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橘子与大海
罗塔拉有些愤怒，但又不知从何怒起，这无疑是对原体的诽谤和非议，如果是一名吞世者战士有这样的言论，她会毫不犹豫的一枪打爆他的脑袋。
只是对一个已经为军团付出一切的无畏，她还能做些什么呢？在这石棺内只有一具残缺的躯体，永恒的泡在营养液中，被无尽的孤独和痛苦所包围。
更令她感到恐惧的是，她隐隐感觉洛克是对的，安格隆并不是个合格的原体。
“不管如何，他是十二军团的原体，我们追随之人，哪怕前方是毁灭的深渊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继续追随。”
罗塔拉对安格隆有着无可动摇的忠诚，她对原体的不满主要来自于：安格隆被屠夫之钉影响的更深了。
不止是安格隆，整个十二军团的大部分星际战士为了和原体感受相同的痛苦，选择了为自己打上屠夫之钉的劣质仿造品。
这是堕落的开始，英勇的战犬沦为屠夫之钉的奴仆，被它以鲜血和痛苦驱使。
“屠夫之钉正在杀死原体，我问过机械神教，他们宣称屠夫之钉无法被去除。”罗塔拉表情扭曲，“甚至就连那虚伪的帝皇，他也无法在原体存活的情况下取出那该死的钉子。”
“是的，他不是个合格的原体，也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黑暗中忽然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罗塔拉猛地拔出等离子枪，而那道高大的身影毫不在乎的继续靠近。
“卡恩？！”
黑暗退去，第八连长的面容呈现在舰长的面前，她不知道卡恩是什么时候返回了旗舰，上次听说他的消息还是来自于军团药剂师，据说他在和极限战士的战争中受了重伤。
“他被称为红沙之主，他是吞噬城市者，也是吞噬世界者，还有人胆敢称他为血红天使，但这些都不是真正的他，安格隆是一个当上了屠夫的奴隶，是个变成怪物的基因原体。”
卡恩望着仰视着她的罗塔拉，他的语气无悲无喜。
“尽管如此，我们也爱戴他，我们知道他被屠夫之钉折磨的愈发失去理智，他只有很短的时间能够保持清醒，他什么也不剩了，唯有安格隆这个名字还是他的。”
“我们需要更强的力量。”
第66章 附魔
在卡恩的身边，一名留着长发的阿斯塔特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那俊美非凡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他穿着不同于吞世者的红黑配色战甲，缀连着众多的仪式标记和荣誉徽章，肩甲处巨大的锯齿太阳似乎散发着灼热的光芒，照亮了这片黑暗舱室。
舰长认出了这是怀言者的战士。
“安格尔·泰。”
被称为安格尔泰的星际战士和罗塔拉见过的所有吞世者，怀言者都不同，他的气质恬淡而幽雅，浑身散发着被称为魅力的气质。
他既没有吞世者那癫狂嗜血的疯狂感，也没有怀言者那沉默的，却病态的信念感。
他是一个和谐的整体，是某种力量和人性达成共存的平衡。
“我需要更强的力量，帮助我的父亲战胜顽抗之敌。”卡恩解开了他身上的盔甲，而怀言者战士则站立于他的身旁，他似是叹息，又像是欣喜，调动了他那强大的灵能。
森冷的寒意在船舱内凝结，罗塔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是灵能。”舰长认出了突然出现的超自然力量。
洁白的冰晶悄然间覆盖了地面，安格尔泰那俊美的面容不知何时变得古怪起来。
他的半张脸化为了狰狞的恶魔面庞，身后猩红的披风化为了实体的肉质翼翅，一柄由血肉和骨骼构成的利刃从右手蜿蜒而出。
“你需要一个伙伴，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安格尔泰说道。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自然的混响，嗓音中混杂着另一个声音，情感中掺杂了另一个情感，那个声音与他完全同频发声。
“我们是受祝之子，来自亚空间的意志与我等融为一体，你我乃是兄弟，卡恩，希望你能挺过来。”
在舰长眼中，那俊美的怀言者化身为一种半人半魔的叠加状态，可是他的语气还是那般的温柔。
这一处舱室成为了临时的仪式地点。
仪式的匕首，阿玛特拉上战死者的头颅，考斯的战争灰烬，以及伊斯塔万Ⅴ上被轨道武器轰炸的黑色结晶碎片，暗影远征以来怀言者取得的的一件件仪式用品，被按照规律摆在这阴暗的舱室内。
“我不该容许他们在我的船上弄这些肮脏的巫术。”舰长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在安格尔泰和体内共生恶魔的努力下，一道亚空间的裂隙被打开了。
那散发着幽邃光芒的奇幻裂口，连接着虚无的至高天，安格尔泰诵念着真言，很快一个被召唤而来的亚空间生命来到了现实世界。
在罗塔拉的眼里，那是一团氤氲变动的气体，或者游魂什么的，它绝非什么活着的生物，它在尖叫和狂喜，庆祝自己来到了现实的世界。
它第一眼就看中了卡恩，身为亚空间生物需要一个载体才能在现实世界活跃，而第八连长已经卸下盔甲，张开双臂完全放开了自己。
这是一个早已准备好的载体。
融合在瞬间发生了，那个亚空间生物扑到了第八连长的身上，犹如虚无缥缈的游魂一般与他融合。
卡恩需要更强的力量，而怀言者们的附魔仪式能够帮助到他。
这些被称为受祝之子的强大战士之所以拥有超越阿斯塔特的力量，是因为他们与亚空间之物融为一体，亚空间的力量强化了他们的身体和灵魂，而安格尔泰就是其中最完美的存在。
他是人类和亚空间完美融合的象征。
仪式还在进行，卡恩的体内正在发生异变，他那经过改造的器官继续生长着，他变得更加高大强壮，滋生的肉体为那亚空间实体提供寄居的场所。
“我们的兄弟，他能否完美的融合。”安格尔泰对着虚空说话。
“没有谁知道。”与安格尔泰融为一体的恶魔劳姆回应。
“他很强大，即使是我也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恐惧，但他似乎已经被某些存在关注了。”恶魔劳姆喃喃自语，他遵从了安格尔泰的意愿，帮助他从亚空间中召唤了一个符合条件的生物。
那是一个不属于四股伟大意志的独立个体，它只属于无分混沌，和劳姆一样拥有着自由的灵魂意志。
但是它很快意识到了卡恩的融合不算顺利，因为那个进入他体内的亚空间生物并没有继续回应，就像是一块巨石落入海中一般，没有丝毫的动静。
这是非常危险的，这意味着他们没有达成共生关系，并且那亚空间生物很有可能想要夺走卡恩的躯体。
安格尔泰的手中紧握着守护者之矛，那是被他杀死的禁军的武器，他的挚友夏芬就死于这把武器之下。
在吞世者的精神世界，一场激烈的厮杀正在持续。
来自亚空间的未知生物携带着强烈的情感波动，仇恨、厌恶、愤怒、喜悦、悲伤、嫉妒、懒惰、颓废种种原始能量试图掌控卡恩。
卡恩在怒吼，他的意志与那亚空间生物抗衡，他的身体发生了变异，无规则的尖刺穿透了肩甲，裸露在外的面孔化为一副长着獠牙的兽面。
但吞世者不需要这些无用之物，他只需要那亚空间生物所携带的力量。
骤然之间冥冥中似乎传来了一声不屑的怒吼，那心怀不轨之物爆发了凄厉的惨叫，不属于现实世界的惨叫化为了灵能尖啸，在征服者号的船舱中爆炸扩散。
本就受创的舰体在灵能的狂潮中更是凄惨，陶钢和塑钢建造的船舱被撕裂扭曲，一些船上的仆从抱着脑袋，浑身上下血流如注。
安格尔泰为女舰长和无畏挡下了灵能冲击，他依然在等待。
“是祂，你的人类朋友早已被祂注视了！”恶魔卡姆忽然尖叫起来，它没有说出那个存在的名字，它也不敢说出口。
卡恩的怒吼愈发狂暴，相应的那亚空间存在也愈发虚弱，似乎在至高天力量作用下，卡恩吞噬了对方的存在。
这不是融合和共存，而是单方面的掠夺和占有，卡恩的身躯肌肉砰砰作响，不可思议的心脏正在跳动。他的身高还在持续上升，直到接近三米后才停了下来。
吞世者裸露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个尖叫的面孔，异常模糊不清，却使目睹的人情不自禁的升起恐惧之心。
罗塔拉知道那个刺青一般的面孔是个活着的生命，一个被吞噬的生命。
他举起更加庞大的双手，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一个极其遥远的声音，当他一晃头后，声音又消失不见。
卡恩望向黑暗，一只眼睛正在凝视着他，带着恶意正在怒目而视，肉眼不可见的光犹如超新星在宇宙中燃烧，而那比星辰更炽热的温度冲刷着卡恩的颅顶。
卡恩在一瞬间看到了注视了他父亲一生的眼睛，它在不断的监视一切，不断的灌输着它的意志。
第八连长终于明白了除了屠夫之钉之外，他的父亲每时每刻都在被一个宏大的意志所折磨。
他的灵魂一刻也不会安歇。血腥和屠杀在脑海中翻滚，卡恩迫切的想要用自己的链锯斧砍点什么。
然而吞世者经过一番搏斗，意志终究还是占据了上风，他压制住了那极端嗜血的欲望，而现在，他已经获得了战胜对手的力量。
是时候去终结一切了。
第67章 全新的卡恩
席卷整个奥特拉玛五百世界的暗影远征已经让数十个世界燃烧。
怀言者与吞世者所到之处，抵抗者全部被残忍的屠杀，而选择投降苟活的人则被庞大的战舰带走，充作奴隶和储存的祭品。
如果说吞世者是抵抗不住自身对杀戮的渴望，他们在原体安格隆的带领下完全沉沦于屠夫之钉，很多并不在暗影远征必经之地上的星球，也毁灭于单纯的嗜血欲望。
而怀言者们完全就是按照原体的计划，一步步的进行他们的毁灭仪式，他们目的明确：取悦亚空间诸神需要生命的死亡，需要数以千亿记得灵魂作为祭品。
而在这黑暗狂潮中，阿玛特拉便是那唯一的明灯，它死死的阻挡在叛徒和马库拉格之间，犹如中流砥柱抵挡了叛军的攻势。
昔日繁荣的核心世界此时已经在战火中煎熬了两个泰拉月，繁荣壮观的古建筑被夷为平地，森林和海洋早已经被轨道轰炸彻底蒸发，只有几个大型的城市此时还在虚空盾的庇护下存续着。
“大人，昨天的损失报告已经出来了，我们失去了超过二十五万名凡人辅助军，435阵地至522阵地的虚空盾被敌人的星际战士渗透摧毁，所有的辅助军已经在敌人的轨道轰炸下蒸发。”
“怀言者在战场上释放了来自亚空间的恶魔，敌人的部分泰坦出现了恶魔化，边缘守望泰坦军团的伤亡很大。”
统帅的态度堪称冷漠，他只是点了点头，在阵亡列表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后又命令指挥部从后备军中调集了足够的士兵填回失去的阵地。
“阿斯塔特呢？我们失去了多少。”
“七十八名战斗兄弟，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没来得及更换精金战甲的战士。”
奥菲欧叹了口气，他们从来没有固守原地坐以待毙，事实上每天都有数十支杀戮小队潜入已经被彻底打成废墟的城市，利用狙击，刺杀，伏击等方式给敌人带来骚扰减员。
他们会通过基因侦测神经获取阵亡吞世者和怀言者的部分记忆，并且上传至指挥部进行情报汇总。
敌人的每一寸动向都必须密切关注，指挥部的参谋们会通过已知的情报与沉思者系统的推演，推算出敌人的战略动向。
“指挥部的参谋们得出了什么结论？敌人的动向是否已经查明？”
统帅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副官有条不紊的一一回答，日复一日的对话早已经无比熟练。
“我们收集到31份情报，其中经过对比和勘验，我们已经可以确定安格隆与珞珈都已经来到阿玛特拉，但具体位置不明。
埃尔文参谋认为敌人正在积蓄决胜一击的力量，这点从敌人开始紧缩的攻势可以判断一二。”
“巴莱特智库认为敌人可能正在进行大规模的灵能仪式，我们的战士在战场上目击到恶魔的概率正在直线上升。”
经过考斯一役后，恶魔的存在在极限战士内部已经不是秘密，当初希尔在战争开始的数小时内就总结出来的反恶魔战术，
这套战术经过原体在内的众多参谋智囊补充迭代，早已经形成了完整的对抗体系。
体系化，制度化，这是极限战士最强的优点，当他们吸取足够的教训后再次面对相同的敌人时，胜利将被完全的掌握在手中。
而智库则是刚刚恢复组建的作战单位，原体提到了灵能对恶魔敌人的绝佳效果，但是由于时间实在匆忙，奥菲欧只能在阿玛特拉挑选出那些尼凯亚会议后被迫禁止使用灵能的老兵。
而这些匆忙恢复的智库单位，在整个阿玛特拉甚至不超过20个。
并且这些智库的灵能等级并不算高，即使是最强的那名智库也不过能在战斗中释放灵能火焰和灵能闪电，并且用自己的灵能干扰敌人的爆弹轨迹。
因为尼凯亚禁令的限制，这些灵能者阿斯塔特老兵在此战之前甚至都被战团所忽视，他们有的选择压制自己的灵能力量继续战斗，而有些则是选择在战团修道院中的图书馆维护那些珍贵的记录和知识。
“让智库们随时待命，执行计划吧，我们必须得尝试斩首安格隆或者珞珈，否则当原体赶到后，他将面临两个叛徒兄弟。”奥菲欧坚定地敲响了桌子，战争的主动权必须握在手中。
“我明白了，战斗兄弟们早已经准备就绪。”副官也是握紧拳头，他明白这个命令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
卡恩行走在战场上。
经历了蜕变的第八连长拥有了令人心颤的全新姿态，军团的技术军士几乎是将终结者甲大幅度的改装，才让它勉强容纳了如今的卡恩。
着甲状态下的卡恩身高超过了三米五，那些犹如陶钢般坚硬冰冷的雄壮肌肉盘根错节，即使是那些脑子不太正常的吞世者老兵也会下意识的和他保持距离。
因为当他们暴露在卡恩的视线中时，仅存的潜意识几乎是发疯般在预警，卡恩随时有可能用他的链锯斧斩下眼前的头颅。
除了安格尔泰之外，几乎没有人愿意与卡恩并肩作战。
而在战场上，卡恩和他的挚友正肆意的冲锋在战线最前端，化身恶魔形态的安格尔泰顶着奥特拉玛辅助军的炮火在前进，他们拉近距离，突入到凡人的阵地中大开杀戒。
随意的几次劈砍，安格尔泰将那些装备精良的阿玛特拉人斩成一地的碎块，他微笑着打量着最后的那名已经有些精神崩溃的战士。
“开枪吧，对着我的脑袋，用你们那威力巨大的爆燃枪。”
半人半魔的巨人一步步靠近，那名凡人士兵终于绷断了最后一丝理智，爆燃枪对着安格尔泰的脑门连续开火。
但是在这个距离之下，安格尔泰宛如幽魂一般化作了残影，爆燃枪的射线与他只有毫厘之差，但却是无法跨越的距离。
金色的长矛跨越这最后的距离，来自禁军的守护者之矛穿透了凡人的血肉，将他钉在阵地的墙面上。
哪怕完成了换装，这些精锐的奥特拉玛辅助军在怀言者的附魔战士面前还是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
安格尔泰将染血的禁军长矛拔了出来，这柄帝皇禁卫的武器极其锐利，只是那过于闪亮的造型令他不喜。
随着那具尸体的坠落，安格尔泰猛然听到了安全栓脱落的声响，怀言者几乎以瞬移般的速度脱离了高能爆炸手雷的攻击范围。
那名老兵在临死前拉响了怀中的手雷，试图带着安格尔泰一起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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