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食草凯门鳄
杨柳回忆着曾经在湖底看见的那些无法计数的水鬼，以及到现在依旧觉得恐怖的鬼王：
“湖底下的那些东西确实相当吓人，不过我之前还在疑惑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水鬼，没想到居然是这些邪教干的。真不知道这些家伙到底残害了多少人才会形成那样的景象，他们就不怕整出什么大乱子？！”
宇贺昭二低头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地摇头：“真正的幕后黑手不是邪教，而是一些政府官员。”
一直跟在后面偷听的小泉铃忍不住惊呼出声：“什么？他们怎么能这么做？！”
“哦。”杨柳倒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震惊的神色。
这也理所当然，毕竟一个邪教敢这么干，肯定是因为身后有人撑腰，祸害了这么多人要说这件事里面没有日本政府的参与反而才奇怪。
宇贺昭二对于杨柳的这个态度很奇怪：“你不感到好奇吗？我还以为你有很多想问我的事情。”
杨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好奇是假的，不过看样子这件事情对你影响挺大的，所以要尊重你的想法。”
宇贺昭二笑了起来，随即神色变得坚定：“多谢杨先生的关心，不过这次既然你们已经被连累进来了，那如果让你们一无所知也不太合适。”
杨柳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和小泉铃一起露出了吃瓜的神色。
沉吟了一下，宇贺昭二才说道：“既然杨先生已经看过三日月湖底，那也应该见过那位‘存在’了。”
“你是说……那位鬼王？”
“鬼王吗？这个形容倒是不错，不过从那位诞生的原因来看，将其称之为‘鬼神’可能更合适，毕竟它算是某个计划的失败品。”宇贺昭二站住脚，转头看向两人。
“而那位鬼神还有另一个身份……它是我爹。”
“！！！”
过于有冲击性的事实让杨柳和小泉铃同步做出了后仰震惊的表情。
“难道说……”小泉铃脑海中已经开始脑补了百万字的言情小说。
杨柳看出了她的想法并指正：“小泉同学，你的想法是不合逻辑的，要知道鬼魂和人类应该没有互相繁衍的能力……唉，不对！话说妖魔和人类可以繁衍吗？”
最后那句话杨柳问的是宇贺昭二，原本打算长篇大论的小和尚见状硬生生哽住了，沉默了许久才小声逼逼：“应该……不能吧……不对！重点不是这个啊！！”
打消了两人的胡思乱想，宇贺昭二这才重新恢复了严肃的状态：
“父亲一开始也是人类，而且是永福寺的主持，是因为某些原因才变成那个样子。”
日本和尚根据流派的不同，甚至有不少可以结婚生子，所以日本有很多寺庙是家传的产业。
“什么原因？”杨柳好奇道。
“这也是我说你们有可能会被牵扯进来的原因，是日本政府曾经废一个计划，代号：造神。”
“造神？”杨柳满脸不解，“可神灵不都是人造的吗？”
“没错，但神灵和神灵之间也有差距，这个计划的的目的，是制造如同神话传说当中一般的神灵！”宇贺昭二表情严肃。
如果说法阵的顶点是国家级法阵，那么人造神灵的顶点是什么？
日本其实很早就给出了答案。
“现有人造神灵的顶点是三贵子。严格来说，这个计划日本曾经成功过。明治维新期间日本都已经创建了这个计划，但真正实施是在二战期间。二战时期因为某些原因……”宇贺昭二尴尬的看了一眼杨柳，“军方获得了大量的鬼魂和负面能量，还得以让这个计划能成功。”
杨柳闻言眼皮直跳，过了许久才问道：“那制造出来的神灵呢？”
“死了。”宇贺昭二一耸肩。
“当时本来打算制造三贵子，但哪怕加上祭献了本土的诸多国民也只能拼凑出两位神明的‘材料’，所以先制造了三贵子当中的天照以及须佐两位。”
“两位……”杨柳眼睛眯了起来，总感觉这个数字很微妙。
宇贺昭二毫不忌讳的点了点头：“没错，和你想的一样，之后日本就挨了两发核弹，将两位刚刚诞生还没来得及投入战场的最顶尖人造神抹去了，也彻底断送了日本当时最后的希望。”
没想到当年丢核弹居然还有这样原因，不过既然能让核弹轰炸，也侧面说明了这两位神明力量的强大。
杨柳又想到了另一方面的问题：“既然曾经成功过，那为什么还会有失败品？”
“两个原因，一个是我父亲的阻止让那个计划失败了，至于第二个原因……之前制造人造神灵的方法行不通了。”
当一个事物的规模过大或者过小得超过某个限度后，所需要的技术等级便会急剧增加。
航母是这样，国家级法阵是这样，人造神灵自然也是这样。
“之所以说日本在明治维新时期就已经创立了造神计划，是因为当时日本的国家级法阵的隐藏功能便是辅助制造人造神灵。”宇贺昭二说道。
“隐藏功能？”
“是的，每一个国家级法阵的建立都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所以法阵的功效自然也是绝密中的绝密。
但大部分的效果在长时间的使用中会因为特别明显，所以会很轻易地被他国看透，但是还有一部分效果非常隐蔽，所以被称之为隐藏效果，基本上隐藏效果是每个国家级法阵最核心的力量。”
想了想，宇贺昭二举了个例子：
“就像中国唐朝时期的国家级法阵：天朝上国，基本上被认为是最早具有隐藏效果的国家级法阵。
这个法阵运行原理属于承认唐朝统治的人越多，法阵的效力越强，而明面上的效果除了常规的加持军队战斗力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可以让承认天朝上国统治的人民各种疾病的抵抗力大幅度上升，甚至包括牲畜也能获得这样的效果。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有非常多的国家——特别是北方的游牧民族愿意在口头上承认唐朝的统治地位，就是为了蹭这个效果。
在这些国家的想法中，反正只要口头承认了从属国的地位就能占个大便宜，需要的时候再反叛也不是什么太麻烦的事情，但他们没想到从一开始他们就落入了陷阱。
天朝上国的隐藏效果很简单，承认唐朝统治的从属国在反抗时会被打上叛军的标志，而所有的叛军在面对唐朝承认的军队时都会自动衰减三成的战斗力。再加上国家级法阵的强化以及唐朝本来就强大的军队战斗力，这些承认了附属国地位的国家几乎不存在能反抗的可能性。”
“老祖宗的智慧。”杨柳听得兴致勃勃。
这个能力说起来很简单，但却完美地把握了人们的心理，属于简单实用的那一类。
“不过这个能力在面对国家内部的战争时就显得有些累赘。”宇贺昭二感慨了一声。
“后来爆发的安史之乱中的香积寺之战，因为战争双方都称得上是正规军，并且互相将对方标记为叛军，以至于国家级法阵超负荷运转。
据说双方在那一战将那座法阵储存的所有力量消耗一空，最巅峰的时刻，哪怕顶着法阵的削弱，军队的士兵也在法阵的强化下全员达到了主持级存在，而领头的几位将军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陆地神仙。
十几万的主持级发动的战争再加上军队法阵的强化，据说他们所战斗的区域地形都发生了永久性的改变。
但这场战争也让国家级法阵超负荷运转甚至出现了崩溃，还消耗掉了唐朝建国以来储存的所有力量，以至于唐朝由盛转衰走向衰落。”
说了一会宇贺昭二突然反应过来，干咳了一声把话题拉了回来：“总之，到了现在，基本上所有的国家级法阵都有自己的隐藏效果。而日本明治维新时期建立的法阵，隐藏效果就是可以辅助人造神灵自身维持稳定。
但二战失败后，几个轴心国的国家级法阵被强行重建，自然已经失去了以往的隐藏效果。为了重新建造最顶级的人造神灵，政府也需要重新开发新的技术。”
“所以……三月湖湖底的那堆水鬼和鬼神便是当时研究新技术遗留的痕迹吗？”杨柳若有所思。
“没错。”宇贺昭二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当年发生的事情其实很简单，日本政府选定了九州作为新技术开发的地区。
最开始的时候自然是以当年旧的技术作为基准进行研究，所以为了获得足够多的灵魂和负面能量，政府扶持了幸福人生教会这个邪教。
这个邪教表面上只是为一些政府人员敛财，暗地里其实是通过各种各样的方法将加入教会的一些人以秘法炮制后溺死到三日月湖的水中，以获得足够多的原材料。
反正愿意加入这个教会的绝大部分都是生活的不幸福的社会底层，他们的消失并不会引起社会的关注，所以这件耸人听闻的事情也就这么一直持续了下来。
当地的超凡势力对于日本政府的这些行为也持不同的态度，有的反对，有的赞同，有的漠不关心，但碍于实力上的差距，就算是最反对的那一批也不敢出手阻止。
但其中就出现了这么一个意外，当时的永福寺的主持，也就是宇贺昭二的父亲偶然听说了这件事情。
作为一家在小岛上起家的寺庙，永福寺这种只有一位馆主级强者的小势力一开始甚至都没有被那些大人物所注意到。
但就是这么一个小势力，在听闻了邪教们和那些政府官员的所作所为后，当时老来得子的宇贺记雄主持愤而出山，以一己之力对抗庞大的官方力量。
本来以宇贺主持的实力根本溅不起多大的水花，但或许是觉得这个突然跳出的家伙可以作为比较好的棋子，一些人在暗中给他提供帮助。
这些帮助的人并不全是反对派，甚至还有一些赞成派，他们的目的本来也仅仅只是想利用宇贺主持把水搅浑，然后获得更多的利益。
这些人的预期中，宇贺记雄会给当时的计划造成相当大的麻烦，官方为了收买他们不得不让出更大的利益才对。
到时候永福寺或许会受到非常大的惩罚，但他们至少获得了实际利益。
“……但那些人没想到玩砸了。”
说到这里，宇贺昭二不由的发出了一声嗤笑。
“我父亲之前的行为确实是一直按照他们所预想的那样行动，但唯独在最后的关头超出了那些人的预期。”
“发生了什么？”
“在他们的预想中，等到了这次实验的最后，发现自己的力量无能为力后，父亲也只能造成一些不大的破坏。
但他们低估了父亲的决心，在集合了上万人生命的鬼神即将诞生的瞬间，父亲不但没有退缩，反而以自己取代了神灵的核心，决心用自己的生命将所有的鬼魂超度！”
宇贺昭二的眼中露出了向往的神色，随后眼眸又暗淡了下来：
“可惜失败了，上万人的怨念并非人力可以抗衡，父亲的意志和灵魂几乎瞬间就被吞没，只留下了最初的执念，勉强安抚着湖中的鬼魂。”
“真是一位伟大的人。”
杨柳表情严肃，一旁的小泉灵也流露出钦佩的神色。
想了想，杨柳又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这话由我来说的话有点失礼，但竟然捅出了这么大乱子，没想到永福寺居然还能存在。”
宇贺昭二闻言笑了起来：“如果按照那些人一开始预想的情况，永福寺的确可能不会存在了，但他们没想到父亲会这么做。
虽然父亲超度亡魂的想法失败了，但他的确也成功地打乱了计划的进行。这件事情惹出的祸太大了，甚至已经远远超出了那些人的承受范围。”
杨柳也明白了过来。
以日本当时的情况，想要实施这样的计划所消耗的人力物力难以想象，甚至就连那几万条人命在他们消耗的资源当中也只能占到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如此重要的计划被破坏，单纯地将永福寺推出来根本难以弥补损失，可以说想要弥补这次计划破坏所需要的代价，已经是整个九州的超凡势力加起来都无法承受的级别。
在这样的压力下，无论原本抱以什么样的心思，整个九州的超凡势力反而意外地团结了起来——反正就算是服软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已经无法承受，那还不如直接暴力抵抗。
毕竟下克上是日本的传统，不得不尝。
也因为这个原因，原本应该被消灭的永福寺幸运地被保存了下来。
说到这里，杨柳也明白了为什么感觉宇贺昭二和福冈其他的超凡势力格格不入，但他莫名其妙的又有很多关系。
“原来是这样……那九州区域的国家法阵被破坏，应该也是那时候的事吧？”
宇贺昭二笑了起来：“没错，据说当时已经做好了造反的准备，担心国家法阵会反过来限制自己，所以他们提前将其破坏掉了。”
“真是惊奇的过往啊。”杨柳感慨万千。
宇贺昭二默默地点了点头：“我之所以背负起永福寺主持的职位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就是为了复仇而已。
像是这次，也是因为追查邪教徒的时候发现了他们想要进攻宫地狱神社的计划。但你也看到了他们的态度，如果想获得本地势力的认同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跟我靠得太近比较好。”
“哈？”杨柳瞥了他一眼，“你怕不是脑子烧糊了，忘了我是外国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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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门禁
听完杨柳的话，宇贺昭二沉默了许久。
他明白杨柳的意思，对方是个外国人，所以就算是不在日本发展也没有关系。
也就是说，杨柳放弃了和其他超凡势力交流的机会，选择站在自己这边。
“真是……非常感谢！”
“没什么好谢的，毕竟我本来就没打算和其他超凡势力交流。”杨柳晃了晃脑袋。
杨柳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对他来说和其他超凡势力的交流并非必要，因为他所需要的资源仅仅只是鬼魂而已。
硬要说的话，大概超凡世界相关的基础知识也能算是需要的资源之一，但已经从宇贺昭二那边获得了，所以也没其他的需求。
BJ洋流本身无法产生灵力，那些超凡势力所储存的、让超凡者们疯狂的各种秘术他也无法使用，与其花那个时间跟那些家伙交流，还不如多找两根钢筋。
“说起来……”杨柳抬头看着升起的月亮，“你确定你父亲已经没救了吗？”
宇贺昭二叹息的点头：“这么多年来，爷爷和我试过所有的方法，爷爷曾经请高野山真言宗做过法事，也求了伊势神宫赐下法器，而我甚至偷偷联系过中国的龙虎山，但……”
“这样啊。”
杨柳伸出手指接住一片落下的树叶，看着上面的叶脉：“看在大家都是朋友的面上，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也可以帮你。”
“不，这是永福寺和这些人的恩怨，我希望能自己亲手结束。”宇贺昭二摇了摇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杨柳。
“不过也确实有希望你帮忙的地方！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能处理完这些恩怨，希望你能帮我一把，去湖底帮我把父亲超度……”
“哦！是这么困难的任务吗？你实在是太会挑人了。”杨柳得意地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站在你面前的可是世界首屈一指的鬼魂专家，绝对没有问题！”
宇贺昭二怔了怔，忽然低笑出声，这个总是端庄稳重的小和尚此刻笑得肩膀都在颤抖：“那我可就期待您这位专家的水平了。”
“哈哈哈哈，放心吧，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就在杨柳得意洋洋地吹嘘着自己的水平时，一旁的小泉铃忽然惊叫了一声。
“嗯？怎么了？”杨柳立刻转过头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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