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食草凯门鳄
宇贺昭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随即有些苦恼，似乎是在考虑怎么样才能跟杨柳解释清楚。
“杨先生经常处理恶鬼相关的事情，应该已经见过化妖级的妖魔了吧？”
杨柳闻言点了点头：“见过一些，甚至还和几只交过手。”
“那杨先生应该知道恶鬼化妖的硬性条件吧？”
“……要大范围地让人类知道自己的存在？”
“虽然也不错，但还不够具体。”宇贺昭二摇了摇头，“简单来说，就是要足够量的负面情绪。”
杨柳默默点头，关于三阶段妖魔的诞生条件他之前就已经摸索了出来。
“恶鬼可以通过累积鬼力来获得进化，但想要跨越生和死的界限，单纯的个体力量已经无能为力，他们需要累积远远超过个体极限的负面情绪才能超越本来的极限。
所以在化妖的过程中，恶鬼需要不停地扩散自己的存在，收集所有知道它存在人所产生的恐惧。这就是化妖所必要的条件，可以认为负面情绪就是妖魔诞生的基石。
那么问题来了……”
宇贺昭二认真地看着杨柳：“人类产生的负面情绪可以诞生妖魔，那么人类的正面情绪又能诞生什么呢？”
“所以……这就是神灵的由来？”杨柳没有太过惊讶，因为自从知道三阶段鬼魂形成的条件后他也思考过这个问题。
“所谓的神灵，就是吸收了人类正面情绪的鬼魂？”
“虽然‘原材料’上差不多，但从本质上来说双方还是有一定的差距。”宇贺昭二仔细组织着语言。
“简单来说，至今为止所有的神灵都是人造的。”
“哦？这可真是一个惊人的消息。”杨柳来了兴趣，“能仔细讲解一下吗？”
“当然。”
关于神灵的存在首先要从人类的产生情绪说起。
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人都能诞生灵魂，只有那些意志坚定，精神力强大的存在才能在机缘巧合下诞生灵魂，这也是鬼魂产生比例相当低的原因——只有拥有灵魂的人才能在死后有概率形成鬼魂。
但哪怕是没有灵魂的普通人，本身也会在无意间往外散发精神力，这也是人类的负面情绪和正面情绪能够作为“能源”来利用的重要原因。
鬼魂天生就有着利用负面情绪的能力，是因为鬼魂的诞生本身就是基于执念。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暂时没有发现天生就能利用正面情绪的存在。
不过人类的强大之处就是可以通过智慧来改造自然，所以便诞生了人工制造的可以利用正面情绪的存在——神灵。
“最初的神灵诞生甚至可以追溯到六百年前，是一位阴阳师根据从中国传来的养小鬼的邪法改造而成。
不过当时的人没有将其当作神灵，而是作为一种新型的式神来使用。只不过因为天然的契合性，后来经过不停的发展，神灵才变成了神社体系必备的存在。”
杨柳察觉到了盲点：“咦？这么说的话，在此之前神社体系里一直没有神灵的位置？那他们是怎么立足的？”
“虽然没有神灵，但是神社体系在诞生之初就有着利用正面情绪作为后备能源来施展法术的能力，实际上世界上其他国家基本上对于正面情绪的利用也都是这种方法。”宇贺昭二诚恳的说道。
“原来如此。”
宇贺昭二干咳了一声继续讲解：“最初的时候神灵其实没有什么优势，甚至因为正面情绪比负面情绪更难获得，以此培养出来的式神比正常的妖魔转化成的式神要弱的多。
而神灵之所以会变化成杨先生你所看到的那种模样，主要还得归功于另一种技术的腾飞。”
“什么？”
“国家级法阵。”
正常情况下，一个东西如果只是单纯的等比放大或缩小，那么制造起来虽然有些麻烦，却不会困难。
但当放大或缩小的“体量”超过一定规模时，那需要的技术等级就会迅速上涨。
就像同样是造船，只能在河里游荡的小舢板算是船，能遨游四海的航空母舰也算是船。
同样都是船，双方之间的技术含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前者只需要几块竹筏，甚至干脆掏空一个树干就能造出，而后者则需要一个国家有着完整的工业体系，并且耗费无数的时间与人力物力才能研究出来。
所谓的“国家级法阵”便是类似的东西。
阴阳师或者术士之类的法系职业，自古以来就有使用法阵增强自身的习惯。
如果提前做好足够多的准备，甚至可以无伤击杀比自己强得多的敌人。
“……基于这样的理念，最早的一批法系职业们开始思考：法阵的极限在哪里？
太久远的时期人们到底怎么考虑的暂且不知，但是当法系职业们将法阵类相关的知识整理成册，并且逐步研究明白了每一个纹路的原理之后，术士们就开始宣称，只要有足够多的人力，物力以及地皮他们就可以布置无限放大的超级法阵。
有的君王相信了他们的话，便要求术士们建造一个国家一样大的法阵。这样一来，无论什么样的敌人来犯，只要胆敢侵入国境便可以将其歼灭。”
杨柳下意识地想起基础的地理知识：“但恐怕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吧，毕竟地球可是个球体。”
“没错，这就是术士们在制造足够大的法阵时遇到的第一个难题：布阵的基底并非平面。
法阵的本质是模仿地缚灵或者妖魔的领域而开发出来的技术，最基础的要素便是要求在同一空间内，但弯曲的大地无法完成这一基础条件。”
第123章 国家级法阵
“当然并非没有解决方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先在每个城市中架设法阵，然后由小法阵形成大法阵，最终达到形成覆盖整个国家的超大型法阵。”
宇贺昭二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这样的法阵虽然当时也被称之为国家法阵，但以现在的目光看来，那仅仅只能算是大型联合法阵罢了。
能量调动缓慢，力量损耗大，不但每开启一次消耗巨大，而且最终能发挥出来的效果有限。并且要基于城市作为阵点，一旦损失的城市过多，法阵的整体力量也会迅速下降。”
“咦？”杨柳疑惑了起来。
他刚听到国家级法阵的名称时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类似的东西，但没想到这居然不算。
“那怎么样才能算是现代意义上的国家级法阵呢？”
“根据超凡世界已知的情报，最早出现的、符合现代的国家级法阵这个概念的应该是秦国。”宇贺昭二回答道。
“秦朝？”杨柳一歪头。
“不，是秦国，也就是中国古代战国时期的秦国。”宇贺昭二纠正道。
“根据前几年的考古发掘，中国在周天子时期好像就已经开始大范围应用大型联合型法阵，也就是当时所谓的国家级法阵，一直到战国时期战国七雄们使用的也都是类似的东西，所以才会有漫长的战争时期。
而终结这一切的秦国之所以能剿灭其他六国，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它最先完成了现代意义上的国家级法阵：律法。
秦国在改革后取消了以土地为根基的设阵方式，转而以‘人’作为基点，以‘律法’作为概念性的法阵脉络。
国民在遵守律法的过程中所散逸的精神力量便会被累积起来，随后再通过特殊的手段便可以利用这些能量为军队提供巨大的加持。
虽然效果简单，但增幅的强度很夸张。最重要的是这个法阵因为收集能量的效率极高，所以可以常态开启，不像是其他大型联合法阵，每一次开启都需要消耗大量的材料和能源。”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历史。”杨柳听得心潮澎湃，没想到现实的历史背后还有这样的东西。
宇贺昭二随后又可惜地摇了摇头：“不过毕竟是最原始的国家级法阵，而且最早建设的一批人又没有经验，以至于消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秦朝奋六世之余烈所累积的资产几乎被消耗殆尽，而且为了能够更有效率地获取能量，秦朝后期制定的律法越来越全面。
但律法过于全面的同时也代表着国民在方方面面都会被律法束缚，一旦做出违法的事情就等于损害了国家利益，以至于秦朝在执行法律的时候也变得越来越苛刻。
伴随着民心的分崩离析，本来就基于‘人’构建的国家级法阵也同样崩溃，间接导致了秦朝的灭亡。
后面的朝代吸取了秦朝灭亡的教训，选择将国家级法阵的构筑基点分摊到人和土地两方面，至于是以人为主还是以土地为主就看每个朝代自己的选择。
例如后面汉朝的国家级法阵：一汉当五胡，其基点就是以几个主要的都城为核心，以汉族的血脉为次要基点。通过击杀非本文化群的敌人吸取对方的灵魂力量，不断地针对性改善国民的身体和血脉，达到对外族的特化杀伤。”
“这么夸张？”杨柳有些惊叹。
宇贺昭二说到这里有些羡慕：“确实很夸张，中国汉朝的国家级法阵的效果即便是放在现代也是相当强大的那一种，哪怕具体的法阵早已被破坏，但这个法阵所遗留的效果甚至沿着血脉遗传了下来影响至今。
每当这个国家有灭种之灾时整个族群便会源源不断地有天骄迸发，这就是这个法阵遗留的其中一个效果，也是你们会自称为汉族的一个重要因素。”
杨柳突然有些好奇：“那日本现在的国家级法阵是什么效果？”
宇贺昭二闻言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小心翼翼的瞥了眼杨柳：“理论上来说，各个国家的国家级法阵都是绝对的机密，因为一旦被人知晓具体效果便会暴露出自己的弱点。
不过嘛……因为某些原因，日本的国家级法阵是在中美的监督下建造的，所以算是半公开。”
杨柳摸了摸下巴，表情变得玩味起来：“居然还能这么玩吗？”
“毕竟对于那些大国家来说，就算是国家级法阵也可以作为提高生产的手段。”
宇贺昭二的语气中虽然有些无奈，却意外的平静，完全没有杨柳想象的那么苦大仇深：
“虽然没有完全公开，但基本上可以推断出来，日本现有的国家级法阵的效果除了那些常规效果外，最特殊的是能根据‘稳定度’转换正负能量。”
“稳定度？”
“是日本的国家级法阵独有的一种指标，以50%为分界点，当稳定度超过50%时法阵可以收集国民们产生的正能量情绪，低于50%时可以收集负能量情绪。
至于维持稳定度的方法，就是根据国家本身的气氛，经济的好坏，社会压力的大小等等等等各方面决定。
如果稳定度太低，会导致境内更容易诞生恶鬼。
不过这个法阵最关键的点在于稳定度跨越50%的那一瞬间，当稳定度由低升到高时，法阵可以将内部积攒的负能量全部转化为正能量，反之亦然。”
杨柳立刻回想起之前他说的关于神灵的事情：“也就是说……日本可以通过转化出来的正能量大批量的培养神灵？”
“是的，当神灵诞生后，它会将吸收的正能量转化为带着某种特殊性质的高凝聚灵力化作自身的躯体。因为有着各种各样独特而优异的效果，这些特殊的高凝聚灵力被人称之为神性物质——日本是全世界最大的神性物质出产国，每年出产的神性物质占了全世界总出口量的七成以上。”宇贺昭二面无表情的介绍道。
在他的口中，所谓的神灵和奶牛之类的牲畜没有任何区别。
第124章 由日常开始的事件
杨柳惊叹过后又有了疑问：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日本整体的政策应该要更加反复才对。但就我所知，日本有不少区域其实变化没那么大吧？像是九州这边，最近几年一直是平稳的状态，没什么太剧烈的变化。”
“因为要调节整个国家的稳定性相当困难，所以日本的国家级法阵比较特殊，更多的是划分区域，每个区域有单独的稳定度。”
宇贺昭二想起了什么，又摇了摇头：“而且九州这边是个例外，因为某些原因，在十九年前九州区域的国家法阵就已经被破坏了……”
“十九年前……”
再次听到这么一个关键的时间点，杨柳不由地认真了起来：“福岡県西方沖大地震？”
宇贺昭二有些意外：“没想到阁下居然也知道这件事……没错，那次地震便是因为九州区域国家级法阵核心崩溃而导致的。
据说是几十年来储存的能量一次性爆发，幸好将爆发地点转移到了海洋，不然造成的损伤恐怕要翻好几倍。”
杨柳很想问问宇贺昭二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看对方这个样子，恐怕这件事情背后还牵连了他内心的伤口。
宇贺昭二也算得上是杨柳在日本认识的少有的朋友，倒也不至于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而去伤害他。
反正有没有国家级法阵对自己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影响，相关的问题以后再询问吧。
杨柳这样思考着，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这么说的话，我今天干掉的那只神灵岂不是破坏了他人的财产？”
宇贺昭二从自己的回忆中回过神，听到杨柳这么说点了点头，随后又笑了起来：“理论上可以这么说，不过既然是废弃的神社那倒也不用太担心。
根据杨先生的说法，大概率是之前神社内就有着残留的神灵核心，机缘巧合之下又重新诞生了新的神灵。这样的东西我们一般默认是无主之物，谁能遇见就算是发了一笔横财。”
“别说了，再说下去我又要心疼了。”杨柳有些心痛。
虽然他也不怎么缺钱，但了解了神灵的价值后也知道自己当时到底是浪费了多大的一笔财富。
“哈哈，这便是个人的缘法了……”
杨柳又跟宇贺昭二交流了许久，直至夜幕降临这才离开。
……
……
几天后，杨柳像往常一样呆在保健室里。
自从那天的事情过后，小泉铃来保健室的次数明显变多，连带着永井弥子也跟着杨柳熟悉了起来。
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杨柳明显能感觉到自那天之后小泉铃似乎对自身超能力的态度微微发生了改变。
不过最近两天学校里非常幸运地没有人遭遇“死亡”，所以小泉铃勉强放松了不少。
之所以说是勉强，是因为她就算没有遇见死亡也闲不下来，总是会主动帮忙干活。
“然后你就因为帮忙搬重物拉伤了？你到底都搬了些什么啊？”杨柳摆弄着小泉铃的手臂有些叹息。
“是帮体育社的人搬的东西，好像是一些体育器材。”小泉铃还是一如既往的充满活力。
一旁的永井弥子叹了口气：“虽然你身体不错，但这样的重活还是交给男生吧……”
“没关系，又不重的。”
小泉铃转头展示了一下自己手臂的肌肉，然后又被杨柳强行掰过来给她贴上膏药。
“这和重不重的没有关系啊。”永井弥子语气中充满了无奈，“我的意思是你要更加淑女一点，别整天跟个大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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