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默西风菌
“感受这个世界的痛苦吧!”
嘶声咆哮在黑暗世界中回荡了一秒、两秒、三秒……
“……”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在地上蔓延开来的黑泥仍然静静流淌着,宛如在游乐园里沉迷到不听家长呼喊的熊孩子。
“这怎么回事?”
在安哥拉曼纽还没来及的理解困惑时,诺亚便抬手一挥。
“此世之恶是吧?去!给他两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话音刚落,原本寂静无声的黑泥瞬间涌起波涛,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扑向已经完全傻眼的安哥拉曼纽。
黑泥如同无数条蟒蛇,将他层层叠叠地包裹住,不但用力绞杀还拍打着他的脸。
虽然声势很大,但毕竟双方属于同源,所以安哥拉曼纽并没有受到多少伤害。
又或者说,当他受到来自黑泥的伤害后,又在转瞬间被黑泥所修复,甚至来不及感受身体收到多少损伤。
可相比起身体上的痛苦,精神上的折磨更令安哥拉曼纽恍惚。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才是此世之恶的根源吗?
为什么黑泥会听这个人的指挥?
一种仿佛什么很重要的事物被敌人夺取,还被对方是用来收拾自己的痛苦,在安哥拉曼纽心中油然而生,令他感到胸口被紧紧缠绕住,痛苦得不能呼吸。
痛!
太痛了!
不过,安哥拉曼纽被暴打没几下,大圣杯系统又发生异变。
一股汹涌的魔力风暴突兀升起,大空洞内的黑暗如同蛋壳般支离破碎,紧接着中枢法阵剧烈颤抖。
黑泥奔涌而上,将安哥拉曼纽吞噬包裹起来,紧接着扩散到宛如骨骼般扩散的法阵上,衍生出真实的血肉。
一只又一只硕大眼眸在黑暗中逐渐亮起,仿佛被困锁很久的野兽想要从牢笼中挣脱出来,整座圆藏山都开始剧烈颤抖。
“哈哈哈,终于等到第二名从者的死亡,根源之门打开了!”
*
王之军势结界内,炽热闪亮的无边沙漠景象,正在被一道道猩红烈风席卷破碎。
天空如同被划破的画布般支离破碎,大地像迎来春天的浮冰一样解裂浮动,数万英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rider!”
纵然已经目睹过仿佛超新星大爆炸一般的对碰,但韦伯目睹这样的场面时,仍然不免感到灵魂战栗。
因为这种差距,是深深刻在生命最深处。
就好像再强大的人类,面对台风、地震、海啸等自然伟力时,也只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但他转头一看,却没能从伊斯坎达尔的脸上看到任何呆滞、怯懦、焦虑、犹豫的表情。
有的,只是兴奋和激昂的情绪。
他从远方那正在手持红筒大剑,破坏结界的黄金身影上移开视线,看向韦伯。
“呐,master,有件事我还从来没有说过呢。”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用现在韦伯内心,令他瞳孔颤抖,面色苍白。
“什,什么?”
“你愿意,奉我为王吗?”
在圣杯战争之中,master和御主的相性是个非常重要又复杂的问题。
相性不好的主从,别说发挥出本来应有的战斗力,甚至可能还没遇上敌人,就自相残杀。
但相性很好,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因为人在批评别人时,本质上特别容易对自身所有的缺陷非常在意。
多疑的人,往往觉得谁都在试探自己。
贪财的人,也认为其他人都嗜财如命。
高傲之人,更是不允许有人凌驾于自己之上。
有着崇高理念之人,恰恰会因为路线上的一丝丝分歧、对未来构设的不同而刀剑相向,反而是因为利益而聚集起来的人,倒是往往又调和的余地。
而韦伯和伊斯坎达尔,则是堪称天造地设的一对主从。
他们在外貌和气质上截然不同,内心却又奇妙地同样高傲,以至于能够相互理解。
他们的相遇,是一种其它主从都难有的运气。
也因此,当韦伯听到伊斯坎达尔的这个问题时,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目的。
韦伯顿时心脏狂颤,泪眼模糊。
但嘴唇张开几次,他也没能把‘为什么不撤退,等berserker来打acher呢?’这句话说出口。
因为韦伯知道,这是对伊斯坎达尔的羞辱。
从和伊斯坎达尔这几天的相处中,韦伯学习到一个只是。
那就是,人生是很漫长的马拉松。
一时之输赢并不重要,只要咬紧牙关还有赢到最后的可能,但如果在心中自认为永远追不上对方,那么胜利便永远无望。
堂堂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又怎么可能会夹起尾巴逃跑,等着别人来救援呢?
纵然是死,他也要拼搏一把!
明白这一点后,韦伯深呼吸,将泪水都尽数咽下,瞪着通红的眼眶。
“当然!你是我的王!永远的王!”
伊斯坎达尔仰头大笑,“这就是征服啊!无尽的征服!纵然经常失败,纵然没有达到目标,纵然要命丧当场,却永远能遇见新的事物,遇到新的人!看见那无限的未知!”
轻轻拍打韦伯的肩膀,伊斯坎达尔用沉稳的目光将韦伯眼中泪水奇妙地逼回。
“小子,虽然我们才相处这几天,但对本王来说,有着不输给我过去几十年的征服的价值,即便回归到英灵座上,也会永远记住!”
“嗯!我也是!”
伊斯坎达尔缓缓让战车落在地上,把韦伯拎出去。
随即,他没有犹豫、没有停顿,就在王之军势随着固有结界中战士们的消逝而逐渐破灭的世界中,发起最后的冲锋。
韦伯也趁势,发动最后一枚令咒。
第二枚令咒,在伊斯坎达尔发动固有结界时,韦伯就为支援他而使用了。
“以令咒命令之,rider,获取胜利吧!”
得到强大魔力的支援,伊斯坎达尔脸上浮现溢满豪情的霸道。
“Acher!这真不愧为你最古老、最初始的王者之名啊——”
随机,他发出如滚雷一样的雄壮怒吼声。
“——但正因如此,才有挑战的价值!”
在仿佛倾尽一切的魔力注入,加上携带着既是御主也是战友意志的令咒加持,伊斯坎达尔的战马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奔袭。
虽然不是驾驭雷霆的神牛战车,但这匹生前跟随征服王跨遍三大洲的战马依然释放出令人耳膜都要炸裂的霹雳爆炸声中。
终局之战没能与那位异界勇者进行,这对伊斯坎达尔来说,不得不说是这次圣杯战争中最大的遗憾。
但是死在这位原初王者手中,那连固有结界都能破坏的至高宝具之下,倒也绝不算折辱!
怀抱着从未消逝过的炽热悸动,伊斯坎达尔冲向吉尔伽美什,举起了手中的宝剑,用尽全身的气力。
纵然宝具雨激射而来,将战马射杀,伊斯坎达尔依然从杀地上爬起冲锋。
纵然长剑贯穿他的躯体,伊斯坎达尔奔驰的速度依然没有丝毫停止。
不能停下!
因为臣子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的背影!
因为他的肩上还背负着同袍们的梦想!
因为只要他不放弃,征服之路就会像希望一样不断蔓延!
当身体已经抵达极限,意志会带你冲出重围!
“来吧,吾敌!”
吉尔伽美什冷冷凝视着冲向自己的伊斯坎达尔,如同对方就贴在自己眼前一样,轻易看清了征服王眼中的兴奋和盎然。
那份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气魄,令他心中微微一动。
“……除了诺亚之外,这次圣杯战争中到也不全是杂种,可惜,遇到本王,你的征服远征就此结束了……”
就在吉尔伽美什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新的金色波纹亮起,但从这里面射出的,却是带着澄澈气息的锁链。
和此前那笔直的弹道宝具比起来,这金色锁链穿透虚空,宛如无数毒蛇般锁定伊斯坎达尔。
只是顷刻间,伊斯坎达尔便被牢牢捆缚住,动弹不得。
随即,吉尔伽美什手中的乖离剑径直穿透他的心口,将灵核尽数破碎。
“……真是令人心潮澎湃的远征啊……”
没有懊悔,没有不甘,伊斯坎达尔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在韦伯泪眼婆娑的目光中,伊斯坎达尔的健壮身体化作点点灵光,消散开来。
看了一眼韦伯,吉尔伽美什也没有再下杀手,静静矗立在原地,等待固有结界的破碎。
要怎么杀掉言峰绮礼呢?
回到圆藏山上,吉尔伽美什正想着言峰绮礼那个**又会出现在哪里时,出现在天空中的异变首先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那个是?!”
宛如巨型海啸一般的黑色浪潮,在天空中蔓延开来。
深夜的天空原本就是黑色,但直到这股黑色浪潮覆盖冬木市的天空后,众人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黑暗。
那种仿佛要将世间一切吞噬殆尽的黑暗,本质上是由巨大魔力漩涡汇聚而成的景象。
而造成这股异像的根源,也很快显露出自己的本体。
虽然其本体很微小,但其存在感却又异常强烈,就好像纯白中的一点纯黑一样显眼。
那是在本就深沉漆黑中,更为凝练纯粹的黑暗。
一个孔——当人们意识到这一点后,它就已经转瞬间变成一个洞。
唯一能让人确认其形状的,则是周围散发出深沉而又可怕的赤红光辉。
它就好像一个黑色太阳,在天空中缓缓旋转。
然而其播散而出的,却并非是光芒,而是黑泥。
最开始,只是一小缕一小缕涌出。
但随着空洞的扩散,黑泥很快化为了寂静的黑色波涛,像瀑布一样从天空中倾斜流下。
不单只是下方的土地和树木,这黑泥蔓延而过的一切都化作污浊的颜色,迅速充盈着山谷间的每一处土地,化作最恶毒的诅咒。
“这就是……圣杯?”
感受到那天空中如同深渊般浩瀚、沉寂,却又纯粹无比的恶意,阿尔托莉雅不禁瞳孔紧缩,全力握紧手中圣剑以给自己安全感。
如果沾染到那极端不祥的浊热黑泥,就算她可以保持自我,灵基被污染后,意志和精神恐怕也会受到极端的影响。
那种事,绝对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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