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瞳无华意
沈月岚和芈苑闻言对视了一眼，双方都从对面眼神中看到了无奈，若张思训所言不假，那她们岂不是又白跑了一趟？姒子沁所指的巴州，其实就是兴元府靠南一点的光雾山？
不过，单从辖区上看的话，那里的确是巴州地界就是了，沈月岚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自己这几个月又白忙活了，姒子沁真的是给自己出了一个好大的难题。
但都已经到这了，也不可能朝令夕改，只能给队员们先放上半个月的假，再言其他了。吃完饭后，沈月岚见张思训烂醉如泥的德性，也不像是能去结账的样子，索性就自己付了账。
顺便再打包个四五桌回去，给家里那帮嗷嗷待哺的家伙投食，这帮家伙天天出去溜达，也不自己买吃食，天天就等着自己和芈苑投喂，真是的。
两人就这样带着打包的饭菜，回了邸店，而张思训则被她们雇的店小二送回了府邸。醒来之后的张思训，见自己钱包里的钱一点没少，便知道自己出了大溴。
问过家里人后，得知是那两位小娘子结的账，还是人家花钱雇人给他抬回来的，为此，张思训的老妻给他一顿数落。
【你啊你，学人家风花雪月，都学不明白，连男人最基本的那点能耐都不行了？还让两个未出阁的小娘子给你灌的烂醉，张思训，你行啊你，真是越来越长进了呀你！】
张思训闻言，老脸憋得通红，特别是老妻说自己不行的时候，几次想要反驳，但每次支支吾吾到最后，都不了了之，只能蜷缩在角落，画圆周。
从此以后，张思训再也不敢和陌生的年轻女子喝酒了，倒不是怕出事，而是他实在是丢不起那人。
而沈月岚几人，本以为张思训会在第二天就来拜访她们，哪曾想，一连几天都不见踪影，后来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那天喝酒喝的伤自尊了，所以才不肯见她们。
芈苑微微一笑，也不去寻他，因为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现在正按着沈月岚，让她背《离骚》呢。
她来沈月岚身边也有好几个月了，也没见她用过自己一次。明明自己很方便的嘛，结果她就是不用，逼问了半天，这小妮子才憋出来一句，她不会背《离骚》。
这给芈苑气得啊，你不会背你不早说，两人一通博弈之后，沈月岚最终因为理亏而败下阵来，被禁足在邸店内，背诵《离骚》全篇。
芈苑的要求也不过分，也不强求她能立刻理解每一句的意思，只要沈月岚先把全篇背下来就行，诗词解析和鉴赏的学习，等回了东京城再学就好。
沈月岚闻言郁闷不已，你听听这家伙说的是人话嘛，整整三百七十多句啊，自己背下来七十句都费劲呢，遑论三百七十句了。
沈月岚几次和芈苑谈判，试图削减背诵量，都无果而终，几经挣扎，沈月岚最终还是拜倒在了芈苑的淫威之下，背诵全篇。
因为芈苑最后威胁她，要是她不肯把《离骚》全背下来，芈苑她之后就不做饭了，罢工！沈月岚闻言还没怎么样呢。
妖刀姬们先害怕了，她们吃不太惯蜀地的辣菜，因此，天天就靠着芈苑做的饭续命呢，芈苑罢工还了得，那她们岂不是要饿死在巴州，所以纷纷跑过来劝沈月岚背诗。
最终在两方压力下，沈月岚只得认命，老老实实地背起《离骚》来，但你别说，沈月岚背诗这两天的伙食还挺好。
芈苑现在的德性，让沈月岚想起自己前世父母高考前的样子，也是对自己百般殷勤，考完试就翻脸不认人了，唉。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
沈月岚无聊地背诵着屈原的名篇，一会看看窗户，一会研究研究板凳，就是不愿意读书。但当沈月岚拿出一坛，老赵给自己搜罗的酒水时，脑海里忽然想起，老赵教导自己的话来。
【人生总是无常的，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到危险了，真到了那时，我不希望你会因为没有将该学会的东西学会，而在困境中悔恨死去。】
沈月岚的脑海里回荡着老赵的劝诫，她哀叹一声，这老家伙死了都要鞭策我。不过，埋怨归埋怨，沈月岚还是认命地坐回桌子旁，开始研读起《离骚》来。
【固时俗之工巧兮，偭规矩而改错。背绳墨以追曲兮，竞周容以为度。】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小人本来善于投机取巧，践踏规矩而又改变准则。违背道德标准追求邪道，争相谄媚取悦作为规则。
嗯，这句话简单理解就是，屈原在讽刺楚怀王身边小人的行为不合规矩，践踏了法律，或许可以将其作为破坏敌人困术的言灵句式。
下一句…………。
第五十六章 有味道的一章
经过芈苑一个月的督促，沈月岚总算是将那三百七十句的全篇《离骚》勉强背了下来，心满意足的芈苑，总算放过了沈月岚，众人也得以再次启程，沿着米仓故道北上，
前往巴州北部的光雾山燕子洞，去粪坑里挖妖刀，不过，沈月岚严重怀疑，若是姒子沁知道了这把妖刀这些年都经历什么，还会不会再要这把刀了。
因为已经轻车熟路，众人没花多大功夫就赶到了光雾山，众人达到此地时，虽然已经是初冬时节，但在山中仍能看到红叶边地的景象，看上去极为喜人。
众人在山中歇息，赏了两日景，便开始寻找起那燕子洞来，简单搜寻了两日，竟然就找了张思训所言的燕子洞。
之所以那么快找到，是因为某个倒霉的队员，一脚就踩进了成片的鸟屎里，好在现在是初冬时节，即使是鸟粪也比较干燥，那位队员没有陷的太深，被其他人成功地救了上来。
根据符曦后来的实地探查，若是再早几天来，妖币稽查大队的妖刀姬中队，就要出现建队以来的第一次阵亡记录了。
某某人，在某此任务中，被鸟粪淹死，特此记录。
对此，那位倒霉的妖刀姬小姐姐表示很淦，不过此所赐，众人也成功地找到了燕子洞，看着那几乎布满整个坑洞的海量鸟粪。
妖刀姬们一时间有些望而却步，不过沈月岚本来也没指望她们，沈月岚打手一挥，两万名秦锐士和两千四百名殿前诸班直，便顷刻而至，开始了他们最令人作呕的一次征程。
沈月岚通过自己的赤瞳，确定好了妖刀的具体位置后，便指挥众将士开始动工挖土，虽然鸟粪表层的水分，已经挥发的差不多，是没什么味道的。
但深层的鸟粪可不是这样，在沈月岚等人将粪土表层挖开的那一瞬间，一股发酵形成的冲天臭味，瞬间击垮了在它周围的一圈秦兵，沈月岚也差点被一波带走。
不得已，只能停工三天，散散味道。
很难想象，那把妖刀生灵以后，是如何在这里面生存的，沈月岚颇为好奇地又用技能看了一眼，那妖刀现在在干什么？
只见那七米之下的妖刀，正不断地发出电流，焚烧它周围的粪便，不让周围的粪污沾染到它的刀身。
还试图将周围的粪土烧硬，以此来给自己套个粪壳，但效果并不是很好，周围的粪土很快就会被焚烧殆尽，根本达不到筑墙的效果。
看着地下的小东西挣扎的模样，沈月岚一时间看的津津有味。这倒还是个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的家伙。
等待了三天，待味道已经没有那么浓的时候，沈月岚再次带人开工了，主要是看妖刀自救，看了三天，沈月岚也看腻了，赶紧把它挖出来得了。
沈月岚还要南下去成都府呢，本来要去渝州的，但现在时间上有点来不得及了，从这里走到渝州，得走上三四个月才能到地方。
等她们到了渝州的时候，张余都死在嘉州（乐山）一个多月了，同样的路程，莫不如直接去成都府守株待兔，等待义军在邛州、蜀州彻底失败后，沈月岚再去找李顺好好谈谈心。
【主君！有情况，挖出东西来了！】
就在沈月岚思考接下来的行程的时候，前方的秦锐士好像发现了什么，呼叫沈月岚赶紧过去。
沈月岚拿了条碎布沾了点水，围住口鼻后，便朝着喊叫的方向跑去，近距离一看，却发现并不是沈月岚看到的那把妖刀，而是一大坨铜钱。
沈月岚扣下一枚，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坨开元通宝，沈月岚也没当回事，将那开元钱扔回了钱堆。命人将钱坨子挖出来后，拉到河边清理一下，等到了兴元府，兴许还能花出去。
众人又向下挖了五米，什么牛鬼蛇神都挖出来了，东边挖出来一副青铜假面，西边挖出来一个尊青铜大鼎，还有一堆缺胳膊断腿的斧钺刀叉就不说了。
沈月岚看着身后空地上，那已经堆成山的铜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就挖把刀嘛，怎么这么费劲，殊不知她是被她顶头上司的体质给坑了。
否则，她何至于在蜀地来来回回折腾这么多趟，只可惜沈月岚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那个坑爹上司的体质，只能带人在大山里兜圈子。
挖了整整一天，沈月岚总算拿到了这把妖刀，此刀名为褒君刀，乃是春秋时期，褒国的传国之刃，当年作为陪嫁，与褒姒一起被送到了镐京。
后来幽王宠爱褒姒，这把褒君刀就落到了褒姒的手里，在姒子沁任务结束后，见其即将生灵，便回到褒国附近，找了个部落，诱使其祭拜，以此加快生灵进度。
却不曾想，这个部落不给力，没过几年就被其他国家给灭了，褒君刀因为得不到供养，还被鸟粪所覆，迟迟无法生灵，一直拖到了现在。
而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姒子沁那坑下属的体质作祟，若非自己落到了姒子沁手中，褒君刀早就成妖姬了。
褒君刀希望能成为沈月岚手下，当队员也好，做妖姬也罢，她再也不想回到姒子沁的身边了。
听着褒君刀的哭诉，众人沉默不语，难怪最近诸事不顺，原来是有人扯后腿！
沈月岚也总算想明白，姒子沁那个混蛋，为什么那么爽快地付了两枚契约钱给自己，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虽然沈月岚很想找姒子沁理论一下，但奈何自己的工作机还没发下来，打不了跨时空电话。
更何况两枚契约钱属于是溢价支付了，而且是提前付款，钱货两清，顶多是隐瞒了任务难度。
人家可以说，这又要不了你的命，有说的必要吗？而且最后还告诉了自己，另一枚契约钱的去向。
若自己真因为这事去和人家理论，想必很快就会被人家给怼回来，不如来日方长，以后在其他事情上找补回来。
【好了，别在那不开心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有机会，咱们找补回来就是了。】
【至于褒君刀，你的请求，我收到了，但这件事我仍需与姒子沁进行沟通。】
【不过你放心，你脱困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毕竟要是那家伙知道了，你在粪坑里待了一千多年的经历，放弃你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安心休息吧。】
安抚好了褒君刀，沈月岚便回头令士兵将身后的那些古董，收拾干净，全部收起来，打算回去以后，盖个私人博物馆玩玩。
芈苑这个历史发烧友，对于沈月岚的想法自然双手赞成，不过，她看了看储物空间里，那海量的青铜器和铜钱，询问沈月岚是否都要带回去，沈月岚想了想说：
【嗯，青铜器全都带回去，至于那些铜钱，生灵和快生灵的也都带走。剩下的那些没什么价值的，等咱们到了兴元府，就狠狠地消费一波！通通花出去去，我请你们吃大餐!】
【芜湖！！！】
【芜湖！！！】
第五十七章 沈欢颜的承诺
众人闻言开心不已，虽然芈苑做的很好吃，但吃久了也是会腻的，众人也是很想换换口味的。
就这样，三日后，兴元府传出一则趣闻，说也不知是那家的小娘子，挥金如土，带着自己的一众婢女，在城中胡吃海喝，随意采买，豪横程度堪比财神爷下凡。
有好信之人，粗略计算了一下，这三天那女子在兴元府，总共花出去了超过300万贯的铜钱，而且从那女子手中流出来的大钱，个个都是开元年间所铸造的白铜精品，含铜量十足。
有心之人闻之，听出了猫腻，想要找到那女子，一探究竟，但在兴元府苦寻三月，也未曾见到人影，最后不了了之。
他们自然是找不到的，沈月岚等人在兴元府狂欢结束后，就立即启程，南下成都府了，放松归放松，工作归工作，两不耽误。
众人此时正行进在金牛故道上，说起来，蜀中八道，沈月岚这几个月，已经相继走完了祁山道、米仓道，还有眼前的金牛道。
除此之外，蜀中还有陈仓道、子午道、傥骆道、褒斜道、荔枝道等五条线路，蜀中八道，各有各的故事。
偷偷在在陈仓道上猥琐发育的刘邦，创造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一经典成语。奔驰在米仓道上的萧何与韩信，共同谱写了【萧何月下追韩信】和【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英雄哀歌。
荔枝道上更是流传着，有关于唐玄宗与杨贵妃的爱情故事，那荒唐程度不逊于【烽火戏诸侯】的【驿传荔枝】就发生在那里。
而沈月岚等人正在途经的金牛道，则流传着一个名为【石牛粪金，五丁开道】的历史故事。
相传战国时期，秦惠文王欲征服蜀国，但关山万里，道路险阻，军队难以入蜀。秦王便根据蜀王贪财的特点，命人造了五头石牛送给蜀王，谎称石牛能日粪千金。
并告诉蜀王，秦蜀两国有群山横阻，运送石牛的车队，根本无法运抵蜀国，只能作罢。贪财的蜀王闻言急了。
不顾臣属的劝阻，命五丁力士开路，誓要将石牛运回蜀国，期间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总算将秦蜀两国之间的道路打通了。
而蜀王在道路通达之日，迎来的不是能日粪千金的石牛，而是秦国的数十万秦锐士和蜀国的灭亡之日。
这时蜀王才幡然醒悟，啊，原来蜀国才是那能粪金的石牛啊。后人根据这一典故，把这条路称为【金牛道】。
芈苑在踏上金牛道上后，便孜孜不倦地向众人普及有关古蜀道的历史知识，众人在路上无聊，便把芈苑的讲解，当作解闷的故事听。
沈月岚听着芈苑的历史故事，感觉有些熟悉，好像在那听说过同样题材的故事来着？
哦，对了，是小时候看【阿凡提的故事】时见到的情节，不过在那个故事里，能拉金子的是头驴就是了。
沈月岚默默地幻想着，要是那石牛真的能拉金子就好了，当然沈月岚也就是想想，里世界又不流通金子，她真得了也没用。
沈月岚等人在年关之前，赶到了利州（广元），并在城中租下了一座院落，打算在此地过完年再继续南下。
时值大年三十，芈苑和妖刀姬们全都盛装上街，到那利州城中的庙会，游玩去了。
沈月岚没有跟去，她孤身坐在门槛上，端出一盘酱羊肉和一壶酒，看着远处热闹的场景，心中一时有些苦涩。
她甚是怀念太平兴国七年的除夕，那时老赵还在，月胧姐也跟在自己身边，还有素裳那个小妮子，也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
沈月岚想到这里，颇为惆怅，学着老赵的模样，一杯屠苏酒下肚，但那酒的味道差点呛到了沈月岚。
【咳咳，啊嘞，这酒的味道这么苦的吗？】
【不是酒的味道苦，而是你的心在哭泣，主人，屠苏酒不适合你，还是换成荔枝酒吧。】
沈欢颜从院内传来，她从院内缓缓走来，轻轻坐在沈月岚身边，拿走了屠苏酒，从储物空间里掏出荔枝酒和果盘，重新放在沈月岚面前。
沈月岚见状委屈地看了看沈欢颜，在其一再坚持下，只得换成了荔枝酒，沈月岚拎起面前的荔枝酒瓶，啊，这似乎是老赵当年特意给自己寻摸回来的。
沈月岚越看越想老赵，眼泪不经意间，从眼眶中滴落，开始止不住地泪流，短短一瞬，沈月岚竟已哭成了个泪人。
【啊嘞，我…我怎么哭了，怎么回事，哈哈，怎么擦不干净啊！】
沈欢颜看着主人伤心的模样，很是心疼，她平日里虽然很少开口，但她却是最懂沈月岚的。
这些年，沈月岚经历的生死离别，实在太多太多，沈月岚与赵元仙相处短暂，她的死，早有预料，沈月岚尚能接受。
沈月岚与洛宁安，并肩作战两年之久，她的牺牲，沈月岚其实就已经有些遭不住了。但那时月胧姐也好，素裳也罢，全都还在自己身边，老赵也始终在等着自己回家。
沈月岚尚有依靠之感，并未觉得如何，只是将洛宁安的死，压在心底，不去触碰。
但老赵的死，却真的是击垮沈月岚内心防线的最后一波巨浪，那浪大到沈月岚直接选择了逃避，只要我不觉得老赵没了，他就一直会在小观等我。
这些年，沈月岚一直东奔西跑，不敢停歇脚步。宁可在外漂泊，寻找什么契约钱，也不愿回到小观，还不就是，不愿意接受老赵已经离开了的事实嘛。
月胧姐当年告诉沈月岚，大战过后，不可让妖刀姬们独自生活，否则会产生心里问题。这句话又何尝不是在劝解沈月岚，她，也是战争的全程参与者啊。
作为沈月岚的妖姬，沈欢颜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的主人不是什么龙傲天，更不是什么凤傲天，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当曾经的人和物，皆成过往，她如何不会悲伤，岂能不去哭泣，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不外乎是。
此刻，沈欢颜能做的不多，只能将沈月岚紧紧抱在怀里，轻轻安抚着。
许久之后，已经认清了现实，知道老赵再也回不来了的沈月岚，终于不在忍耐自己的情绪，趴在欢颜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不知哭了多久，在累的睡着前，她隐约听到欢颜这样说：
【没事的，主人，没事的。】
【我还在，欢颜还在。】
【欢颜会一直陪着你的，一直陪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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