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椿溟.
此时周围阴蒙蒙的开始下着雨，并且或许是台风将至的缘故、风势渐渐大了起来，那些撑着伞的行人脚步匆匆步入室内，至于高台上更是不会有人冒雨远望。
唯有从高处看去的苏恩曦，现在才发现水族馆上面以大量钢材支撑的平顶已经被完全拆毁了。
被掀开的平顶之下，灰蒙蒙的雨幕中有水色的狂龙盘旋端坐于冰霜雪川之上，苍蓝色的炽炎在雨中像是朦胧美丽的辉光，给白洁寒冰镀上可见而精美的涡流状纹理。
冰白色雪川本来一开始覆盖了整个水族馆的数万平方米，但是几条苍蓝色龙形以坚冰为食而变得粗壮膨大，迅速扩散开来。
那并非凭空膨胀，而是元素之间的复合反应，令庞大的冰流如同猎物遇到了甩脱不开的黏稠沼泽一样越陷越深。
似乎有人指挥着龙形，以那些无尽坚冰为载体对象，继续引发全新的苍蓝色的燃爆烧灼，绝对的劣势转眼间成为优势，致使遍地炙烤的光焰侵入猝不及防的海量冰川。
最后两者极致混合，种种颜色线条像是抽象派绘画一样，组成狂乱飞舞交融的立体冰火绘卷，再渐渐地变得松松垮垮、分崩离析，消融黯淡下去。
“赢了？”
苏恩曦眨眨眼，她看了半天光顾着看特效大片了，最后发现自个儿没看明白这中间的战局内容到底是个啥。
这可把她急得慌……她左看右看发现自己好像距离水族馆有点远，一时半会儿赶不到现场，最后才猛拍了下脑袋：
“唉我这猪脑子，与其我自己来，不如打电话让就近的长腿跑现场看看情况。”
————
“别催别催，我到现场了！”酒德麻衣忍受着苏恩曦的致命连环call，两条大长腿快速飞奔，“我已经看到卫宫大侠他人了！”
不过旁边的诺诺跑得更快，魔力强化的腿部纤细却力量十足，没几秒就把队友酒德麻衣甩在了后面，她奔跑着穿过几根被扭成奇形怪状的钢筋和几堆完全冰晶化的碎块，来到正蹲坐在地的卫宫的面前。
“还好吗？”
诺诺左右看了看压根不见敌人的踪影，于是伸手在卫宫的面庞前挥了两下。
她没有像是不懂事的丫头一样咋咋呼呼问敌人的去向，而是选择先关心卫宫的身体情况，不过后者并无大碍，因而将状况一并说开。
“我没事，但是对方疑似逃跑了。”
卫宫侧边竖着断龙台的剑匣，他此时就依靠着竖立的剑匣。诺诺伸手一拉帮他慢慢站起身。接着卫宫忽然一只手摊开，露出了一块白色的碎片——利维坦脸上戴的面具的碎片。
在之前交战的过程中，卫宫发觉了异常。
对方最后那次的动作声势浩大，断龙台的“九婴”原本只能与对方海量的寒冰拼消耗，卫宫拼尽全力，将断龙台凝聚的龙形剑气汇聚起来径直攻向对方本体。
但是对方的身影竟然如同冰水一般，凭空溶解消失在冰流万川之中。在那之后，整个水族馆的坚冰像是失去了尊贵的统御者，强度大为下滑，最后被燃烧的龙形吞没。
面具碎块也是运气好才保留下来的。
卫宫不知道对方动用这样的手段消耗如何，反正他自己投影了大量宝具和动用断龙台魔力消耗很大。
“我感觉，事情还没结束。”
卫宫思索着对方最后的动作，看上去是要骗出他这边的大招然后开溜，这种战术，不追求打杀敌人，而是在打探出自己这边的招式底细。
换言之，对方酝酿的下一次动作已经在路上了，说不好这是要按照己方的配置搞针对……
“又是面具？”诺诺接过面具碎片轻轻捏了捏，感觉潮湿而冷硬，“奥丁戴面具，这家伙也是个面具人，他们是个面具人组织……？”
卫宫摇摇头，“这不是简单的组织着装标志。”
或许有借取力量的不明降灵术式在里面，和那次奥丁的一样。
————
“诺顿，你拿出来一块面具碎片做什么？”
“我想了想，还是要劝你抓紧时间钻研‘因果分离’，你看看人家利维坦和奥丁，都能将这种炼金面具用于作战了，你敢说他们的最新进度到了哪种程度？”
当夏弥把她的第一个英灵“梅柳齐娜”打包带来，顺便说出利维坦和奥丁联手的消息的时候，诺顿却是日常以催促的口吻，提醒她的学习进度十分糟糕，以至于败坏她的心情。
“这面具？很了不起？”夏弥微微噘着嘴。
诺顿鄙夷的看了一眼，像是在蔑视一位学术水平不达标、还总是抖机灵的小妹妹。
“连炼金术七大王国的‘因果分离’你都一无所知？我不得不重新给你科普一下，如果不是我提点，你恐怕此生都不打算接触的知识。”
“你仔细看，这块面具碎片，是我在陈家园区那次奥丁之战时期，从现场搜集出来的，这上面残留的炼金痕迹虽然失去了作用，但还是能看出一些术的原理。”
“？？”夏弥瞪大了双眼，感觉自己快看出花来了也没看啥来。
诺顿感觉自己血压有点高，他忽然觉得自己和这家伙合作，还不如回到阿特拉斯院陪伴弟弟过安稳日子来着舒服。
在外面累死累活打拼还遇到跟不上节奏的队友，太折磨了。
“……简单来说，应用了‘因果分离’的炼金术，可以无视因果联系，将两件原本不相关的事物串联，就比如这块面具，它隔着遥远的时空投射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和意识，至于具体多远、投射力量有多高的上限，从这一点点碎片来看还不好说。”
“换言之，这款因果分离面具，就相当于你是本体A，你制作了傀儡B和效率为C%的面具，你给毫无战斗能力的傀儡B戴上面具，它就拥有了本体A的C%实力。”
“我之所以一直让你研究‘因果分离’，就是因为圣杯战争需要有召唤从者的技术，从者就是以英灵的一部分力量和意识投射而成，加上保管英灵本体的英灵座——”
“用人类的计算机学来说，相当于传输数据包的数据库总机。这是我的……咳咳，这是来自我那位朋友的绝妙创意，有了这套英灵座系统，我们不需要考虑损失问题。”
“不然的话，我们要是学奥丁那种‘英灵殿’计划，把英灵本体拿出来去实验和战斗，那完全是当做一次性的耗材，打一个少一个，时间和资源成本我们浪费不起，你懂？”
“懂了，这下完全懂了！”
夏弥受不了诺顿看学术白痴的目光，赶紧转移话题道：
“你先看看这个梅柳齐娜英灵，应该是他们计划之中的新一代‘英灵战士’，我觉得基础条件还算不错，血统也过得去，你觉得她作为我们计划里的第一位英灵选手怎么样？”
夏弥刚刚被诺顿一阵怼，现在再也没有脸皮趾高气扬了，她现在只想看着诺顿当面给她秀秀操作，之后她就照着诺顿大师的英灵模版抄一遍得了。
好吧承认了，学术研究她不擅长。但是抄作业难道她还能抄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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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诺诺：我来补魔！
诺顿看着被夏弥一拳“物理催眠”的白发少女。
这位“梅柳齐娜零号”如落雪般洁白的长发之下，是纤细而密集生长了黑色鳞片的肢体，她的手脚已经完全异化成了狰狞的龙爪，还有带着反弯结构的龙骨关节，她背上的黑色龙翼在主人昏迷不醒的情况下紧紧蜷缩起来。
“他们选择的‘素体’确实是万中无一，堪称成熟的龙形死侍炼金造物，封入其中的活灵契合度也很高。”
诺顿扫过两眼做出评价。
可惜这并非他所选择的道路。
诺顿的目光远离，他看向另一边盛放少女躯体的水晶棺材，棺材周边有大量的赤黑色锁链紧紧捆绑——那才是他所关注的事物，诺诺的原型“弗丽嘉零号”，白王灵魂之卵的容器。
他计划中的大圣杯核心。
若是被医学会得知了在此，想必他们会不计一切代价的派出力量争夺吧。
但诺顿也没打算一直隐藏，医学会想要夺回弗丽嘉零号，他们这边又何尝不想要奥丁等人搜刮的灵魂？
那些在漫长岁月里被勾走的灵魂们，必定不会像是普通财产一样被锁在金库保险柜里，而是被奥丁和利维坦封印在尼伯龙根里。
这并非出于龙类的贪婪天性什么的。
而是人类科学技术打造的防御系统很容易被龙类突破，相较之下龙类构造的尼伯龙根，唯有带着印记或者钥匙才能被准许通入。这样的做法才更安全。
因而换个角度考虑，反向入侵奥丁他们的尼伯龙根的机会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就看这次，能不能把握得住了。
————
“我们必须考虑下一步的行动了，这可能是绝无仅有的一次机会。”
此时诺诺拉着卫宫上了酒德麻衣的轿跑座驾“兰博基尼Estoque”——少有的四座轿跑车型——卫宫坐上去的时候，当着旁边的诺诺和驾驶位上的酒德麻衣说道。
酒德麻衣听见后座的诺诺报了个丽晶酒店的目的地名字，于是乎打着方向盘踩油门火速起步，“绝无仅有？这是个什么说法？”
“意思就是敌人可能在这个时候憋大招，而我们的赢面，取决于能否快速找到敌方老巢，成功‘打断对方施法’。”
“什么？对面那家伙不是被你打得落花流水？”
“你们没有直接对上，我和对方交手的感觉……就是对面这次没有出全力，不对，他打到最后就突然收招了。我有理由怀疑他只是在骗招试探情报，然后为下一次的突袭做好万全的准备。”
酒德麻衣面露惊讶，“……我还以为卫宫大侠出手每次必须有所斩获的，不过这次也不赖嘛，这一波又是打得敌人抱头鼠窜，你的威名恐怕又要震慑四方啦！”
“你就别瞎吹捧了，只是人给打跑了，又不是不会回来，我们要是真的自以为无所畏惧得意洋洋，等敌人准备万全再上门进攻的时候，咱们不都得傻眼了？”
酒德麻衣倒是心态坦坦荡荡，“害，我们几个就负责给你打打辅助，又不会拉着卫宫大侠你随便挥霍时间，该怎么安排不还是听你的……你看这话头诺诺小女侠不也是同意的吗？诺诺女侠？”
诺诺并没有应答。
“她在侧写。”
卫宫在一旁出声道，“在刚才那场战斗里，我拿到了敌人残留的面具碎片，我拿给了诺诺，让诺诺试了试能不能侧写出来什么有效信息。”
诺诺此时双手紧紧握住了碎片，双眼圆瞪，神情迷茫像是魂游天外，有时眼皮不规则的眨动，有时面色忽而变得急躁，或者眼神变得幽深、
这番场景落在不明真相的普通人眼里多少有些神棍气质或者资深精神病人的模样。
这种异常状态整整持续了好几分钟，直到酒德麻衣马上就要将车驶入丽晶酒店的车库的时候，诺诺才从恍惚的姿态中醒转恢复过来。
“怎么样？”卫宫见到她终于回了神，确认诺诺状态无碍后，才连忙问起了碎片的信息。
诺诺整理着思绪，揉了揉太阳穴。
“只有这一块碎片，太不完整，我感知到的信息非常少，能确认可信的只有几个场景……应该是台风到来之夜，暴雨倾泻的‘0’号高架，还有……怒涛沸腾的大海……”
“……大海？”
卫宫听见台风和高架还觉得比较正常，毕竟前不久刚好有“蒲公英”台风来袭和高架封路的气象台广播，但最后一个就和前两者毫无关联了啊。
这座东南海滨城市虽然临近大海，但又不是真的和大海接壤，这之间还有体量不小的郊区和海滩间隔呢。
意思是说“蒲公英”台风是从大海吹向陆地？不对，这就成了无效信息了，无需侧写也是能推出这个结论的。诺诺侧写这么长时间然后筛选出来的东西，必定不是无的放矢。
几人思索了片刻，均未得出结论，于是诺诺和卫宫只好回到酒店里去。
酒德麻衣则是跟薯片妞苏恩曦通了个电话，对两人说是三无的交易过程好像出了什么岔子，她得跑过去解决一下，于是赶忙心急火燎的开着跑车打了个转向，飞速离了丽晶酒店冲入雨幕之中。
————
“老唐，你没遇到啥事吧？我这边出了趟行动感觉情况不妙……”
这一次，卫宫回到酒店套间后就是直奔洗浴间，诺诺她们这次没怎么战斗、只是在水里面潜游了一趟。
但卫宫他和那个面具人打完架之后身上全是冻得梆硬的冰渣子，衣服上满是细碎的破洞和长条状的破痕。
他将自己浸入放满了温水的青铜材质法式浴缸里，拿起刚刚放置在小板凳上的手机拨了老唐的电话。
“兄弟我没事，又出啥情况了？要不还是我赶来帮忙吧？啊对，我还有自己的事情，不过解决起来也不难，虽然我跟明明约好了巅峰一战，但是约定时间再推脱得晚点也没关系——”
“不是，你来归来，但我是真的怕你走不对路线……”
卫宫挠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吐槽着。何况现在敌人被打跑了，现在藏身在哪里也还不清楚，让老唐参与行动，也没法告诉他往哪里走。
卫宫将这些情况加上诺诺的侧写说了一通，那边的老唐一拍脑袋：
“这多简单！不就是往高架路上找能看到大海的线索嘛，这座小城的高架也没几条，开着车跑到上面转几趟的功夫而已，顺便看看哪地方能远眺到海景，这样理解准没错！”
老唐的语气颇为自得。他认为自己竟然在卫宫没思路的情形下先行找到了办法，这恰恰证明了他的能耐着实不下于卫宫啊！
“不过兄弟啊，我听什么市气象台通知今日深夜台风要来，开始封闭道路，这事情筹谋起来确实得趁早，我看最好兵分两路，兄弟你走一条路，我这边也找另一条路子开上去转转。”
“信我，以我的运气，这方法以最快速度准能摸出对方的腚眼子来！到时候那个藏在暗地里的面具人小瘪三绝壁要傻眼，因为他想不到这一趟的主力不是兄弟你，而是老唐我哈哈哈！”
卫宫遥遥的竖起大拇指，心说这敌人的布局都给你懂完了。
两人正商量着，卫宫忽然感应到了什么，他抬眼一看，浴缸旁边帷幕正轻悄悄的掀开了一角，冒出来一颗红色长头发的脑袋。
哇靠！
卫宫惊得差点把手上拿着的手机一松掉入浴缸水池子里，“诺诺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红发的脑袋正是诺诺，她居然趁着卫宫洗澡的时候，把头伸进来，眼睛滴溜溜打转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绝了，一般情况都是男的跑来偷看女的洗澡吧，到了诺诺这边，情况完全反了过来，女神金的脑回路果真非同凡响。
诺诺你能不能害怕一点，我很正常。
“你又在和你那个老唐通电话？”
诺诺竖起眉毛，瞬间试图反客为主，大有一副女主人捉奸小三的强词夺理派头。
卫宫默默的把手机上老唐的通话状态挂掉，才回答，而且他回击的理由铿锵有力：“你刚刚没听吗，我们正商量着正事呢……”
但诺诺的下一句竟是剑走偏锋：
“我想说的不是这茬，你昨天帮我训练今天又在操心老唐，想没想过自己的事？你也说了，不能给敌人布置的机会，可你现在的状态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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