视四周，发现这简直不是一辆内饰豪华的车，而是五脏俱全、功能俱全的大型房间。
零在一旁淡淡的发言，像是无情背诵编辑好了的台本：
“埃尔森是奔驰麾下房车品牌，这一款可接受定制、接受空间拓展，后层可停靠小型跑车，外层的所有玻璃采用防弹的双重隐私玻璃，几块玻璃的价值就超过了B级车……”
“啧，周家是真土豪，一个临时安排也安排出了这个档次……不对，这些世家一个个都是肥得流油的土豪！”
酒德麻衣碎碎念的吐槽……等等，她好像突然明白了薯片妞为什么每次在她们用掉大批经费的时候，就抠抠搜搜哭天喊地的心疼钱了。
果然撒钱还是不能太狠……下次，要不考虑给薯片妞省一点？不，感觉还是下下下……下次再考虑吧。
“你吐槽的时候，要不要回避一点啊，这车还能上不少人。”卫宫躺在沙发，无聊的盯着天花板——不对，是车顶。
酒德麻衣两手一摊，“这是娲主大人安排的贵宾车，除了司机之外能有几个外人？哦，还真有个，不过她在另外那边的单间。”
她说的是已经被紧急治疗过，昏迷不醒的诺诺。
“她？”卫宫惊讶。
“怎么？卫宫少侠你感兴趣嘛，说不定她会是你失散多年的异父异母的义妹妹呢。”
“……你要不再回想一下自己说了什么怪话。”
卫宫撇了下嘴。还异父异母义妹妹……总不会是卫宫美游之类的吧？
“开开玩笑咯。”
酒德麻衣摇晃着头顶上的高马尾辫，一甩一甩的像是调皮的尾巴，“之前少侠总是一副很紧绷的状态，我琢磨着，奥丁也打完了，你该放松放松啦。”
“放松……”
卫宫忽然一顿。
说起来，自己进入周家，大部分时间是凭借职权之便，用周家的库藏提升自己的投影技术，其他的空余，除了处理魔术回路指导，就是和老唐或者其他人对练。
除了那次三人组特意安排的约会，也就是和娲主聊天的时候，稍微放松了些。
他的日程安排总是很紧绷……像是肩负着某种沉重的思虑。
那是自从得知自己是卫宫士郎后，对这份才能的恐惧妄想。因为才能过于优秀之人，反而会招致觊觎和祸患，比如招来时钟塔的“封印指定执行者”的追杀。
他必须积攒实力，必须要有反抗“封印指定”、在这个危险世界上自由行动的实力才行。
但是弑杀“奥丁”这一战，似乎扭转了现状？
卫宫斟酌着说，“你知道吗？我以前一直很怀疑，我表现得太优秀的话，会引来危险。”
酒德麻衣秀眉一蹙，以卫宫的实力，他的血统必然极高，她也听说过秘党因为“怀疑某某混血种是危险血统”，而选择把那个混血种切除脑叶扔进孤岛度过余生的例子……听说也是秘党老传统了。
但她最后一屁股坐在茶几上，压出一个圆润的弧度，俏脸眉头施展，“少侠，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一战成名，弑杀‘奥丁’，谁还敢对你动什么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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