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椿溟.
这声音略显低沉而浩瀚，不像是江河湖泊。江河的浪水声多半是由流水快速碰撞河岸或者石头所发出，因河床不平整和水流流速，其声音尖锐而频繁。
现在诺诺所听见的声音似乎更加深沉，时而伴随泡沫破裂的细碎声响，这像是身处开阔的海岸线上，所听见的浪潮声！
高架下面不是地面，而是转变成了浩瀚无边的大海，这压根不是高架，而更像是跨海大桥！
“投影，开始。”
一旁的卫宫像是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他在根据上次在水族馆遭遇那个面具人为对象，参考上次对方展现出来的能力，以心眼预测对方下一步的行动，如果在这种环境之下的话……
对方会以浪潮将自己和诺诺两人连同车子一起拍进海里面去！
车窗迅速摇下，卫宫取出黑弓，将一把剑搭上射出，咻的一声，古剑斜着飞向上空，开始放射宝具的辉光。
与此同时，高架路面的侧边果真急速涌出了骇人的浪头，这种巨浪一般来说是有征兆的，但此刻的浪头毫无道理的瞬间从下方窜出，像是前一刻风平浪静的海面下一秒惊涛怒吼，突兀的露出尖牙利爪袭击路途上的凡人。
轰隆！
宝具在上方掀起透明的剑气飓风，迎面而来足以冲刷整条路面的浪头，转眼之间就被锐利的剑风横向截断，但是水流还在隆隆的暴怒上涨，大有一种不把他们冲入海中就誓不罢休的势头。
在卫宫成功争取到了时间的情况下，诺诺再度将油门踩到底，法拉利的引擎狂吼着好似被压榨到了极限，如同红色的闪电一样凶猛的行驶划过路面，以这辆法拉利车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窜出了浪潮波及的范围。
“……”
海量水潮狂坠轰落、重重拍打路面的声音，很快就落在了两人的后头。
诺诺像是轻轻喘了一口气，她紧盯着四周的环境变化，这地方不可能全都是海洋，既然酒德麻衣说她的队友能在公路上开，就说明一定存在着陆地环境！
“还没有结束。”
卫宫在旁边提醒，他又在准备张弓搭剑了。
轰隆！
白花花的浪头这次甚至猖狂的同时在左右两侧涌现，卫宫手速快得飞起，近乎是一把接着另一把射出。
宝具解放的强光伴随着猛烈呼啸的剑刃风暴，从前方上空席卷开来，将浪涛水势像是细碎的面条一样切得七零八落。
浪花破碎携带着雪白横飞的泡沫，其中夹杂着几朵从天而降的血花、零零碎碎的肉片和几块庞大的青色尸块。
嗯？那是什么玩意？
卫宫瞪大眼睛，他着实没想到多打了这么几发还能有别的斩获。
随着法拉利的逐渐逼近，车上的两人才逐渐从洒落的被砍得不成形的尸体肉块中，分辨出这是形似海蛇的巨大未知物种。
更准确来讲，感觉像是森蚺和海蛇的结合体，暗青色的外皮上覆盖了厚厚的鳞片，背部遍布密密麻麻的棘刺，有的身体中部还长有宽阔的膜翼，有的长了粗壮短小的四肢。
共同点是它们张开的利嘴中长满了一圈又一圈的牙齿，从外向内层层叠叠，正对他们张开的时候像是由洁白骨骼组成、以精妙分形结构盛开的鲜花。
诺诺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看了一眼那种锋利牙齿组成的口器就感到身体发寒，那简直是为吞吃各种食物而生的玩意，“……好诡异的怪物。”
“……感觉像是什么魔兽。”卫宫以宝具射杀它们的时候，并未发生什么太大的阻碍和反抗，连这点水准都没有的话，不可能是幻兽水平的幻想种。
（型月世界观幻想种由低到高的分级：魔兽→幻兽→神兽；龙种一般单独分类。）
引擎轰鸣着，咆哮着的座驾继续带着两人前行，但是这次是前方忽然传来了水声。
“……又来了！”诺诺看起来异样的恼火，同样的招数运用了多次也会令人反感。
那些上涨的潮水又回来了，这次泼在了他们的前方路段！
噌！
卫宫这回直接拔出断龙台，半截剑身从车窗探出，向前方挥斩，一道透明的剑气呼啸着前进，在轿车的初始速度加成下形成极快的无形之刃，将前方伴随着海水涌入路面的怪异蛇类纷纷轻松切开。
轰隆！
卫宫再一挥，以部分解放的形式催动断龙台射出苍蓝色的火焰，这些火焰以放射状的形式抛向空中，像是一道道火焰生成的帘幕在坠落。
而坠落的方向，是朝着法拉利这边涌来的大量海水。
猛烈的水火冲突产生了，卫宫立刻收起断龙台并将车窗重新摇下来，前方的高温苍炎此时已经将无数的海水加热然后急速蒸发。
这种现象的发生仅在短短时间内，一股堪称浓密的水汽就从这一体量庞大的物理反应，极速向四周爆炸式的扩散开来，形成白茫茫的迷雾。
其后，法拉利毫无留恋的穿梭过了这一片人工制造出的白雾景观。
诺诺忽的眼睛一亮，“看到陆地了！”
换言之，再往前面，应该就能抵达即将“下高架”的匝道了，虽然很想吐槽这高架路变成跨海大桥怎么看都是离奇得很……
心情略感轻快的诺诺没有功夫去吐槽了，她一门心思想着要离开这时不时蹦跶上来海浪和怪物的高架桥。何况在陆地上作战总是要比海上要轻松得多。
卫宫却感觉不见得，以那个面具人表现出来的特质，他只会想尽办法把两人都统统留在海洋环境才对。
卫宫的耳朵动了动，打开车窗的他继续聆听高架桥下面的声响……好像依然是有海潮上涌，但其中却夹杂着奇怪的“砰砰砰”的碰撞声。
车辆继续往前，那种砰砰的撞击声迅速放大，两人一下子就知道了这是什么情况，有什么力量奇大的东西在撞高架桥，桥面上的他们居然感受到了明显的震感！
轿车几乎被震得短暂腾空或者偏移，致使行驶的位置靠向了高架桥的路面边缘，而这也让卫宫看清了那海面上浮现出来的巨大黑影。
这是一头白色的、身体呈现流线型的抹香鲸，一般的抹香鲸最多长到二十米出头，但它的体长远远超过了这个范畴，单单是暴露在水面上的部分，长度就超过了百米。
那些二十米的抹香鲸在这头白色巨物面前只是个渺小的子民，而纯白巨鲸像是统御鲸群的王者。
那头白鲸正在朝着他们还未抵达的匝道支架发起撞击，每次撞击都让桥墩明显被震裂乃至歪倒，一些路面被震得几近翻腾，一些路面已经开始歪斜，任由它这样撞击下去，卫宫两人通往陆地的道路会被完全断绝！
然而还不等两人作出反应，白鲸紧接着又发出了悠扬响亮的吟叫，那声音空灵而极具美感，像是孤独的歌声。
但那其实不是鲸之歌。
那是一道水之王者的律令。
随着鲸歌传响，翻涌的潮水以它为中心从原本平静的海面上逆势卷起，化为朝着高架桥扑咬过来的巨浪！原来之前和卫宫两人作对的是一头白色巨鲸！
它的能力和之前那个面具人（利维坦）的完全一样！
大质量的潮水巨浪拍打在高架桥的整个匝道路段上，浸湿冲刷着从路面到桥墩部分的一切建筑体，被泼水的断裂路面狂震，甚至震感传递到卫宫这里来以至于整个车子在晃。他在这个情况下都很难稳下来张弓射击。
但是那边悠扬的鲸鸣还在继续，那头大鲸鱼看上去还在施展着什么能力。
答案在下一刻就产生了——那些灌涌进来的海水和击打的浪花随着一道看不见的扩散式的波动，逐一变成了结着冰晶和冰花的雪白世界。
整段匝道连同那些扑腾的潮水，都被一道极寒的气息冰冻起来了。
冰冻了一切的白鲸结束了鲸歌的吟唱，它立马再度潜入水中，下潜，转向，加速游动，冲锋，露出水面，保持着高速撞向了高架桥！
轰隆！
巨物之间的碰撞产生了一道巨响，匝道连同桥墩被硬生生的撞得四处断裂，紧接着倒塌、破碎……
原本坚固的大型桥梁建筑，此刻脆弱得像是用碎冰铸成的，被极寒的无形大手轻轻一推，就会自动瓦解。而且这极寒的气息，再次吻合了那个面具人（利维坦）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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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小魔鬼：我有意见
诺诺一个急刹车，红色法拉利于是被迫在尚且完好的路段上停下。
“真的假的？原来这鬼地方里面作怪的仅仅是一条大鲸鱼？”
诺诺感觉他们已经非常接近真相了，这条鲸鱼能引发大量海潮，应该就是酒德麻衣她队友所说的“海啸”引发者了。估计是被困在这里的他们出于紧急时刻，一时间将这种现象误认成了海啸来袭。
“很明显不止吧！”卫宫觉得怎么看，都还有个最终阶段的面具人躲在什么地方等着他们。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那个面具人不直接蹦出来。
“现在谈这些为时尚早，前路已经被撞没了，我们必须要考虑怎么过去。”
两人不得不从已经失去作用的座驾上离开……
毕竟他们不可能往回开，掉头也不一定能从入门重新出去，而且万一这条大白鲸故技重施，还顺着已经被祸害干净的匝道部分，继续往这里的方向折腾，那么他们接近陆地的希望就越来越渺小了。
卫宫两人走上路面的前端，再往前几米就是被冻结撞断的部分，但在这个距离已经可以远眺到那头游动的白色巨鲸在前面的水域不停的徘徊。
像是遵从着某种命令，堵着他们不让人上岸。
“……”看着明晃晃的缓慢移动的大体积目标，卫宫在沉默之中，举起黑弓搭上了投影出来的伪典宝具，随后张弓瞄准。
话说这头白鲸现在居然就这样大喇喇的浮上来游动，没有再潜入水下。
它难道没被那个面具人告知，一定要防备自己的幻想崩坏炸弹吗？
嗖的一下，几道灿烂的流光——伪·七星龙渊划破大气，朝着白色的巨大鲸鱼射去。
————
“哎呀，有了‘印记’就是轻松，稍微尾随一下偷摸着进来了！”
就在卫宫等人面对大鲸鱼的时候，夏弥和诺顿也跟着他们进入的零号高架路口潜入了尼伯龙根。
两位龙王根本不用什么交通工具，随便跑跑就跟上来了。
夏弥大踏步的样子活像是在郊游逛街，可惜此时周围的环境是一片灰蒙蒙得叫人郁闷的枯燥景象，加上风雨吹打，根本没什么可以称得上景致的地方。
“别在那儿偷闲装愣了，我们要确认这个尼伯龙根的状况。”
诺顿最近没给这个妹妹好脸色看，因为对方完全跟不上自己的研究进度，导致大部分的活儿都给自己单独完成了。
“……这个尼伯龙根不对劲，照常理来说原控制者应该是奥丁，但现在多了个利维坦。”
“对对对，”夏弥往高架桥下面的海面望去，“高架桥的下面怎么可能是海洋啦？一定是利维坦在瞎改造。”
“看上去确实是如此，但可惜你又没说对。”
诺顿轻叹一声，丝毫不顾夏弥由于被打脸而已经黑下去的脸色，“这并非改造，而是利维坦将其他地方的尼伯龙根，以‘空间开辟’的手段‘嫁接’过来了。”
“利维坦的炼金术水平也抵达了这个地步！？”
夏弥听此大惊失色。
怎么会这样，利维坦也将炼金术运用到这个级别的话，她怎么办？她这个大地与山之王岂不是在四大君主里面当垫底了？
这让她颜面何存！难不成只能从更下面的次代种里重新找回优越感？
“不一定。”
诺顿的下一句就让夏弥舒出一口气，虽然诺顿对于夏弥日常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但他的学术态度很是严谨，令人安心。
“空间开辟的炼金阵是可以提前布置的，只要将‘钥匙’——也就是控制权交到利维坦手上，让他去操作……基本上只要基础常识足够，想做到的话……有手就行。”
这一回夏弥听得耳朵直发痒。
“有手就行”最近成了诺顿的口头禅，以表达他觉得某件事情毫无难度，但是每次落在夏弥的耳中，她就不自觉的品出，这是诺顿在冷嘲热讽自己是个炼金术“差生”的事实。
她现在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提问，“可这个尼伯龙根的主人是奥丁的话，利维坦也能得心应手的操控起来吗？恐怕没那么轻松吧。”
“我的妹妹，你这一回终于说到了点子上，”诺顿的语气，像是老师看到了日常零鸭蛋的学生突然开创性的考出史无前例的10分成绩一样，带着一丝不咸不淡的欣慰。
“没错，利维坦他想操作这个不属于他的尼伯龙根，甚至链接到其他尼伯龙根的空间，就要有奥丁赐予的‘钥匙’，再加上他自身的全力操控。”
“换言之，只能他本人——龙王级别的本体亲自上才行，就算是傀儡也不行。因而我们可以假定了，利维坦的本体此时还在某个地点，将自身隐藏起来操作‘空间开辟’。”
“在直到这项精密的工作完成之前，我们，还有那些闯入这地方的人类，都不会遭遇利维坦的本体袭击。”
诺顿打了个响指，“嗯，我们总算抓住了个好时机。”
响指声音传出的瞬间，他身旁的位置窜出高高的火焰，一具被绑缚着的水晶棺材——弗丽嘉零号的容器随火焰腾起的时候，悄然显现，像是跨越了遥远的空间而来。
与此同时的出现还有另一具棺材，里面是沉眠的梅柳齐娜。
“一个梅柳齐娜还不够，我们的系统，需要更多的‘英灵’。”
两位龙王极目远眺，夏弥轻声应和：“是啊，我们这下真的抓住了机遇。”
在海面的尽头，那白茫茫的水平线之中，正在浮出古老腐朽的漆黑大船，破败干裂得像是死人的指甲，上面承载了大量形似尸守的骷髅僵尸，空洞的眼眶跳动着幽幽的鬼火。
活像是北欧神话中描述的，向生者世界进发的死人之国大军。
神话中的场景竟是照进了现实。
“原来如此，”诺顿似是恍然。
“难怪利维坦如此严阵以待，他想嫁接的不止是自己的一个尼伯龙根，还有更多其他的尼伯龙根……呵，他妄图集中所有尼伯龙根的力量，来一举解决掉所有的闯入者吗？”
诺顿看着逼近的亡者大军，像是观赏一桌子美味可口的佳肴。
“那样的话可算不上轻松，”夏弥小脸警觉而严肃。
“这波死人我们可以轻松收割，给自己添上英灵座储备，但要是后面进来了那些孵化出成熟龙体的龙侍——那些跟随奥丁和利维坦的真正的治下家臣，它们不会臣服于我们的。”
“放宽心，我们只拿走我们所需要的，其他的不必多管，解决利维坦本体这一个就够了，只要他没了‘钥匙’，所有嫁接过来的尼伯龙根都会化为虚妄，何况，我们也不是没有新的力量啊。”
诺顿看向弗丽嘉零号旁边的梅柳齐娜，“正好我已经设计完成了，‘英灵编号1’梅柳齐娜的英灵重构和再召唤实验今天就可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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