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橘子与大海
洛希守着人类的遗产，却兢兢业业不敢乱动，唯恐出了差错。
他一直保持着克制和平衡，尽可能保险的使用着ai科技，就是害怕铁人叛乱的悲剧重演，害怕因为他的麻痹大意导致人类彻底被踹进坟墓，并且还埋上一捧土。
而基里曼，他看似拥有着仅次于帝皇的至高权力，甚至在银河被毁灭风暴阻断的现在，他完全可以成为货真价实的第二帝国君王。
可只有他的侍从和机仆才知道，基里曼自从考斯之战以来，几乎再也没有睡眠了，他只有五分钟的时间闭上眼睛，暂时打个盹，这个时间甚至都不够他将身上的战甲卸下。
有无穷无尽的文件和规划需要他来批示，哪怕处理掉一屋子的文件，还会有更多的被机仆送来。
至于战争，当面对安格隆和珞珈，以及那些召唤而来的恐怖恶魔时，只有基里曼亲自顶上来才能防止极限战士出现难以承受的巨大损失。
每一次战斗，哪怕强大如基因原体，也是行走在生死之间的钢丝绳上。
普通的行星总督或许还有时间和精力去消遣娱乐，而基里曼，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被规划到了极致，他最大的快乐可能就是趁着接见那些军团代表后，和洛希聊上一会儿天。
他们两个人，就是整个银河中看似光鲜亮丽，实则要被肩上承担的压力压的喘不过气的倒霉蛋。
他们无法逃避，一旦他们顶不住了，就有成千上万亿的人类将会遭受灭顶之灾。
“聊了这么多没什么营养的话，我差点忘了这次找你的目的。”
一番闲谈后，洛希终于是想起了自己还有事情没做。
他在索萨上抽不开身，哪怕塔拉辛都将资料告知了他，想要攻克法洛斯这件唯物主义神器依然需要漫长的时间和大量的功夫。
洛希简要的将法洛斯上发生的事情与基里曼通通气，虽然关于塔拉辛的部分他略去了不少，但对太空死灵这一种族他反而浓墨重彩的加以叙述。
“目前来看，这一异形种族我们不应该招惹，正在进行一场残酷内战的人类不能再增加一个曾经是银河霸主的敌人了。”
“如果不是太空死灵一直处在漫长的沉睡状态，以及有相当一部分的死灵因为过久的沉睡而损坏，人类的大远征可能现在还在苦战当中。”
洛希这番言论如果被其他人听到，恐怕立刻就要给他扣上一个未战先怯，绥靖异形的罪名。
大远征就是对整个银河系的异形的一次扫荡和复仇，人类将那些占据了昔日人类遗产的异形列为不死不休的仇敌，这一点哪怕是已经叛乱的军团也照样遵守。
“我明白，即使是想要对太空死灵动手，我们也必须等到战争结束。听你的描述，那些沉睡了超过六千万年的家伙至少在科技方面远胜人类，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基里曼在大多数时候是个非常理性的人，这也使他能够听进一些看起来可能不太正确的劝言。
“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们必须制造出属于人类自己的法洛斯，依靠异形的造物，迟早会出问题。”
基里曼完全抛开了那些理论部分，他并不需要靠自己去搞懂它们，而且他和洛希的数次合作已经证明了一点：他只需要按照洛希的要求，去提供所需要的条件就行了。
当他提出需求，洛希总能从他的口袋里掏出能派上用场的东西。
基里曼当然不知道他的行为，已经让他在洛希眼中的形象和古泰拉一个叫做野比大雄的虚拟形象画上了等号。
“野比基里曼，我需要黑石矿，那位太空死灵的霸主只给了我几个坐标点是含有黑石矿的，并且大多数黑石矿都不在极限星域。”
洛希快速的在基里曼的名字前加了个前缀，他以极快的语气将其跳读了过去，原体只是感觉有些奇怪。
法洛斯的关键构成就是黑石，人类无论如何也绕不开这种神奇的矿石材料。
“除此之外，黑石还是种绝佳的灵能材料，当他的极性被更改后，黑石能够成为亚空间绝缘体，对那些来自灵魂之海的恶意存在具有极强的压制力。”
洛希此前辛苦研究对抗亚空间的办法，他甚至不惜大费周章去极限星域到处搜罗无魂者，组建一支专门针对亚空间敌人的特种部队。
“我明白了，我会命令极限战士，还有那些行商浪人与机械神教的机油佬，让他们对极限星域的行星展开一次普查，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足够的黑石矿。”
因为洛希的一句话，基里曼就调动了五百世界绝大多数的人力和物力，这一分钟的谈话后，将有上千亿的人将从原先的生产计划中被抽调，转而投入到寻找黑石的任务中去。
上位者，一言可定兴衰。
洛希又补充道：“对了，如果发现找到的黑石矿存在一些非自然的痕迹，那么就立刻放弃挖掘，并且立刻在周围拉开警戒线，撤出一切人类的探索队伍，太空死灵一族就喜欢大量运用黑石来铸造它们的墓穴世界。”
“如果挖坟挖醒了那些太空死灵，那么麻烦可就大了，太空死灵并没有一个完整的帝国框架，一个个独立的死灵王朝构成了种族的整体，我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卖塔拉辛一个面子。”
甚至从和那位索勒姆纳斯博物馆馆主的相处过程来看，它可能在自己的种族中也是声名狼藉。
基里曼满口答应了下来，可他说着，心中却不免有些心虚。
如果他严厉禁止，那些机械神教的机油佬们……应该、可能、大概、也许会听从吧？
虽然那些珍贵的黑石矿中，还存在着一些沉睡了上千万年，疑似完成了机械飞升的异形种族。它们的躯体，它们的文明坟墓，它们遗留的科技就在黑石墓穴中存放着。
出于对帝国和原体的忠诚，这些机械神教的机油佬们应该能拒绝自己的探索欲和求知欲，对那些近在眼前，甚至都被原体指好路的太空死灵异形保持克制……吧？
基里曼也只能期望于五百世界的铸造总监巴克尔·迪伦大贤者能够约束好他那帮徒子徒孙，让他们尽可能克制自己的探索欲望，不要触及那些沉睡的亡灵。
“真是让人头疼啊，机油佬们和帝国只是合作关系，我只希望他们给我捅的娄子不要太大。”
第143章 木已成舟
接见厅的大门传来了声响，基里曼反应了过来，这段美好的闲聊时光得暂时画上一个句号了。
这位五百世界之主整理了一番精神面貌，再度变成一位理性智慧的君王。
洛希的投影跟在他的身后，基里曼打开那紧闭的大门，尤顿女士和泰图斯·普瑞托已经在门口等待许久。
“日安，洛希大人。”普瑞托显然早已经从常胜军的好友那得知了洛希回到了马库拉格，虽然是以某种投影的形式。
洛希打了个招呼，随后对尤顿女士问好。
“许久未见，我们边走边聊？”尤顿女士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从容，只是她却对门口的味道感觉不满。
“那些太空野狼，臭得——”
“慎言，女士。”基里曼看出了尤顿女士不太喜欢那些野狼，但他不能不维护那些鲁斯之子。
“我听说他们的来意是监视你？监视一位忠诚的原体，一位五百世界的君主？”尤顿女士不满道。
她当然不会因为一些异味而展现自己的不满，她是对那些太空野狼感到不满，那是可耻的怀疑和离心的举动。
“够了，法芬纳尔是个诚实的人，他没有隐瞒自己的任务，也没有尝试逃避自己的责任，我们应该尊敬他们，毕竟我们没有什么无法见人的事情。”
尤顿女士被说的不吭声，她干脆来到洛希的身边，和这位儿子的最好朋友吐槽基里曼的问题。
原体钦点的智库，泰图斯·普瑞托则继续说道：“大人，您还是应该谨慎而为，法芬纳尔是个诚实的人没有错，但他也是个非常固执的家伙，一旦他看到了我们犯了错误，或者即将犯错，他会因为过度的谨慎而妄然行动。”
“普洛斯佩罗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我们这，毫无疑问，野狼们会对类似的事情保持一种惊弓之鸟的态度，假设出现一些非常敏感的迹象，他将有可能再次犯下失误。”
“他们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再放过一个。”
基里曼蓝色的眼睛望着自己的智库馆长，他听出了那弦外之音。
泰图斯说的是野狼，但话里话外指的还是他们这些智库。
“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普瑞托。”基里曼说道。
泰图斯却反问道：“大人，你该如何对太空野狼们解释我们这些再度出现的智库灵能者？赤红的马格努斯打破了尼凯亚禁令，因此帝皇派遣他的处刑者去摧毁普洛斯佩罗。”
“那我们呢？您同样为了对抗敌人，而打破了尼凯亚禁令的约束，诚实来讲您的举动和红魔马格努斯并没有区别。”
基里曼深吸了一口气，他得承认，泰图斯的话是对的。
在两年前，为了应对考斯之战中出现的亚空间恶魔，以及之后的为了对抗珞珈和安格隆掀起的暗影远征，他早已经违背了尼凯亚禁令。
“大人，法芬纳尔正在追查最细微的叛乱痕迹，永远不要小看野狼的嗅觉，他们迟早会发现我们这些人正在使用他们口中的【亚空间巫术】。”
泰图斯的言语间并没有为自己争辩什么，基因之父的意志就是他们的意志，如果基里曼下令智库们再次放弃灵能，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遵守命令。
他们所担忧的，是那些依然坚守原来的信条的外来者，是否会对极限战士军团做出什么危险之举。
不仅仅是太空野狼，经过考斯的背叛之后，极限战士内部涌现了一大批对兄弟军团抱有警惕乃至敌意的派系。
他们认为这些被召唤吸引到马库拉格的军团战士，比起助力，更有可能成为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空雷。
当背叛发生过一次后，所有人都会畏惧它再次发生。
“你的建议我会留心的，普瑞托。但我有信心，我会驯服那些野狼，他们只是固执，但并非顽固，我会让他们明白目前的形式有多么危急，我会把他们留在身边。”
智库馆主躬身领命，基里曼的意思已经传达，他无需再次争辩。
而尤顿女士却忍不住了，她直接拦在了基里曼的面前，阻挡原体回到办公室的道路。
“你这是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罗保特！”尤顿女士的声音变得非常尖锐，完全丢下了平日的仪态和尊荣。
“你是我们的一切了，大人，但你不能做到一切事情，你是个人，你不是神，人力是有极限的，你为何总是要做那些超出你极限的事情？”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女士。”基里曼拖住养母的胳膊，手臂轻轻一抬，尤顿女士便被她那巨人般的儿子抱在了怀里。
面对他的母亲，基里曼显得格外无力。
洛希则倍感欢乐的围观这母子争辩的一幕，他明白这争吵并非二人出现矛盾，而只是尤顿女士实在是太过担心她的儿子。
他很难错过这些充满亲情味道的画面，亲情是人性重要的一部分。
尤顿女士依然在喋喋不休，她掰着手指，一一列举：“你是面前为之唯一一个还活着的忠诚原体，你是奥特拉玛之主，五百世界的君王，也是极限战士军团的领袖，是帝皇的代理人，是人类文明的保卫者。”
“你还要逃避你的责任到什么时候，你已经实际上成为了帝国的摄政，你代替帝皇统御着极限星域的这片疆域，无论你是否喜欢，这一切都已经木已成舟。”
尤顿女士说出了基里曼一直潜意识里不愿相信的话语。
“如果帝皇此刻已经倒下，那么身为他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你将承袭属于帝皇的头衔！”
“尤顿女士……还真是大胆啊，实话有时候刺耳，刺耳到明知道它的存在却不愿意承认。”
洛希不禁感慨起来，这个话题连智库馆长都选择避而不谈，而尤顿女士没有丝毫的避讳，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将问题挑明。
尤顿女士依然在抗议：“马库拉格之主，承认吧，你不是万能的，你没有办法承担起所有的责任，放手，放弃那些会带来巨大风险的角色。”
这位有着强大气场的凡人女性指向正从办公室方向走来的四英杰，“那就让四英杰来指挥部队，他们都是极限战士中最杰出的军事家，你并没有比他们强到无法抹平差距。”
她指着洛希说道：“将科研交给洛希，还有那些机械教的贤者，你为什么要这么操心这些事情？你应该仅仅作为一个领袖，去引领所有人，你需要保护好自己，因为你一旦完蛋了，帝国就完蛋了。”
基里曼无助的眼神先是看了看智库馆长，泰图斯选择眼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的和一旁的同僚讨论问题。
他又将目光转移到了洛希的身上，洛希简直是头皮发麻，基里曼在眼神里答应他：不会再反对洛希拿他开一些没品的上古玩笑。
身为少数能够平等姿态交流的对象，洛希经常喜欢对基里曼说一些他根本不懂的远古老梗和笑话，而极限之主对这些不太理解的事物并不算感冒。
这已经是基里曼能想到的最大让步了。
“女士，我来替罗保特说两句吧。”洛希成功的替基里曼吸引了尤顿的注意，让这位原体有了喘息逃走的空间。
“罗保特的意思是，就算他要在银河东部创立一个临时性的帝国政治实体，但他也绝不称呼自己为摄政，他也不会坐上王座。”洛希点出了基里曼一直坚持的事情。
而尤顿女士则是摊开手，无奈的表示：“告诉我那拧巴的儿子，如果没有其他的忠诚原体，他别无选择，他难道要装聋作哑，掩耳盗铃一样为自己的行为找个法理依据吗？”
“又或者，难道你可以替他坐上那个位置，成为第二个帝皇吗？”
洛希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麻了，他明白尤顿的话只是玩笑，但只要是个正常人都明白那个位置是个无比煎熬的火坑。
这对母子明明就在边上，却非要通过他作为一个传达人对话。
他忽然感觉自己这一趟来马库拉格，似乎是个错误。
第144章 坠落的流星
一行人边走边吵，泰图斯机智的将自己落在了后面，跟着自己的常胜军兄弟们混在一起。
身为基里曼之子，他们才不想掺合到父亲和父亲养母之间的矛盾。
而洛希无奈只能被这两个人夹在中间，虽然他只是个投影，但还是感觉到了一种如坐针毡的恐怖感觉。
两人一边用自己的论点说服对方，一边还拉着洛希，让他从中选择一方作为支持。
无论他帮哪方，另一半则会表露不满。
看别人的家庭伦理剧非常愉悦，但当掺合进去时，就没有想象中那么欢乐了。
基里曼和尤顿女士都是万中无一的辩论高手，他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观点都有着完全自洽的内在逻辑，洛希被他们绕的头脑发昏，两耳嗡嗡。
直到四英杰之一的瓦伦图斯·多尔洛的到来解了围。
多尔洛是四英杰之一，他是仅次于原体，地位比战团长更为崇高的存在。洛希知道，眼前的这位英杰的领地是奥克鲁达，一座极其重要的关键世界。
多尔洛英杰的盔甲和其他人有些不同，他的战甲颜色和其他同僚相比完全相反，蓝白对调，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瓦伦图斯，我想你一定有要事找我吧，快来我的办公室，我们好好聊聊。”基里曼热情的握住了子嗣的双手，将他拉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洛希无语的看着逃走似的基里曼，对尤顿女士表示无能为力。
“多尔洛是个好孩子，他一定是为了公务来的，洛希，拜托你了，请你好好劝一劝罗保特，他必须永远保持谨慎。”
尤顿女士也知道基里曼厌烦了和她的争论，他总是如此的倔强，他心底有着非常坚定的原则，而但凡触及他的原则，这位基因原体将不再是个好说话的人。
对帝皇的忠诚，以及对叛逆荷鲁斯的憎恨，无疑是最重要的几条原则之一。
基里曼害怕自己变成和荷鲁斯别无二般的样子，害怕他的忠诚会被误解为隐秘的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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