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遐蝶
她的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光影都有些不稳定,流露出明显的迟疑,甚至带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畏缩和恐惧。
但在白穹那双冰冷淡漠、不带丝毫感情的注视下,她终究不敢有片刻违抗。
“是……遵命……恩公。”
一个柔媚中带着明显颤抖和恐惧的声音响起,正是“停云”的声音。
她缓缓抬起双手,在胸前捏了一个极其复杂、充满古老韵味的奇异法诀。
刹那之间,光芒暴涨!
原本柔和的光晕变得狂暴无比,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璀璨夺目!
狐人少女的身影在这狂暴无匹的能量洪流中被瞬间撕裂、扭曲、然后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开始重塑!
一股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如同海啸般轰然降临在这片空间!
那是纯粹的、极致的毁灭气息,仿佛宇宙终结的具象化,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侵蚀着周围的一切!
高台上原本明亮的灯光,在这股恐怖气息的冲击下都开始剧烈扭曲、闪烁,变得黯淡无光,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空气凝滞,时间仿佛都停顿了。
终于,那刺目到无法直视的光芒缓缓散去。
一个庞大、华美、结构繁复,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不祥与灾厄气息的庞然身影,取代了之前狐女的位置,彻底占据了阮梅的全部视野。
那正是幻胧!
曾几何时搅动仙舟风云,带来无边杀戮与毁灭的星神纳努克座下令使!灭绝大君之一!
其形如行走的天灾,其势可倾覆星辰!
然而……
然而此刻,阮梅的目光却如同被钉住一般,死死地定格在幻胧那张依旧绝美,却失去了所有神采的脸上。
这位曾经让整个仙舟联盟都为之头痛不已,威名赫赫的灭绝大君……
此刻,她的手中,竟然拿着一把与她整体画风格格不入的、极其华丽精美的折扇。
那扇子被她用一种几乎是下意识的、自我保护般的姿态,半遮着自己的脸颊,只露出一双……
一双充满了惊惶、不安、以及浓浓怯懦的眼眸。
她的整个姿态,不再是令使的威严与俯瞰众生,反而带着一种……
一种如同受惊小鹿般的、小女儿般的娇羞与怯懦?!
是的,娇羞和怯懦!这两个词用在幻胧身上,简直是宇宙间最大的笑话,但此刻却无比真实地呈现在阮梅眼前!
她身上哪里还有半分属于毁灭令使的疯狂与威压?
只有一种被彻底碾碎了尊严、磨灭了意志、从灵魂深处被驯服改造后的……温顺。
以及,那仿佛已经深入骨髓,刻入灵魂烙印的,对白穹的极致恐惧。
阮梅彻底呆住了。
她的大脑仿佛被这颠覆性的一幕彻底冲击,变成了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能力都在瞬间停摆。
眼前这完全颠覆她认知、冲击她三观的一幕,正在无情地摧毁着她过往建立起来的一切常识和逻辑。
她张着嘴,喉咙干涩发紧,却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她感觉自己仿佛瞬间坠入了无底的冰封深渊。
一个念头,一个无比清晰、无比冰冷、无比绝望的念头,如同最恶毒的毒蛇,嘶嘶地吐着信子,钻入了她的心底最深处。
这念头是如此恐怖,让她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都在咯咯作响。
我以后……
我以后……会不会……
也会变成……现在幻胧这个……这个样子吗?
“行了,收敛些,别把我们的阮梅女士吓坏了。”
白穹淡漠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锋刃,轻易划破了实验室中死一般的寂静。
他的口吻随意得像是在挥退一个碍事的禁脔,而非一位曾经搅动风云的灭绝大君。
幻胧闻言,仿佛得到了某种赦免,庞大的身影骤然虚化,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消散于无形。
那令人窒息的威压与灾厄气息也随之退潮,了无痕迹。
实验室里只剩下仪器的低鸣和依旧不安闪烁的灯光,映照着一片狼藉的死寂。
阮梅的唇角难以察觉地痉挛了一下,喉咙干涩,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唯有沉默。
仅仅是令使本身,哪怕是幻胧这般的存在,或许只会让她升起高度的警惕与研究的欲望。
真正令她灵魂冻结的,是幻胧面对白穹时那份深入骨髓、仿佛烙印在灵魂最深处的绝对服从。
那份温顺,那份怯懦,彻底颠覆了她对力量层级的认知。
强大如灭绝大君,竟然也能被驯化、被改造到如此地步?
而且,白穹明明没有令使级别的实力才对……
这比任何纯粹的命途力量,都更令人不寒而栗,更令人绝望。
白穹侧过身,手中那根平平无奇的棒球棍末端,带着一丝不耐,轻轻戳了戳阮梅柔软的后腰。
“喂,回神了,别像个木头桩子杵在这儿,你这个总是漠视他人感受的坏女人。该干活儿了,我的大科学家。”
力道轻微,却蕴含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如同无形的锁链缠绕而上。
阮梅的身躯猛地一颤,像是被冷水兜头浇下,从那无边的恐惧深渊中被强行唤醒。
她几乎是本能地,低低地应了一声:“……哦。”
……
实验室中央的操作台冰冷而光滑,散落着各种闪烁着幽光的精密仪器。
白穹先前给予的资料化作一道立体光幕,悬浮在半空,幽蓝的数据流缓缓淌过。
阮梅深深吸入一口冰凉的空气,强迫自己混乱的思绪重新聚焦。
有了这份堪称造物蓝图的资料,制造一个新的繁育令使胚胎,对她而言变得简单到几乎侮辱。
光幕上阐释的理论结构深奥玄妙,其深度与广度远远超出了她现有的知识体系。
每一个步骤,每一个参数,都精确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仿佛是宇宙法则的直接显现。
接下来的程序,几乎与她这位享誉宇宙的生命科学大师毫无关系。
不再需要她的智慧闪光,不再需要她的创造性思维。
仅仅需要一双足够稳定、不会颤抖的手,如同最基础的实验员般,按部就班地执行指令。
任何一个动手能力稍强的“天才”,都能完美复刻这个过程。
她,阮梅,「天才俱乐部」#81号会员,宇宙间最顶尖的智慧头脑之一,此刻彻底沦为了流水线上的操作工。
一种前所未有的、更加尖锐刺骨的屈辱感,从她心底最幽暗的角落疯狂滋生、蔓延,远比之前任何肉体或精神上的胁迫都更加强烈。
先前被白穹玩弄于股掌之间,被当作满足其恶劣趣味的工具。
那虽然难堪至极,却似乎还在她潜意识里某种模糊的、关于强者与弱者的残酷预设之内。
可现在,在她最为骄傲、最为自信、视为生命意义所在的科学研究领域,被如此彻底地工具化、流程化。
她的学识,她的智慧,她穷尽一生追求的真理,在这一刻变得轻如鸿毛,一文不值。
她只需要被动地,像一个提线木偶,僵硬地遵照那份资料的指示行动。
这种来自智识层面的绝对碾压和彻底漠视,带来的屈辱感如同硫酸,腐蚀着她的灵魂,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这一刻的感受,将被永远铭刻,成为她生命中无法洗刷的耻辱烙印。
在原剧情中,阮梅曾对着主角轻描淡写地宣称,自己不懂感情,不懂爱,所以才冒犯了主角。
更可气的是,她的语气看起来居然没有一点道歉的意味,反而只是在陈述事实。
仿佛那是她漠视生命、纯粹追求知识的天然屏障与高傲借口。
但现在,白穹用一种她从未想象过、也从未体验过的酷烈方式,在她那颗自以为坚冰般的心脏上,刻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
她无上的傲慢,偏见,冷漠,正在被另一种更为原始、更为强大的东西——恐惧,无情地侵蚀、瓦解。
那是什么?她不敢深思,恐惧那答案会彻底摧毁她。
绝对意义上的天才,由此而生的孤独,要教会阮梅爱的是……
是白穹大人!
……
纷乱的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阮梅握着精密移液器的手,动作不自觉地滞涩缓慢下来。
培养皿中悬浮的细胞液,随着她微不可查的颤抖,漾起细微的涟漪。
她的眼神有些涣散,飘忽不定,似乎彻底沉浸在了那无边无际的屈辱与茫然之中。
“啪!”
一声清脆的敲击声突兀响起,音量不大,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阮梅耳畔,让她浑身剧烈一激灵。
白穹不知何时已悄然欺至,手中那根看似普通的烧火棍,正轻轻敲击在冰冷的操作台边缘。
那棍子的顶端,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令人心悸的灼热暗红光泽。
“你在发什么呆啊?”
白穹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丝冰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险气息。
“看来刚才的‘表演’还不够让你印象深刻?”
他微微倾下身,温热的气息喷吐在阮梅敏感的耳廓上,话语却如同来自九幽寒狱。
“想再试试被这根烧火棍亲密接触的滋味,是吧?”
“要不要我让你亲身体验一下,什么叫做……一秒甩六棍?”
那灼热而恐怖的威胁感扑面而来,仿佛周围的空气都被瞬间点燃,带着毁灭性的高温。
阮梅的身体瞬间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瞳孔骤然紧缩成针尖大小。
她几乎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烧火棍落在身上的剧痛,那种精神与肉体被同时点燃、灼烧的可怕幻觉。
“呜……呜……”
细微而压抑的呜咽声,不受控制地从她喉咙深处溢出,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最原始的恐惧。
“不……不是的!我知道了!我这就继续!马上!”
她几乎是抢着回答,声音颤抖扭曲,双手如同触电般立刻恢复了高速而精准的操作。
不敢再有丝毫分神,不敢再有片刻迟疑。
屈辱也好,茫然也罢,在绝对的、能瞬间摧毁一切的恐惧面前,都只能卑微地退散,蜷缩到意识的最角落。
什么都比不上那根给她带来深刻痛觉的烧火棍更有说服力。
操作台上的光影急速变幻,各种精密的仪器发出低沉而富有韵律的嗡鸣。
阮梅全神贯注,如同最精密的机器,严格依照资料上的每一个步骤,一丝不苟地进行着。
她的动作流畅而精准,完美展现出一位顶尖生命科学学者无与伦比的专业素养。
只是,那双曾经闪烁着探究宇宙奥秘智慧光芒的、美丽的眼眸深处,此刻只剩下空洞、麻木,以及深深掩藏的恐惧。
很快,融合了特殊基因片段与神秘数据的胚胎,在特制的培养容器中逐渐成型。
它静静悬浮在淡金色的营养液中,散发着微弱却极其纯粹、不容忽视的能量波动。
那是窃取自碎星王虫?斯喀拉卡巴兹的部分繁育权能,经过阮梅改造后的产物。
白穹凝视着容器中那个小小的生命雏形,脸上露出一丝几乎造物主般的满意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他随意地抬起手,面前的虚空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狭长的缝隙,幻胧的身影再次从中浮现。
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光影,而是凝练的以太编码之身,直接化作一道璀璨的流光。
流光如同拥有自主意识般,精准无比地射向培养容器,瞬间没入那个新生的胚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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