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给力给力爱
“师父。”
他恍惚的开口呼唤，晚风穿堂而过，柴火也蹦着火星，但房间中偏偏就是格外安静，只能听到自己与虞可卿的对话。
一切像是早有准备，默契在为他回避着。
“这次，不走了？”
女人背对着他，一头白发披散在香肩，朦胧不清看不真切。
她声音似是在笑，有些惊喜。
“不走了，我陪着师父。”
他感觉愧疚，可一想到自己即将能和眼前出尘的白发女子修成正果，又是一阵不由自主的窃喜，矛盾而卑劣。
叶寻此前总是不肯放弃寻找自己的续命方，每次都趁着师父沐浴时，一个人偷溜下山。
然后，再一无所得，浑身狼狈的回来，等着师父不厌其烦的安慰。
明明是自己的记忆，叶寻却像是在看一场电影，于黑暗中目不转睛，体会早就被剪辑好的片段。
电影，是什么？
这世界中到处是剑和真气，唯独没有“电影”，难道是梦中幻觉？
人，真的能想象出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吗？
原本正在打量虞可卿背影的叶寻有些恍惚，此时再仔细看，周围那些环绕的水汽，未免有些太过粘稠，像是牵扯拉丝，触之黏连。
“你想清楚了？”
有着一头顺滑白发的女人语气惊喜，叶寻只能望着那对窈窕的香肩，惹人出现，挂着水珠。
好像自己只要回答正确，便能将那白皙到惹人怜惜的娇躯拥在怀中。
可是想起那荧幕，叶寻却突然迟疑了。
周围的水雾，凝实的有些过分，几乎勒的他喘不过气来
“想清楚什么？”
叶寻想是忘记了台词的蹩脚演员，呆立于原地，一时间仿佛有无数指责的目光如芒在背，让他羞愧的抬不起头。
可是，周围明明没有其他人。
“你该想......”
虞可卿分明没有说出口，叶寻却本能般接了下去。
“我想清楚了，活不过二十四又怎么样，既然如此，我便将剩下的这几年，全都补偿给你。”
他连眨眼都觉得困难，可这句话却说的格外顺畅。
他不能让师父留下遗憾，这便时此刻脑海中唯一所想，像是站在独木桥上被推搡着前进，眼睁睁看着其他念头被推入深渊，顿觉恐惧。
“来。”
女人冲他招手，白皙娇躯在朦胧水汽中若隐若现。
虞可卿转过身，探出的手腕上还挂着水珠，娇躯坦诚赤裸，肩头泛着似乎因为喜悦而起的红润。
天地同寿又如何，你怎么知道那境界，不是又人用头发丝对自己的逗弄？
她笑了。
名为虞可卿的女人，其实没有剑首自己想的那么冷静无情。
沉浸在这场梦中，或许会失去突破的希望，永远沉沦。两人只会互相依偎，溺死在幻境的丝中。
可那又如何？雷厉风行的剑首不在乎过程，而她，不在乎结果。
叶寻只觉得房间很冷，那水汽粘稠的挂在身上，仔细看才发现它一缕一缕分离成丝，洁白的丝线充斥在整个房间。
像是头发，又像是蛛丝？本该干干净净的房间充满不该存在的丝线，虞可卿却表现得理所应，慢慢的，叶寻竟然也适应了这份包裹的诡异。
他像是提线木偶，一步步向浴桶边走去，迟滞的意识却仿佛被拖拽而出，成了旁观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向桶中女人靠近。
不对。
他看见桶里有一条奄奄一息的黑色锦鲤。
自己寻找续命方屡屡受挫，因此一时心灰意冷也实数正常。
可就此一蹶不振，干脆选择彻底沉浸在女人的温柔乡中，却无论如何都与“叶寻”二字难以沾边。
还有那古怪的梦境，诡异的白色床铺，床前徘徊的身影，身旁仪器的微弱滴答声，一幕幕曾给他不甘与折磨的场景在眼前闪回。
福尔马林的气味格外刺鼻尖锐，如一柄冰凉的手术刀，切割开他脑中的那一处空白，令他暂时恢复清明。
叶寻不动声色，暗中呼唤出天书残卷，默念着上方记载的药方。
只是普通的清心诀已经对现状无济于事，但这些药方维系着前世与今生，足以他维持清醒。
可一只手却突然捧住他的侧脸，叶寻再抬头，便对上那含情脉脉的红眸。
他的心又有些乱了。
“抱我出去。”
此处梦境，并不由叶寻主导。
白发女人媚眼如丝，叶寻点了点头，已然知道她所指之处。
他将那娇躯从水中捞出，虚弱的身体又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路抱着她，心跳很快，像是带着几份如愿以偿的窃喜，将璞玉放在洁白的床上。
分明是女人闺房，却像是未曾装潢般，到处都是惨白破败的颜色。
虞可卿是没有闺房的，她平日只住在剑首阁，与一堆奏折同眠，所以魔阴只能临时想了一处闺房的模样。
这段梦境到处都是破绽，但叶寻依旧难以掌握主动，只能等待机会。
她的肌肤干净，白皙，红眸在四处白中格外醒神夺目，与其蓦然相对，诱惑足以令心智甘愿沉沦。
“我还为你留着红.....夫君。”
半拢玉兔羞于臂下，眸含春水，吐息湿润，温热缠绵，落于叶寻耳垂。
叶寻像是不由自主的开始宽衣解带，却突然摸到自己脑后的簪子。
那是一柄剑的形状。
女人的红眸慌乱一瞬，想要伸手拦住叶寻，却只见他已经将裂痕累累的剑取出。
“吟霜”
虞可卿与“吟霜”剑魂相连，而剑魂是会护主的。
罗浮剑首是当今剑道天下第一人，那“吟霜”便是天下第一剑。
它有自己的傲气，此刻却被叶寻如臂指使，那剑魂只为唤醒自己的主人，即使已经战痕累累也义无反顾。
“你真的甘心一辈子困守在这里？”
虞可卿红眸紧瞪，想要阻止他的动作，却只听叶寻淡淡道。
“不要挣扎，我会带你出去。”
叶寻一手掌着天书残卷，一剑斩向烛台，滚烫的蜡油倾倒，火苗点燃蛛丝，冒出浓烈且呛人的烟雾。
霎那间，周遭的蛛丝燃尽，惨白的闺房也随着崩溃解离，只听魔阴不甘的悲鸣。
......
虞可卿当即从梦中惊醒，恍然发觉自己竟不知何时转过身，与叶寻面面相窥。
她当即翻身，第一时间将叶寻压在身下，红眸中闪过一丝威胁。
第一百零七章 恭喜中奖，再来一次
说是魔阴，实则也是她自己。
一个冷静理智的剑首，一个压抑疯癫的虞可卿，从头到尾，都是同一个人。
如今剑首的理智占据上风，自然会想让叶寻将那羞耻的梦境记忆忘掉。
“我已看到那魔阴本相，可以替你暂时将它摘除。
摘除之后，你短时间内不会对我再起执念。”
叶寻平静望着身上突然发难的女人，语气温润无波。
这男人当真清高，从梦境到现实都保持着绝对的理智。
望着叶寻依旧理智的脸，虞可卿心中咬牙，几乎忍耐不住伸手去触碰，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天生冰冷，却还是强行忍耐住。
她忽然理解别人平日里是如何看待自己，忽然理解那股冷漠让人多么想要亲手撕碎。
可冷静下来后，又难免开始产生些自我怀疑。
这其实正是魔阴发作的征兆。
可她是罗浮剑首，不会因此轻易沉沦。
“不必。”
虞可卿深吐口气，从叶寻身上站起，那被压制的魔阴密语似乎嬉笑一声。
【什么剑首，他们早就不要你啦。】
她不置可否，只是将此刻情绪统统压制，无论羞恼，彷徨，亦或是情动与渴望。
但是，人能够承载的感情是有所上限的，过了限度，便不可避免的会爆发出来。
这种事，从未有人告诉过虞可卿，她依旧习惯性的将自己当做没有感情的剑首，并未放在心上。
现在，无论梦境如何，情绪如何，虞可卿如今依旧被困在无始之地。
“那头熊妖说的事，我们可以试试。”
她表现得很冷静，却没注意到自己眼神复杂躲闪。
有了梦境中经历的铺垫，虞可卿对这种事反倒不再像开始那么排斥。
只是她仍然忘却不了，叶寻承诺带自己出去的样子。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虞可卿闭上眼，心有余悸的品尝着那份陌生的情绪。
她的悟性极高，已经从其中摸出了些许明悟。
怪不得师父临终前如此遗憾，她恐怕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才发觉以往忽视的情欲对突破有多磨重要，可惜那时已经来不及了。
斩除魔阴，她的确会变回那个绝对理性的剑首，但也意味着一辈子失去了突破更高可能。
相反，若是抓住这份机会，她真的有可能会因此更近一步。
虞可卿对自己的自制力有信心，只要魔阴不发作，她便不可能沉沦在凡人的情爱中。
叶寻沉默片刻，无言点头。
如今，的确已经没了其他方法，生境的水位在快速下降，若是再不出去，难说后果会如何。
要是再磨磨唧唧，顾虑良多，反倒错失良机，会陷入险境。
“事先说好，我们之前的约定依旧有效，在此之后，互相再不纠缠。”
虞可卿睁开眼睛，原本情绪纷乱的红眸稳定下来。
“仅限于此，不可逾越。”
若常人背负着不过二十四便会陨落的诅咒，断不可能像叶寻一样自如行走于世。
他并非看空一切，而是目标明确。
那是一只抓不住的鸟，虞可卿看得出来。
所以，她便告诫自己，他们便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没必要纠缠太紧，却没注意到心中的不甘。
心中的魔阴只是嗤嗤耻笑。
不需片刻后。
虞可卿很白，不只是一头秀发。
她浑身上下都如羊脂白玉一般光滑，细腻，叶寻在梦中经历过无数次，但此刻才在现实得以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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