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橘子与大海
“突发情况，大人！”
马库拉格之耀号的高阶技师突然向原体提交了紧急报告，他甚至没有思索组织语言，“大人，考斯的武器阵列攻击了我们，是激光阵列，击穿了旗舰一部分的外部装甲。”
没有开启虚空盾，战舰只能依靠自身的舰体装甲和庞大体量硬抗攻击。
在被命中的那块区域，堪比恒星的高温融化了外部的金属，熔融态的铁水被动力轰飞进入太空，很快凝结成不规则的铁块。
而在那个区域活动的凡人仆从与技师，则瞬间和船体一起蒸发。
战舰的气密舱门迅速关闭，阻止破坏的继续蔓延。
“发生了什么，泽多夫舰长立刻向我汇报。”基里曼保持着冷静，考斯的武器阵列是由火星以及奥特拉玛五百世界的机械教共同塑造调整的，它有着极其完善的反应措施和保险手段，每一道命令都需要地表和轨道技师进行审核。
“分析报告正在统计，大人。”舰长对着手下低吼。
“恐怕和我们之前发现的废码有关，还有那些异常的扰动。”高阶技师回答道。
基里曼立刻回忆起他阅读过的数据中出现过的几次扰动，不过那被推断为恒星的黑子风暴带来的影响。
旗舰上的高阶技师和机械神甫们也发现了混沌废码的问题，只是和地表上的技术人员一样，他们也正在尝试如何应对他们。
“但这从技术上来说……几乎没有可能。”机械神教的高阶技师犹豫了一下，不愿意承认废码能影响到考斯强大的轨道平台以及武器阵列，这意味着机械神教的技术并不百分百可靠，“但应该引起我们的警觉。”
被激光阵列击中后，一阵从考斯蔓延而来的数据冲击再次给予马库拉格之耀号重击，一时间战舰的沉思者陷入过载状态，光线充足的舰桥变得一片漆黑，只剩下警报的流明红灯不断闪烁。
“考斯的思维空间也断开连接，欧姆弥赛亚在上，这是哪里来的数据冲击！”无数人在星舰中尖叫，一些机仆抽搐着倒地不起，它们的头颅冒着沸腾的浓烟，已然彻底报废。
机械神甫正在抽搐，但他承受了下来，那数据冲击是在考斯的思维空间爆发的，星舰这边只是承受了余波。
而且马库拉格之耀号的机魂也足够强大，它阻挡下了大部分的冲击。
第12章 钟楼号
十三军团的旗舰陷入了一定程度的混乱，但是在极限战士们的迅速反应下，混乱被扼杀。
船员将来不及处理的数据直接交给原体，这位基因原体正在用自己的超人大脑，直接整理推算战舰的情况，并在大脑中形成行之有效的应对方案。
“通讯系统下线，动力系统下线。”
“扫描系统和护盾系统尚在运行之中。”基里曼放下数据板，马库拉格之耀号的反应堆受到影响，目前的能源只够支持护盾的展开。
“那就先打开虚空盾，扫描其他战舰的情况，全力恢复动力和通讯，在任何一项恢复后第一时间通知我，如果不行告诉我具体的预期！”
原体是军团的核心，在最初的慌乱后秩序再次恢复，船员们将甲板上的防爆帘升起，他们可以依靠最简单的视觉来判断情况。
来自考斯的太阳照亮了舰桥，可以看到空港中，近地轨道中到处都是星舰，它们有的还停止不动，有的则已经恢复了部分引擎动力。
而考斯地表和近地轨道就没那么幸运了，数据冲击带来了严重的伤害，失去调度的地面单位造成了大片交通事故，不断有浓烟和火光窜上天空。
看到这一幕，罗保特顿时明悟了过来。
“武器阵列是想向我们预警，他们无法将消息传递到我们这。”
激光阵列的威力不会只是洞穿旗舰外部装甲这么简单，全力启动的轨道防御搭配那些太空中的星堡与戍卫舰队，足以抗衡任何胆敢入侵考斯的敌人。
显然这只是一次物理预警。
地表想传递一些信息，但是在如今的环境下没办法做到。
这些信息的紧急程度，甚至需要他们利用武器阵列，向原体的旗舰发起攻击！
只是原因是什么？陷入信息孤岛的原体试图分析出地面哨塔想要表达的意思。
有什么事情需要地表以搏命的形式发送警告？
整整二十万极限战士成百上千艘战舰集结在这个星系，这个数字甚至超过了很多人数较少的军团数倍。
基里曼忽然意识到，现在的十三军团看似无所畏惧，但是实际上极限战士们分散在星球表面和各艘战舰上，星舰也停靠在轨道空港进行着补给。
引擎和反应堆已经关闭，战舰的人员也被分散到检修和物资补给上，大部分人都不在自己的岗位。
这是最为脆弱的时候，一旦有什么敌人这时候发起攻击，基里曼的军团将会遭受无比恐怖的伤害。
“敌人会是谁？未知的废码攻击，数据冲击，还有可能存在的渗透作战，谁会是我的敌人？”基里曼的两颗心脏狂跳不止，咚咚声犹如战鼓鸣擂。
极限战士从不畏惧战争，无论敌人是谁。
——
在整个考斯陷入混乱中时，一艘名为钟楼号的运输船早已经开启了加速。
它的舰体比起那些满载荣誉的战列舰，巡洋舰不值一提，但在此刻，当那些战争巨兽还在挣扎着重启动力，拼命发送信号呼唤周围的同伴时，它的现实宇宙主引擎已然全力运转。
而在通常状态下，主引擎只有在进行短距离亚光速航行，或者为了亚空间跳跃而加速的时候启动。
主引擎在咆哮，它推动着钟楼号不断的加速，更为疯狂的事情发生了——钟楼号开启了它的虚空盾。
它已经十分接近考斯，但它的速度太快，单靠肉眼或者监视器都无法捕捉到它的踪迹。但是此刻有所反应的马库拉格之耀号已然依靠扫描阵列发现了它。
“龙骨编码已确认，那艘船是钟楼号！”
“帝皇啊，它想撞向考斯！”高阶技师在尖叫。
“武器！瞄准它！把它打下来！”原体一拳砸在指挥平台上，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合金制成的钢板被这位盛怒下的原体硬生生打得凹陷进去。
此刻的钟楼号内，大批的船员已然倒在血泊之中，手握仪式匕首的混沌邪教徒狂笑着切开他们的咽喉，将喷溅的血液涂抹在自己的皮肤表面，全身心的投入这场邪恶的仪式中。
他们将引擎输出功率和虚空盾开到最大，放肆的狂笑。
“以至高天之名，毁灭吧！”
原体的怒火无法得到贯彻，马库拉格之耀号的武器系统还没有上线，他们完全没有办法制止那艘将自己化为子弹的运输船。
钟楼号洞穿了考斯的近地轨道平台，那环装的钢铁造物在加速到四分之一星系内极限速度的钟楼号面前不堪一击。
虽然提前得到了预警，但是依然有大量的战舰，运兵船和货船停留在轨道中。其中最为庞大显眼的则是声名赫赫的巨型战列舰，巡洋舰。
这颗疯狂的子弹射向考斯的舰群，它的虚空盾擦到突击舰勒克汝斯号的船体，让其右舷的传感器阵列和雷达灰飞烟灭。
它经过大型巡洋舰女王叹息号的船体，虚空盾将周围所有的货运船，维修船等小型舰船瞬间撕裂。
蓝色与红色的火花在虚空盾的表面炸裂，无数残破的船体四散飞溅，给更多的战舰带来毁灭和死亡。
战舰相互碰撞倾轧，那些数公里，数十公里长的钢铁怪兽翻滚纠缠在一起，它们突起的尖刺和爪牙被迫刺穿了战友的身躯，继而引发新一轮的爆炸和损失。
只是一些战舰无法阻止疯狂的钟楼号，它以接近光速推动虚空盾继续命中了规模最大，历史最悠久的轨道船坞——考斯韦瑞迪安锚点，并且将这座直径三百公里的巨大金属造物撕裂，湮灭。
所有和虚空盾触及的物体都在湮灭，巨大的超结构框架断裂，九公里长的憎恨号被击穿引擎，反应堆在爆炸中吞噬了六千条生命，超过三万名工程师在爆炸的余波中丧生。
轨道平台上停留的货船被撕裂，四十九艘货船和一百六十八艘小型驳船所装载的货物和容器被抛飞进入大气，他们翻滚着在星球重力的拉扯下迸发出蓝色的摩擦火光。
最大的牺牲者——康诺之魂号的反应堆和弹药库发生殉爆，大半艘舰体蒸发消失，剩余部分则是和船坞结构一起砸向下方的世界。
到处都是四分五裂的战舰，重力失效的码头连带着所有上面的东西跌落到大气层中，这座船坞已经完蛋了，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止它撞向考斯。
钟楼号在虚空盾保护中的残躯在冲刺，它已经无法被称为一艘舰船，更像是一块巨大无比且极度危险的太空垃圾，它撕裂了考斯制造的奇迹，拖着至少几十艘战舰和它一起下了地狱。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仅在呼吸之间。
寂静的宇宙星空没有丝毫声响，所有人只能看到连绵不断的炫目爆炸光芒在疯狂的扩散，喷涌，紧接着才能感受到源自心底的恐惧和无助。
今天是考斯的毁灭日。
第13章 第一宗背叛
尼康纳·沙罗金正行走在巡洋舰萨摩索瑞斯号的底层甲板上。
绝大多数帝国的战舰都有着巨大的冗余空间，这些数公里长的舰船犹如一座座漂浮在虚空中的都市，拥有着难以计数阴暗潮湿的地下管道。
在这些阴暗的地方，舰船上的凡人仆从和船员世世代代的生活着，与各种变种人，异种生物形成了一套诡异却平衡的生态系统。
而此刻，这些看不见光芒的阴影中，迎来了真正的暗影之主。
尼康纳以凡人难以企及的高速穿行在复杂如迷宫的管道甲板中，他仿佛天生与暗影融为一体，高速移动的同时，连哪怕最低沉的脚步声也完全湮灭在环境的背景噪声中。
他有些诧异的体会到了身上这套全新动力甲的神奇之处，它的伺服系统做到了真正的寂静无声，甚至如同行走的黑洞，将所有的噪声吞没殆尽。
幽暗中，他犹如幽冥之鸦掠过了几名路过的凡人仆从，血痕从要害处缓缓浮现，基因侦测神经从血液中获取了所需要的记忆。
“是怀言者的臭味，腐化与堕落，来自亚空间最深的诅咒。”
暗鸦之子永远不会忘记宿敌身上的味道，更不会忘记自己的父亲科拉克斯对那群自称为受祝之子的亵渎存在的杀戮。
愤怒与仇恨交织，在尼康纳的心中燃成灰烬。
他进入了一种空灵的状态，化身暗影，潜入到了真正的目的地。
这艘巡洋舰的主舱室观测台。
在阴影中，他终于看到了一位正在行走的怀言者阿斯塔特，身穿常见的马克Ⅳ极限型动力甲，深暗的猩红涂装覆盖了过去的枪灰，黑漆覆盖了昔日的小队徽章与标记。
尼康纳源自本能的战斗反应被超人的意志压制了下去，涌起的肾上腺素得到平息，这个距离下他绝无打偏的可能，只需要一发爆弹就足以撕裂敌人脆弱的头盔护目镜，或者击穿关节处较为脆弱的护甲。
除此之外，令他感到惊奇的是，在那名怀言者士官的身旁，赫然站立着一位身材高大，身着蓝金两色涂装，浑身打磨的光滑锃亮的执政官型动力甲的极限战士。
极限战士和怀言者一起背叛了么？
尼康纳默默地思考着，他并没有武断的做出结论。
“卢希尔，”那个怀言者战士张开双臂，好像极其热情的欢迎。“我的兄弟”
“绰尔。”极限战士同样热切的回应着，他们彼此拥抱，身着沉重动力甲的身体发出铿锵摩擦声。
这老友重逢，感动万分的情景全数落在了尼康纳的眼中。
如果他没有经历过伊斯塔万Ⅴ那场痛彻心扉的兄弟背叛，恐怕还真会为极限战士和怀言者展现出的兄弟情义感动。
经过四十年的岁月，昔日为怀言者带来完美之城毁灭的极限战士，再次建立了兄弟情义。
只是对杀意极其敏锐的暗鸦之子，却是从怀言者最为细微的肢体动作上，察觉出来一丝几乎不可闻的异动。
怀言者的手，始终和爆弹枪保持在一秒的反应距离内。
对于这一切，尼康纳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藏身于暗影之中，哪怕是战舰上的鸟仆仪对这位不速之客也无法洞悉分毫。
极限战士们对战斗兄弟的礼遇令人挑不出丝毫毛病，简单的寒暄后，他们为自己的兄弟们提供了堪称精致的餐点。
阿斯塔特们的胃几乎能适应一切有机物，连部分金属都在其食谱之中。必要的时候，他们可以将餐具连同食物一起吃下肚补充金属元素。
但这是一种显而易见的表态，代表着极限战士们强烈的友好态度。
这些被他们的基因之父罗保特·基里曼塑造的犹如完人的极限战士，依然对过去他们在帝皇命令下焚毁怀言者的完美之城感到一丝愧疚。
他们极力试图重新在两者之间建立纽带，为接下来的的合作做好准备。
“我的战斗兄弟，你们为何改变了动力甲的涂装和标记，那些铭刻的圣言又去了何处？”终于，卢希尔还是忍不住发问。
难道完美之城焚灭后，这些怀言者真的彻底与过去切割了？
“事实上，我们用新的外观来纪念我们本质的重塑，怀言者一直在挣扎着寻求自己在宇宙中的定位，和你们极限战士不同，我们的道路更为坎坷，甚至——”
绰尔的声音一顿，紧接着吐出让卢希尔心惊肉跳的危险言语。
“我唾弃珞珈，我的基因之父，他的思想是如此的善变且不坚定，与帝国之拳、影月苍狼、钢铁之手以及极限战士的原体相比，他的败绩多到我们羞于提起。”
面对怀言者对自己基因之父的羞辱，卢希尔一度震撼的忘记了呼吸。
他从未听闻过有阿斯塔特会对自己的基因之父有如此恶劣的态度，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赤裸裸的叛逆。
哪怕是奥林匹亚的那位钢铁之主，能够下达十一抽杀令的存在，也不会有如此叛逆的子嗣。
“谎言。”尼康纳于阴影中自语。
“不过好在我们的觉醒不算太晚，我们寻找到了一条全新的路，那是直通至高天，为我们展现原初真理的路。”
“我需要做些什么，来证明我同样投身于这一伟大宏伟目标。”
怀言者的姿态和言论让极限战士有些迷惑，他不太明白这些表亲究竟又找到了怎样的精神寄托。过去他们将帝皇奉为神皇，以他的意志为一切的指引。
而这些都是与帝国真理相悖的。
“在伊斯塔万的战斗中，我学会了一些独特的战争技巧，这是极限战士们所欠缺的。”怀言者摩挲着桌上的酒杯，迅速吸引了卢希尔的兴趣。
极限战士是最擅长学习的军团，他们会毫不避讳的将兄弟军团的长处模仿并且加入自己的特色，也正因此在许多的军团眼中十三军团是一群傲慢的自大狂，丝毫不懂尊重他人。
“恕我直言，我的基因之父正在编纂了一本囊括战争之道的书籍：阿斯塔特圣典，有什么战争技巧是不在圣典之中的么？”
卢希尔举起酒杯，有些困惑，“我未曾听说过伊斯塔万星系发生了战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何基里曼大人不曾得知？”
“并没有多久，而且那场战争已经结束了，帝国付出的代价非常惨痛，这一次的敌人和以往的一切都不尽相同。”绰尔说着笑了出来，丝毫没有悲伤的样子，这让卢希尔有些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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