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森火地岩
罗杰不禁在心中赞叹道，前世学过不少物理学的他看得出这机械装置明显是利用了蒸汽动力的冗余内能来进行驱动，在当下这个钢铁、煤炭和蒸汽为主导的文明背景下，真称得上是一种节能理念的早期表现。
今天是星期六，来教堂做祷告和忏悔的人很多，罗杰和他们一起步入了其中、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听牧师的布道。
不得不说，比起罗杰以前去过的黑夜女神教堂和风暴之主教堂，蒸汽与机械教会的教堂的布道明显充满了很强的理工科既视感，让他回忆起了以前上大学物理课的时光。
这些教义中时不时会出现诸如“淬火”、“结晶”、“能量守恒”、“内能”之类的材料工艺或物理学表述，只不过这些表达被和与蒸汽与机械之神相关的神话有机地结合在了一起、为信徒们在心中强化与祂有关的诸如“工匠和工业的保护神”、“蒸汽与机械的主宰者”等等印象符号。
由于蒸汽教会的信众许多都与工业行业或者理工科背景有关，所以这样的传教方式也算因材施教、深入人心。
“蒸汽在上！”
在布道结束后，罗杰和其他前来倾听布道的人们同时出言赞美道。
而后，信众们开始排队进行告解，而罗杰亦是加入了队伍。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的时间，罗杰终于进入了告解室。
那位年迈的牧师见到罗杰，颤颤巍巍地在胸前画了一个三角圣徽，而后问起了罗杰的诉求。
“抱歉，我是女神的信徒。”
罗杰耸了耸肩膀，然后趁着牧师发怒将自己赶出去之前又赶忙补充道：
“老先生，我是托马斯·多伊尔的朋友，我有一个机械装置方面的困惑想要请教他，我们约了今天在这里见面。”
听到罗杰有机械方面的问题，牧师的表情这才好了一些。
他点了点头，答道：
“你跟我来。”
在后方信徒的注视中，牧师带着他出了告解室、转而来到了附近的一扇紧锁的大门前、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罗杰迈步进入其中，立刻有两名一看就是非凡者的教会人员上前来询问了他的目的、而后又对他搜了身。
在确认了罗杰身上并没有带什么危险物品、只有一台留声机和对应的设计图纸后，这两名守卫中的一人忽然反应过来、脱口而出：
“您是班尼路·琼斯先生！”
罗杰微笑点头：“您认识我？”
那位守卫颇为激动：“当然，您的便携式发条留声机的设计我仔细地研究过——不得不说，确实是划时代的发明。
“不光是我，蒸汽教会内部很多人都知道您。”
“您过奖了。”
罗杰谦虚道，随后在对方的主动引领下踏上了一条向上的楼梯、来到了杠杆教堂二楼的一处工坊内。
穿着教士袍的托马斯·多伊尔正低头摆弄着一个复杂的齿轮装置，当罗杰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托马斯这才反应过来、转过了身。
托马斯见到罗杰后和他互相问了好，随后这位青年教士举起双手、用力拍了拍。
一时间，有十几名年龄各异的、手上沾着机油或者握着扳手的青年男女全都围了上来，聚在了罗杰的面前！
第191章 议会的异动
罗杰被这场景搞得有些头皮发麻，他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了托马斯·多伊尔、想从这位机械师那里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哦，您不用在意。”
托马斯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讪笑道：
“这些都是我们工坊的学徒，今天是被我叫来跟您学习的。”
“学习？跟我？”
罗杰嘴角抽搐，他想不到蒸汽教会的工坊学徒们有什么好跟自己学习的。
毕竟有真正意义上的“通识者”机械师带队，怎么着也轮不到自己这么一个外行。
“是这样的。”
托马斯反应过来罗杰的意思，开口说道：
“我们之前看过您的留声机设计图，发现其中有一些齿轮和传动机构的设计很有意思，所以借着您今天来的机会，就让这些孩子观摩一下。”
听到这，罗杰才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因为之前雷帕德先生帮助罗杰做留声机改造的时候，参考了一些罗塞尔大帝的手稿，又在此基础上做了一些创新。
虽然不知道罗塞尔大帝画出那些创意手稿的时候是什么水准的非凡者，但是至少肯定是中序列。
一位中序列的“通识者”结合远古时期文明知识的设计，肯定有能够让低序列的“通识者”感兴趣的地方。
“好吧。”
罗杰点了点头，他从自己的手提箱里取出了一堆的手稿，而后又将自己那台配有银质铭牌和白椴木装饰的创始人款留声机拿了出来。
“创始人限量款！”
在场的工坊学徒中立刻有人出声叫道，明显是先前在报纸上面了解过这台特殊便携式发条留声机的存在。
事实上，罗杰并不想把自己这台限量版留声机拿出来、想再买一台普通版的留声机作为示范。
但是考虑到当初雷帕德先生当时出于研究需要，给这台特殊的留声机预留了很多方便改造和拆解的后门设计，这也使得与机械师的沟通会更为方便和高效。
所以最终罗杰仍然咬了咬牙，决定将自己这台机器贡献出来。
“多伊尔先生，您小心点，这台机器很珍贵。”
他也没忘了叮嘱托马斯·多伊尔。
“放心，我会亲自来进行拆解。”
托马斯对着罗杰挤了挤眼睛，那意思是：“我懂，不会让这些熊孩子插手。”
考虑到托马斯是蒸汽教会的、有丰富经验的非凡者机械师，罗杰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他一脸兴奋地拆解研究起来。
过了大约十分钟的时间、罗杰已经感到有些坐立不安时，托马斯忽然对着自己旁边的一位穿着工作服的少女招了招手：
“萝蕾塔，去把咱们新搞的那个微型电堆拿过来。”
“好的，多伊尔先生。”
名为萝蕾塔的少女乖巧点头，转身去附近的储物柜取来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属小盒。
“这是什么？”
罗杰有些好奇地问道。
“最近我们在做的一个科研项目，微型电堆，能量效率翻倍的情况下实现了相对低的价格……当然，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罗塞尔大帝的那种叫法：‘电池’。”
托马斯·多伊尔笑了笑，然后试着将那电池试着塞入了留声机内部的一个空隙之内、比划了一会儿，这才道：
“这留声机应该有机会改造成为发条和电池的两用款，但需要加装一套电力供能系统，不会太过麻烦，大概可以让留声机持续运转接近两个小时左右。”
“但是那样的话，电池就塞不进去了……虽然可以考虑做外接电池，但是我会想办法把电池再缩小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这样就没有问题了。”
“改造周期需要多久，成本会上升多少，有没有改造费用？”
罗杰听到托马斯这么说，心头微动、紧接着追问道。
“改造的话不会太麻烦，让我们工坊来做，这周就能搞出来。
“成本比起现在不会有太大变化，但是每个电池的价格会在4苏勒左右——当然，这都是选配的，即便不用电池驱动，用户也有发条的选项。
“改造费用的话就不用了，就当是给工坊做培训了。
“你可以申请一个补充专利，在协助开发者一栏填上杠杆教堂即可……我们不要专利所有权，只要荣誉，这对于我们来说更加重要。”
托马斯·多伊尔非常爽快，罗杰微微松了口气，因为按照对方的说法他基本是白捡了一套改进型的留声机设计方案。
等搞定了这件事，罗杰特意去街对面打包了30份甜冰茶送给工坊的工作人员和学徒们作为酬谢、而后自己又乘车前往皇家艺术团。
今天爱丽丝并没有在先前的排练厅，罗杰一番打听后，才终于在一间阶梯教室门口找到了刚刚下课的爱丽丝。
“呀，老师，中午好。”
爱丽丝见到罗杰，快步上前和他问好。
“走，老师请你吃饭，等会下午你的学习结束我们直接回明斯克街。”
罗杰微笑道，随后两人一起来到了皇家艺术团的餐厅内、点了一些食物，然后便吃了起来。
“对了，老师。”
爱丽丝将一口食物咽下，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笔记本：
“您看看，这是上次我们说的歌词，我觉得还不错。”
罗杰眼睛一亮，他接过爱丽丝的笔记本、欣赏了起来。
那是一篇用大白话写成、但是却又不失含蓄优美的抒情歌词，内容是以一位年轻女性的视角表达了自身对于爱人的思念和情感。
他又让爱丽丝试着清唱了一遍，最终满意地点点头，这就是他想要的成果。
不得不说，爱丽丝的理解能力确实不错，仅仅是一次谈话就理解了罗杰的意思，并没有将歌词搞得像传统的民谣那样简单，亦是没有十分晦涩难懂，反而和音乐本身的旋律达成了很好的契合，称得上是一次非常成功的创作。
“你下周一晚上有空吗？我们可以去尝试一下将这首歌制作成唱片。”
罗杰有些期待地问道。
“没问题，老师，但是伴奏方面怎么办？
“我能够弹钢琴，但是最好有一些其它的乐器从旁辅助。”
爱丽丝说的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流行歌曲不能没有伴奏，而伴奏的乐器选择确实是个问题。
“你不用担心，我来搞定。”
罗杰将这件事揽了下来，事实上，他的心中有一个非常有趣的想法。
二人达成协议后，随后爱丽丝继续去上下午的课，而罗杰则是去到了自己的工作室中、反锁上了房门。
“今天是周末，这个时间点应该没问题……”
他举行了一个简单的仪式，将“旅行家骰子”的第五面和自己的工作室订立了契约，然后他取出“赌命左轮”朝自己开了一枪，然后将那枚银色骰子抛出到了数字“2”。
一瞬间，罗杰回到了水仙花街4号、自己在廷根市的住宅之中。
他吸了一口有些陈腐的空气、而后打开了门窗，感受了一会儿廷根市的阳光和风。
“久违了……”
罗杰喃喃自语，而后推门外出、搭乘了一辆出租马车前往了码头区的“无人荒岛”酒吧。
正如他所料，因为今天是周末，所以哈娜等乐队成员到场的时间比平时都要早。
见到罗杰，那几位年轻人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依次冲上前来和罗杰拥抱。
“怎么了，吵吵闹闹的。”
法耶先生的声音从后厨传来，这位中年人疑惑地探出脑袋、却看到了正和塔克曼拥抱在一起的罗杰。
“班尼路？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法耶先生既惊喜，又意外地问道。
“法耶先生，我这次回来是想和哈娜他们合作一下。”
罗杰和法耶问了个好，而后几人便一起坐在了吧台前聊起了天。
“这么说，你现在不仅和爱丽丝小姐成了好朋友，还有了创作上的合作？”
法耶听完罗杰讲述自己的近况，有些唏嘘地感慨道。
“法耶叔叔，您可能不知道，现在的班尼路可是大名人。”
哈娜微笑着给法耶讲述了一番罗杰制作的便携式发条留声机的事情，听得这位酒吧老板连连咋舌。
“可惜，目前这留声机只有在贝克兰德有卖，廷根暂时还没有。”
哈娜撇了撇嘴，似乎有些惋惜。
“没关系，下周我送你们一人一台，法耶先生也有份。”
罗杰微笑道，然后开始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你的意思是，你想邀请我们和爱丽丝小姐再次合作，为她的独唱唱片提供录音伴奏？”
鼓手杰森·巴克斯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甚至有些不太自信。
“对，但是时间比较紧张，在下周一的晚上。
“我会为你们提供前往贝克兰德的往返车票费用，住宿以及出场费用，按照你们在‘无人荒岛’酒吧平时收入的两倍来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