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默西风菌
圣杯战争的实质，是通过将英灵召唤而来，通过相互厮杀而在将其收集起来并且释放出来，使其回归到世界外侧的英灵座上。
在英灵灵魂回归的过程中，会出现一个通往世界外侧的‘孔洞’，魔术师就可以通过这个孔洞抵达世界外侧的根源。
在这个过程中，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固定住联通世界内外侧的孔洞。
这就有赖于整座圣杯战争的基础，也就是柳洞寺下方的大型魔法阵，通过蓄积六十年的巨大魔力才能实现。
那么——
“所以，收集从者灵魂的那个，哦，叫小圣杯的那玩意在哪？”
面对诺亚提出的关键问题，美狄亚抬手耸了耸肩，长袍包裹的丰满胸部因而抖动荡漾。
“不知道捏，根据笔记上的记载来看，貌似是爱因兹贝伦家负责搞这玩意，不过根据记载，貌似有五名从者死亡，小圣杯就会降临，如果不是英勇无敌的勇者大人你刚刚大发善心，那我们就可以直接许愿了。”
从了解的实情上来看，圣杯所谓万能许愿机的说法，显然是御三家用以吸引魔术师参加的幌子。
但要说他们说谎倒也不完全，当通往世界外侧的孔洞被打开，将有近乎无穷的魔力涌入。
对于魔术师来说，拥有这庞大浩瀚的魔力，确实可以实现许多愿望，只是并非‘万能’而已。
类似于亿万富翁可以做到很多很多事，但却也无法实现长生一样。
不过，那只是第三次圣杯战争之前的事了。
面对美狄亚不软不硬的暗讽，诺亚回以一个白眼。
“然后那玩意直接爆发出来，把你们都吞了，而我根本来不及赶回来？”
美狄亚一想，发现自己也确实无法反驳，小脸顿时僵硬了一下。
好在诺亚并没有继续嘲讽她，而是望向远方笼罩在夜幕中的冬木市。
好歹是生活一年多的城市，诺亚对这里多少还是抱有一些感情。
“这个魔法阵里藏的东西不能不管，一旦爆发出来，会将整座城市都毁灭……你看一下能不能把那个小圣杯给它做出来，截留一下，这样我们好掌控大圣杯启动的时间，到时候我去把那玩意收拾掉。”
美狄亚仰着小脑袋估摸一下后，才了诺亚一个肯定的回答。
“现在才死两个从者，大概再死三个从者，小圣杯就会降临……没问题，我搞得定。”
不过让美狄亚没想到的是，诺亚既没有表扬她的速度效率，也没有继续沿着刚刚的策略开展，而是目光幽深地反驳了她一下。
“谁说，已经死两个从者了？”
*
无边的黑暗中，卫宫切嗣感觉自己的灵魂在不断下沉。
沉重无比的黑暗压力从四面八方压过来，发出隆隆闷响，将他向着一个奇点无限压缩。
每一刻每一秒，都越发沉重、越来越窒息。
充满仇怨的悲声彷佛是地底下窜出的瘴气，从四面八方笼罩卫宫切嗣。
“切嗣，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救我？我们当初说好，要一起去探索这个世界的吗？”
“我的儿子啊，杀了你的父亲，你得到想要的了吗？”
“切嗣，你的正义、你的梦想、你的和平就那么重要吗？就算是杀了我和伊莉雅也一定要做到吗？”
“爸爸，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我？你为什么这么狠心？我恨你！我恨你！”
怨恨、绝望、追悔……数之不尽的庞大黑暗涌入体内，让卫宫切嗣感觉灵魂越来越膨胀，整个人要从体内被完全撕裂开来一样。
但全身上下又被向内压缩着，两股极致力量撕扯着卫宫切嗣的每一根肌肉、每一条神经、每一处灵魂。
无穷无尽的力量形成庞大而深沉的热源，将卫宫切嗣灼烧、焚烧、煎考。
相比起这种酷刑，那怕是凌迟也算得上痛快。
不要……
放过我……
救救我！
庞大能量凝缩到最后，便是极致而轰然而爆炸。
随之响起的，还有卫宫切嗣在最后关头，挤出他所有力气发出的嘶声吶喊。
“不！！！”
尖叫着醒过来，卫宫切嗣眼前是已经有些熟悉的天花板。
这里是冬木市郊外的爱因兹贝伦城堡中，他的卧室。
只不过来到冬木市后，卫宫切嗣根本没闲情余力在这里休息，最多是在外出潜伏时候会小憩一下。
在床铺边缘，还有合被而眠的爱丽丝菲尔和伊莉雅，刺客都已经被他惊醒。
“切嗣？”
“唔，爸爸？”
从儿时因为一时心软而导致全岛居民死亡那一刻开始，卫宫切嗣就驱使着自己必须做出‘正确’的选择。
这份原则在叠加上父亲、娜塔莉等越来越多的重量后，就已经变成让卫宫切嗣再也无法回头的锁链。
他就像已经输尽家产的赌徒，绝不能回头放弃，让过去那么多条人命和鲜血付诸东流，只能期待走到血海的彼岸，实现自己的梦想。
卫宫切嗣原以为自己可以继续承受下去——直到在那片黑暗中，他真实体验到失去一切的痛苦是什么后。
这一刻，看到这相似的雪白容颜，卫宫切嗣的内心被一股此前从未体验到过的温暖和幸福所充填。
甚至快速溢出内心，在双眼中化作滚烫泪水，将视线模糊。
不等爱丽丝菲尔和伊莉雅母女反应过来，他就伸出双手，将这对母女用力拢入怀中。
听到卫宫切嗣的啜泣，爱丽丝菲尔面露忧虑。
而伊莉雅懵懂地揉了揉眼睛后，伸出小手轻轻拍着卫宫切嗣的后背。
“没事的，没事的，爸爸乖，爸爸不要怕，有伊莉雅在这里，坏人不会来了。”
稚嫩的童语声，飘荡在房间里。
在母女的安慰下，好像积攒了十几年的疲惫一次性地涌现出来，卫宫切嗣又沉沉睡去。
在爱因兹贝伦城堡的顶部，吉尔伽美什听着下方一家人的低语，啜饮杯中红酒，唇角露出一丝微笑。
想着即将到来的场面，似乎被断手断脚的疼痛也不再那么强烈了。
他对着远处在月光下的黑暗，举起酒杯。
诺亚啊诺亚，本王这次，一定要杀掉你！
*
凯悦酒店最顶层，肯尼斯战在面前未婚妻的冰冷尸体，脸上只有难言的沉默。
在旁边的阿尔托莉雅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如刀割。
她宁愿肯尼斯想以前那样，狠狠责骂自己，也不想看到他流露出这样哀伤的沉默。
“Master！我！”
阿尔托莉雅刚刚开口，就被肯尼斯挥手打断。
“不用说了，saber，怪不得你，这是索拉自己选的路。”
虽然身体已经废了，但发生一对四那种级别的从者大战，自己心爱的未婚妻还参与其中，肯尼斯又怎么能不用使魔去窥探一下呢？
当他弄清楚saber突然对诺亚动手的前因后果，以及索拉那仿佛带着什么决心的表情后，就明白一切了。
那种表情，和决心抛弃一切，与心爱对象奔赴远方的女人是一样的。
此刻在肯尼斯心中，悲伤肯定是无穷无尽，却出奇得没有什么怨恨。
作为时钟塔的神童，带着未婚妻来这偏僻乡下参加魔术竞赛，本该大胜而归。
结果没几天，自己报废了，再也使用不了魔术了，未婚妻现在也死在面前。
可是，自己又该怪谁呢？
清醒过来之后，这个世界在肯尼斯眼里就和此前截然不同了。
没有谁是生来就该注定站在众生之上的，哪怕他是所谓的神童，也没有必然永远成功的道理。
既然做出了杀人的抉择，那就要有被杀的觉悟。
那怕未婚妻移情别恋，肯尼斯也无法对那名异界从者心怀怨恨，因为对方说不定都忘记索拉是谁了。
就连自己也被对方身上的那份气质所吸引，又如何能怪本就对自己没什么感情的未婚妻心生异样呢？
只是，自己变成废人，和未婚妻被杀的仇恨，真的就这样放弃了吗？
卫宫切嗣……
斟酌着这个人的名字，肯尼斯望向黑夜中的都市，面露思索。
月落日升，太阳西去。
等到月亮再次升起时，卫宫切嗣已经来到圆藏山的山脚下，心中则依然斟酌着刚刚和爱丽丝菲尔的谈话。
“……诶？Lancer死了吗？我这边，完全没有感觉啊。”
lancer没有死？
还是她的灵魂，被那片固有结界所吞噬了？
联想起那股黑暗，卫宫切嗣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而且出于一种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直觉，卫宫切嗣没有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吉尔伽美什。
只是，不知道这次进攻圆藏山，结果会如何。
在山脚下某处房屋的楼顶，卫宫切嗣眺望着山顶上的柳洞寺，面露思索。
在卫宫切嗣看来，圣杯战争打到现在，其实也就只剩下三方势力。
埃尔梅罗那边，肯尼斯貌似与他的学生有合流的趋势。
不过即便如此，卫宫切嗣也并不觉得死了未婚妻、中了起源弹的肯尼斯有什么威胁。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先打凯悦酒店，貌似是个比较合理的选择。
但卫宫切嗣一想到有个一打四的作弊级英灵在和caster在圆藏山上联合，就浑身难受。
他已经决定，在除掉间桐家之前，绝不再对任何人出手。
而在间桐宅被毁灭后，卫宫切嗣很快就锁定这片人烟稀少、魔力充沛的地方。
不过，要怎么进攻呢？
就在卫宫切嗣思考时，小指根部突然剧烈烧灼起来，这种发现让他后背僵硬了起来。
121 抉择
冬木市郊外，言峰绮礼以宛如野猫的灵敏度，穿梭在茂密丛林之中。
虽然是深冬季节，但茂密枝叶依然层层叠叠地将天空近乎完全封闭，地面上则是层层叠叠、积累了不知道多少年地腐叶枯木。
整片森林都呈现着十分阴郁的暗沉颜色，压抑异常。
这就更将一身黑色法衣、面容肃穆的言峰绮礼衬托得宛如送葬死神般。
偶尔一丝从枝叶间漏下的微光将他唇角的扭曲弧度照亮，就更令人心寒异常。
对于爱因兹贝伦在冬木市有驻地的这件事，远坂时臣当初也对言峰绮礼简单提过一嘴，毕竟那当时远坂家为平息事件而付出的财力人力可是丝毫不低。
可因为这一届是卫宫切嗣代表爱因兹贝伦加参赛，远坂时臣就自作主张地放弃了对这里的监视。
如果不是吉尔伽美什和言峰绮礼提起，他恐怕也不会想到这边已经被重新启用。
在林间驰骋时，言峰绮礼的思绪也不禁略微飘摇。
如果说卫宫切嗣的女儿，那个小丫头是被吉尔伽美什自作主张地带过来。
那么卫宫切嗣的妻子，就确实是主动来到冬木市。
然而，可她却并没有作为御主参赛，甚至也不是作为协力者。
既然如此，这个人偶，这个女人，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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