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橘子与大海
“帝皇就在那上面端坐么？”洛希仰头望去，黄金王座本体位于这座远古时代科技造物的最顶端，仿佛一座超巨型的金字塔，它或许超过了数公里高。
“是的，有一个最伟大的人正在那里承受着超乎所有人想象的折磨。”
“他以自己的牺牲换取人类的存续。”
马卡多说道，所有人为之肃穆。
这是人类史上最伟大的牺牲。
第359章 灵能者柴薪（求追订）
网道计划是帝皇为人类设计的飞升之路的关键，而当赤红的马格努斯和千子军团全力以赴的灵能警告，击碎了帝皇用于保护人造网道而设下的灵能屏障时，一切就结束了。
本就是网道薄弱点的人造网道被撕开了一个裂口，而觊觎已久的亚空间恶魔则顺着这个破空一拥而入。
它们的身后是亚空间的四位至高邪神，为了阻止帝皇的计划，祂们甚至能够放下永无止境的仇恨而暂时团结起来。
“网道战争。”马卡多悲叹。
“当马格努斯的愚行造成破坏之后，我和帝皇派遣了大量的禁军和寂静修女，还有效忠于帝皇的技术神甫和太阳辅助军，我们在战争的初期的确击溃了恶魔的攻势。”
“但是敌人的数量无穷无尽，而我们英勇的战士会受伤和疲惫，每有一名亚空间恶魔被放逐回至高天，就有十倍、百倍的同类再度来袭。”
“为了阻止一切彻底走向毁灭，帝皇用他无与伦比的灵能力量在黄金王座能够触及的范围内制造了一道灵能屏障，掩护残存的帝国部队返回了皇宫。”
看着那宏大的亚空间传送门，洛希似乎能够嗅到空气里几乎化为实质的血腥味和铁锈味，无数帝国最精英的技术人员和战士倒在了这里。
忽然间，宏大的王座室内仿佛敲响了一座青铜古钟，周围正在忙碌的红袍身影顿时停了下来。
此刻在泰拉的轨道上空，一支黑船舰队缓缓停靠在平台中，神秘的寂静修女带着上千个悬浮的透明石棺正在通过传送降落到皇宫。
“那是帝皇下达的【无言制裁】，由寂静修女和整个黑船联合会一起执行这个命令。”马卡多解释道。
洛希看到所有人都在为寂静修女的队伍让道，这一点，哪怕是那些看起来就非常不好相处，对他们摆着一副臭脸的禁军也不例外。
为首的一名身着金黄色的寂静铠甲，手握双手式大剑武器的寂静修女来到了掌印者的身前。
她的额头上留着寂静修女标志性的冲天发髻，光洁闪亮的头颅与发髻界限分明。
“这位是寂静修女中的湮灭骑士，凯里亚·卡斯琳。”马卡多说出了对方的名字，“祂们是修女中的绝对精锐，只有在遇到阿尔法级灵能者，或者镇压大范围的灵能暴乱时才会出现。”
不过令人感到好奇的是，在靠近这位湮灭骑士时，洛希并没有像在马库拉格那般浑身酸软无力，陷入虚弱状态。
这意味着这位湮灭骑士能够娴熟自如的控制自己的无魂者光环，远远不是基里曼手下那支刚刚成立的反灵能部队能够媲美的。
湮灭骑士带着身后的悬浮石棺走过，洛希看到了每个石棺的内部，都有着一名已经被化学催眠的灵能者。
他们有的是壮年男子，也有的不过十岁左右的孩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沉睡中的面庞带着淡淡的微笑，他们并不知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会如何。
那些透明石棺被运送到王座室大厅的墙壁上，那里密布着设计好的凹槽，一个个吊舱将石棺收入其中。
湮灭骑士亲自动手，她将石棺推入凹槽当中，随后镶嵌、链接、各种导管和数据线缆被一一正确插入。
身穿猩红衣袍的技术神甫们输入了指令，伴随着程序的启动，那些被化学手段催眠的灵能者逐渐苏醒了过来。
他们有的好奇的看着周围，也有的因为恐惧而失声尖叫，足足一千名灵能者被放置在了黄金王座的周围。
洛希忽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心悸，因为那不可思议的科技造物正在汲取那些灵能者的一切。
包括灵能，意识，乃至灵魂。
这些被黑船带到黄金王座前的灵能者们睁大了眼睛，身躯却被困在透明石棺内动弹不得，他们的尖叫声无法穿透阻隔，却更能触及旁人的内心。
他们有的是父亲，有的是儿子，也有的是妻子，但现在他们都是供给黄金王座运行的柴薪。
这是无比可怕的一幕，一千名灵能者被彻底的汲取了灵魂，他们的身体化为灰烬，灵魂似乎沿着那些管道注入了黄金王座之中。
而那端坐于至高的黄金王座上的帝皇，则接受着他们的力量和灵魂。
洛希本能的捂住了嘴巴，哪怕以他的阅历，也几乎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场景。
他的心脏砰砰狂跳，那些灵能柴薪围绕着黄金王座，面朝着帝皇。
洛希优秀的视力甚至能够看到在每个石棺的附近，还有着九个空置的凹槽没有被填满。
这是否意味着，这台恐怖的灭绝机器能够同时容纳一万名灵能者？
多么的讽刺，多么的可笑，这台每天都要吞噬一千条灵能者灵魂和性命的机器却是如今维系人类帝国存续的关键。
他不由的产生了一丝细微的动摇，为了帝国的延续，为了人类的延续，每天有多少的无辜者被杀死。
“这是必要的牺牲，不只是他们，我们所有人都在以不同的方式牺牲。”
马卡多的声音仿佛无血无泪，他诉说着一个事实。
人类为了在这个无比黑暗、混乱的银河中生存下去，就需要无数人为族群付出一切的代价。
而一直保持着沉默，仿佛一尊石像般的罗格多恩终于开口了。
虽然禁军排斥他的介入，并且抗拒第七军团和罗格多恩的援助，但他对这里的一切还是有着深入的了解。
“我们从不后悔，也绝不羞愧，因为哪怕最无耻的胜利也好过最高尚的失败。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获得救赎，而等待失败者的挚友坟墓。”多恩说道，“这是我兄弟的格言。”
洛希双拳紧握，他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痛苦，人类依靠着牺牲者的骨和血润滑着帝国这架摇摇欲坠的战争机器，一天又一天的延缓着末日的到来。
曾经的地球上有人提出了所谓的电车难题，而帝国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做出最理性和残酷的抉择，牺牲一部分人，保全另一部分人。
而这些人的数字，则以十亿，百亿，甚至千亿为单位。
他迫切的想要改变这一切，但是他却悲哀的发现，无论是他那浅薄的知识，或是红警号上携带的黄金时代的科技，好像对眼前的困境并没有太大的帮助。
“我该如何面见帝皇？”洛希看向马卡多，随后问道。
他相信既然这位帝皇召见他，就必然有着特殊的原因，否则掌印者怎么可能在繁忙的政务中抽出时间，陪他来了一趟泰拉之旅。
而他内心里困扰许久的疑惑，或许就在今天，在这黄金王座之前能够得到解答。
“你尽管迈步上前，走上黄金王座的阶梯便是。”马卡多杵着他的双头鹰权杖，和多恩守在了王座的下方。
洛希深吸一口气，他鼓起了全部勇气，踏上了冰冷的黄金王座阶梯。
第360章 终见帝皇（求追订）
从来时的三人，到现在的孤身一人，洛希久违的感受到了孤独。
他忽然感觉到一丝恍惚，从一开始孤身一人来到第三十个千年，再到伊斯塔万结识了一群战友，他似乎一路走来身边的同伴越来越多。
基里曼是他的挚友，五百世界宛如第二故乡一般亲切。
而随着抵达泰拉，他身边的人似乎再度一个个走散，而在黄金王座前，最后陪伴他走了一程的马卡多与罗格多恩也停下了脚步，目送他走上阶梯。
他再度孤身一人。
脚下那无穷无尽的符文电路和能量管网时刻释放着细微的脉冲，使得他每踏出一步，脚下仿佛激荡开一层又一层的浅蓝色波纹一般。
他正在越来越靠近那位人类之主，对方此刻正端坐于黄金王座之上。
他在等待着洛希的到来。
心情逐渐从忐忑和不安转向平静，是啊，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好畏惧的呢？
我已克服万难，哪怕前路依然险阻重重，我自一以贯之。
他的心从未像此刻这般平静淡然，每踏出一步，对于他的意志和灵魂而言都是一次磨练。
帝皇的气息已经逐渐能够察觉，那是一种无比神圣、悲壮的氛围，身为人类的一员，洛希从心底感受到共情和悲哀。
许多人憎恨帝皇，认为他是万古以来第一暴君，残暴，无道，极端封闭自我，但是所有人都得承认他对人类的独一无二的贡献。
没有帝皇就没有如今的人类，这个曾经伟大过的种族或许还在黑暗的银河中苦苦挣扎。
“他在痛苦，他在受难。”洛希心中默念。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终于已经接近登顶，人类之主此刻就坐在他对面，帝皇的脸庞上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光，他无法用自己的肉眼看清楚对方的样子。
但是洛希的脑海中还是浮现出一个孤零零的男人，正端坐于王座之上，他的脸上弥漫着无尽的痛苦，嘴巴似乎张开发出无声的惨叫，他那不朽的面容正在被这台有史以来最恐怖的机器所折磨的变形、扭曲。
“马卡多说的是对的，那1000名被抽取灵魂力量的灵能者是可悲的柴薪，但是和坐在王座上的帝皇相比，痛快的死去或许是一种奖励。”
“死亡是如此的轻易，但是生存却如此艰难。”
洛希忽然发觉他不能，也没有资格去指责这位人类之主，他做出的牺牲超过任何人，他面对的不是死亡，而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现实。
无穷无尽的能量正在从帝皇的身上被抽取到这座黑暗科技时代遗留下来的造物，黄金王座的核心机构是一种强大的灵能增幅装置，它能够放大使用者的灵能，使其进入一种类似于升维的超然状态。
也正是依靠着它的升维特性，人类才有能力染指灵族的网道。
古圣所创造的网道系统使用的材料是一种远在人类了解之外的反灵能物质，它并不是黑石，却同样有着抵抗压空间能量的作用。
而人类修建的网道青春版，使用的材料则是从各个被遗弃的灵族世界收集而来的灵骨材料，再加上机械神教研制出来的特殊金属，修修补补制造出了人类的网道。
而帝皇的灵能就如同最好的粘合剂，将这些完全没有共同点的材料粘合在一起，极尽可能的模仿古圣的造物。
这是一种无奈之举，科技的绝对代差使得人类的造物就像三岁孩童的模仿一般可笑，但是人类没有办法，帝皇也没有办法，人类只能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这一点上，做一个倾尽所有的赌徒。
然后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洛希所感知到的地方也越来越清楚。
他知道人类之主有着千人千面的特性，马卡多在他登上台阶前叮嘱了这一点。
在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满脸沧桑和痛苦的中年男人，他有着一头黑色的头发，和一张更近似于黄种人的脸庞。
洛希并不知道这是否是帝皇真实的样子，因为从理论上来说，只有不可接触者才能够无视帝皇的灵能，看到他灵能光环下的样子。
“我来了。”洛希开口说道。
他仰望着端坐于王座上的人类之主，而在他开口的一瞬间，黄金王座上的人影突然开始坍缩固定。
一切朦胧的光环散去，帝皇似乎主动展现了他真实的样子，不再是想象，还是肉眼可以直接观察他的样子。
“你是……”
看到人类之主面孔的一刹那，洛希的脑海仿佛有惊雷闪过，无可名状的惊骇与悚然从心底蔓延，他的四肢瞬间僵硬仿佛触电，然后颤颤巍巍的念出了那个记忆中的名字。
“尼欧斯。”
“怎么会是你？”
——
就在洛希登上黄金王座的阶梯之时，在王座之前，一名名为戴克里先的禁军护民官挡住了罗格多恩和王座之间的接触。
在网道门户的最后一战当中，这位戴克里先与护民官拉，以及帝皇一起并肩作战。
而护民官拉被帝皇封印了一尊名为帝国终结的原初恶魔，朝着网道的身处跑去，此后在网道战争的第一阶段告一段落后，戴克里先接替了失踪的拉的护民官之位，成为了现今仅存的一位护民官。
这是此刻，这位帝皇最忠诚的禁卫的眼中却有着无法掩饰的怒火，他以仇恨的眼光死死的盯着罗格多恩。
原体的目光如常，完全没有在意禁军的仇视。
“你们已经将人送到了，离开此处，七号。”
戴克里先冰冷的说道，他以堪称轻蔑的态度称呼着罗格多恩，七号，是帝皇为原体们定下的代号，毕竟这些半神的原体就是出自于他的基因工程实验室之中。
“远离吾主的位置，七号，这是最后一遍警告。”
禁军的无礼和冒犯让马卡多也不由的眉头微皱，虽然他明白为何这些帝皇的禁卫会抱有如此大的敌意。
帝皇最宠爱的儿子荷鲁斯的背叛让他的帝国陷入分崩瓦解的危机之中，而赤红之王马格努斯的好心办坏事，更是让帝皇坐上黄金王座无法再下地。
就在禁军们看来，无疑是这些完全不可控的基因原体的罪孽。
是原体和阿斯塔特让银河燃烧！
基因原体的身体里蕴藏了亵渎的亚空间力量，而禁军们则是纯粹的生物炼金术的产物，他们的肉体和灵魂是如此的纯粹和洁净，每个禁军都以此为傲。
没有禁军会被亚空间腐化，那将持续到宇宙熵灭的那一刻。
他们已经将帝皇害得够惨了，身为帝皇的忠仆与守卫，戴克里先能够忍耐住怒火，已经是他们那强大卓越的意志力正在发挥作用。
“我们已经没有余力再给予信任，如果原体真的值得相信，那么现在的银河就不会被战火燃烧。”戴克利先说道。
而在一旁的湮灭骑士则用眼花缭乱的手语支持着禁军的看法，帝皇禁军和寂静修女一向是协同出现，他们被共称为帝皇之爪，几乎是人类之主手下最强大的支配力量。
物理端禁军几乎无人能敌，哪怕是精锐的阿斯塔特在他们面前也不过尔尔，而相对于物理攻防较弱的灵能抗性，则被寂静修女完美的弥补。
“这是帝皇的意志，护民官，我们于此等候，等待那个不可预知之人走下王座，他肩负帝皇所赋予的伟大使命，而这一切我们都无法知晓。”
马卡多淡淡的回应道，他是帝皇的掌印者，他说出的话可以等同为人类之主的意志。
因此，护民官戴克里先立刻闭上了嘴，安静的阻拦在罗格多恩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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