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瞳无华意
虽然【武宗灭佛】对当时的宗教人士很不友好，但不论从当时的社会影响，还是后世评价的来看，【武宗灭佛】对当时的唐朝政局和社会经济都起到了不小的促进作用。
因而沈月岚对眼前的灭佛行动很是喜闻乐见，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就能直接撞见那只会昌妖了呢。
但很可惜的是，眼前的寺庙瞧着规模不大，看样子应该也没有钱请来几尊铜佛，从庙里搬出来的佛像多是泥草堆砌而成泥菩萨，就连前来查封的官兵都直呼晦气。
能在寺庙里搜查到大量财富，也就代表这家寺庙平日里没少搜刮民脂民膏，官兵们查封起来，也就没什么心里负担，可一旦遇到这种穷庙，真金白银得不到，搞不好还会得罪神佛，谁来谁不说一声晦气。
就在沈月岚贱贱地看别人被抄家的时候，围观的人群中，一个气质斐然的老者，引起了沈月岚的注意，他的眼中满是心疼和不舍，搞得好像是在抄他的家一样，沈月岚好奇他的反应，便凑了过去。
【老丈，别那么伤心嘛，这寺封了虽然可惜，但也是好事，起码多出来的田地可以分给穷人种了。】
那老者闻言瞟了沈月岚一眼，又回头望向眼前正在被查封的寺庙，微微叹了一口气后，颇为忧郁地说道:
【唉，若真如小娘子所言，某也不至于此，但问题在于，这些土地钱粮无论如何都是到不了百姓的手中的，它们只会进到那些贪官污吏的口袋里。】
【嗯，说的倒是不错，但这又与老丈又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自家的钱粮，何必心疼至此啊？】
【唉，小娘子有所不知，某多年前曾有一老友过世，某受其家眷所托为其撰写墓志铭，那老友家资颇丰，因而某也得到了一笔价值不菲的润笔费。】
【当时某感念两人多年情谊，不欲收下这笔不义之财，但其家眷一再坚持，某只得代为保管，后偶遇一座寺庙，周遭常年霞光普照，祥云环绕，庙中似有高僧居于此间。】
【某一打听，果真有大师久居于此地，某念及于此，便起了替好友家人积攒功德的心思，当即就将手中那些钱财，如数捐赠出去。】
【而我当年所捐之地就是此处啊，唉，本以为诸事皆定，却没想到世事无常，佛家诸寺，竟遭此劫，真真是可惜了那笔款子，早知道某就应该找个道观捐了去。】
沈月岚闻言，围着这寺庙的周遭看了一圈，嗯？霞光普照？祥云环绕？在那呢？她怎么没看到这些神迹呢？
【老丈，你当年是不是喝多了，这那有什么霞光祥云啊？】
那老爷子闻言也是一愣，他刚刚光顾着伤感后悔，却不曾注意到这一点，是了，平日里的霞光呢？祥云呢？今天怎么一个都不曾见到？
【额，这…这怎么可能呢？某记得去年来此参拜的时候，还是那般盛景呢，那可是主持亲自带某看的呀，那位大师不能骗我啊，某…某记得当年是有的呀。】
沈月岚见那老丈一副被人欺骗感情的怨妇模样，就知道这老先生怕是被这些无德的僧人给骗惨了，事实上，沈月岚自己也没好到那去，她刚刚凑过来的时候不也认为这是个穷庙嘛。
当然，这种揭自己短处的话，沈月岚肯定不会跟别人说的，自己自省一下就得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香山居士
看着围着寺庙跑了几圈还不肯放弃的老爷子，沈月岚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她也围着寺庙的外墙转了起来，试图找到寺庙作孽的证据。
但她的那双眸子似乎并没有开发出看透一切因果的侦探功能，绕了一圈后，她也同样一无所获，只能走到在茶棚休息的老头身边，讨了口茶喝。
就在爷孙两个垂头丧气，打算放弃的时候，姗姗来迟的沈欢颜等人闪亮登场。
沈月岚当然不可能自己独自来此，这一次除了沈欢颜外，萧玉环和沈暮光也跟着来到唐代，刚刚她们几个被洛阳城外售卖的胡人小吃所吸引，在那边胡吃海喝了半晌，吃饱喝足后，这才姗姗来迟。
【咦，这寺庙怎么回事？怎么一股子松香味？】
沈欢颜的话忽然点醒了沈月岚，她想起了自己看过的某部电视剧，里面有一集就提到过松香燃烧产生的烟雾可以制造所谓的【神光】，让佛像看上去像是显灵了一般。
难不成，这间寺庙搞得的也是这套把戏？
她将自己的猜想告知那老爷子后，这老家伙不信邪，偏要自己试一试，他不顾沈月岚的阻扰，飞快跑开，那股子疯劲，完全不似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
不等沈月岚感叹完毕，老爷子又忽然从不知名的角落里窜了出来，怀里多出来一捧松香木。
沈月岚此前在寺庙周围瞅了半天，也没看到这附近那里有长松木的，这老家伙究竟是从那里掏出来这么多松树枝来的，而且每个枝子上竟然都凝了点松香。
啧，这人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沈月岚感觉自己怕不是又遇见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了。
就在沈月岚思考这老者来路之际，那老爷子已经找来燧石开始生火了，本来火折子效果会更好一点，但这荒山野岭的，想来是他是一时半会儿没寻到火折子而找来的替代之法。
伴随着【咔、咔、咔】的打击声不断响起，零星的火星开始逐渐散落到布满松香的枝丫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干燥的松枝上就冒起了阵阵白烟。
那松烟从丝线般大小逐渐扩散成云瘴，逐渐将老爷子笼罩，正巧此时阳光正盛，很快就将他映衬的霞光异彩，沈月岚见时机成熟，便主动将老爷子替换下来，让他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待这场神异盛景。
【这…这竟然是真的，那老秃驴当真骗了白某，不…不应该啊，小娘子你该不会是那位神明座下的小仙娥，故意下凡来戏弄老夫吧？】
【呵呵，您的想象力还是真是丰富啊，这分明就是这寺里的僧人为了让您多捐些钱粮，故意给您整的景，您啊，就认清现实，不要逃避了。】
老人家闻言嘴角一抽，他那里还不知道自己被骗了，这不是给自己找补一下，挽回点颜面嘛，真是个没有眼力见的丫头啊。
【好好好，老朽知道了，哼，这帮死秃驴，活该被朝廷抄了家！】
【对了，在下还未自我介绍，老朽姓白，字乐天，号香山居士，啊不，还是号醉吟先生好了，某可不想被朝廷牵连，连带着体验一次抄家。】
白乐天？这名字挺逗的，我想想，唐代姓白的名人，好像有个白居易，嘶，他好像就字乐天，还号香山居士来着。
【额，白乐天？这么说来，先生可是“诗魔”白居易？】
【哈？诗魔？世人冠某名号无数，诗魔之名倒是第一次听说，诗魔啊，哈哈哈，老夫喜欢这个名号，比诗仙什么的，有气势多了。】
【某看小娘子的服侍不似本地人的风格，可是苏杭之人？可有去处？说起来，老朽还曾在杭州干过几年刺史，修过几里湖堤呢。】
【呵呵呵，您说笑了，不提妾这身高，便是妾这口音，也跟苏杭之地的吴侬软语搭不上边啊，不过，这衣服的确是在那边买到的，先生当真好眼力。】
【哈哈，既是远道而来，应当还未寻到住处吧，若不嫌弃，便先到老朽的家中歇歇脚吧，某府上尚还留有一些家眷在侧，小娘子不必担心名声受损。】
【那就谢过先生好意了，不过，我大唐民风开放，女子出门坐客乃是常事，先生又何必在意这些？】
【哈哈，说的也是，只不过，这世道到底不比从前了，还是小心点好，小心使得万年船啊，老朽无所谓，反正没几年活头了，小娘子几个可不能如此啊，你们还年轻。】
沈月岚闻言微楞，原来这种思想从晚唐就已经开始了吗？也是，没什么东西是一蹴而就的，而唐宋相隔也不过五十余年罢了。
很多人认为唐宋相隔五十余年便恍如隔世，但实际上，不论是五代十国，还是宋辽夏金，其实都是唐末社会经济发展的延续。
即便大唐没有灭亡，大唐的女性们依旧会走向缠足的道路，这是华夏古代封建社会整体的堕落，与单个王朝兴衰的关联有限。
女性的社会地位，往往是与当时社会经济发展的水平息息相关的，社会繁荣稳定，女性整体的社会地位就会水涨船高；社会动荡崩坏，女性整体的社会地位也会随之跌入谷底，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最明显的便是南北宋朝的女性地位差异，北宋社会相对稳定，战争多发生在边境地区，因而北宋女性社会地位，相对而言并不逊于晚唐和五代。
但到了动荡不安的南宋，国家几乎每时每刻都处在被毁灭的边缘，打完了辽国打金国，打完了西夏打蒙古。
在这种并不安定的社会氛围中，人们居住的城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会被敌人攻破，而一旦城破就要尽可能快地逃走，为了减少失散的风险，女性就必须时刻要与家人在一起，女性在这一过程中不断地减少外出的次数，最后干脆就不出门了。
于是，女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陋习就在这种不稳定的社会中产生了，你很难说这种结果的诞生，究竟是社会对女性的恶意多些，还是善意更大。
但不论如何，女性被困于家中所导致的连锁反应，是华夏社会所不能承受的，女性不能出门也就代表着其创造的那一部分社会价值被逐渐封印。
而几乎失去了达到社会生产力三分一份额的华夏文明，又怎么可能在后世的大航海时代脱颖而出呢？等待着她的只有被时代所抛弃。
第二百八十八章 寒门子弟
抛开女性地位之事不提，唐代的洛阳城还是相当繁华的，即便经历了安史之乱，被回纥抢掠了两次，这里依旧是大唐王朝最为重要的政治经济中心之一。
唐高宗称其【中兹宇宙，均朝宗于万国】，是当时世界性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当时全世界最繁华的国际化大都市，丝绸之路的东方起点和隋唐大运河的中心。
洛阳城在唐代号称东京，占地47平方公里，由外郭城、皇城、宫城、东城、含嘉仓城、圆璧城和曜仪城等小城构成，全城共有109个里坊和三个市场。
白老头现在的居所位于洛阳城洛水南岸的永泰坊，紧邻城中的南市，按照白老头的说法，这叫大隐隐于市，是一种高端的处世智慧。
除此之外，白老头还得意洋洋地介绍着自己选址的依据，什么永泰坊西邻南市购物方便、东靠建春门，仅隔两个大坊就可抵达，逃跑迅速、北边相隔四个小坊，便是洛水，吃水方便。
沈月岚越听越上头，不禁感叹这老家伙真是生错了时代，干错了行业，他要是生在后世，一定能在房地产的销售行业发家致富。
【您不去当“庄宅牙人”真是可惜了。】
【哈哈哈，对吧，我也这么觉得，只不过，在这个时代，埋头苦读，金榜题名才是寒门子弟唯一的出路，老夫若真去当了“庄宅牙人”，那这辈子大概也就是个“庄宅牙人”了。】
【哼，看样子您很是看不起“庄宅牙人”的身份啊，果然，再低的寒门也是世家啊。】
白居易闻言，不由得高看了沈月岚一眼，在大唐，世家一直是一个尾大不掉的问题。
甚至在唐太宗时期，身为李唐皇族的关陇李氏，在诸多世家里根本排不上号，许多高门世家的女人根本不愿意嫁入皇家。
还是唐太宗通过重修氏族志的方式，强行提高了关陇李氏的地位，提拔了一批寒门氏族，这才打击了山东诸世家的嚣张气焰，但也仅仅只是打击一下而已。
直到公元875年，黄巢起义，华轩绣毂皆销散，甲第朱门无一半；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后，世家才总算彻底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不过，那是三十年后才会发生的事情了，现在的世家依旧如日中天，即便是最底层的寒门，也不是沈月岚这样的普通人能够攀附的上的。
【小娘子所言极是，吾等寒门子弟自认下品，但眼睛却极为高傲地长在了头顶，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从不愿意低头俯瞰民间疾苦，哪怕仅仅只是一瞬。】
【说起老朽的家世，也算三代在朝为官，世敦儒业，祖父白锽曾任巩县令，父亲白季庚任过襄州别驾，在下不才，仅得封冯翊县侯，但也算得官宦世家，世代公卿。】
【白某年少时，安史之乱的余波仍在，家中遭受兵祸，不得不颠沛流离，某在那时便立下志向，刻苦读书，口生疮而不怠，手磨茧而不竭，朝发夕白而不止声。】
【后来，虽然几经波折，但一如吾之所愿，从左拾遗一路做到那刑部侍郎，再到如今，称病去职，分司东都，一路走来，驻足回望世间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就是这么屈指可数的几次，却还被世人津津乐道，唉，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沈月岚听得白居易的感叹，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看样子，唐朝此时的统治阶级还是挺清醒的，他们很清楚大唐社会的核心矛盾所在，但就是不改，或者说谁也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所以先生才会谎称自己得了风疾，并以此为由遣散了大部分的家妓？】
【哈哈哈，没想到白某的这点风流韵事，竟然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了吗？唉，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更多的是老夫年纪大了，力有不逮。】
【本想致仕，奈何圣人不许，便只能称病不起了，白某明面上的宅子其实是在履道坊，不过，老朽已经许久未归了，那里的家妓，想来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吧？】
【妾有听过，说先生府内最为出名的两名家妓，一曰小蛮者善舞，二曰樊素者善歌，诗曰：“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
【哈哈哈，哎呀呀，老朽的底裤都快要被小娘子给扒光了，唉，圈养家妓之事嘛，实为本朝官场的一大风气，在下为官数十载，养与不养，不是在下能决定的了的。】
【而且白某如今几近七旬，便是有心也无力啊，哈哈，所以更多的时候，此事老夫其实是当作善事来做的，将失去父母的女童，收养入府，待到婚嫁之龄，再遣散出去，如此一来，也算功德一件。】
【呵呵，妾算看出来了，先生到底还是心向佛门的。】
【哈哈哈，倒是被小娘子看出来了，不过，问题不大，当今圣人仁慈，只是勒令僧人还俗而已，像在下这种本就身处尘世之人，是不会有人管的。】
【先生不觉得当今圣人的政策太过激进了吗？动不动就要灭佛，就要抄家？】
【哎呀呀，这话可不许瞎说，咱们现在可还在大街上呢，小心隔墙有耳！】
【我朝也有文字狱不成？】
【文字狱？这形容的倒是贴切，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西周幽王时，尚有卫巫监谤，禁止国人谈论国事，违者杀戮之事，我朝自然也有，只不过是程度大小的问题而已。】
【至少，像小娘子刚才那样在大街上公开议论时政，是一定会被不良人请去吃羊汤的。】
嗯？【不良人】？是动画片里的那个【不良人】吗？没想到这职业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不良人？我听说过，似乎是忠于皇室特殊军队，他们是不是很厉害？】
【忠于皇室？特殊军队？很厉害？额…小娘子这么说倒是也不算错，他们的确忠于皇室，事实上，只要是隶属于朝廷的部门，就没有不忠于皇室的，至少理论上是这样的。】
【而且这个机构的主要职责是破案和捉拿盗贼，由于他们的工作性质，不良人会接触到社会的各个阶层并且适时扮演某些角色，这使得他们的身份多样，而这其中不乏一些低贱行当，因而被戏称为不良人。】
【他们办案子的确很有一手，但要说有多厉害，却也不至于，至少他们是不敢出现在老夫身边的。】
明白了，您很牛叉，就算是相当于后世刑警的不良人也惹不起您。
不过，眼前这个糙老头子也的确有自傲的资本，他最厉害的时候官至刑部尚书，相当于后世的公安部长兼司法部长，除了皇帝老儿，一般人还真不敢动他。
第二百八十九章 李下闲聊
两人谈话间已经来到了一处颇为幽静的院落，一颗老李树在院内静静摇曳，几个八九岁模样的女娃，正在一个看起来颇为娇俏的成年女子指挥下，搭梯采摘。
白居易最喜欢的水果其实是产自南方的荔枝，但洛阳的气候并不适合荔枝树的生长，只得退而求其次，寻了处种有李子树的院落。
【郎主回来了！】
【郎主今日回来的好早！】
【咦，郎主今日又带回了四位姐妹？嗯？这…这几位的年纪是不是大了些？】
【哈哈，回来了，回来了，樊素不得无礼，这几位是老夫请回来的客人，不是歌伎，尔等切莫怠慢。】
【诺！】
【哈哈哈，小娘子们来的正是时候，这绿李已是收获的时节，一会儿让樊素给你们摘几个尝尝鲜，这绿李虽然寻常，比不得南方的荔枝甘美鲜甜，但也酸爽多汁，是不错的解暑佳品。】
【所以这才是您选择住在这里的真正原因吧，什么交通便利，什么地理位置优越，其实都是您胡邹邹，糊弄小孩子玩的？】
听到沈月岚愤愤不平的质问，白居易一副你总算察觉到了的表情，他向沈月岚解释说，没有人会傻到跟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相诉衷肠，即便两人一见如故。
但凡在此前的对话中，沈月岚表现出一点点的问题，那白居易就绝不可能将其带到他的家中，但经过多次试探，白居易凭借他独到的眼光，很是确认沈月岚这家伙，应该就只是一个消息比较灵通的傻白甜。
荣获【傻白甜】称号的沈月岚闻言撇了撇嘴，有没有可能是她根本不在乎眼前之人的威胁呢？一个攻击力跟蚂蚁没什么区别的家伙，有什么好担心的？
当然，这些颇为打击他自尊心的话，沈月岚是肯定不会告诉白居易的，既然已经傻白甜了，那就维持这个人设好了，就在沈月岚洋洋得意的时候，能够听到她心声的沈欢颜偷偷翻了个白眼。
就你还傻白甜人设，当初那套冰美人形象多好啊，结果不出三天就在甘月胧面前破功了，她倒要看看沈月岚能挺到什么时候。
闲聊还在继续，诗词方面，沈月岚与白居易的差距就如同太阳与深渊，根本没法交流，所以沈月岚不得不找点别的话题与之闲谈。
美人的话题虽然不错，但院子里毕竟还有小孩子在，不好细说，但凡露骨一点就要被路过的樊素狠狠地剜上一眼，两人兜兜转转最后聊到了酿酒上。
沈月岚自然是深谙此道，但白居易在此事上也是有些心得的，他在诗中写过：
【开坛泻罇中，玉液黄金脂；持玩已可悦，欢尝有余滋；一酌发好客，再酌开愁眉；连延四五酌，酣畅入四肢。】这样的诗句。
更有【白居易造酒除夕赏乡邻】的故事在渭北一代流传，且不说这私自酿酒在唐代违不违法，便是这传说能流传下来，就足以证明此人酿酒的技艺还是很有一手的。
【原来如此，酒水竟然还能这么提纯，真是长见识了。】
【什么？猪肉也能酿酒？那不是尸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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