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菜大厨
直到热可可的热量通过纸杯传递到脸颊上，珀西才回过神来。
他愣眼看着身边的傲罗办公室主任，显然没听到刚刚的话。
斯克林杰把热可可递给珀西，把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谢谢你，先生。”珀西把纸杯捏在手上，但却并没有要喝的意思，只是在发呆，仿佛丢了魂。
“喝呀。”斯克林杰催促道。
珀西听话的喝了一口，但看他的表情，显然不知道自己喝下去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斯克林杰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如今他和珀西正坐在一间审讯室里，四面墙都被刷成了刺眼的白色，不过珀西身上没有被任何东西限制自由，只是他的魔杖被斯克林杰亲自看管了起来。
一个小时前，黑魔标记在魁地奇世界杯的营地上空亮起后，差不多有两万名巫师第一时间目睹了。几分钟后，几乎所有来观看魁地奇世界杯的巫师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各种谣言和消息漫天飞舞，魔法部的官员更是焦头烂额。
福吉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处理这件事的，除了斯克林杰之外，他没有会见任何一个当事人。似乎把脑袋扎进沙土里，就可以让有关黑魔标记的事情不找上自己。
当然，他对外宣称，是需要安抚来观看世界杯的保加利亚魔法部长。实际上直到现在，福吉这个蠢东西都没搞清楚对方会说英语，依旧试图用蹩脚的比划和对方沟通呢。
作为傲罗办公室主任，斯克林杰被福吉授予了全权处理发生在决赛之后骚乱的权利，要求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保证英国魔法界的和平。
这也是为什么珀西会和他坐在审讯室里的原因。
“事实上……”斯克林杰满意地发现自己低沉的声音吸引了珀西的注意力，虽然他的眼神依旧没有焦点，但至少能够确定他在听斯克林杰讲话。
“十几年前，我们对抗神秘人的追随者时，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当时这事在巫师界引起了广泛的讨论呢。”斯克林杰的态度很轻松，“你应该也听说过，允许傲罗们使用同等武力对抗黑巫师，就是今晚释放黑魔标记的食死徒。”
“同等武力？”珀西的声音虚弱地不像他自己，那个霍格沃茨的男学生会主席，十二个O.W.Ls证书的拥有者。往常他总会有一股认真劲，一股十分匠气的傲慢。
“就是指不可饶恕咒。”斯克林杰态度温和，要是让他的其他下属看见了，准会摔碎一地眼镜。
“我们用死咒对抗死咒，用钻心咒对抗钻心咒，用夺魂咒对抗夺魂咒。”斯克林杰轻声解释道，“今晚你念的不是钻心咒，对吗？”
“是的，但……”珀西想要说些什么。
斯克林杰的声音比他更快，因为他只需要那个“是的”不需要跟在后面的“但”。
“那甚至不是任何一个不可饶恕咒。”斯克林杰坐在靠背椅上的身体前倾，显出一副好奇的样子来，“那条咒语是什么来着？火爆咒？”
“炎爆术。”珀西纠正道。
“啊，炎爆术。”斯克林杰笑了笑，“是从谁那学来的？”
“维克多教授。”珀西回答。
“维克多教授？”斯克林杰若有所思，“我还以为是布莱克教你的呢，你知道的，他们说他在十三年前炸掉了一整条街道。但这个维克多教授……”
“他只教了我们不到半年。”珀西补充道，“一九九二年的暑假，维克多教授才离开霍格沃茨。”
“啊！我好像听部里的打击手提到过这个名字，他们去监督和调查鲁伯·海格的时候，这名维克多教授也在霍格沃茨。”斯克林杰敲了敲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地说。
“他现在怎么样？”他又问。
珀西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后来再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甚至就连维克多是他的名字还是姓氏都不清楚。”
“好吧，珀西。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教你这条魔咒吗？”斯克林杰继续问道，“或者，你觉得他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是他教我的……”珀西赶紧替教授澄清，“是我自己从高年级学生那里学来的……当时我还在上五年级，维克多教授只把这条咒语教给了七年级的提高班学生。”
“为了什么？”斯克林杰跟得很紧。
“为了应付N.E.W.T.考试。”珀西说道，“霍格沃茨总是一年换一个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所以我们的进度一直不理想，为了能让更多人通过黑魔法防御术的考试，维克多教授教给了七年级学生这条咒语。”
“他认为只要将面前的黑魔法生物用咒语清除，就能帮助我们通过大部分的考试。”珀西一聊起考试和学习，声音就不再像之前那么虚弱了，“我觉得未来在考试里肯定能用得上，所以就从当时七年级的学生那里学到了这条咒语。只是我没想到第一次自校外使用这个魔法就……”
“好了，珀西。别再想这件事了。我不妨实话告诉你，那些在决赛后到处放火作弄麻瓜的人都是罪有应得！你用不着为此伤心难过。更何况，你用那条咒语救了我一命！我知道钻心咒有多可怕，许多受到这条咒语折磨的人巴不得死去呢！”斯克林杰打断了珀西的回忆，那个中了炎爆术的黑巫师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辨认身份的工作依旧在进行，所以他才有空在这里安抚珀西。
“但我毕竟是杀了人……犯了罪！”斯克林杰说了这么多，终究还是没能堵住珀西的这句话。
这让他感觉到十分焦躁，斯克林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狡猾又严肃的神情：“你确实杀了人，但犯罪这事就有待商榷。”
“怎么会？”珀西吃惊地问。
“首先，你正在执行巡逻任务；其次，从结果上来说，你救了我一命；最后，你的对手是个使用了不可饶恕咒的黑巫师，而你只是使用了一条用来通过考试的咒语。”斯克林杰从椅子上起身，绕着审讯室里的珀西转圈。
“我真是受够这些弯弯绕绕了。”他嘟囔道，“你不想被丢进阿兹卡班，对不对？”
“当然！”珀西连忙答道，可马上他的脸庞又被痛苦挣扎的神情充满，“可如果我是罪有应得的话……”
“梅林在上！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死板的家伙！”斯克林杰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暗示地不够明显，“你在N.E.W.T.拿了高分，对吗？”
“是的，先生。”珀西显然不明白为什么要问这个。
“魔药学考的怎么样？”
“优秀，先生……”
“黑魔法防御术我就不问了，许多老傲罗都搞不出那么大的动静……变形学呢？”
“也是优秀，先生。”
“魔咒学和草药学呢？”
“都是优秀，先生。”
“很好，那这么说吧，韦斯莱先生，你的父母都很担心你，而据我所知，你们家经济情况不太好，根本拿不出假释保证金来，对不对？”斯克林杰回到了审讯桌前，将双手都撑在桌面上，天花板上的吊灯将他的影子投的很大，完全把珀西给笼罩住了。
“是的……”珀西还在奇怪斯克林杰为什么不继续问自己的N.E.W.T.成绩了，事实上除了爸爸妈妈，还没有人这么仔细地问过他呢，好像他能拿高分是件理所应当事一样，根本没人看到他到底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
斯克林杰也注意到了珀西脸上的表情，让他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我就当这是因为第一次见血给你的冲击太大好了……”
“什么？先生？”珀西没听清斯克林杰的自言自语。
“没什么！”斯克林杰提高了声调，“你想见见自己的父母吗？”
“我可以吗？先生？”珀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则上不行，但只要你把这个签了，就可以。”斯克林杰不知道从哪变出一张羊皮纸，放在了珀西面前。
“工作调动申请？”珀西困惑的念道，“申请人，珀西·韦斯莱，我自愿申请工作调动……从国家魔法合作司国际巫师联合会英国席，调往魔法法律执行司傲罗办公室？可是……我没提出过这种申请啊？”
斯克林杰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最后只说了一个词：“签了！”
斯克林杰那茶褐色的头发和眉毛下夹杂着一点灰色，强硬的作风让他备受同事的信任，此时因为珀西的榆木脑袋生起气来，更是活像一头老狮子。
珀西慑于他的威势，二话没说就拿起桌上的羽毛笔，签下了这份新鲜出炉的工作调动申请。
“很好。”斯克林杰满意地点了点头，从桌上拿起那张羊皮纸，“你要记住，牢牢记住我接下来说的话，韦斯莱先生。你是在半个月前……不，一个月前。你是在一个月前提交这份申请的，而半个月前我也给出了同意的批复，只不过由于魔法部公务员那互相阻止彼此工作的优良传统，所以直到现在它才被送到部长办公室去。”
斯克林杰用魔杖点了点羊皮纸，上面顿时多了一个潦草的签名“鲁弗斯·斯克林杰”。
傲罗办公室主任满意地点头，随后用魔法将其折成一个纸飞机，打开审讯室的门把它丢了出去。
“只有一层楼的距离，希望没人会注意到它不是紫色的。”斯克林杰目送珀西的工作调动申请书远去，自言自语道。
在魔法部，公务员们在部门间传递消息的手段，是使用一种浅紫色的字条，这些字条在写上了需要传递的消息之后，会自动折成纸飞机的样子，穿梭在整个魔法部中，通过电梯抵达其他的楼层。
珀西他们所在的傲罗办公室位于二楼的魔法法律执行司，上面就是魔法部长办公室。斯克林杰将珀西的工作调动申请书折成飞机丢出去后，目标就是魔法部长每天要批阅的那一堆文件。
只要能蒙混过关，斯克林杰的小动作就算成功了。
“好了，韦斯莱先生，”斯克林杰又回到珀西对面坐下，“从技术上来说，你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成为傲罗了，因此你在魁地奇世界杯决赛后，对变出黑魔标记的黑巫师做出的行为是完全合法合规的！”
珀西看起来惊讶极了，他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地问：“我？傲罗？”
“没错。”斯克林杰把珀西的魔杖也还给了他，“我们的例行谈话结束了，你现在可以回家了。”
“我自由了？”珀西仍然不敢相信，“没有任何处罚？”
“现在，重复一遍我要你牢牢记住的话。”斯克林杰冷不丁说道。
就像在课堂上回答教授提出的问题那样，刚刚毕业没多久的珀西无比流畅地说道：“我在一个月前提出了工作调动申请，而先生你在半个月前给了我批复……呃……是这句吗？”
“我现在终于相信你的N.E.W.T.成绩都是真材实料了。”斯克林杰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之后别人问起你为什么没有受到处罚时，你也要这么说，明白了吗？”
珀西愣愣地点头。
“好了，我再给你批两天行政休假，记得下周一按时来部里上班，韦斯莱先生。”斯克林杰挥了挥手赶珀西出去。
珀西最后看了斯克林杰一眼，并且得到了肯定的点头后，他就打开门离开了审讯室。
傲罗办公室的地板似乎成了棉花做的，让珀西走得一脚深一脚浅的。
他环顾四周，现在办公室里没有多少人，大多数傲罗都忙着收拾现场，并且将那些没能幻影移形离开的巫师抓捕归案。
许许多多的小隔间里空空如也，墙上贴着的通缉令也显得寂寞。
珀西推开办公室的门离开时，正好迎面撞上一个回来报告的傲罗，他手里还拎着血淋淋的证物袋。
珀西往证物袋里一瞧，立刻俯下身子呕吐起来。
傲罗明白是怎么回事，拎着证物袋远离了珀西。
“发生什么事了？”斯克林杰也听到了动静，从审讯室中走了出来。
“这可真是不太巧啊。让他吐一会儿吧，年轻人总要有这一遭的。”他看清状况后摸了摸脑门，“威廉森，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先生。”名叫威廉森傲罗绕过，大吐特吐的珀西，往斯克林杰的方向走去。
他亮了亮手中的证物袋：“没有使用任何易容魔法，这个脑袋也不存在像小矮星彼得那样假死脱身的可能性，这个在魁地奇世界杯决赛后变出黑魔标记的黑巫师，可以确定是马库斯·高尔。”
“是啊，他死得很干脆。”斯克林杰点了点头，“那些神秘事务司的缄默人有没有从他的脑袋里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有的。”威廉森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份备忘录递给斯克林杰，“他有一个同伙，上面记录了他们在事情发生前一段时间的对话。”
“让我瞧瞧……”斯克林杰接过备忘录，一目十行地查看起来。
“连一个名字都没有吗？”他皱起了眉头，“他们在魁地奇世界杯上闹出这些动静只是为了给神秘人留下联络方式？”
“与他合谋的人把自己伪装的很好，不论是声音还是身形，我们都找不到任何破绽。”威廉森回答道。
“我们有怀疑的对象吗？”斯克林杰又问道，“马库斯·高尔和谁交好？”
威廉森犹豫了一下，上前低声说道：“卢修斯·马尔福，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
“我知道他曾被指控为食死徒，但他的作案动机不太明显啊？”斯克林杰皱起了眉毛，“一个魔法部的高官，光轮公司的大股东，居然愿意自毁前程去联络一个已经死了十几年的人？这与我对斯莱特林的一贯印象不符！”
“一个愿意给魔法部捐钱来买清白的人，居然会为了一个死人摇旗呐喊……虽然我不太愿意相信，但我们必须对此做出行动，直到完全排除了他的嫌疑才行。”斯克林杰摸了摸下巴。
“那我们该怎么办，先生？”威廉森问道。
“敢搞出这么大事的人肯定不会轻易露面，我们还不能确定神秘人真的会回来，说不定这只是两个对现状不满的人搞出来发泄的偶然事件，虽然我们确实有了一个怀疑的对象，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确保魁地奇世界杯会场不会再次发生类似的事情。把所有人手都派去维持秩序！”斯克林杰思考了一会儿后吩咐道，“等事情结束了之后，再派两个人去盯梢卢修斯·马尔福。”
“马尔福先生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虚弱不堪的珀西说道，“虽然我在国际魔法合作司的工作不太愉快，但我知道他作为霍格沃茨的校董，和邓布利多教授走的还挺近的……”
“是吗？韦斯莱先生？”斯克林杰像是明白了什么的点了点头，“等到周一你来部里上班，第一个任务就是去盯梢自己的老上司，当然，我会把你指派给一个熟练的傲罗的。”
第310章 凤凰社的聚会
黑色的云团不断翻滚着，一道道闪电在云层中骤然亮起，蜿蜒出一道明亮的前进路线，随后雷声大作……
1994年夏天的雨水总是特别多，即使英伦三岛的气候总是以阴雨连绵著称，但像今年夏天这样的降雨也是很少发生的。
在风声雨声和雷声的嘈杂中，一个身穿皮衣拄着拐棍的人站在了格里莫广场前，他掏出一张卷成小卷的羊皮纸，仔细核对起地址来。
“格里莫广场12号，就是这里了。”淋在雨里的男人看起来很恐怖，他有一张能够轻易止住小孩啼哭的脸，上面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伤疤，鼻子被不太高明的医生暴力维修过，嘴巴活像一条被刀剌开的伤口，两只眼睛一大一小，小的那个又黑又亮，大的那个却非常诡异，不但闪烁着亮蓝色的光芒，还像只陀螺那样转来转去。
他是阿拉斯托·穆迪，人称疯眼汉，是个功勋卓著的荣休傲罗。
疯眼汉推开格里莫广场12号的院门，风雨声太大，没人能听到他的动静。
因此他撬开屋门走进房间里的时候，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阿拉斯托！”小天狼星惊骇地喊道，“你可真把我们吓死了！”
“邓布利多呢？”疯眼汉问道，“我跟他约好在这进行入职面试。”
“所以你就是这一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小天狼星很感兴趣地问道，同时为自己的好朋友詹姆松了一口气。
小天狼星掏出魔杖，疯眼汉的那只假眼立即盯住了他的胳膊。
“嘿！”小天狼星赶紧把两只手都举起来，“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帮你把身上的水弄干净！”
怀特夫人给这个家增添了许多生活气息，玄关的入口铺着一张漂亮的地毯，现在上面的花纹全被从疯眼汉皮衣上流下来的雨水给洇湿了。
“不劳你费心！”疯眼汉拒绝了小天狼星的好意，用魔法快速把自己弄干了，在整个过程中，他的那只蓝色假眼都一直盯着小天狼星的动作。
两人的对话引出了餐厅里的好几只脑袋，怀特先生一看到疯眼汉那张脸，就立刻发出一声惊呼：“你看上去可比十年前令人害怕多了！穆迪！”
“这不可能！”疯眼汉的反应很大，在他的眼睛看到怀特先生时候，手上的动作可比嘴上快多了。
他那刚刚弄干衣服和地面的魔杖里射出一道红光，直奔怀特先生的面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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