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菜大厨
“恐怕你是对的。”盖尔妥协地点了点头，和艾维一起站在了广场的大洞边，“我们从这里跳下去？刚才坠落的石头肯定把其他强盗惊动了。”
艾维摇了摇头：“仔细听！下面有战斗的声音，说不定我们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呢！”
盖尔将信将疑地把耳朵凑到洞口，屏息静听，但除了偶尔吹过山崖的风，他什么也没听到。
“战斗就快结束了，我们要快点下去，否则都赶不上喝汤了！”艾维纵身一跃，跳进了广场上的洞里。
“嘿！等等我！”盖尔也想复刻艾维潇洒的动作，但看了看坑底血肉模糊的三个强盗，最后他还是扒着大坑的边缘，把自己的身体吊了下去。
和艾维说的一样，除了被压在石条下的三个强盗，房间里还摆着几张乱糟糟的床，至于房间里的其他家具，都已经被时间侵蚀得不像样子了。
“你真的听见战斗的声音了？”盖尔拍了拍长袍上的灰尘，看向房间里唯一的那扇门，“他们该不会在门后等着我们吧？”
轰！
剧烈的爆炸将古老的门板彻底破坏，四处飞溅的碎片砸了盖尔一身。
“Tsk'va！（吉斯洋基语：妈的！）让我送他们下地狱！”一位穿着银甲的吉斯洋基女战士快速掠过洞开的门前，冲向几个倒在走廊里的强盗。
第377章 耶各的寝陵
吉斯洋基新兵虽然才刚刚加入巫妖女王的战团，但长久的军事训练让莱埃泽尔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几个被爆炸油桶搞得步履踉跄的盗墓贼。
“嘿！”莱埃泽尔的同伴不满地喊了一声，“你至少应该给我留两个！我的剑刃和匕首都忍不住想要从他们的眼眶里钻过去呢。”
“Chk（吉斯洋基语：啧）！那你下次就跑快点。”莱埃泽尔将巨剑插回背后的皮鞘中，剑身上的火焰自动熄灭了，她看向被爆炸破坏的门口，“不过这里还有两个笨蛋，能让你过过瘾。”
“吉斯洋基人！”盖尔指着莱埃泽尔叫道，随后痛苦地咧了咧嘴，之前的爆炸让木门上的倒刺扎在了他脸上，“艾维说的没错，你们总和夺心魔一起出现……”
“夺心魔？”从门口闪进来一个像是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的女人，她左手反握匕首，右手则拿着一柄刺剑，“你们也在螺壳舰上？”
“准确的说，只有深水城的盖尔如此，至于我，只是一个寻找创作灵感的吟游诗人罢了。”在爆炸发生前，艾维就已经把自己藏在了墙后，此时正拨弄琴弦弹奏表示欢迎的音符。
“啊——”一名皮肤苍白的精灵从同伴身后挤进了屋内，他用一声装模作样的叹息作为开场白，“同病相怜的伙伴又增加了，不过我要警告你，咱们的营地已经够拥挤了，那里可容不下累赘和笨蛋。”
“我们不是累赘。”盖尔拔出了脸上的木刺，用它指着石条下的三具尸体，“我是大法师盖尔·德卡里奥斯，我们干掉了地表的盗墓贼，这才进入了地下。而最重要的是，我们都在寻找能解决脑子里夺心魔蝌蚪的医生，所以一起行动就是最好的方案。”
“我都不知道我们还有个营地，阿斯代伦。”小队的最后一个人，身穿鳞甲的半精灵女士侧头看了看屋内的盖尔和艾维，接着又别过了眼神，“两名施法者，这下我们这支队伍的近战和远程力量就平均了。”
“既然你也和我们一样受到夺心魔蝌蚪的困扰，那就欢迎你们加入，我叫邪念，就是……邪念。”自称为邪念的女人长得很美，她脸上那些不久前才愈合的伤疤也无法遮盖那张脸的魅力，但她身上无时无刻不散发着鲜血的腥臭，以至于艾维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根本没把她往人的方向去想，“我敢说夺心魔蝌蚪已经把我的脑子咬得千疮百孔了，除了这个名字，我想不起来任何事情。”
“所以我们才更需要加快脚步。”盖尔上前和邪念握了握手，“那是艾维，艾维·杜姆，一个来自星界的吟游诗人，我们打算去博德之门寻找医生……呃……虽然和一位迷人的女士握手是我的荣幸，但你的动作或许有点太……亲密了……”
邪念正捧着盖尔的右手仔细把玩，就像对待一件绝美的艺术品，连鼻子都快碰到盖尔的手背了。
听到盖尔话，邪念就像触电一样松开了双手，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抱歉……”似乎就连邪念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动作，她迟疑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接着让它们重新握紧了武器，好像这个动作能让她感到心安，“我的身体好像不太配合我的脑子，总是先一步行动……这也是夺心魔蝌蚪在吞噬我脑子的一种症状吗？”
“我不清楚……这不是书上提到过的症状……”盖尔将右手在胸前的衣襟上蹭了蹭，可能是希望抚平皮肤表面的鸡皮疙瘩，“但我们时间不多，必须尽快行动，前往博德之门。”
“博德之门太远了，还没等我们走到，蝌蚪就会把我们的脑子全部吞下肚去，而我们只能悲哀的变成一群夺心魔，一起享用那边吟游诗人的大脑。”莱埃泽尔冲艾维龇了龇牙。
“她是莱埃泽尔，我们的吉斯洋基战士。”邪念介绍道，“她说这附近有个提夫林营地，而那里有个叫做苏洛的人知道吉斯洋基养育间的位置，只要抵达那里，我们就有机会搞定脑子里的夺心魔蝌蚪。”
夺心魔是一种蜂巢思维的种族，一个大的夺心魔部落经常由一名主脑掌控，所有个体都依靠心灵能力与主脑链接，这意味着它们之间没有信息的延迟和损耗。
因此在久远的过去，夺心魔曾经建立了一个巨大的星界帝国，并奴役了无数种族作为他们的粮食和仆人，而吉斯洋基人的祖先就在其中。
然而王权没有永恒，强大无比的夺心魔帝国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的奴隶。吉斯洋基人最终获得了自由，并开始在所有世界追杀夺心魔。
不可一世的夺心魔帝国烟消云散，仅存的主脑只能带着自己的部落躲在各个世界的地下苟延残喘。经过几千年的斗争，来自幽暗地域的卓尔精灵和灰矮人都学到了辨识夺心魔的知识。
如果在幽暗地域的某个地方出现了夺心魔的踪迹，当地的其他智慧生物往往会暂时搁置争议，直到完全清除那里的主脑。
击败了夺心魔的吉斯洋基人在星界建立了新的帝国，由于星界没有时间流动的特性，任何生物都能在星界永生，但这也意味着在星界将不会得到自然成长。所以吉斯洋基人把养育间建立在各个物质位面，等到新同胞从蛋里孵化并长大成熟之后，再将他们带往星界进行下一步训练。
而吉斯洋基战士莱埃泽尔，正是这样一位刚刚从星湾军校毕业的大学生，为人处世的各个方面都显得不懂变通。
“我肯提供治疗，是因为你两次救了我的命，”莱埃泽尔用威胁的口气对邪念说，“但我不记得允许你把治疗的机会，当成可以分享的礼物。”
“记得吗，莱埃泽尔，我才是这支队伍的队长。”邪念没有解释或者安抚的打算，反而用命令平息了吉斯洋基人的怒火。
“很好，队长。”莱埃泽尔迅速接受了命令，“但你要记得，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去。”
“真高兴你们达成了一致。”艾维弹奏了几个代表团结的音符，“让我们继续这次古墓探索吧！”
邪念凝视了一会儿艾维的鲁特琴，似乎在盘算如何把它折断。
不过她没能将脑子里的幻想付诸行动，因为半精灵牧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这里存放着好些书，都与死亡相关……”
小队的人数扩大到了六人，并在盗墓贼营地的大厅里完成了集结，这里矗立着一尊老者的石像，或许属于某个失落的神祇。
“亡者之主凯兰沃……”邪念翻开了一本满是灰尘的书籍，轻声念着上面的名字，“死神总是更迭最多的神祇……这是一个我没怎么听说过的名字。”
半精灵牧师影心刚刚完成和艾维以及盖尔的自我介绍，此时走到邪念身边，伸头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书。
“谎言。”影心高傲地说，“莎尔女士绝对不会放弃她的信徒。我劝你还是少看这种尽是不实言论的书。”
“什么？”邪念转动书籍的封皮，终于在灰尘中辨认出了书籍本来的名字《无人认领》，“干嘛那么大反应？只是书里的女祭司被莎尔抛弃了，又不是你。”
“一个世纪前，巴尔的阴谋在博德之门里造成了很大的破坏……不过这对我们的现状没有任何帮助……”阿斯代伦看了看艾维手里的书《世俗观察：巴尔后裔危机的目击者证言》，又摊开手向大厅里的其他人招呼，“如果我们的大脑被夺心魔蝌蚪吃掉了，我们甚至不会有灵魂到死神的面前接受审判，我们应该赶紧把能用得上的东西拿走！”
“我赞同这位博得人的观点。”深水城的盖尔举起了一只胳膊。
艾维放下了手中的书本，他没想到在这里就能看到巴尔的名字，他还以为至少要与博德之门真正的拯救者见面之后，才会从她那里得知这个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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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有一半的墓穴没有探索呢。”当小队将盗墓贼们的给养和睡袋打包好后，邪念立刻钻进了另外一个通道里，那是他们来到这里的方向，“我费劲打开那么麻烦的锁，可不是为了从这群穷鬼手里扣出几枚金币！”
“谁都不能否认，我们的队长确实有几根非常灵巧的手指。”影心摇了摇头，拎着自己的钉头锤跟了上去。
打开一扇笨重的橡木门，邪念带领小队进入了一座宽阔的大厅，大厅中间站着一尊石像，有一侧的墙壁坍塌了，露出背后的地下暗河，潺潺水声正在这间许久都无人造访过的墓穴里回响。
“耶各！录命者！我没想到还会有人崇拜祂……”跨过墓室里横七竖八的几具骷髅，邪念站在大厅中间的石像脚下，喃喃出声，“据说祂记录着所有生灵的命运，看祂手里的羽毛笔和卷轴……”
耶各的神像没有明确的面目，而是用一个骷髅代替，包裹在长袍中的死神一手握持羽毛笔，另外一只胳膊上则搭着一份长度惊人的卷轴，金色的字体勾勒出许多名字，没人知道它们究竟属于凡人，还是神祇。
“耶各将自己的神格分给了巴尔、班恩和米尔寇，帮助三个凡人成神……这么算来，在博德之门发生的凶杀案，有一大半都能算到祂头上去。”阿斯代伦不太恭敬地评价道。
“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亵渎一个神祇的宗教场所让我感到不适。”盖尔建议道，“即使是一个已经逝去很久的神祇。”
“说不定我们能在这找到不少魔法装备呢！我们需要武装自己。”邪念如鲜血一般殷红的眼睛扫过大厅的每一面墙壁，试图寻找所有可能藏匿金币和财宝的空间。
听到“魔法装备”一词，盖尔就默默放下了已经举起一半的胳膊，转而瞪大眼睛一起寻找起来。
很快，法师就有所发现：“这还有一扇门。”
邪念一脚踹开木门闯了进去，环顾四周后发出了失望的声音：“棺材全被打开了，唯一完好的箱子里肯定是一堆垃圾。啊，这有本被锁起来的书，说不定还值几个子儿。”
“那说不定是耶各本人写下的死亡名单。”阿斯代伦开着玩笑，“快用你那灵活的手指打开它。”
苍白精灵说的不错，邪念确实有几根灵活的手指，她不过是空手在锁头上摆弄了几下，被魔法保护着的古书就得以重见天日。
“确实是一份名单……不过就是太潦草了……”邪念皱着眉毛看了几眼，没能分辨出任何一个具体的名字。
“那些名字属于逝去的神灵……”影心惊呼道，“祂们曾一度陨落，又在二次分裂后重生……”
牧师影心让艾维听到了一个不熟悉的名词——“二次分裂”，听起来像是某个大事件的代名词。
“这三个名字写在最后，不过已经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啊，还有一张魔法卷轴。”得到宝物的邪念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收起魔法卷轴后将书本随手丢给影心，“快接着找找，一定还有别的什么东西！这座寝陵不止一次被盗墓贼光顾，虽然他们打破墙壁闯了进来，但粗糙的手法肯定还落下了最有价值的宝物！”
“你在被螺壳舰带走之前，难道就靠盗墓或者偷窃别人的宝库为生吗？否则怎么解释你的‘专业素养’？”阿斯代伦显得对邪念的过去很感兴趣。
“哈！那我一定是个超级大盗，说不定还从诸神的宝库中盗取过宝贝呢！”邪念开朗地笑了笑，但红唇和红发反射出的血光，让艾维更相信她是一个杀手，而非盗贼。
“这个按钮是干什么用的？”盖尔趴在一面墙上，托着下巴打量面前凸起的按钮，“摁一下试试看？”
伴随着石壁的颤动，一个隐藏的墓室缓缓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你碰了什么！盖尔！你们这些法师总搞出一些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来！”影心大喊道，“那些骷髅复生了！小心！”
第378章 录命者耶各
莱埃泽尔用永燃之刃扫开脚边的骷髅，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Chk（吉斯洋基语：啧），这些骨头架子砍起来一点也不顺手，没有利刃划过肉体的充实感……”
因为盖尔的开怪行为而复生的亡灵生物根本没有几个，甚至都不如小队的总人数多，因此仅仅一个照面，就被从螺壳舰上下来的冒险者们重新拆成了骨头架子。
“倒是你，吟游诗人。”吉斯洋基战士盯着艾维，“你让我大吃一惊，我还以为你腰间的那柄弯刀只是摆设。可你的剑术和你的脸蛋一样让人惊艳。”
“哈？难不成这就是吉斯洋基人的示爱方式？”阿斯代伦戏谑地大笑起来，甚至放下武器开始鼓掌，“抛开脑子里的小虫子不谈，我又发现你和我们的一个共同点，至少你知道该怎么欣赏美和真正的艺术。如果能在吟游诗人的歌声中迎来生命的终结，这或许对我们来说不算一件坏事。”
“我可从没打算让这件事情发生！我会在蜕变发生前找到养育间，只要你们跟着我，悲惨的命运就不会降临到你们头上。”莱埃泽尔盯着艾维腰间的兽咬剑，“吉斯洋基人欣赏强者，鄙视弱者。如果刚才站在你身边的是我，恐怕我也没有机会躲过你的刀锋，就算是现在，它也让我汗毛直立……告诉我，吟游诗人，你的剑术是从哪学的？”
艾维拍了拍腰间的精灵曲剑，安抚了这个好久都没有痛饮绿皮鲜血的传古武器：“一个符合吟游诗人身份的回答是，从失落故事和伟大传说中，我的灵魂接受到感召，自动领悟了这无上的剑术。”
“Chk（吉斯洋基语：啧），谎言对你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对吗？”莱埃泽尔把头扭了过去，不再看向艾维。
耶各寝陵的隐藏墓室里，突然传出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是邪念惊奇的声音：“哇哦，又一个骷髅。”
“不，他更像是某种僵尸，”同样待在隐藏墓室里的盖尔纠正道，“你看，他的眼睛还是完好的呢！”
听到动静的小队成员纷纷挤在隐藏墓室外面，警觉一些的都握住了手边的武器。
在墓室里幽绿色烛火的照耀下，从石质棺材里飘出了一个身穿无袖长袍的干瘪生物，很难说他究竟还有没有生命，因为正常人的皮肤可不会像他那样干瘪且没有光泽。
“汝已来到吾之身前，应他之言，一如既往。”守墓人干瘪的双脚站在地上，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邪念。
“你说话的方式可真够怪的……”邪念挠了挠头，她对面前的陌生人有一种熟悉的错觉。
“然，以此种方式苏醒实属意外。”守墓人偏了偏脑袋，那双暗淡的眼睛里反射出一点点烛光。
“现在，吾有一问——”守墓人冲着邪念竖起了一根手指，“一名凡夫俗子，其生命价值几何？”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邪念叉着腰思考了一小会儿，略带一些沮丧地说，“我只知道，或许我的生命没什么价值，我骨子里总有一种冲动，叫嚣着让我伤害他人……我经常陶醉在尸山血海之中，甚至砍下了一个向我寻求帮助之人的手掌……当时他卡在传送门里……我要是拉他一把就好了……”
“别灰心，亲爱的。”阿斯代伦把玩着手里的匕首，“鲜血沾在你脸上的样子特别美，有一些人，生来就是要伤害其他人的，比如说你，比如说我。”
“别说风凉话了！”盖尔怒气冲冲地喊道，“被砍掉手掌的又不是你！我可是被我们的这位好队长杀了一次！怪不得你刚才总拉着我的手不放！”
之前的不死生物没有血肉可言，不仅莱埃泽尔没有体会到杀戮的快感，诞生于鲜血中的邪念也一样。甚至她还产生了一些戒断反应，对突然从自己心底冒出的杀戮欲望感到恐惧和抗拒，一点也没有痛下杀手时的陶醉和沉迷。
“我……对不起……”邪念从腰间的小包里掏出了一个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往盖尔的方向递了递，“其实我只是幻想了一下砍掉你手掌的画面，就像从一株灌木上修剪枝杈……但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你随身携带着我的断手？”盖尔都快跳起来了，“这难道是某种猎奇的收集癖吗？密斯特拉在上，你真是个疯子！”
握着法师之手的邪念显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她体内的腥臭血液正在怂恿她大开杀戒，但与守墓人的对话又让她无比抗拒自己的本能。看着同伴们或警惕，或关心的眼神，她竟然鬼使神差地抽出了腰间的匕首，一刀砍在自己的左腕上。
从夺心魔受害者尸体上捡来的武器显然不够锋利，脸上沾满自己鲜血的邪念又砍了三四刀，才将手掌完整地切下。
当邪念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断手，并把它递给盖尔的时候，守墓人的墓室里都炸开了锅。
“我从你那拿走了一只手，现在再还给你一只，很公平，不是吗？”
饶是穿越了两三个世界的艾维，也没见过像邪念这么疯癫的人类。他抽动了几下嘴角，飞快抛出一条咒语，止住了邪念左腕不停喷溅的鲜血。
“疯了！真是疯了！魔法让我重新拥有了两只手，干嘛要你的那只呢！”盖尔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有些崩溃地大喊，“你能帮她把手接上吗？艾维？我们还需要她挥动武器，一起对付接下来的麻烦呢！”
“当然可以，”艾维从地上捡起了邪念的断手，“这只手还没有完全失去活力，只要将伤口对好，再念一道咒语就行了。”
可艾维试图把伤口的断面对接整齐时，邪念却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伤害自己的身体，可算不上是一种忏悔。”艾维劝解道。他发现邪念的脑子里，有着完全不同于常人的脑回路，虽然骨子里的邪恶本能正怂恿着她去拥抱鲜血和罪恶，但那被鲜血浸透的脑袋里，却藏着一个小心翼翼的新生灵魂。
从她脸上的那才愈合不久的伤疤就能看出来，这人的脑子在不久前受到了重创，如果不是她本身的血脉特殊，是绝对没可能活下来的。
“生命和生活从来都不是一回事。很好，吾已经得到你的答案了。等到合适的时机和地点，吾辈自会再度相见。”默默注视着这场闹剧的守墓人突兀地开口，点评完邪念的做法后，就一瘸一拐地向门外走去，完全把小队的其他人当做空气。
“那我该做什么，才能终止骨子里的罪恶冲动？”邪念握着自己的残臂，声音悲戚地问道。
但她的表情更加让艾维确信，这人脑子确实有病。
“就我的经验来说，没有事情能够一劳永逸。如果你不肯拥抱它，那就要花费自己的整个余生去对抗它。这会是一条异常艰难的路，也会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不过，我觉得你说不定能够缔造传奇呢。到时候，我会把你的名字写进歌谣，传唱到世界的每个角落。”艾维继续安抚道，多亏了霍格沃茨和斯翠海文的短暂教学生涯，他感觉自己对付起熊孩子来已经颇为得心应手了。
“现在，让我把手给你接上吧？好吗？”艾维柔声问道。
“我想留着这道伤口，作为一种提醒……时刻提醒我不要放纵自己骨子里的邪恶……”邪念的脸色苍白如纸，但她的眼睛、嘴唇，还有脸上的纹身，都显得更加鲜艳如血了。
“你担心的太多，能做的又太少！”影心毫不留情地评价道，“我们脑子里的夺心魔蝌蚪可不会给你足够的时间寻找自我！我原以为你是一个合格的队长，但现在看来，或许是我看走眼了。你的冲动和矛盾恐怕很快就会把我们带入可悲的绝境中。”
“但你不能否认她的决心，Kainyank（吉斯洋基语：诅咒之子）。”莱埃泽尔总是在各种地方和影心较劲，“一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显然也不会怜惜敌人，只要她还能拿起武器，我就会帮她搞定脑子里的夺心魔蝌蚪！”
“好吧，好吧。”艾维出声阻止了两个女士的争吵，他收起了邪念和盖尔的断手，接着说道，“既然你想留着那个疤，那不如就让我给你做一个义肢吧。”
“义肢？”邪念重复了一遍，“你真的是个吟游诗人吗？”
“还兼职发明家。我会调制一些药水，制造一些卷轴和小巧有效的爆炸物意。”艾维已经尽可能地扮演自己的角色了，但总有突发情况需要他给自己增添新的人设，“利用现有的材料，给你搞一个假肢并不会太难，但它的灵活程度可能只有你自己手掌的百分之七十，如果找到合适的工作台和材料，这个数据还能继续提升。”
“那我们应该扎营，好好休息一下。既给艾维留出打造义肢的时间，也可以盘点一下收获，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进食了。”盖尔已经平静了许多，他原以为身怀超级定时炸弹的自己才是小队中最危险的家伙，但就现在看来，有着严重人格冲突障碍的邪念，才是随时有可能爆炸的家伙。
“你们可真是让我看了一出好戏。”虽然这么说，但阿斯代伦脸上的表情却不太好看，或许是因为他发现颇对自己胃口的邪念，居然是个不愿拥抱本能的倔驴，“难道我为数不多可以在阳光下活动的时间，还要浪费在这阴森的墓穴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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