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默西风菌
不过，应该死透了吧？
丢下冲锋枪，卫宫切嗣颤颤巍巍地掏出他从吉尔伽美什那里拿到的药剂，灌入口中。
左臂外侧的皮肤基本被烧伤，右腿骨头被打断，身上还有大量伤口，同时心脏还因为固有时制御的效果而剧烈抽痛，令他眼前阵阵发黑，感觉索魂使者就在面前对他招手。
“切嗣？！切嗣！？你怎么样？！”
“咳，咳咳，没，没事，舞弥，保持冷静。”
如果可以，卫宫切嗣是真不想用这种手段。
太冒险了！
奈何他对这种冒着风浪钓大鱼的巨大收益已经有些欲罢不能了。
感觉到意识逐渐恢复清晰，但卫宫切嗣却没有起身离开，仍然伪装成身受重伤的模样瘫倒在原地，视线在前方不断扫视着。
来吧，来吧，远坂时臣。
还有其他人，间桐雁夜、Caster，以及那个至今没有现身的神秘御主。
我魔术师杀手就在这里，身受重伤，任人宰割，就不信没有人想一箭双雕！
当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时，卫宫切嗣的心跳不由得微微加速，却没有去拿近在咫尺的冲锋枪。
“舞弥？”
“是远坂时臣！他在从你的后方靠近！三十米左右，要开枪吗？”
“冷静！等他靠近，对我发起攻击的时候，才稳妥！”
对于这在预料之中的目标，卫宫切嗣保持着极大冷静，只是默默听着靠近的脚步声，时刻准备抄起武器。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五米……
就是现——
“噗嗤！”
一道异常突兀又沉闷的声音传开，令卫宫切嗣的打算都被打乱，不由得瞪大眼睛。
因为他分辨得出来，刚刚的声音分明是利器刺入人体之内才会有的声音。
这是？
“舞弥？！”
“是言峰绮礼！他偷袭了远坂时臣！”
久宇舞弥的声音有些太大，以至于震痛卫宫切嗣的耳膜。
但他心中的震惊却十倍于此，以至于注意不到这一点，甚至意识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我是谁？
我在哪？
谁偷袭了谁？
“绮，绮礼？”
低头看着从胸前刺出的利刃，远坂时臣转头对上言峰绮礼那张他原本非常熟悉，此刻却因为其笑容而有些陌生的脸颊。
远坂时臣在这一刻甚至忘记了对死亡的恐惧，心中只有强烈的不解和困惑。
他多么希望能从言峰绮礼脸上看到一丝迷惘或者被魔术操纵的痕迹，然而远坂时臣看到的只有那带着陌生笑容的脸。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绮礼？
为什么会是现在？
远坂时臣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对言峰绮礼的信任是由过去的经历，一点一滴的积攒而成的，对方的认真，谨慎，恭谨，都是发自内心的举动。
唯独这点，远坂时臣不会看错。
而且言峰绮礼此时背叛又能得到什么呢？
如果要杀自己，昨夜自己重伤昏迷的时候为什么不动手？
如果是要在最后渔翁之利，那为什么又是现在就来刺杀自己？
总不能是因为远坂家那负债数额惊人的家产吧？
远坂时臣没能得到答案，意识便陷入黑暗之中。
118 吉尔伽美什的手又断了
“抱歉，师傅，我也不想，可卫宫切嗣还不能死啊……”
看着倒在面前的远坂时臣，言峰绮礼一时间也没回过神来，只是目光呆滞地喃喃自语。
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的师父、他的义父，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为尊敬的人，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死在自己手中。
而且是在远坂时臣即将消灭最大敌人，奠定圣杯战争的胜局之际。
在远坂使臣的判断中，肯尼斯不死也废了，不然不至于把御主权限转移给未婚妻。
间桐雁夜虽然打赢过他，但那只是无耻的偷袭，在心有防备的前提下是绝不会再输第二次。
rader和那个小不点御主估计都已经死在固有结界之中。
除了卫宫切嗣之外，就只有berserker的神秘御主还能对他造成威胁。
但一对四的情况下，berserker还能活？
只要杀了卫宫切嗣，圣杯战争的胜利就在掌握之中。
正是这种诱惑，驱使着远坂时臣选择出手，想要毕其功于一役。
是的，就像昨晚面对间桐雁夜提出的赌注时一样。
而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远坂时臣可能想过自己的无数种死法，但肯定不会想到过会死于徒弟那毫无征兆和理由的背刺。
“师傅，你到最后也没能理解我的为人啊……”
一想到远坂使臣死在‘胜利’在望的那一刻，言峰绮礼就感受到无与伦比、难以言喻的极致喜悦冲击着大脑，几乎要让他昏倒在地。
远坂时臣临死前的喋血哀鸣是那么的悦耳，不可置信的表情是如此之甜美，就连痛苦挣扎都美妙至极。
果然，喜剧的本质就是悲剧，最能令人类开心发笑的，就是看到别人倒霉。
这种残酷邪恶的生物本能是镌刻在所有人类灵魂最深处，就连他言峰绮礼这种缺乏共情能力的怪物都能体验到。
鲜美、醇厚、甘甜无比的残酷绝望，赐予了言峰绮礼前所未有的鲜活触感，整个世界从没有想这一刻般美好生动。
简直像是前半生所蓄积的情绪要在此刻尽数倾泻而出般，言峰绮礼无法自控地跪倒在地上，发出癫狂肆意的狂笑声。
他不但对远坂时臣所感受到的绝望感到愉悦，就连自己死后必定堕入无边地狱这件事也让言峰绮礼感到甜美无比。
但很快，当新奇感觉褪去后，一股更深的空虚感就令言峰绮礼怅然若失。
不够，远远不够。
只是杀了远坂时臣，根本无法令已经体验到愉悦之美的言峰绮礼感到满足。
他要看到更多人的死亡，更多人的悲惨，更多人的绝望！
最好是将整个人类都灭绝殆尽！
在言峰绮礼下定决心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丝异响，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后背，宛如有冰冷闪电从尾椎骨沿着后背一直冲到天灵盖。
在言峰绮礼毫不犹豫地向旁边翻滚的下一秒，子弹如瓢泼大雨落下，不但将远坂时臣的尸体又打个稀巴烂，还有几颗子弹被弹飞。
翻滚过程中，言峰绮礼感觉腰上一痛，躲闪动作便有几分迟滞。
但正是他这一停顿，反而救了自己一命。
在身旁石块被击碎，使得无数碎屑纷飞时，言峰绮礼就确认那是专业狙击枪的大口径子弹。
如果是平常，理智状态下的他作为人形兵器，绝不会因为受伤和疼痛这点问题而动作变形，那么就会刚刚好被那颗子弹击中。
现在心神激荡下出现错误，反倒救了自己一命。
哼，神明啊，您是认为我这个罪人还有活下去的价值吗？
躲进一处断墙之后，言峰绮礼开始对伤口施加治愈魔术，同时朝远处刚刚子弹射来的方向看过一眼。
“卫宫切嗣？你的战术，很厉害啊！我和老师，都完全被你给骗了！你差一点点，就杀掉我了！”
只用了几秒钟，言峰绮礼就判断出，卫宫切嗣这以自身为诱饵的连环之计。
这计策并不复杂，但很有效，因为很好地利用了人的贪欲。
最有用的计策从来都不是电影小说中那样的连环计，而是利用人性的一锤子计策。
就好像赌博和股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里面有大量内幕，九成以上的人都只会赔，但每天还是有无数人一边骂着国家黑暗、社会丑陋、充满钱权交易的黑幕，一边将全部身家投入其中，做着一日暴富、骑在他人头上的美梦。
来参加圣杯战争的人，没有人能抗拒同时斩获两名御主的诱惑，这就是卫宫切嗣计策的基础。
能使出这种大胆计策，卫宫切嗣，真不愧是让他无比在意的男人啊！
而已经更换好一个藏身位置、又和久宇舞弥通讯完毕的卫宫切嗣听到这话，同样也有些龇牙，深深皱起眉。
你都把远坂时臣捅死了，还喊师父？
卫宫切嗣瞬间明白，言峰绮礼背刺远坂时臣并不是出于什么利益原因，心中也对他并不存在什么怨恨，而是发自内心地尊敬他。
但就是这样，他还是捅死远坂时臣。
真是变态啊。
不怪我第一眼看到这个人，心里就警惕起来。
心中越发谨慎起来的卫宫切嗣没有开口，打定主意要将言峰绮礼永远留在这里，和远坂时臣作伴。
这样下来，倒也算自己替同为御三家的人完成了复仇？
而言峰绮礼显然同样有类似的想法，
“卫宫切嗣，如果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给我我想要的答案，那么我可以献出的我生命随你处置，包括我手上的十多枚令咒都可以送给你，怎么样？”
卫宫切嗣眼神一凝，却依然没有说话。
利益固然动人心，但在和风险相近的情况下，也会令人理智。
又不是别无选择只能拼死一搏的境地，或者看起来安全无忧、唾手可得的样子，自己为什么要冒险。
而且——
糊涂！杀了你，令咒也是我的！
言峰绮礼看了看天色，同样十分淡定。
作为代行者，言峰绮礼的杀招除具有封魔能力的黑键之外，便是依靠强化魔术而展现出极大威力的八极拳术。
不过强化魔术总归是有极限，言峰绮礼能抵挡冲锋枪子弹，但是对狙击枪的大口径子弹无能无力。
现在四周距离最近掩体也有五十多米、光线还十分充足的情况下，他也没什么把握同时避开卫宫切嗣与那柄狙击枪的双重夹击。
但是等天色暗下去就没问题了。
而且想必那位英雄王，应该快解决那名异界勇者了吧？
虽然自圣杯战争以来，许多从者都在那银发剑士身上吃大亏，不过言峰绮礼对于最古老的英雄王者还是抱有堪称痴迷的信任。
因为，正是他堪破自己内心的迷惘，让他认清言峰绮礼这个人的本质，帮助自己找到愉悦的真谛。
英雄王必然是无敌的！
别说四打一，就是英雄王一个打四个，也没有问题！
“卫宫切嗣，我能看出来你不为利益、权势、仇恨而行动的人，那么，驱使你不断活跃在战场上的理由是什么？究竟是什么使你得到满足？只要告诉我的答案，我可以将我的性命也一并奉上。”
卫宫切嗣没有想到言峰绮礼的问题会是这个，一时间不由得有些精神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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